文|汝之尾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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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三娘又一次回到了怡春院,距離她最后一次來這里筒繁,整整十多年噩凹。
其實打心底里,她是不想回來的毡咏。畢竟驮宴,在十七歲的時候,她貌美如花呕缭、傾國傾城堵泽,是這里的頭牌。而現(xiàn)在恢总,二十七八歲的她迎罗,是半老徐娘、是明日黃花片仿。沒辦法再跟那些十幾二十歲的姑娘們拼美貌纹安,只能靠自己這些年積攢的人脈做個青樓媽媽。
再差砂豌,這里也算她的半個家……
怡春院幾乎沒怎么變化厢岂,一樓還是布置的花紅柳綠,接客的堂口也還是跟二十年前一樣俗氣奸鸯。二樓依舊是整整齊齊的一圈房間咪笑,只是好像有點舊了,門頭的朱漆掉的斑斑點點娄涩。
是時候好好裝修一下了窗怒,門口要換個高一些的門楣,二樓全部重新刷漆蓄拣。還有那些打雜的伙計扬虚,怎么還穿得跟二十年前一樣灰了吧唧,得好好規(guī)整規(guī)整了球恤。
我趙蔓蔓又回來了辜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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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的時候,趙蔓蔓還不叫趙三娘咽斧,她是怡春院名副其實的頭牌堪置,是那個時代的顏值擔當躬存。
趙蔓蔓長著一雙大大的眼睛,配上彎彎的柳葉眉和殷桃小嘴舀锨,真的是美得十里八街都羨慕岭洲。雖然自小沒有讀過什么詩書,但她看起來卻像是哪家府里的大家閨秀坎匿,一點都沒有風塵氣息盾剩。
可惜啊……要是沒有自小被父母拋棄,她也絕不會淪落成現(xiàn)在這樣替蔬。大家都說告私,她一定是哪個達官貴人偷偷留在外面的種。
不管怎么說承桥,雖然自小吃了不少苦驻粟,但憑借她如花似玉的美貌,趙蔓蔓在怡春院里總算吃得開快毛,畢竟那些媽媽們還要仰仗她討生活呢格嗅。每日里番挺,除了梳洗打扮蔓蔓能做的事情就是接客——她只賣藝不賣身唠帝。
城里那些高官達貴們當然也覬覦她的美貌,總想著做她的第一個男人玄柏。但畢竟有了好幾個同樣有勢力的人一起喜歡她襟衰,那事情反而沒那么容易了。更何況媽媽們也不傻粪摘,正能賣高價大賺幾筆的時候瀑晒,怎么會舍得親手把她送出去。
一來二去徘意,趙蔓蔓的日子倒真是很好過苔悦。頂著頭牌的名兒,彈彈琴椎咧、唱唱曲玖详,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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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一直以來都歌舞升平的怡春院會一下子來那么多官兵勤讽。
那些當兵的蟋座,常年在軍隊里被虐待,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撒野脚牍,打著辦公的名義也是粗魯?shù)夭坏昧讼蛲巍Uf是搜人,簡直就像是要拆樓诸狭。好好的一樓被砸得七零八落券膀。要不是大家心里都知道二樓房間里住著不少他們?nèi)遣黄鸬馁F客君纫,還指不定會把怡春院給拆成啥樣呢。
搜了有一個時辰芹彬,房間都被挨著搜了個遍庵芭,也沒找出他們要抓的要犯。
