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月,進入盛夏,悶得如同一頂蒸籠串塑。
空調里吹出的風像筆直的冰棱魄眉。手機響了兩聲,我瞄了一眼,隨手撿起一件睡衣籠在身上。
走到門口時,我被一雙黑色的皮鞋絆了下亿遂,一股無名火竄起,我一腳將鞋子踢到了一邊渺杉。
通道里一股熱浪襲來蛇数,人仿佛站在火爐子上。
我一個勁兒地按電梯按鈕是越,看著數(shù)字“14”耳舅、“15”、“16”……一點一點爬上來倚评∑只玻“叮咚”一聲,電梯門終于開了天梧,開到一半時我已經(jīng)鉆了進去盔性。
電梯頂上吹著涼風,我無聊地靠著冰硬的不銹鋼轎廂壁呢岗,看著數(shù)字“20”冕香、“19”蛹尝、“18”一層一層往下墜落……然后毫無防備地定格在了“14”。
“我去悉尾!”我暗罵了一聲突那。
電梯門緩緩開啟,一股漆黑如墨水般涌進視線构眯。這14樓的燈壞了吧愕难,大白天的這么黑。
門口一個人都沒有惫霸,還有涼颼颼的風吹進來猫缭。
我皺起眉搖了搖頭,現(xiàn)在人的素質怎么都這樣壹店,電梯是用來玩的嗎饵骨?正要伸手去按關門按捏,突然瞥見一只干瘦的手扒在電梯門框上茫打,我急速后退撞在了轎廂壁上。
一個老太婆微微佝僂著出現(xiàn)在電梯門邊妖混,微笑著朝我點了點頭老赤,然后像蝸牛一樣挪了進來。
我拍了拍胸口制市,心臟像彈力球一樣劇烈跳動著抬旺。“我那個去祥楣,這老太婆要嚇死人开财。”我一邊想著误褪,一邊飛速地看了那老太婆一眼责鳍,翠花襯衣外面罩著淡紫色的絨線小馬甲,灰色的確良長褲兽间,白襪子外面套著一雙黑布鞋历葛。傳統(tǒng)的老年人打扮,不過這大夏天的穿這么多厚不熱嗎嘀略?
老太婆伸出皺巴巴的手恤溶,那只嚇得我差點魂飛魄散的手,按下了樓層帜羊。
負二層咒程?我狐疑地打量起這老太婆,說實話讼育,長相挺秀氣帐姻,氣質也端莊稠集,年輕時肯定是個大美人,說不定還有很多風流史……我扯起嘴角笑了笑卖宠。
她身上散發(fā)著一股肥皂水混合著藥草的氣味巍杈,我外婆身上也總是帶著這種氣味,聞著讓人覺得舒服扛伍、安心筷畦。漸漸地,我覺得有些昏昏欲睡刺洒,我打了個哈欠鳖宾,說不定她家里人正在負二層停車場等著她一起出去呢。
電梯很快到達一樓逆航,我走出了電梯鼎文,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老太婆神情安詳因俐,目光低垂拇惋,嘴邊似乎掛著笑。我總覺得怪怪的抹剩,或許是她從按下樓層之后就一直沒動過撑帖,像固定在地板上的雕像一樣,真是個怪人澳眷。
快遞小哥站在單元門外的樹蔭下胡嘿,看不清臉。我取了包裹后钳踊,迅速回到了入戶大廳等電梯衷敌。
2
兩個大媽提著菜籃子一邊聊著一邊走了過來。
“我常跟我們家小英說拓瞪,你學學人家14樓的南南缴罗,小小年紀就懂得照顧老人。你不知道我們家小英吴藻,成天跟個野孩子一樣不回家瞒爬,她媽都管不著,何況我這個外婆沟堡〔嗟”
“你還別說,現(xiàn)在的青少年真是少有南南那么懂事體貼的航罗,可惜啊禀横,南南外婆還沒享夠孫女的福就走了≈嘌”
電梯門開了柏锄,我跟著兩個大媽一起進了電梯酿箭,她們其中一個按下了“7”,我接著按了“20”趾娃。
一個大媽接上還沒聊完的話:“可不是缭嫡,蘇阿婆是個老好人,小區(qū)里誰家需要幫忙抬闷,蘇阿婆能幫上的都幫了妇蛀。平時看著身體挺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笤成∑兰埽”
“人啊,生死不由己炕泳,活著的時候就要好好過日子纵诞,死的時候才能走得平靜灑脫∨嘧瘢”
“唉浙芙,今天是蘇阿婆頭七,希望她走好……”
我不禁抖了下籽腕,電梯停在了七層茁裙,兩個大媽并肩走了出去。
電梯里突然安靜得如同墳場节仿,頭頂?shù)娘L還呼啦呼啦地吹著,好像比下來時更涼了掉蔬。
