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魔鬼的贊歌
剛過了三十歲生日渴肉,也正好在這幾天里看了《EVA新劇場版:終》以及紀錄片《再見了所有的福音戰(zhàn)士冗懦!庵野秀明的1214日》。從標題也不難看出仇祭,這一篇不會是像《在他者的視線中披蕉,「錨定自我」的一場內心戰(zhàn)爭》那樣偏分析的文章。只是寫點零零碎碎的感想乌奇。
整個過程中没讲,自己的情緒是有所變化的。
對《終》的感覺礁苗,第一時間是寬慰和悲傷的集合爬凑。就像看完當天我在動態(tài)里所說的那樣:“不再滿懷委屈,壓抑和憤怒的情緒寂屏,從被補完到補完別人贰谣,從連自己都不愛自己發(fā)現自己永遠被他人所愛娜搂,橫跨二十多年后迁霎,真嗣終究是長大了吱抚,雖然電影用了很溫柔的方式,但仍舊讓我有些茫然若失考廉,感覺自己的一部分終究被拋棄了一樣秘豹。”
一方面昌粤,是寬慰于這個結局所傳達出的和解的溫柔力量既绕,另一方面,也有些驚訝于真嗣的成長——既然連真嗣最終也選擇自己承受起壓力和傷害涮坐,選擇成為理解他人凄贩、補完他人的那一方,那么我們又有什么理由心安理得呆在自己的安全區(qū)里袱讹,繼續(xù)我行我素呢疲扎?
想到這一點,仿佛知音終究不存在捷雕,人生終究孤獨椒丧,莫名會有失落之感。
但現在又覺得救巷,《終》的結局既讓人意外壶熏,又在情理之中。
首先浦译,整個EVA系列無疑是打著庵野秀明深刻烙印的作品棒假,我也在之前的文章里分析過TV版、舊劇場版與庵野秀明心理狀態(tài)之間的聯系精盅。在紀錄片《庵野秀明的1214日》中淆衷,我的大多數理解得到了證實,也慢慢把自己想象中那個EVA作者與真人聯系了起來渤弛。
顯然祝拯,已經快60歲的庵野秀明不可能心境與30歲多時一樣,新的EVA必然是現在的60歲的庵野想做的動畫她肯、想講的故事佳头。
看完之初比較意外的第一感覺是,對EVA來說《終》真的是一個很普通的結局晴氨。在崩潰的情緒中走出后康嘉,真嗣了完成自我的超越,變成了一個心理醫(yī)生般的“拯救者籽前,他收起了自己的刺亭珍,同時也不再害怕被他人所蜇傷敷钾,用一種近乎包容一切的姿態(tài)完成了對所有人的補完。
我們看到碇源堂的心結肄梨,看到了真嗣試圖理解那個AT力場堅不可摧的父親阻荒、并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突破隔閡觸達對方時,整部EVA到達了最后的高潮众羡。
真嗣的選擇侨赡,讓人想起TV版結局里那個父母雙全、作為正常高中生成長的真嗣粱侣⊙蛞迹“沒有EVA的世界也是可以的”,其實那時候的真嗣已然明白了齐婴?如果說TV版的恭喜結局是真嗣終究被補完油猫,那么新劇場版則是補完后的真嗣來補完麗、明日香柠偶、碇源堂們情妖。
至于美里,在新劇場版的結局里她其實已經沒有心結了嚣州,和副司令一樣鲫售,她的執(zhí)念已經不在“自我”身上,已經不是真嗣可以補完的對象了该肴。
自我和他人情竹、愛與失去愛,付出和被傷害——是害怕受到傷害所以提前拒絕世界匀哄,還是依舊不斷去嘗試著理解秦效,去嘗試著表達真心,去面對而非逃避涎嚼?
我忽然覺得阱州,其實這么多年后,庵野秀明始終在講同一個故事法梯,區(qū)別只在于他和真嗣苔货,已經從那個逃避問題、只能發(fā)泄情緒立哑、害怕被傷害的善良的人夜惭,變成了那個試圖超越傷害,不再逃避铛绰,直面問題的人了诈茧,真嗣的成長,其實是這一部分捂掰,真嗣的善良敢会、真誠曾沈,成長前后其實都沒有變過。
這可能就像現實中的庵野秀明一樣鸥昏。
他顯然不再像制作舊劇場版時那樣仿佛野獸受傷反擊的情緒塞俱,也不像《新劇場版Q》里那么迷茫。他當然也會痛苦——從紀錄片里我們不難看到《終》創(chuàng)作過程的艱難互广,庵野是在用一種超乎常理的標準在要求這部作品:“作品是第一位的”敛腌,他搭建起實體的微縮景觀卧土、用動作捕捉尋找鏡頭的角度惫皱,在進度已然落后的情況下把重要的劇本段落推倒重來,獨立特性的工作方式讓身邊的同事們痛苦不堪尤莺。
但在這個過程中旅敷,庵野秀明自己卻有一種超然事外的感覺,仿佛不論如何颤霎,《終》總歸會出來的媳谁,會以一種他想要呈現的狀態(tài)出現。他會刻意追求“自己之外的東西”友酱,因此他抓住一切機會希望從他人那里得到意見和信息晴音,但歸根到底,他還是用自己的想法和趣味塑造了這一切缔杉。就像《終》最后那段近乎“傾瀉”般的大戰(zhàn)锤躁,融入了庵野所喜愛的一切動畫、特攝要素或详,在這部作品里系羞,他應該是玩夠了的。
EVA必須是庵野的作品霸琴,他需要自己親手給這一系列畫上句號椒振,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是順理成章的梧乘。所以在制作完畢后澎迎,整個工作室的人站起來給庵野鼓掌,這像極了TV版結局的恭喜情景选调,事實上恐怕也沒有太多區(qū)別——真嗣在TV結局中被補完夹供,庵野在完成EVA后,也終于給這件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畫上了句號学歧,可以展望未來了罩引。
在看完紀錄片后,我突然覺得《終》里面的成長變得不再悲傷了枝笨。是的袁铐,我們也一樣成長了揭蜒,但未必就要丟掉此前的一切,只要坦然面對就好剔桨, 因為那些都是“我”之所以是“我”的一部分屉更。
就像庵野,總惦記著電線桿的位置洒缀、動不動就指揮紀錄片鏡頭去觀察他人痛苦瑰谜、看著剪輯鏡頭嘴里總是無聊說個不停,他實際上仍然是當年那個怪咖树绩,只不過有了自己的妻子和生活萨脑,更“皮實”一點了而已。
我腦子里總會想起紀錄片的結尾饺饭,已經快60歲的庵野一邊奔跑渤早,一邊用手機拍攝自己老家車站里的鏡頭,試圖把收集到的畫面作為素材用到動畫里去瘫俊。這幅場景實在可愛鹊杖,能讓人想起20歲的庵野,是能夠讓宮崎駿也會心一笑說一句“他是宇宙人”的那種可愛扛芽。
在紀錄片的最后骂蓖,他像他喜歡的奧特曼一樣,變成了光川尖。
再見啦登下,所有的福音戰(zhàn)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