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那一天我吃飯的時候架馋,突然想到這么一個場景狞山。
如果一個人,他的記憶突然重塑到以前的某個點叉寂。
比如三年前萍启,或者五年前。
那么他這么多年書都白讀了哦屏鳍,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勘纯。
那么如果他再遇到那個時候還在一起的前任,以及那時候還沒有遇到的現(xiàn)任钓瞭,會是什么樣的驳遵。
后來想了想,如果是個男的的話山涡,突然抱住前任說情話堤结,可能會被打,緊接著被恰巧目睹現(xiàn)任打鸭丛。
然后就全劇終了竞穷。
所以把主角寫成女的吧。
其實我完完全全能夠把它寫成一整本書鳞溉,幾十萬字那樣的瘾带,來來回回重塑個幾次,回到不同的時間點穿挨。
以前大言不慚地說過月弛,每種類型的書和每一種風格的寫法都要嘗試一遍,現(xiàn)在看怕是肯定來不及的科盛。
最近越來越忙了帽衙,很多這樣突然的想法都來不及寫成書,就大致地寫一下贞绵,寫成一個小故事吧厉萝。
就是這么憑空出來的設(shè)定,想名字很煩啊榨崩。有誰給點建議的嗎谴垫?
【一】
和往常一樣,從床上醒來母蛛,睜開眼翩剪。
第一個反應是:我是誰,這是哪彩郊,我在干什么前弯。
三個貫徹人生的哲學問題蚪缀。
隨后這三個問題立刻就解決了兩個。
我叫蘇默恕出,用了十幾年了询枚,是爹媽取的名字,肯定不會錯了浙巫。
我在睡覺金蜀,嗯,剛剛醒來的畴,這也是不可置否的渊抄。
但他媽這到底是哪,誰能告訴我苗傅。
“小默抒线,快起床啦,上課遲到了渣慕∷惶浚”對床的女生喊我。
我仰起頭來逊桦,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眨猎,陌生的場景,還有三個陌生的面孔强经。
剛才喊我那個睡陪,長頭發(fā),肩胛有些寬闊匿情,應該很高兰迫,正摸索起她的眼鏡戴上,然后飛快地起身穿衣服炬称。
“小默汁果,你怎么又在發(fā)呆,每天起床都要思考人生嗎玲躯?”下面一個女生一邊扯下毛巾放到洗臉盆里昧甘,一邊頭也不回地跟我說道录豺。
這一位蚪战,有些矮拧粪,微胖,但看起來很面善的樣子朽缴。
“別叫她了善玫,小默的程序太復雜,啟動需要很久的密强◎蚍伲”最后一個女生裹唆,很漂亮誓斥,聲音很悠揚只洒,一瞬間仿佛擊穿了我的靈魂。
我隱約想起來一些什么劳坑。
到這個學校似乎是沒幾天毕谴,這三個是我的室友,但我并不熟悉距芬。
下床后每接觸一樣東西涝开,就大致能記起關(guān)于這樣東西的些許內(nèi)容。
擺在我的位置框仔,但我好像從來沒有過這樣花色的毛巾舀武,牙刷用得很不習慣,牙膏倒是我常用的牌子离斩。
雖然陌生银舱,但我確信,它們都是我的東西跛梗。
我的腦子已經(jīng)不夠用了寻馏,于是機械性地穿衣,洗漱……
面對書柜里一排書核偿,我有點茫然诚欠。
“那個……請問,這節(jié)是什么課漾岳?”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道轰绵。
總覺自己像活在另一個世界里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尼荆,承襲了一段模糊的記憶左腔。
“請問?小默耀找,你今天發(fā)燒了嗎翔悠?”
然后引來一陣嘲笑。
一頭霧水外加莫名其妙野芒,甚至有些隱隱地憤怒蓄愁。
客氣點就覺得我好欺負了嗎?