媽媽們還算有眼色雀监,好酒好茶的奉上双吆,想著探聽點消息。這一聽可了不得:他們在抓的会前,是離此地最近的一座山頭的土匪頭子虎彪好乐。正是他帶領手下一直以來專門打劫過往的有錢人家的車輛,自稱劫富濟貧瓦宜。而這一次蔚万,更是搶了朝廷的五馬車銀兩。
朝廷下了決心要鏟除他們临庇,但是面對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成了氣候的他們反璃,又不敢真的自投羅網(wǎng)去他們的老巢,只能用計擒賊先擒王假夺。等了有一個多月才有機會等到虎彪帶著幾個手下單獨下山淮蜈,結果手下都被抓了,就剩這虎彪一路逃到怡春院附近就不見了已卷。
雖然認定人就躲在怡春院梧田,但他們里里外外都搜了,的確沒有侧蘸。剩下幾間房裁眯,除了是朝廷官員的公子哥兒,就是蔓蔓姑娘的房間了讳癌。那些公子哥說里面沒人穿稳,別打擾他們辦事,而蔓蔓姑娘正在沐浴晌坤,也不方便進去搜逢艘。
就算搜了也沒用。官賊勢不兩立泡仗,那些公子哥不可能袒護要犯埋虹,而蔓蔓姑娘就更不可能與賊人為伍了。
折騰了一下午沒能抓到人的官兵們只能撤了娩怎,真他媽喪氣搔课,送上門的人還讓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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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官兵們走了之后,收拾了許久怡春院才開始照常營業(yè)爬泥。差遣丫頭去請蔓蔓下來接客了柬讨,丫頭回話說蔓蔓小姐不舒服。無奈袍啡,媽媽們也只能在樓下敷衍來客踩官。
其實蔓蔓沒有不舒服,她好好的在房間里境输,但房間里不只她一個人——虎彪也在蔗牡,正是官兵們要抓的土匪頭子虎彪。
在被人追殺時嗅剖,他慌不擇路的沖進了小巷子辩越,沒有什么退路,只能翻進了二樓的一扇窗戶信粮。正好是怡春院黔攒,正好是趙蔓蔓的房間。
她一下子被嚇蒙了强缘,眼前這個滿身是血的大漢一定不是個好人督惰。不行,總得自救才行旅掂!蔓蔓一點點后退赏胚,正準備喊人,卻被大漢一下子擼住了脖子:“不許喊人不然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辞友。
被威脅住了的趙蔓蔓真的很害怕栅哀,但她很快就鎮(zhèn)定了。想著怎么逃脫這雙禁錮自己的手称龙,她開始打量起來。結果戳晌,她在大漢手腕上看到一個月牙形胎記鲫尊,非常之大……
這個胎記她太熟悉了……她找這個胎記的主人已經(jīng)找了五年。
在她快十二歲那年沦偎,她還是一個老爺家里最不起眼的小丫頭疫向。每天打雜干活,想著也能湊活過一輩子豪嚎。結果有一天老爺說要帶她出去買東西搔驼,把她帶到一個偏僻的山坡想要趁太太不在玷污她,她掙扎到已經(jīng)絕望的時候侈询,正準備以死明志舌涨,結果被一個男人救了。
那個男人的手腕上就是這樣一個大大的胎記扔字,一模一樣囊嘉。雖然臉長得不像了温技,但她認定這個人就是她當年的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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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扭粱,她決心要以身相許舵鳞,一輩子追隨恩公的時候,被他拒絕了琢蛤。他說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蜓堕,而且還要干大事,不能帶著她博其,然后給了她好些銀兩就走了俩滥。
雖然后來還是不幸進了怡春院,但恩人的情份她一直沒忘贺奠。這一次霜旧,她不能再放恩公走了!
