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砾跃,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一雙熟悉的、溫柔的眼睛爽哎。
那眼睛在注視著她蜓席,帶著纏綿的、永恒的愛意课锌。
“慕…明厨内,是你么…我…我這是在哪兒?”她費(fèi)力地開啟雙唇渺贤,緩緩擠出一句話來雏胃。
“是我,子涵志鞍〔t亮!?/p>
那雙眼睛依然凝望著她,一眨不眨固棚,在這火熱眼神的注視下她幾乎要融化開來统翩。
陽光透過窗簾的間隙灑進(jìn)了房間,她只覺腦袋昏昏漲漲此洲,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厂汗。
“我們…這是…在你家里?這是什么時間了呜师?”她再次詢問娶桦,這才意識到他們應(yīng)該是并排躺在一張雙人床上,身體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只有倆人的頭部露在外面而且緊密地靠在一起衷畦。
她只記得昨晚男友慕明將自己約了出來栗涂,去了一家高檔餐廳吃牛排,又喝了些烈酒祈争。吃飯的時候慕明好像很激動斤程,滿臉通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铛嘱∨停看到這種情形,她隱隱猜測也許對方打算求婚墨吓,想到這里她也不知所措起來。慕明一杯又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纹磺,她也就一杯杯斟滿同他對飲帖烘。
這是她與他相識的第七個年頭,慕明一直對她很好橄杨。在工作上他是一名盡職盡責(zé)的醫(yī)生秘症,在生活里也算是比較踏實穩(wěn)重。他不是那種滿肚子花花心思的男人式矫,讀書的時候一心撲在書本上和實驗室里乡摹,工作后總是兢兢業(yè)業(yè),每個月可憐的幾天休假一般會用來陪伴她采转,但大多時候會在你儂我儂時接到單位要求加班手術(shù)的電話聪廉。她明白他職業(yè)的特殊性,所以一直理解并且忍耐故慈,況且慕明每月工資的一半是直接匯入她的賬戶的板熊。用著戀人的錢,自己的工資可以一分不動地存起來寄回家里察绷,弟弟妹妹讀大學(xué)也總是需要錢的干签。她盤算著自己的生活,也一直說不出來有哪里不好拆撼,就像身邊的這個男人容劳,也好像沒有哪里不好,可是時間長了總覺得日子有些寡淡闸度。
她和他對飲著竭贩,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今晚的慕明。他穿了一身嶄新的西裝筋岛,白襯衣上別致地扣著一枚紅色領(lǐng)結(jié)娶视,頭發(fā)用發(fā)膠熨帖地梳理整齊,鼻梁上架了一副金邊眼鏡,胡須顯然是剛剛刮過……“完了”肪获,她在心底叫了一聲寝凌,這很明顯的是要求婚的節(jié)奏。她不知待會兒該怎樣回應(yīng)他孝赫,只能不停地祈禱是自己猜錯了较木。
“子涵,我們在一起那么多年了青柄,有一些話我總想著……”
“停伐债,別說了,慕明你今晚一定是喝醉了致开》逅”她不等男人說完便打斷他,原本她并不打算這樣粗魯?shù)鼐芙^双戳,只是還沒有想好妥善面對的方式虹蒋。
“子涵§酰”慕明開始哀求魄衅。
“慕明,對不起塘辅,我……”
之后的事情她便不記得了晃虫。
她再次費(fèi)力地想了想,仍然想不起來之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扣墩。
抬眼過去哲银,恰好與慕明望向她的傾慕眼神碰在一起。
“你怎么總在看我沮榜∨陶ィ”她閉上了眼睛,準(zhǔn)備整理一下紛亂的思緒蟆融。
“子涵草巡,我們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有一些話我總想著對你說——”和昨晚一模一樣的開場型酥,但現(xiàn)在她懶得理會山憨,只是閉著眼睛假裝并不在聽。
男人卻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弥喉。
“這些年我越來越發(fā)現(xiàn)你好美郁竟。真的,你的修長雙腿由境,你的纖纖手指棚亩,你烏黑的長頭發(fā)……還有昨晚……”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蓖议。
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讥蟆。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傻子勒虾,怎么連最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清楚。當(dāng)她在床上醒過來時就一定能想到昨晚發(fā)生了什么瘸彤。
慕明給她下了藥修然,然后把她帶回了自己家。
她突然想跳起來給他一巴掌质况,卻覺得渾身沉重?zé)o力愕宋,想是藥力還沒有褪的緣故。
她不敢多想昨晚發(fā)生的事情结榄,只好費(fèi)力地動了動頭中贝,試圖離慕明遠(yuǎn)一點(diǎn)兒。
“子涵潭陪。我是愛你的雄妥。”男人朝她挪了挪依溯,試圖親吻她的臉。
“滾!”
