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外公離開我們已經(jīng)六年了,光陰似箭运杭,往事綿綿夫啊,在這六年里,每次提筆又止辆憔,生怕寫不出什么像樣的文字來表達我對外公深情的懷念撇眯。夜深人靜,再憶外公虱咧,不禁淚水潸然……情不自禁地寫下此文熊榛。
我的童年是在鄉(xiāng)下與外公外婆度過,外公不善言辭彤钟,雖然沒有外婆的和藹細心来候,但他責任心很強,處處呵護我逸雹。平時营搅,忙完活后的外公總喜歡坐在村子大榕樹下的石板凳上云挟,翹著腿,一邊用手指拔著下巴上的胡須转质,一邊看著我在樹下玩耍园欣,調(diào)皮的我偶爾回頭看他一眼,只見他總是微微地點點頭休蟹,我當然心領神會沸枯,繼續(xù)玩我的。當我鬧著回家的時候赂弓,外公就牽著我的手去村里的鋪子買糖果绑榴,外公一看“目的”達到,便又笑呵呵地拉著我的手回家去盈魁。
外公助人為樂的性格是值得村人稱道的翔怎。小時候在家里生活,每當我早上起床的時候杨耙,看到外公披著一件舊長袖衫赤套,扛著一把鋤頭從外面回來。無論我起床多早珊膜,總是不見外公的身影容握。有一次我偷偷問外婆,外公一般是幾點起床的车柠?外婆頗帶埋怨的口氣說4剔氏、5點吧,或是更早堪遂,自認為是農(nóng)民當如此介蛉。直到長大后我來到城里生活,經(jīng)常聽到媽媽打電話“訓斥”外公溶褪,才得知其中原因币旧。其實外公田不多,就那么一畝田猿妈,但他每天早早起床把自己的田整理一番后不是直接回家吹菱,而是在周圍的田轉(zhuǎn)了一圈,把別人的田也整理了一番彭则,比如拔雜草鳍刷,松土,灌水……再回家俯抖,這樣一來输瓜,起床這么早也不足為奇了,但外公性子急,又很倔尤揣,無論家人怎么說搔啊,電話的另一頭就“好好好我知道了,好好好”幾句就掛了電話北戏,第二天天還沒放亮便又不見外公影子了负芋。?
我想,要是村子里多幾個像外公這樣樂于助人嗜愈,把幫助別人視為舉手之勞的人旧蛾,鄰里就會和睦共處,團結(jié)友愛蠕嫁,親如一家锨天。當這種助人為樂在村莊里蔚然成風,就會讓“各人自掃門前雪剃毒,不管他人瓦頂霜”绍绘,暗中相互嫉妒的村民關系蕩然無存。受外公的影響迟赃,當我面對需要幫助的同學時,我總會挺身而出厂镇,樂善好施纤壁,收獲了很多同學們真摯的友誼。
外公是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捺信,其一生與田地相伴酌媒,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nóng)村生活迄靠。稻子成熟的季節(jié)秒咨,每天天剛亮,外公就已經(jīng)在田里揮著鐮刀把水稻割下來掌挚,然后使勁摔落稻谷雨席,一把一把地裝在麻袋里,再背回家曬在樓頂吠式。收成后陡厘,為了給城里的兒孫們吃上他親手種的“原生態(tài)”好米,外公都不忘寄幾袋米上去給城里工作的兒女特占。有一天中午糙置,我看見外公把谷攤成一片后蹲在一旁好長一段時間,好像在尋覓著什么是目,出于好奇的我就爬上樓頂探個究竟谤饭,才發(fā)現(xiàn)外公在挑谷堆里的雜物。一開始我覺得蠻有趣,就也蹲在一旁仔細挑揉抵。但沒過多久亡容,就感覺到太陽在蒸烤著我的后背,甚至隨即有灼傷的可能功舀,旋即下樓萍倡。而外公一蹲就好幾個鐘頭,讓我有時候懷疑外公的后背是鐵打的辟汰。等到寄米的時候列敲,外公似乎比任何一天都興奮,他天剛朦朦亮便起床把米裝好帖汞,在村口等著去鎮(zhèn)上趕集的車戴而,然后拉著司機千叮萬囑,反復強調(diào)自己多少袋米翩蘸,什么地方有人來接米所意,直到司機不耐煩為止,這才安心地回家催首。