我的腦海里抑制不住地浮現(xiàn)出那老太婆的臉廊宪,14樓,蘇阿婆女轿,不會這么巧吧箭启,我搬來這小區(qū)兩年了,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那老太婆蛉迹,如果真像那兩個大媽說的那樣傅寡,既是小區(qū)“名人”,我應該不止一次見過蘇阿婆北救,只是不知道對方名字罷了荐操,所以從14樓進電梯的肯定不是蘇阿婆,再說了珍策,大白天撞鬼這種事托启,說出來也沒人信……
我安慰了自己半天,發(fā)現(xiàn)一點卵用都沒有攘宙,就是莫名其妙把老太婆的臉和蘇阿婆對號入座屯耸,肯定是最近煩心事太多了拐迁,精神有點錯亂,一定是這樣疗绣,我應該好好睡一覺了线召。
電梯龜速上行,“10”多矮、“11”缓淹、“12”……我突然有點緊張,身上開始冒虛汗工窍。
“14”……數(shù)字定格在了“14”……
電梯門又緩緩打開割卖,一股漆黑如墨水般涌進視線。
沒有燈患雏,沒有人鹏溯,涼颼颼的風吹了進來。
我下意識地貼緊冰硬的不銹鋼轎廂壁淹仑,屏住顫抖的呼吸丙挽,死死盯著外面的黑暗。一定是電梯事故匀借,一定是電梯事故颜阐,沒事的,沒事的……我吞了下口水吓肋,一步一步挪到操作面板旁邊凳怨,按下了報警鍵。
對講機里面?zhèn)鱽泶檀汤碾娏髀暿枪恚裆掷锏膸茁書B鳴肤舞,幾秒鐘后,一片死寂均蜜。
突然李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外面通道傳來,像砂礫摩擦著地面囤耳,越來越靠近電梯篙顺。我感覺身上像有螞蟻啃噬一般,隨即腿一軟充择,跌坐在了地上德玫。
老太婆的臉出現(xiàn)在電梯門前,她朝我微微一笑椎麦,像蝸牛一樣挪進電梯化焕,熟練地按下負二層。
電梯門緩緩合上铃剔,我的四肢冰涼撒桨,呼吸變得綿延而緩慢查刻。我手里緊緊攥著包裹,好像那是救命稻草凤类,能讓我離開這該死的電梯穗泵。
14樓,蘇阿婆谜疤,頭七……但為什么是我佃延?絕望之下我的思緒竟然清晰起來,沒錯夷磕,我確實撞見鬼了履肃,但我壓根不認識這老太婆,都說冤有頭債有主坐桩,我們素昧平生尺棋,她為什么要害我?
“你心里有鬼绵跷,當然會見到鬼膘螟。”
蘇阿婆的聲音冷不丁響起碾局,沙啞而低沉荆残,卻又透著刺骨的寒意。
她的表情始終沒變净当,像一個泥塑人内斯,剛從土地里爬出來。
蘇阿婆蹲下身子像啼,伸出那只干枯的只剩肉皮的手嘿期。我眼前一黑,瞬間被窒息感吞沒埋合。
3
我感到全身燥熱,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萄传,刺痛感席卷而來甚颂。
我揉了揉眼睛,慢慢睜開秀菱,慢慢適應了外面的光振诬。
我站在一棵槐樹下,樹冠濃密如云衍菱,墜下一串串淡黃色的花赶么,像鞭炮一樣。
我只看了一眼這槐樹就莫名地喜歡脊串,真的很喜歡辫呻。我想我肯定快死了清钥,所以進入了夢境一般的世界,聽說將死之人會看見自己的一生放闺,那我應該很快就會看完祟昭,說實話,我不怎么想看怖侦。
“少奶奶篡悟,少奶奶……”背后一個聲音由遠及近,伴隨著短促的腳步聲匾寝。
我轉過身搬葬,看見一個30歲上下的女子,穿著一件白色碎花藍底上衣艳悔,褲子也是藍色的急凰,這樣式看著分明是民國時期的丫鬟裝扮,我這個快死的人竟然穿越了很钓?
那女子氣喘吁吁香府,焦急的神情中透著一絲害怕,“少奶奶码倦,老夫人找您半天了企孩。”
我覺得她很面熟袁稽,在哪里見過呢勿璃?我一邊在腦海中搜索著,一邊掃視四周的環(huán)境推汽。
我站在一個宅院的天井中补疑,隨著目光移動,腦子里似乎有支筆將我看不見的景物一一畫了出來歹撒,這座宅院的每一道門莲组,每一個臺階,每一株植物暖夭,都在我心里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锹杈。
“少奶奶!”面前的女子又叫了一聲迈着,“老夫人在等著您呢竭望。”
我的目光回到她的臉上裕菠,單眼皮小眼睛咬清,鼻梁高高挺挺的,眼中始終透著唯唯諾諾的勁兒,一個名字在我心里蹦出來旧烧,我脫口而出:“阿南影钉。”
“噯粪滤,少奶奶斧拍,還有什么吩咐嗎?”