隨手抓起一本書就憤憤地往外走狞悲,走到門口才猛然想到撮抓,往哪個教室去啊。
人在屋檐下摇锋,不得不低頭丹拯。
我轉(zhuǎn)回頭站超,望著她們,然后跟著一起傻笑乖酬。
【二】
打開手機通訊錄找人的時候死相,發(fā)現(xiàn)了好多陌生的名字。
但是從頭翻到尾再翻到頭咬像,也沒找到“皓”算撮。
嚴皓,男朋友县昂,和我從同一個高中肮柜,一起考到這所大學的。
幸虧是沒有把他忘記倒彰,不然事情可大條了审洞,因為嚴皓是個不好惹的家伙。
雖然通訊錄里找不到嚴皓的號碼待讳,但我還是能夠背下來芒澜。
“喂?”那頭響起的熟悉耙箍,帶有磁性的聲音撰糠,恍惚間這便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留有記憶的東西,只有他辩昆,我還是熟悉的阅酪。
我這樣告訴自己。
鼻子沒來由微微一酸汁针,差點就在電話里跟他嚎啕大哭起來术辐。
或許真是被自己的愚蠢單方面地感動著,沒聽出來施无,他的語氣中帶著疑惑的味道辉词。
“皓哥,你在哪盎狻瑞躺?”我問他。
我向來隨著他的朋友一起這么稱呼他的兴想。
“小默幢哨,”他叫我的名字,用一種好像是第一天認識我的語氣嫂便,“你……你找我什么事嗎捞镰?”
“笑話,沒事還不能找你了?你結(jié)巴什么呀岸售〖#”
剛剛醞釀起來的感動瞬間消失,天邊的烏云也似是再難支撐巨大雨滴的重量凸丸,嘩然落下拷邢。
崩塌。
本還想抱著他甲雅,同他說今天奇怪的遭遇的解孙。
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他也成了奇怪遭遇中的一部分抛人。
在我的印象里,嚴皓是一個很霸道的人脐瑰,說什么話妖枚,做什么事,都中氣十足苍在,我行我素绝页。
從來沒有聽過他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寂恬。
作為一名敢鬧敢發(fā)飆的強勢女性续誉,我掛掉了電話,準備給他一個自我救贖的機會初肉。
這一天內(nèi)發(fā)生的事有些太過詭異酷鸦,我還在找高數(shù)書的時候,室友就告訴我我們已經(jīng)上著專業(yè)課的課程了牙咏。
我全天跟著她們臼隔,她們好像都跟我很熟的樣子,和熟人一樣妄壶,叫我小默摔握,同我打趣,玩笑丁寄,讓我覺得又尷尬氨淌,又不舒坦,只能強扯著笑臉伊磺,不停地附和盛正。
嚴皓被我掛了電話,竟然也沒有再找我奢浑,我左右等了一天蛮艰,想想實在是生氣,平日里我一生氣,他一定都急壞了的壤蚜。
莫不是這小子瘋了不成即寡。
自顧自生了一天的氣,卻還要裝作滿不在乎袜刷,聽著室友互相打鬧聪富,然后繼續(xù)被她們說我腦子是不是壞了。
也許我的腦子真的壞了著蟹。
【三】
經(jīng)過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和考證墩蔓。
她們告訴我,現(xiàn)在是2017年的四月份萧豆,我大三奸披,這個學校一名默默無聞的老學姐。
可是我跟她們說:這是2014年涮雷,9月份阵面,我大一,剛到這里報道沒多久洪鸭。
他們說我可能得了什么毛病样刷。
例如健忘癥,或者幻想癥览爵。
我沒病置鼻。
真的。
嚴皓還是沒有來找我蜓竹。
倒是有一個叫方柏凱的男生箕母,每天問我吃了沒,睡了沒梅肤。
我不認識他司蔬。
覺得很煩。
出于禮貌地回過他幾次姨蝴,然后就沒有再理他了俊啼。
這一天上完課,晴左医,陽光很好授帕。
從教學樓走出后,遠遠看到嚴皓的身影浮梢。
陽光下微黃的頭發(fā)跛十,高挑的身材加上一身白色襯衫,喜歡運動卻從來都穿休閑的褲子秕硝,白襯衫外芥映,是一件黑紅色的衛(wèi)衣。
這件衣服我有印象,是我同他一起買的奈偏。
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坞嘀,“噔噔噔”地踏著腳步上去,一把拉過他的手惊来,氣呼呼像只吃多了的小刺猬丽涩。
嚴皓驚了一下,然后在他的同學一臉嘲弄的表情下毫無反抗地被我拉著走裁蚁。
我把他拉到一邊矢渊,待人都走地差不多了,開始質(zhì)問他:“你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枉证,也不來找我矮男?”
