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發(fā)于 夏知涼同學(xué))
01
那年,南京一如既往的熱辩涝。在操場軍訓(xùn)的我們贸伐,像一只只在蒸籠里的饅頭,蒸的個個大汗淋漓怔揩。暴曬下捉邢,還幻想自己依舊白皙,直到軍訓(xùn)合照里商膊,微笑的臉上伏伐,只有牙齒是白的,才相信晕拆,自己真的曬黑了藐翎。
大學(xué)的時候,真的是太窮了实幕,如今想來吝镣,只有這個印象。
原本也不需要這般緊巴巴昆庇,只是自尊心太強在作祟末贾。
一直以來,父親為單位領(lǐng)導(dǎo)開車整吆,是個十足的老司機拱撵。單位里辉川,公車私用的事情,司空見慣拴测,更何況乓旗,父親是大老板的專屬司機,更是沒有人能管集索。母親在親戚家的工廠上班屿愚,工資不高,額外的小福利也不少抄谐,經(jīng)常帶些稀奇的水果點心回家渺鹦。
從小,也受慣了這些小恩小惠蛹含,不知柴米油鹽貴的我毅厚,總以為家境優(yōu)越。
直到浦箱,大學(xué)開學(xué)前吸耿,偶爾聽到父母的談話,一筆一筆數(shù)著家里的開銷酷窥,盤算著每月能勻給我多少的生活費咽安。
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傲氣蓬推,隔天妆棒,我便和母親說遮咖,大學(xué)里我就自己打工吧尝蠕。
02
只可惜堡僻,母親還是心疼我的遍坟。生活費依舊在每月1號打給我,只是她打多少幅垮,我拿多少岭接,從不嫌少冕末。
那時候姆另,只要有阿文在喇肋,就覺得一定能夠熬過的去吧。
阿文是我發(fā)小的高中同學(xué)迹辐,一次聚會上蝶防,我們遇見了。那天中午明吩,發(fā)小的高中同學(xué)畢業(yè)聚會间学,原本也沒有我參與。
結(jié)果贺喝,她在KTV里喝得酩酊大醉菱鸥,站在了包廂里的桌子上,指著其中一個男的說躏鱼,你必須做我男朋友氮采,不準(zhǔn)說不。
那個男的染苛,是KTV的服務(wù)生鹊漠,嚇得屁滾尿流,跑了茶行。
她還要追出去躯概,死纏爛打,一定要人家做男朋友畔师。
阿文娶靡,自告奮勇地要送她回家,翻她的手機看锉,找到了我的電話姿锭。
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沙發(fā)睡著了伯铣,怎么也搖不醒呻此。
沒辦法,我們只好等她酒醒腔寡,閑聊了幾句焚鲜,竟然發(fā)現(xiàn),即將成為校友放前。
03
阿文成為我男朋友忿磅,是大一那年,第一場雪的時候犀斋。
那一場雪贝乎,南方大面積受災(zāi),我們也被堵在了春運回家的路上叽粹。車站里到處都是人览效,大量滯留的旅客,直接橫躺在地上虫几,就這么沉沉睡去锤灿。
我不敢睡,也沒有什么精力硬抗下去辆脸,就在考慮到底要怎么度過這一晚時但校,阿文出現(xiàn)了。
緣分啡氢,就是状囱,你沒有在等术裸,它卻出現(xiàn)的東西。
阿文說亭枷,好巧啊袭艺,你也在這里。
我說叨粘,我快要撐不下去了猾编。
他也席地而坐,拉我坐在他身邊升敲,對我說答倡,累的話,靠著我睡吧驴党,沒有認(rèn)識的人瘪撇。
噪雜的人群里,確實沒有一個熟人港庄。
我坐下來设江,靠在他背上,心卻一陣狂跳攘轩,血液流動的速度也好像變得更快了叉存。
他的聲音,透過脊背度帮,傳了過來歼捏。我聽清了每一個字,卻不懂它們的意思笨篷,只覺得聲音好聽瞳秽,是真的好聽。
04
陷入愛河的人率翅,智商總是不高的练俐。
過完春節(jié),自然而然地冕臭,我們就成了男女朋友腺晾。