“少爺什么時候回來杖小?”
“老夫人說少爺在商行還有點事肆汹,一會兒就回來∮枞ǎ”
“好昂勉,那走吧∩ㄏ伲”
阿南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岗照,轉身在前面引路。
四周的景物不停地變換笆环,越來越多的人和事涌進我的記憶攒至,那感覺很奇妙,好像身體里住進了另一個靈魂躁劣。與此同時迫吐,一些情緒像蠶絲一樣將我的心慢慢包裹起來。
我知道我為什么喜歡那棵槐樹账忘,那是我和宸煊小時候種下的志膀。
走進堂屋,主位上坐著一個中年婦人鳖擒,一身紫金緞面繡花旗袍溉浙,脖子上圈著一根珍珠項鏈,豆大的珠子圓潤飽滿蒋荚,好像吃了一肚子油戳稽。發(fā)髻上還插著一根金簪,是屋里最亮的地方期升。
這婦人正是我在電梯里遇見的蘇阿婆惊奇,不過年輕了二十來歲,風韻猶存吓妆。
我剛一坐下,蘇老夫人擱下茶碗看了我一眼吨铸,滿臉的厭惡像凸起的小山丘行拢。
“芷晴,鬧了這么久也夠了诞吱,我和煊兒已經(jīng)夠忍你了舟奠,若曾小姐嫁進來后竭缝,你還是這副模樣,別怪我不念舊情沼瘫√е剑”
我冷笑了下,你什么時候念過舊情耿戚,但表面上還是微微笑道:“媽湿故,您知道,宸煊答應過我……”
“我知道膜蛔!”蘇老夫人粗暴地打斷了我坛猪,“小娃娃時說的事情你還當真,多大的人了還這么天真皂股。我知道你喝過幾年洋墨水墅茉,有本事你嫁給洋人去。既嫁進了我們蘇家呜呐,就得按我的規(guī)矩來就斤。男人有個三妻四妾很正常,就你鬧得兇蘑辑,說出去丟我蘇家的臉洋机!”
我心知說什么也沒用,索性起身告退以躯。蘇老夫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槐秧,算是準了。
4
我叫方芷晴忧设,家里世代經(jīng)商刁标,父母與蘇父交好。我與蘇宸煊青梅竹馬址晕,十歲那年定了娃娃親膀懈,十六歲那年,在蘇家槐樹下谨垃,宸煊單膝跪地發(fā)誓启搂,今生只娶我一人,禍福相依刘陶,生死與共胳赌。一年后,蘇父病逝匙隔,蘇母掌家疑苫,我遠赴英國念書。兩年后,我正式嫁進蘇家捍掺。四年后撼短,父母生意失敗,四處湊錢挺勿,在一次輪船事故中雙雙溺亡曲横。
此后,我不招蘇老夫人待見不瓶,蘇老夫人暗自介紹了富商曾家的小姐給宸煊認識禾嫉,不到一年,宸煊告訴我湃番,他要娶曾小姐進門夭织,當然我還是唯一的妻,她不過是個妾吠撮。
我正在臥房烹茶尊惰,蘇宸煊走了進來。我像往常一樣跟他打招呼:“今天忙嗎泥兰?晚飯在家吃嗎弄屡?”
蘇宸煊脫下西裝外套,坐在書桌后面揉了揉太陽穴鞋诗,“嗯膀捷,我回來取個東西,馬上就走削彬∪梗”
我倒了杯茶擱在他書桌上,“曾小姐的親事已經(jīng)說定了融痛?”
蘇宸煊皺起了眉頭壶笼,跟他母親倒有幾分相似,強壓著怒氣對我說:“芷晴雁刷,這事兒我已經(jīng)跟你解釋過很多次了覆劈,我娶曾小姐純粹是為了生意考慮,你能不能成熟一點沛励?我這一天夠煩的了责语,回來還得看你臉色∧颗桑”
我坐下來坤候,翹起一條腿,雙手交疊擱在大腿上企蹭,和顏悅色道:“聽說曾小姐已經(jīng)懷孕了白筹∨羌”
蘇宸煊眉毛一抬,顯然有些吃驚遍蟋,“你從哪里聽說的?”