“找你?”嚴皓一邊驚訝地看著我刽严,一邊眼睛彎成了狹長的縫隙昂灵。
他笑得時候很好看,而這個眼神我也十分熟悉舞萄,他永遠都這樣看我的。
像此時四月吹過樹梢的那一道微風管削,讓所有花葉甘愿為他搖搖欲墜倒脓。
“蘇大小姐,你不會是得了健忘癥吧含思?”嚴皓開口了崎弃,依然溫柔地看著我。
我差他一個腦袋含潘,每每仰著脖子跟他對峙的時候總會覺得累饲做,尤其是在這樣陽光盛好的天氣下,一抬頭遏弱,他就像自帶著光芒一樣盆均,他背后的太陽,剛剛好射入我的眼睛漱逸。
“你才健忘癥泪姨,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是不是想打架饰抒?”我噼里啪啦地吐出一連串地憤怒肮砾,真怕自己不罵出來,我就當眾開始家暴了袋坑。
嚴皓的表情已經(jīng)從驚愕全數(shù)變做了暖洋洋的柔和仗处,他抬起手,習慣性地一只手就抓住我整個腦袋,像所有男生抓籃球那樣婆誓。
“你還是沒變吃环。”他說道旷档,話里憋了一口氣模叙,連同他說的話,一起長舒出來鞋屈,“喜歡你的人范咨,一定很多〕П樱”
說完渠啊,他的眼神突然地黯淡下去,“別鬧了权旷,我回去了替蛉。”
他放下手拄氯,順勢拉了拉書包的背帶躲查,斜著肩,頭也不回地走開了译柏。
“嚴皓镣煮,你他媽,神經(jīng)病啊鄙麦〉浯剑”
我在后面聲嘶力竭地吼,他側(cè)頭胯府,苦笑介衔,搖頭,表情下有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陌生骂因。
他繼續(xù)走炎咖。
我叫喊,“嚴皓侣签,你要再敢往前走一步塘装,我就跟你分手∮八”
他終于不走了蹦肴。
嚴皓停下腳步,先是右腳轉(zhuǎn)了九十度猴娩,然后左腳跟上阴幌,再轉(zhuǎn)勺阐,整個人轉(zhuǎn)回身來。
他遙遙地望著我矛双,依舊笑渊抽,依舊笑。
這混蛋好像除了這個表情议忽,就沒別的表情了一般懒闷。
但就是這樣,我永遠都沒辦法對他生氣栈幸,他的笑愤估,帶著所有讓我原諒的力量。
“蘇默速址⊥嫜妫”他連名帶姓的叫我,自打我們交往后芍锚,他從來沒有這樣叫我過昔园。
嚴皓的聲音很輕,但隔著這么遠的距離并炮,我卻偏偏能夠聽到默刚。
“蘇默√悠牵”他又叫了一聲羡棵,“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嗅钻?
我拼命地想著,風一吹店展,兩旁櫻花墜落养篓,陽光還是很好,可我燥熱地透不過氣赂蕴。
氣流凝滯柳弄,我想起來什么。
莫不是概说,這真的是三年以后碧注?
老娘……穿越了?
風繼續(xù)動糖赔。
頭發(fā)被風吹得在我臉上抽打萍丐。
天,我的頭發(fā)怎么成了短發(fā)了放典?
可我半點沒有不適應的感覺逝变,好些天了基茵,就算是照鏡子,都沒覺得怪怪的壳影。
哪個殺千刀的剪掉的我留了整整三年的長發(fā)拱层。
嚴皓還是看著我,但表情已經(jīng)從一開始那滿不在乎的宴咧,對誰都一般溫柔的笑根灯,變得有些失措。
“你是不是忘記掺栅,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烙肺。”嚴皓一步一步走上來柿冲,我看到他眼睛里黯淡的光茬高,被什么東西點燃。
分手了假抄?你他媽現(xiàn)在在跟我講怎栽,我死纏爛打的這玩意兒,是前男友宿饱?