如今扶踊,每當我吃著香噴噴的米飯,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外公“鋤禾日當午郎任,汗滴禾下土”辛勤勞作的身影秧耗,都堅持做到“碗中不留一粒米,盤中不剩一片菜”舶治。
外公一生沒有上過學分井,但他的品行一直影響著我,使我終生受益霉猛。小時候尺锚,有一次我去隔巷的一個小伙伴家玩,無意間看到雞舍的干草窩上有幾枚干凈圓滑的雞蛋惜浅,頓起貪心瘫辩,趁伙伴不注意偷偷鉆進雞舍取兩顆雞蛋藏口袋里,以尿急為借口慌慌張張跑回家坛悉。恰逢外公在家杭朱,我一邊把帶有體溫的雞蛋拿給外公,一邊激動地跟外公描述我如何機智地竊取雞蛋吹散,沒想到一向和藹的外公竟板起面孔弧械,馬上對我重重地“訓斥”一番,指出這種不對的做法空民,還拉拽著我?guī)У交锇榧医贿€雞蛋刃唐,認錯道歉羞迷。事后,外公語重心長跟我談起他青年的那個時代画饥,到處都是饑荒衔瓮,很多人為了吃飽飯甚至偷竊鄰里的東西吃,而外公寧愿終日饑腸轆轆也絕不干偷雞摸狗的事來填充饑腹……聽完后我感到我的行為多么無地自容抖甘。直到現(xiàn)在热鞍,我還經(jīng)常用外公對下一輩教育事例開導表弟、表妹們做人做事要堂堂正正衔彻,時時懷有一顆仁慈善良的心薇宠,堅守道德底線。
外公雖話不多艰额,但一說起來語速奇快澄港,對于外公語速快的原因,我好奇問了媽媽柄沮,媽媽說“思維邏輯好回梧,反應快,說話自然就快”祖搓。我硬是刨根問底狱意,媽媽才談起外公年輕時候驚人的數(shù)字能力和超凡記憶力。外公年輕時是在生產(chǎn)隊當出納的拯欧,生產(chǎn)隊的數(shù)目核算他一般是口算髓涯,但這么多年來無論你怎么查賬,卻究不出一點錯誤哈扮。而且生產(chǎn)隊每天都分糧,外公先是把糧發(fā)給隊里的幾十號人蚓再,然后當場記住每人分得多少斤糧滑肉,晚上再憑記憶登記在賬簿中,從不出現(xiàn)漏登摘仅、錯登的現(xiàn)象靶庙,令群眾心服口服,贏得別人愛戴娃属。
后來六荒,我家漸漸步入小康生活,爸媽就把外公接來城里安享晚年矾端,沒想到外公積勞成疾掏击,住院不久,就檢查出胃癌秩铆,家人如晴天霹靂砚亭,那段時間灯变,悲痛的心情如同一抹抹揮之不去的陰霾,籠罩著每位家庭成員的心捅膘,讓人無法呼吸添祸。這可是我最刻骨銘心的記憶了。一天晚上寻仗,爸爸開車送外公回村子里刃泌,車經(jīng)過我家樓下的時候,媽媽趕忙叫我下樓看看外公署尤,我的心“咯噔”一下耙替,全身好像被什么支空,腦子突然一片空白沐寺,當后排的車窗拉下來的時候林艘,只見外公身軀消瘦,臉色蒼白混坞,面容憔悴靜靜地躺在車里狐援,外公看到我時,還是勉強地笑了笑究孕,吃力地輕輕地動了動手啥酱,點點頭。這情形厨诸,我已分明意識到外公病情是多么嚴重镶殷,所剩下的時日不多了,此情此景微酬,我淚流滿面绘趋,凝呆的望著接送外公回村的車子慢慢離去……
? ? 夜闌人靜,我常常夢回童年:每天拉著外公的手颗管,來到村子大榕樹下陷遮、小巷里自由自在地玩耍……如今垦江,外公已仙逝多年帽馋,每念及此,我心中便有不盡的懷念比吭,但愿我這篇粗淺的文字化作他墳頭上的一抔抔紅土绽族,伴其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