“這一年螟凭,你有多少晚上是住在家里的虚青,我不說,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螺男。宸煊棒厘,我不怪你,兒時的誓言不過是戲言罷了下隧,我只想知道奢人,你對曾小姐是否有感情。女人嘛淆院,總想要個答案何乎,其實也并不會怎么樣,你如實告訴我就好了土辩,你放心支救,我會善待曾小姐】教裕”
蘇宸煊半信半疑地看著我各墨,我真誠大方地望著他。
半晌启涯,他全身放松贬堵,靠著椅背,露出糾結而苦惱的神情结洼,“芷晴黎做,我不想瞞你,起初我確實是沖著生意合作去的补君,但曾小姐對我百般癡戀引几,尋死覓活,我實在不忍心……”
我感同身受般點了點頭挽铁,“我明白了伟桅,宸煊,我會好好待她叽掘¢固”
蘇宸煊抹了下干干的眼睛,起身準備離開更扁。我走過去端起茶杯遞給他盖腕,“你回來一口水都還沒喝赫冬,這是我剛泡的竹葉青,潤潤嗓子吧溃列【⒀幔”
蘇宸煊接過茶杯時握住了我的手,眼里滿是欣慰之色听隐。
不一會兒补鼻,房中又剩下我一人,其實我已經(jīng)習慣了雅任。不止是今晚风范,我想,他以后都不會回來睡了沪么。
5
大約半個鐘頭后硼婿,外院一片喧鬧之聲,有高聲喊叫禽车,有嚎啕大哭寇漫。
我整理了下衣服,信步走到槐樹下殉摔,陽光被茂密的枝葉擋在了外面猪腕,但仍有零星的光點落下來,我抬起腳去踩那些光點钦勘。
又過了半個鐘頭的樣子陋葡,雜亂的腳步聲浩浩蕩蕩進了天井。
蘇老夫人被兩個丫鬟攙扶著走出人群彻采,不過半天的功夫腐缤,她好像老了十歲,整潔的發(fā)髻已經(jīng)有些散亂肛响,臉上的脂粉也已經(jīng)掉得差不多岭粤,露出黃色的溝壑。
她紅著眼睛像失了幼崽的狼特笋,哽咽的聲音從她搖搖欲墜的身體里掙脫出來:“方……芷……晴剃浇,我蘇家……沒有虧待過你,你卻恩將仇報猎物,害死我兒……”
我繼續(xù)低頭踩著光點虎囚,“媽,我本來沒打算追究蔫磨,真的淘讥,只要我跟宸煊好,您做的那些事堤如,我不會說蒲列≈吓螅”
蘇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瞪著眼珠子看我蝗岖。
我抬起頭望著她笑了笑侥猩,“我父親的生意一直沒有起色,你早就想跟曾家合作了抵赢,但曾家不相信你拭宁,所以你出賣了我父親的商業(yè)機密,結果我父親生意失敗瓣俯,最后慘死于輪船事故”樱”
“原來你早就知道彩匕。”蘇老夫人強打起精神媒区,“但這事兒是我做的驼仪,你為什么要對煊兒下毒手?你想以此來折磨我袜漩?方芷晴绪爸,你太歹毒了,你不得好死宙攻!”
我負手而立奠货,微笑著看她:“你主使了整件事情,但資料是宸煊偷的座掘。本來只要宸煊愛我递惋,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偏偏你又弄出個曾小姐溢陪,你也是害死宸煊的兇手萍虽。”
“你瘋了形真!你這個瘋女人杉编!”蘇老夫人氣得全身發(fā)抖,身子像一片枯葉一樣左右搖晃,“來人靖苇!給我綁起來墙杯!送到巡捕房去!我要她償命绒净!償命!”
人群里頓時竄出幾個彪形大漢朝我沖過來偿衰,我冷哼了一聲挂疆,一頭撞向旁邊的槐樹……
6
“有人嗎改览?有人在嗎?”
我揉了揉劇痛的額頭缤言,睜開眼看見電梯對講機的綠燈亮起來了宝当。
“有沒有人在電梯里?”
我爬起來摸到對講機旁胆萧,“有人庆揩。”
“電梯門馬上就開了跌穗,你有沒有受傷或不舒服订晌?”
我瞄了一眼樓層,“14”蚌吸,腦袋又是一陣劇痛锈拨。
電梯門被工人撬開了,我撿起地上的包裹鉆了出去羹唠。他們好像在問我什么奕枢,但我聽不清楚,我走進了樓梯間佩微,然后一直往上走缝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最后哺眯,我上到了天臺谷浅,那里有一棵槐樹,樹下站著一個穿藕荷色旗袍的女子奶卓,她有著跟我一樣的臉壳贪,她對我笑了下,然后消失了寝杖。
我掏出手機點亮屏幕违施,一條微信消息鉆入眼簾,“方芹瑟幕,對不起磕蒲,我愛上了曾茜,我知道無論做什么你都不會原諒我只盹,只希望你以后好好過辣往,早日遇見那個愛你一輩子的人。今天我會回來收拾東西殖卑,如果不想見我站削,下午就不要呆在家里了》趸”
我扔掉了手機许起,打開了包裹十偶,零碎的塑料泡沫中露出了一瓶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