一瞬間產(chǎn)生的感覺不是難過不是悲痛而是這下子丟臉丟大了熏瞄。
我的腦子轉(zhuǎn)得實在慢,于是我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谬以,想了無數(shù)罵人的話强饮,隨后腦子一片空白。
嚴皓眼里的火燒盡了为黎,他低下頭邮丰,轉(zhuǎn)過身,走了铭乾。
我看到他快要滴下來的眼淚了剪廉,頭低得再快,快得過眼淚流出來的速度嗎炕檩?
我嘲笑他斗蒋。
我的天,這貨竟然哭了笛质。
隨后我才反應過來泉沾,嚴皓竟然真的流眼淚了。
這種死要面子的家伙妇押,這種隨時隨地都不茍言笑的混蛋跷究,這種打籃球打得手骨折,都不喊句疼的人舆吮。
他也會哭揭朝?
真是好笑队贱。
我一定在做夢,我要快點醒來潭袱。
嚴皓柱嫌,現(xiàn)在是2017年,你知道嗎屯换,我做夢夢到你了编丘,夢到我們分手了。
心好痛彤悔,突然嘉抓。
【四】
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我感受到了自己無與倫比的悲痛晕窑。
心臟每跳一下抑片,就會劇烈地疼痛一下。
眼淚不知道流了多少了杨赤,但是依然止不住地往下流敞斋。
原來我真的失憶了,原來一切都是真的疾牲。
因為如果是夢的話植捎,那么痛,一定醒了阳柔。
整個世界都仿佛與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焰枢,此時還顧什么丟臉要什么尊嚴。
我在全世界的眼皮底下哇地哭了出來舌剂,蹲下來抱住膝蓋济锄,旁若無人。
我感受到四周路過的人異樣的眼光霍转,像看一個神經(jīng)病一樣看我拟淮。
我知道所有人覺得自己的愛情轟轟烈烈,而別人如果為愛情流淚谴忧,那就是白癡。
在別人眼里角虫,我便如此沾谓。
所有人都覺得蘇默和嚴皓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們二人戳鹅,一個如火,一個像水。
我是那個火各淀。
我們像普通人那樣交談,沒有甜言蜜語爬虱,也不會每天約會,偶爾打個電話平淡地交談兩句腾它,更多時候跑筝,都像是不存在這樣一個對象。
所有人都覺得瞒滴,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曲梗,連做朋友都顯得過于清淡。
可心痛的感覺是真的妓忍,它告訴我這么清淡的愛虏两,是嚴皓的所有。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世剖,我抬起頭來定罢,眼淚已經(jīng)弄花了妝,此時的我旁瘫,看起來像個女鬼祖凫。
我逆著光看面前這個男生,如同先前看嚴皓的那個角度境蜕。
他的面龐看不太清蝙场,但我看到他的面色不是那么地好看。
“小默粱年,別哭了售滤。”他彎下腰想要抱我台诗。
我驚恐地躲開完箩。
然后我一直不夠用的腦袋竟然瞬間貫通了。
面前這個人拉队,應該是我現(xiàn)在的男朋友弊知,方柏凱了。
“小默粱快,你兩天沒有理我了秩彤。”見我躲開了他事哭,沒有過多的反應漫雷。
或者說,我從他的臉上鳍咱,讀不到任何的表情降盹。
“剛才……我看到了“迹”方柏凱說著蓄坏,“你忘不了他的話价捧,沒關(guān)系的∥写粒”
我曾看過這樣一段話:電影院里一個男孩對女孩說结蟋,如果你還喜歡他,就回去找他吧妹蔽。
女孩糾結(jié)了很久椎眯,點點頭起身離開。
而后整個電影院都響徹了男孩的哭聲胳岂。
那男孩哭著說:其實他也沒有那么偉大编整。