趙蔓蔓一點點講了當年的事儡率,才讓虎彪放松警惕挂据,他也沒想到逃命還能碰上這樣的事。聽了趙蔓蔓說要報恩儿普,他想了想崎逃,問她是否愿意跟他走,并且告訴她眉孩,他是與朝廷為敵的土匪頭子个绍。
“我愿意”,趙蔓蔓幾乎沒有猶豫就說了愿意浪汪。沒帶走什么財物巴柿,隨便收拾了幾件衣物她就跟他走了,留下的金銀珠寶就算是報答媽媽們的收留之恩了死遭。
第二天广恢,怡春院炸開了鍋:頭牌姑娘趙蔓蔓無端失蹤了……
大家找了又找,還是無果呀潭。直到幾天后钉迷,聽人說看到趙蔓蔓跟土匪頭子虎彪在一起,又有人說钠署,趙蔓蔓做了虎彪的壓寨夫人,還是自愿的谐鼎。
自此,青樓女子趙蔓蔓和土匪頭子虎彪生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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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誰都沒想到的結局夭苗,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慢慢也就忘了這件事题造。即使偶爾還有人提起怡春院曾經(jīng)有個國色天香的頭牌傍菇,但漸漸也就淡了丢习。
再次聽到趙蔓蔓的名字,已經(jīng)是好幾年之后了淮悼,還是因為虎彪。
聽大家都在傳袜腥,附近勢力最大的土匪頭子虎彪死了,算他殺羹令,也算情殺鲤屡。
說是他終于找到了當年在他還小時滅他全家的仇人,而仇人的勢力已經(jīng)變得更大了福侈,于是他幾乎傾巢而出帶著兄弟們?nèi)蟪鹁评础煞絼萘Χ即螅瑥P殺起來死傷無數(shù)……殺了仇人的他肪凛,自家弟兄們也都死得七七八八了堰汉,連他自己,也是死在了仇人女兒的刀下伟墙。
這個消息就夠轟動的了翘鸭,但隨著流言越傳,事情越清晰远荠。
很快又有人說矮固,殺死虎彪的女人是那個消失很久的頭牌趙蔓蔓。她譬淳,既是做了他十多年的壓寨夫人、恩愛夫妻盹兢,也是他今生最大仇人的女兒邻梆。
誰都沒想到,趙蔓蔓真的是朝廷命官的女兒绎秒,真的是大家閨秀浦妄。在她只有幾歲的時候,他爹為了能升更大的官,把唯一最有可能阻礙他的一個人的全家都給殺了剂娄〈览裕虎彪就是那家人中的幸存者,唯一活著的人阅懦。
為了報復和二,他偷了仇人府里只有幾歲的小女兒。惻隱之心讓他沒能殺了她耳胎,只把她拐到了家人不可能找到的地方惯吕。
幾年后,竟然又是他親手救下了差點被人侮辱的她怕午。
他們都不知道彼此是仇人废登,更不知道彼此今后還要廝殺。
大仇即將得報郁惜,打算自此帶著愛妻準備徹底隱居的虎彪沒想到仇人竟然認出眼前他的妻子是自己的女兒堡距,還千真萬確……
而他也沒想到自己救了又愛了這么多年的人竟然是仇人的女兒。
在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兆蕉,趙蔓蔓的爹借著趙蔓蔓的手把刀插進了虎彪的胸口羽戒。雖然虎彪反應夠快,立馬也捅死了仇人恨樟,但他怎么也沒想到跟趙蔓蔓是這種關系半醉。
罷了……罷了……一切都是定數(shù)……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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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蔓蔓又沒了親人:既失去了丈夫虎彪,也失去了剛剛相認的父親劝术。
原來缩多,當初竟算是那個人一手將自己推進火坑的……可是养晋,解救自己的也是他啊。當年的恩恩怨怨逊抡,怎么就會這么巧合零酪。
這個世界怎么就這么小呢。自己的父親為什么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罷了……罷了……冤冤相報何時了……
愛也愛了孝凌,恩也報了月腋,那些上一輩的恩恩怨怨就到此為止吧……不想再愛了,也不想恨誰……做人實在太累了片拍。
…………
自此,江湖上傳的都是故事苫纤,而她方面,只是怡春院姑娘們的好媽媽色徘,是怡春院的老板娘。
一個青樓女子和一個土匪頭子的傳說横腿,只能繼續(xù)當傳說耿焊。
我是汝之尾巴草罗侯,一個認真生活的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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