她只能用大叫來宣泄自己的不滿瘟则,這個男人居然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控制她黎炉。
“我是愛你的……”慕明撫觸著她的臉頰,又喃喃著閉上了眼睛醋拧,“從學(xué)校里就一直想著對你好慷嗜,又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你注意到我,這樣默默喜歡了你三年……”
她聽著又有些不忍丹壕,因為對她來說他們認(rèn)識了僅僅是七年庆械。而對于慕明來說,他愛她的時間遠(yuǎn)比這段感情要長得多菌赖。
雖然不知道這個一貫沉默寡言的男人為什么今天如此話多缭乘,但在他斷斷續(xù)續(xù)的絮叨里她還是漸漸知道了一些以前自己不曾注意的事。
比如大學(xué)里一次聚餐她喝醉了酒琉用,又逞強(qiáng)地獨(dú)自一人走回學(xué)校堕绩,然后在路過小花園時躺到長椅上睡了起來,第二天醒來卻是躺在宿舍的床上邑时。那之后很長時間她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奴紧,舍友也只說是她自己回來的,所以那時候她覺得這一定是在夢游晶丘。而在慕明的敘述里她知道是他把自己背了回來唐含,又委托一名女生將她送到宿舍門口捷枯。
那天是平安夜件缸,雪下得很大。街頭燈紅酒綠他炊,處處洋溢著節(jié)日的氣氛痊末。那時她并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暗戀她的男生存在,因為她的身邊也并不缺少異性涩笤。
只是在那樣一個落雪的冬夜里他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自己盒件,是一直跟著她還是偶然路過看到,這都無從而知了恩沽。
這段故事也隨著她一去不回的青春時光一同消失掉了罗心。
后來讀研城瞎,才在學(xué)校的聯(lián)誼會上認(rèn)識了這個人,因為是同一本科學(xué)校飒箭,自然熟絡(luò)起來补憾,再后來倆人也就這么平平淡淡地走了過來卷员。
慕明比較木訥,心里的事情很少主動對她說削饵。最初她還會揪著他的耳朵讓他交代實情,后來也就懶得過問了启昧。倆人畢業(yè)后一直是各忙各的密末,慕明進(jìn)了市里最大的一家醫(yī)院,成了主任醫(yī)師的得力助手严里,工作也越來越忙刹碾。她也有一份比較清閑的工作座柱,每天有大把的時間發(fā)呆聽歌逛淘寶,晚上和同事逛街聚餐戏锹,忙得不亦樂乎景用。倆人各自在自己的星球里生活惭蹂,只有偶爾的一次約會才能證明他們還是在戀愛著的盾碗。
但她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舀瓢,那些關(guān)于戀愛的感覺也是永遠(yuǎn)地消散了京髓。
“子涵,子涵芥玉,我以后一定會好好陪伴你备图,一定會,我有什么話呀都會跟你好好說的抠藕。”男人的臉龐緊緊地貼住她敬辣,呼出的氣息撲打在她的臉上零院。
慕明的臉上始終帶著憂愁的倦容门粪。
她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讓她心疼起來。
終于心里的最后一根線還是斷掉了乾吻∫锴“吧嗒”一聲酝锅,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對不起爸舒,對不起扭勉,慕明…”她哭了起來苛聘,眼淚從她的臉頰滑到緊挨著的他的臉頰上设哗,“對不起啊…對不起……”
“我背叛你了网梢。”
“嗯蛀序?”