方柏凱說這話的時候,一定也這般難過吧乳丰。
我暗自猜測著掌测。
可當我抬頭看向他那冷漠的表情時,這種猜測瞬間淡去产园。
此時的他對我而言是個陌生人汞斧。
可他看我的樣子,也如看一個陌生人一般什燕。
也許他也失憶了粘勒。
我荒謬地想。
“走吧屎即,去洗臉庙睡。”他泄下氣來技俐,沒好氣地拉起我的手乘陪,往就近的洗手間走去。
原來是生氣了雕擂。
也難怪啡邑,畢竟被無緣無故地晾了兩天,又目睹著自己的女朋友死纏著前男友井赌。
我有點心疼這個陌生人谤逼,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女朋友現(xiàn)在壓根不認識他仇穗。
幸而他妥協(xié)了森缠,否則這場戲,不知如何收場仪缸。
【五】
我嘗試著盡快地融入到現(xiàn)在的生活。
我盡力忘掉嚴皓列肢,忘掉他所帶來的悲傷恰画,并且開始扮演起方柏凱的女朋友這個角色宾茂。
成為方柏凱的女朋友也并非沒有道理,他對我的關(guān)懷無微不至拴还,隨時隨地都能夠理解我的感受跨晴,從不多問,也不會耍性子胡鬧片林。
這甚至讓我覺得端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那佯裝生氣看我的冷漠眼神费封,竟然有些可愛焕妙。
但我突然覺得,這個人有些過于恐怖了弓摘。
因為我對他的認知是一片空白的焚鹊,而他卻從性格到習慣,無一不了解我韧献。
我還是無法從他的臉上讀出任何情緒來末患,有時即便是有,我也覺得那是虛假的锤窑。
大概因為真的太過陌生璧针,我對他,很抵觸渊啰,但他做的一切探橱,都讓我無從反抗。
方柏凱虽抄,是個比嚴皓還厲害的人物走搁。
我得出這樣一個結(jié)論。
【六】
“小默迈窟,去看電影私植,我買了票〕岛ǎ”
是一部很經(jīng)典的電影重制上映曲稼,我應該從來沒同他說過我喜歡這部電影。
因為印象中湖员,我不太喜歡與人說我喜歡什么贫悄,不喜歡什么。
嚴皓總是懶得猜娘摔,所以喜歡不喜歡的窄坦,都由他做主。
而方柏凱不一樣,他不斷地猜測不斷地嘗試鸭津,并且?guī)缀趺恳淮味疾碌煤軠省?br>
出門的時候室友還嘲笑我說最近我約會越發(fā)地頻繁了彤侍,以前可都是能不去則不去的。
我恍然大悟逆趋,原本我就是這樣的盏阶,但因為對方柏凱不熟的緣故,最近都不敢拒絕闻书。
每每坐上公交車就會覺得犯困名斟,方柏凱順手攬過我,讓我能夠很舒服地靠到他的肩上魄眉。
似乎這一個習慣也被他發(fā)現(xiàn)了砰盐。
嚴皓的肩硬邦邦的,大概因為全是骨頭和肌肉的緣故杆融。而方柏凱的肩舒服地剛好楞卡,沒有覺得硌得生疼。
到電影院門口脾歇,方柏凱讓我在這坐一會兒等一下蒋腮,他去去就來。
方柏凱走了沒多久藕各,遙遙地看到嚴皓一臉趾高氣揚池摧,施施然地往影院走來。
他的手里捏著兩張票激况,懷里抱著一大堆零食作彤。
他似乎看到我,腳步頓了頓乌逐,猶豫了一會兒后竭讳,還是往這邊走過來。
“小默浙踢,你也在绢慢。”嚴皓開口笑道洛波。
我點點頭胰舆,望著他手里的零食,驚覺竟都是我愛吃的蹬挤,連牌子都沒有出錯缚窿。
雖然于他而言我們應該已經(jīng)分手很久了,但于我而言我們才堪堪分手數(shù)天焰扳,此時面對著這個數(shù)天前甚至直到現(xiàn)在還深深刺痛著我心臟的人倦零,現(xiàn)在要帶著別的女人看電影误续,并且吃著我最愛的零食。
就為了這些零食扫茅,我都不能忍女嘲。
“皓哥這是帶著女朋友來看電影?”我冷嘲著诞帐,言語里多得是沖天而起的醋意。
嚴皓可能是被我反常的樣子嚇到了爆雹,張了張嘴停蕉,想說什么,但是卻頓住了钙态。