也沒有告白儀式,也沒有示愛宣言辜贵。也就是悯蝉,兩個人走在校園,東拉西扯托慨,還提到陳冠希的艷照門鼻由。
他說,陳冠希的話,直接找女朋友蕉世,不就好了蔼紧。
我說,那是他不懂珍惜狠轻。
他說歉井,我要有女朋友,肯定會很珍惜的哈误。
我沒有說話。
他又說躏嚎,不如蜜自,你做我女朋友,試試看吧卢佣。
我說重荠,好吧。
05
在一起后虚茶,我們發(fā)現(xiàn)戈鲁,彼此真的太過于相似。兩個人都是獨生子女嘹叫,又都自尊心強婆殿,不愿再向家里伸手,可又很清高罩扇,一般的打工看不上婆芦。
每個月初,我們就把生活費喂饥,放在同一個錢包里消约,共同進(jìn)退。剛開始员帮,還不懂理財或粮,也沒有打工,除去餐費捞高,用來機動的費用氯材,幾次折騰,只剩下了1塊錢硝岗。
家教是當(dāng)時門檻很低的兼職浓体,一周兩次,我們要橫跨整座南京城辈讶,為懵懂的初中生命浴,講解一道物理題。
所謂的約會,變成打工路上爭分奪秒的聊天生闲。
我們拼命存錢媳溺,拼命鍛煉,因為不能生病碍讯,醫(yī)藥費也很貴悬蔽。每次不舒服,學(xué)校除醫(yī)務(wù)室捉兴,只會給你羅紅霉素膠囊蝎困,什么都沒有。
一次倍啥,我們難得出去搓了一頓禾乘,吃了一頓小豆撈,結(jié)果虽缕,兩個人始藕,在廁所蹲了兩天,食物中毒氮趋。
我們決定把面子拋在一邊伍派,都是成年人了,要學(xué)會自己照顧自己剩胁。我們?nèi)コ邪l(fā)傳單诉植,圣誕節(jié)時,打扮成精靈的樣子昵观,為賣場招攬生意倍踪;去桌游吧,教客人怎么玩三國殺和uno牌索昂。
這樣的工作建车,誰都可以,沒有技術(shù)含量椒惨,工資也不高缤至。
但被愛情打氣的我們,樂此不疲康谆,收到錢的時候领斥,我們就去逛書店,買很多很多的書沃暗。
06
桌游吧是一個研究生和朋友合伙盤下的月洛,租用一個學(xué)生酒吧的白天場地。白天文藝地播放電影和李志的歌孽锥,晚上就是賣的很貴的假洋酒和一桶桶的扎啤嚼黔。
桌游吧的生意一直不太好细层,白天也混雜著夜里的糜爛氣味,維持了短短三個月唬涧,就只好關(guān)門大吉了疫赎。
酒吧老板請我們最后聚一聚。
原本只是一次散伙酒碎节,卻改變了我們對大學(xué)打工的想法捧搞。
鄰校英語系的一個小學(xué)妹,在酒吧兼職狮荔,做小公主勸客人買酒胎撇。
那個客人,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殖氏,就撂下話晚树,小姑娘喝一杯,他買一瓶酒受葛。
小姑娘也是傻,一杯一杯地灌偎谁,灌到滿嘴飆英文总滩,眼冒金星,暈倒在地巡雨,超短裙蓋不到大腿闰渔。
酒吧老板趕緊招呼人,送小姑娘去醫(yī)院铐望。我和阿文冈涧,也一起去了。
酒精中毒正蛙,打了一晚上的點滴督弓。小姑娘一直昏睡。
她醒后乒验,我問她愚隧,值嗎?
她說锻全,現(xiàn)在打工太難了狂塘。我不想一直向家里伸手。
是啊鳄厌,我們剛剛獨立荞胡,都想宣布主動權(quán),都在逞能了嚎。
我甚至想過泪漂,如果是平胸的話廊营,是不是可以省掉內(nèi)衣錢。
07
阿文想要考建筑師窖梁,我想繼續(xù)念法律赘风。
那晚之后,我們辭掉了一些無謂的兼職纵刘,開始拼命泡圖書館邀窃,努力爭取獎學(xué)金,為我們分擔(dān)壓力假哎。
我們驕傲的自尊瞬捕,也得到了喘息。
那樣艱難的青春舵抹,我們竟然沒有吵過一次架肪虎,也沒有覺得很辛苦和憋屈,只是一門心思地在想惧蛹,怎么才能擺脫困境扇救,找到方法呢?
于是香嗓,我們擁抱迅腔,我們奮斗,我們熱戀靠娱,在我們最窮困潦倒的歲月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