男人閉著眼睛沒再吭聲,仿佛睡著了的孩子一般遣鼓,面龐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骑祟。
“是單位的一個同事……”她頓了頓次企,不知道要不要繼續(xù)說下去潜圃。
那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谭期。當(dāng)時她正處于苦惱中,不知道自己和慕明的戀情該何去何從踏志。單位里新招聘的員工分給她帶针余,是一個剛25歲的年輕小伙子,有著無限的活力和幽默感圆雁。每天看到他都感覺渾身點(diǎn)染了陽光的溫暖摸柄,就是這樣的一種溫暖使她不知不覺地被吸引過去,多次打著培訓(xùn)新人的旗號和他出門約會患雇。之后這小伙子也仿佛意會到她的心思苛吱,于是開始頻繁主動示好翠储,你來我往便膩在一起,如同打游擊戰(zhàn)一般新奇刺激庐舟。
這種瘋狂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在挪略,她是一個不甘寂寞的女人杠娱。就在昨晚她還計劃著和慕明吃完飯馬上去陪年輕的情人摊求,只是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刘离。
她氣憤卻又自覺理虧太惠,因此不敢跟慕明的眼神相對凿渊。
又聽到眼前男人的獨(dú)白缚柳,仿佛從前美好的種種一下子又回到身邊來秋忙,她突然一下子慌了神彩掐,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她期待男人給她一個答案灰追。
“慕明堵幽,這些你怎么不早告訴我呢〉欤”她流著眼淚朴下,不知是出于憐憫、心疼苦蒿、自責(zé)還是幡然悔悟殴胧,“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身邊的男人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团滥,依然熱切地望著她竿屹。
“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在乎灸姊。”
她以為以慕明木訥內(nèi)斂的性格來說诗充,他應(yīng)該不會知曉自己的這次背叛咏尝。況且這段時間在他的面前搁廓,她一直刻意不將熱戀的喜悅表露出來圈盔。但今天慕明告訴她众眨,他其實什么都知道。
但他不在乎。
是的厘托,她終于確定慕明是深深愛著她的饺藤,一直不變地愛戀著她再姑。
她緩緩?fù)鲁隽艘豢跉狻?/p>
男人緩緩地挪下了床,將被子給她蓋好遇革。她看不清他的動作澳淑,只是看著他在床邊站好。
慕明彎下腰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叁怪。
一滴眼淚卻砸了下來。
“子涵,讓我把昨天晚上沒有說完的話繼續(xù)說完吧。”慕明哽咽著,輕聲說著,“你愿意嫁給我嗎?”
她望著他,望著他溫柔穩(wěn)重的面龐和寬闊的胸膛,終于確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放心挎塌,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竿音「倭耄”
男人說著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钞楼,緩緩打開來,露出一只閃閃發(fā)亮的鉆戒刻蟹。
那是她很久很久以前便傾心的戒指,小巧的鉑金戒托上鑲著單粒的大顆鉆石嘿辟。當(dāng)時看到時她戴在手上試了又試,最后才戀戀不舍地摘下來英古,也不是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擁有它,只是這么快愿望就要實現(xiàn)了壮虫。
她感動地再次哭了起來。
別人都說女人在被求婚時一定會流淚,今天她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商源,盡管有些倉促炊汹,自己也沒有梳洗打扮,但只要這個男人是愛她的逃顶,這也就夠了吧讨便。
她欣喜地流著淚,等待慕明給自己戴上戒指——這象征他們互相許諾忠誠以政,許以對方幸福的神奇物件霸褒。
她以為他會給她戴上戒指。
慕明卻流著眼淚微笑著轉(zhuǎn)過了身盈蛮,緩緩走出了房間废菱。
“子涵,你看抖誉,戒指戴在你這修長的手指上真的好美殊轴。”慕明指著她帶著戒指的無名指給她看袒炉,眼睛里帶著柔軟的幸福旁理。
她的眼淚凝固在眼睛里,再也擠不出來一滴我磁。
慕明捧著她的手孽文,她的胳膊驻襟,也僅僅是一只胳膊和一只手而已。
胳膊上還穿著昨晚赴約時裙子的泡泡袖芋哭,如今浸滿了鮮血沉衣,包在手臂的另一端。
戒指戴在纖細(xì)的慘白的手指上閃著晶瑩的光芒减牺。
她再也無法承受豌习,嚎叫了起來,身體卻無法移動半分拔疚,只有頭和脖子無法抑制地抽搐著斑鸦。
“你,你草雕,你……”她的嘴唇被牙齒咬破,一行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固以,但這種疼痛也似乎感覺不到了墩虹。
“乖,別出聲憨琳,老婆诫钓,別讓大家聽見「菝”慕明依然溫柔地俯下身子菌湃,掀開她身上的被子看了看,“別亂動啊遍略,傷口上麻藥還沒褪惧所,你這些天得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體。以后我就是你的手和腿……”
“放心绪杏,我會永遠(yuǎn)陪著你”慕明吻了吻她的嘴唇下愈,那混了血的慘白的顫抖的嘴唇,喃喃道蕾久,“永遠(yuǎn)……”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