此時的氣勢慧起,與他先前走在路上時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册倒。
剛才的那個蚓挤,才是我認識的嚴皓。
而現(xiàn)在這個驻子,被我一句話就堵得說不出話來的人灿意,特么的是誰啊,遜爆了崇呵。
“小默缤剧,快開場了,走吧域慷』脑”方柏凱一臉笑意地走回來,也抱著零食犹褒,從數(shù)量到品種抵窒,和嚴皓手里拿的相去無多。
記憶中現(xiàn)男友的前男友叠骑,以及不在記憶范圍內(nèi)的現(xiàn)男友李皇。
好復雜的問題,老天要捉弄我到什么時候座云。
要么讓我趕快想起來這三年里發(fā)生的事情疙赠,要么讓這個荒唐的夢醒過來啊。
向來都把感情問題處理地得心應手的我朦拖,終于在這種時候感受到了無力圃阳。
我起身,“走吧璧帝『丛溃”
這場電影雖然很合我的胃口,但我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因為很恰巧地锣夹,嚴皓坐在我的左手邊页徐,雖然隔著一個位置,但那個位置是空的银萍。
影院是坐滿的变勇,空的那個位置,毫無疑問就是嚴皓手里的另一張票贴唇。
真是厲害了搀绣,和兩個男友看電影,一左一右戳气。
老娘人生贏家啊链患,靠。
嚴皓這混蛋瓶您,不是向來都不過問我的想法的嗎麻捻?
為什么他知道我喜歡看的電影,喜歡坐的位置呀袱,還有喜歡吃的零食贸毕?
買兩張票,是想假裝前女友還在压鉴,假裝帶前女友一起來看這部她喜歡的電影嗎崖咨?
錢多得喂狗去吧。
原來嚴皓所有霸道自私的決定油吭,全都是順著我的想法來的击蹲,也難怪,自己永遠都沒有對他做的決定有反感的地方婉宰。
又或者歌豺,我現(xiàn)在習慣,就是被嚴皓硬生生框架出來的心包。
嚴皓类咧,如果不是我的記憶突然回到三年前,突然地忘掉了這么多東西的話蟹腾。
也許我這一輩子痕惋,都不會發(fā)現(xiàn)你這些潛藏著不被我所知道的包容。
原來你真的不如我雙眼所看到的那般娃殖,除了一張什么都不在乎的笑臉值戳,就再也沒對我付出過什么了。
體內(nèi)的壓力實在太大了炉爆,而影院的氣氛一度又低到了極點堕虹,眼淚這種東西卧晓,我是不想流的,多難堪赴捞。
可如果不流出來的話逼裆,體內(nèi)外的壓強差,會讓我爆炸的吧赦政。
方柏凱遞過來一張紙巾胜宇,附在我的耳邊輕輕問道:“小默,別哭了恢着〉牛”
想起來,他同我說的第一句話然评,便是這句了。
我一邊抽噎著狈究,一邊點點頭碗淌,接過紙巾,慢慢地從眼角擦到眼角抖锥。
“別哭了亿眠,煩死了,看個電影磅废,有什么好哭的纳像。”
嚴皓突然地扭過頭來拯勉,低沉著嗓子沖我怒吼竟趾。
所有人都被嚴皓這一聲罵聲引得轉(zhuǎn)頭看來,一時間我成了整個電影院的焦點宫峦。
被突然地叫喝岔帽,我渾身震了一下。
是真的被嚇到了导绷。
也許是因為先前正哭得出神犀勒,也許是因為從來沒見過嚴皓這般疾言厲色地對任何人。
我一把抓起身邊方柏凱手里拆開了的薯片砸到嚴皓的腦袋上妥曲,接著砸話梅贾费,接著砸海苔,然后索性把整桶爆米花扣到了嚴皓的頭上檐盟。
一邊砸褂萧,一邊嘴里罵。
罵什么遵堵,連我自己都已經(jīng)不知道了箱玷,因為現(xiàn)在的我怨规,大概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
只是想著反正臉也丟大了锡足,不如老娘跟你兩敗俱傷波丰,同歸于盡,誰也別讓誰好過舶得。
嚴皓閉著眼睛受了一陣狂風暴雨掰烟,隨即猛地睜眼,抓起腦袋上沒扣嚴實的爆米花桶反手朝我砸來沐批,嘴里罵著:“你這女人是不是神經(jīng)病啊纫骑。”
我瘋了九孩,嚴皓也終于瘋了先馆。
如果讓我想象,我是不可能想象出來躺彬,一直溫和淡漠的嚴皓煤墙,真正發(fā)起脾氣來,會是怎么一個樣子宪拥。
如今仿野,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
方柏凱也終于起身了她君。
他伸手擋下砸向我的空桶脚作,大聲喊:“你他媽女人也打〉奚玻”
已經(jīng)沒人在看電影了球涛,所有人都覺得這莫名其妙打起來的架,比電影好看得多校镐。
畢竟電影還能再看一次宾符,而這樣的驚世鬧劇,買票也看不到第二次灭翔。
嚴皓和方柏凱已經(jīng)大打出手了魏烫,所有人都嚼著爆米花像看電影一樣看著。
而自以為見過大陣仗的強勢女性本人肝箱,此刻已經(jīng)徹底手足無措了哄褒。
我只是站在原地,哭煌张,不停地哭呐赡,嘴里蒼白無力地喊著“你們別打了”。
和所有嬌弱做作的女孩子一模一樣骏融。
我也只是個普通的女孩链嘀,何必要裝作那么強大萌狂。
所有喜歡都不肯說出來,所有想念都化作長風怀泊,所有的痛和苦茫藏,嚼碎了自己品嘗。
十余年都沒哭過幾次的我霹琼,突然變得這般柔弱务傲,惡心地讓我自己都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嚴皓把方柏凱推倒枣申,方柏凱失去平衡的瞬間本能地抓身邊的東西售葡,剛好抓到我的肩膀。
難以承受他身體重量的我也跟著倒下去忠藤,一頭撞在扶手的尖角上挟伙。
【七】
我們都有過那樣的歲月,被愛的時候渾然不覺模孩。
百年以后幡然醒悟像寒,最終止于歲月。
砸下去的那一下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疼痛瓜贾,隨后所有記憶的殘片天外飛仙一般射入我的腦海。
全都記起來携悯。
三年里怎么跟嚴皓分手祭芦,怎么認識了方柏凱,怎么陰差陽錯地換了一個愛的人憔鬼。
……
我睜開眼龟劲,第一個反應是:我是誰,這是哪轴或,我在干什么昌跌。
三個貫徹人生的哲學問題。
隨后這三個問題悉數(shù)被我解決。
我叫蘇默,用了十幾年了仑撞,是爹媽取的名字竭宰,肯定不會錯了。
我在睡覺稼钩,嗯,剛剛醒來,這也是不可置否的裕坊。
這里是寢室。
2017年燕酷,四月份籍凝。
櫻花剛開的季節(jié)周瞎。
眼淚流滿了枕頭,夢里那一切都真實地不像話饵蒂。
靠声诸,果然還是在做夢。
我坐起身來苹享,開始發(fā)呆双絮。
“小默,快起床啦得问,上課遲到了囤攀。”對床的女生喊我宫纬。
她叫鄭沛焚挠。
“小默,你怎么又在發(fā)呆漓骚,每天起床都要思考人生嗎蝌衔?”下面一個女生一邊扯下毛巾放到洗臉盆里,一邊頭也不回地跟我說道蝌蹂。
這一位叫胡瑤鈺噩斟。
“別叫她了,小默的程序太復雜孤个,啟動需要很久的剃允。”最后一個漂亮的女生齐鲤,叫蘇嘉逸斥废。
我什么都沒忘,有些事给郊,只適合收藏牡肉。
“起了起了,催什么催呀淆九⊥炒福”我埋怨道。
拿起手機炭庙,不用找跪另,我知道沒有嚴皓的聯(lián)系方式。
但我記得煤搜。
撥通他的號碼免绿。
“喂?”那頭響起熟悉的擦盾,帶有磁性的聲音嘲驾。
其中還帶著一點慵懶的味道淌哟,應該是剛剛睡醒,不過這一份睡意立馬也就清醒了辽故。
也許是看到撥過去的號碼是我徒仓。
沉默了很久,很想開口告訴他:皓哥誊垢,夢到你了掉弛,很想你。
但是話到嘴邊喂走,眼淚簌簌地流下殃饿,字卻一個也說不出來。
“小默芋肠,”他叫我的名字乎芳,用一種好像是第一天認識我的語氣,“你……你找我什么事嗎帖池?”
誰也沒有再說話奈惑,兩個人舉著電話,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睡汹,但很久以后肴甸,我哭著,就笑了囚巴。
“皓哥原在,謝謝你∥木ぃ”我說道,“還有焕檬,為那些年所有的任性姆坚,跟你道歉∈涤蓿”
我聽到嚴皓坐起的身子重重地倒在床板上的聲音兼呵,發(fā)出了一聲巨大的悶響,我能想象他現(xiàn)在舉著電話仰天望著天花板的樣子腊敲。
【八】
方柏凱坐在我的對面击喂,一如往常地幫我點餐,每點一樣碰辅,他都抬頭詢問我懂昂,“這個可以吧?”
我點頭没宾,然后他才會示意服務員記下凌彬。
五分熟的牛排從肉到筋被刀不斷地切割帶出里面殘存的血絲沸柔,我像個茹毛飲血的怪物,一口吞下它铲敛,然后感受著其中澆出的肉汁鮮嫩的味道褐澎。
“阿凱》ソ”我叫他工三,方柏凱抬起頭來,輕輕“嗯”了一聲先鱼。
“吃完這餐俭正,我們分手吧⌒托停”
“怎么段审?”他略微怔了怔,顯然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話題給帶懵了闹蒜。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寺枉,難道就告訴他我做了一個那么荒唐的夢,夢里我的記憶消失了三年绷落,然后又想起了嚴皓姥闪?
短暫的失神后,方柏凱釋然了:“還想他嗎砌烁?”
我依然沒有回答筐喳,是也好,不是也好函喉,我總不能再腆著臉跟嚴皓說避归,我們還在一起吧。
牛排的筋似乎變得異常韌性管呵,怎么切都切不開來梳毙。
這一餐,吃得格外漫長捐下。
“阿凱账锹,謝謝這些日子的照顧了】澜螅”我微笑著起身奸柬,他微笑著目送。
兩個前一刻還格外親近的人婴程,在這樣一句話之后廓奕,竟然就此形同陌路。
有時候真的覺得人和人的聯(lián)系真的太過微茫的,隨便一句話懂从,隨便一個表情授段,都能夠徹底地撕毀一段感情。
我愛路過的每一個人番甩。
這么說顯得濫情侵贵。
但我真的都愛。
愿有一天我搬進你的眼睛缘薛,盯著往來過客窍育,不知疲倦,忘卻所有的記憶宴胧。
【九】
其實轉(zhuǎn)身的時候漱抓,我哭了,這一次眼淚恕齐,為方柏凱流的乞娄。
其實一直微笑著的方柏凱也哭了,他那釋然輕松的模樣显歧,都是假的仪或。
其實那天早上嚴皓也哭了,眼淚順著眼角隨重力士骤,穿過發(fā)絲的間隙范删,往耳根流去。
他知道我終有一天會懂得他全部的付出拷肌,可是沒想這一天來得這么快到旦。
我們都是不擅長流淚的生物,我們辛勤偽裝巨缘,只為了看起來過得更加輕松添忘。
也許有一天我們能夠把記憶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樣嗎,我們永不再見面若锁,成為兩個世界的彼此搁骑。
可我,不會選擇忘記拴清。
有些東西靶病,永久收藏会通,無需訴說口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