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第一頁赫然出現(xiàn)了三個隸書大字堪龍篇,前面頁數(shù)之間明顯有被撕扯下來的痕跡,有一些毛邊沒有撕干凈。正文寫著,貪狼-龍神二字尋山訣泻红,神是精神龍是質(zhì)。莫道高山方有龍霞掺,卻來平地失真蹤。平地龍從高脈發(fā)讹躯,高起星峰低落穴菩彬。高山即認星峰起缠劝,平地兩旁尋水勢。以及巨門骗灶、祿存惨恭、文曲、廉貞耙旦、武曲脱羡、破軍、左輔免都、右弼九星锉罐,各為之說。每個正文下面記錄著密密麻麻的小字詰屈聱牙,對于那個時候初二的我來說認字都有些艱難更甭提解意了绕娘,不過有些地方居然是用紅筆朱砂楷書寫著一些注解脓规。
正當我繼續(xù)翻看之時,屋外好像是來了什么人险领,我決定回去再慢慢研究,于是我便把書揣回懷里直徑朝著屋外走去侨舆。
剛到門口就看見一個50歲左右的男人,他寬額長臉下巴尖細绢陌,人中幾根炸胡眉角還長著一顆大黑痦子挨下,一嘴的小碎牙叼著一根沒有過濾煙嘴的大前門,大刺刺坐在板凳說道:“我叫柳白兩,你們家老大請我來看看陰宅風(fēng)水脐湾,這老爺子生辰八字告訴我臭笆,我給算算這遺體得放幾天?”大伯交代完生辰八字后沥割,只見柳白兩先是瞇著眼睛掐著食指耗啦、中指、以及無名指來回推算机杜。后又從斜挎包里掏出了黃銅圓盤擺弄起來帜讲。
柳白兩左手掐指,右手挪盤一盞茶的功夫后皺了皺眉道:“辛酉年甲午月乙巳日生椒拗,戊午年甲子月戊辰日卒似将,停材11天,今天晚上我去墳地看穴蚀苛,你們家誰跟我去在验,出兩人即可,晚上9點半點出發(fā)堵未,”經(jīng)過商量二伯跟我去腋舌,大伯跟我爸輪替前半夜后半夜守夜保證長明蠟不滅。
中午酒桌上推杯換盞聊了一些下葬的具體事宜渗蟹。我吃完飯后就找了個沒人的房間反鎖住門從懷里掏出了那本舊書繼續(xù)翻看起來块饺,說句實話看的似懂非懂赞辩。這還是有朱砂批示的情況下,什么山隨水曲抱彎彎授艰,有穴分明在次間辨嗽。什么干水流行地中,而無支流以界其際淮腾,則地氣不收而立無據(jù)矣糟需。就跟看天書似的。
一直到了晚上8點多時候我跑去旱廁拉屎谷朝,上到半截聽到外面有動靜由遠到近傳來洲押。
“柳師傅來抽一根。另外有件事我想求您幫忙徘禁!我們家這老三啊诅诱,街溜子一個每天就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我爹就是讓他氣死的送朱,不知您有沒有啥辦法讓老三家吃點苦頭娘荡?”
“哦?和平啊咱也認識挺長時間了驶沼,何況吃我們這碗飯的要是讓人知道了炮沐,那不得飯碗砸啦?”
“知道您不是那種人回怜,這不是我自己要求的嗎酿秸?給您三百塊錢豆胸,您看?”
“嗐!得得得看在咱倆多年交情骏融,不過要借住陰宅嘛沾鳄,所謂十年成煞诸蚕∫ㄉ洌”
“沒事,十年就十年驹碍。等得起”
要知道當時的喪葬費也就是四百左右壁涎,這好處費三百塊錢足以頂?shù)蒙弦患椅蹇谝荒甑纳钯M了。隨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志秃,我強撐著早已蹲麻的腿擦完屁股站了起來怔球,猜想著究竟是什么事兒讓平時摳摳搜搜占慣小便宜的大伯下如此血本,難道就因為那本書浮还?要迫害我們父子竟坛?可是要用什么辦法呢?思來想去毫無頭緒的我提起褲子走出了旱廁×髀耄回到院子里見晚上去墳地點穴的柳白兩和二伯已經(jīng)收拾好在大門口等我了又官,我立馬打了個招呼回屋套了件棉襖跟著一起出發(fā)!
步行了大概一個時辰來到了后山的一片墳場漫试,當踏入這里的時候明顯感覺比外面的寒意更甚,也可能是臨近子時的緣故碘赖。我問道:“柳師傅驾荣,為啥就得三個人呢?還必須得一老一少普泡,另外這地方霧氣怎么這么大播掷,又是半夜看得清嗎?為何不白天來呢撼班?”柳白兩并沒有回答我歧匈,而是從斜挎包里拿出來一根繩子、一把紙錢砰嘁、羅盤件炉、蠟燭、火柴還有一個瓶子里裝著不知什么顏色的液體自言自語道:“無意打攪各位長眠矮湘,我本二宅看風(fēng)水點穴為生斟冕,養(yǎng)家糊口如有打擾還望勿怪∶逖簦”說完噌地一聲劃著了火柴磕蛇,點燃紙錢后朝著天空撒去。原本寂靜的墳場頓時陰風(fēng)呼嘯十办。
我正看著被風(fēng)吹的亂飛的紙錢愣神秀撇,耳邊傳來了柳白兩那有些尖銳的聲音,“小子向族,只有子時來看才能找到好穴呵燕,這不是霧是墳場的地氣,俗話說半夜看林地炸枣,四處不著邊虏等。這看墳啊都得是單數(shù),雙數(shù)為喪适肠。你們都是血親你更是王家獨苗霍衫,又是童子。一會啊咱們?nèi)搜舷瞪侠K子往里走走找個好穴葬你爺爺侯养《氐”
說完便朝我走來把繩子綁在了我的腰間。柳白兩走最前面,二伯墊后而我走在他們之間柠傍。
就這樣我們順著一條小道往深處走去麸俘。道路兩旁有立石碑的有立木頭牌子的墓碑,還有一些草席包裹著堆在一起的惧笛。偶爾還能看見藍綠火苗飄蕩从媚,整個氛圍都是寂靜陰森格外恐怖。
大概就這么摸黑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患整,不知什么拌了我一下拜效,一個趔趄摔了個大馬趴手一撐地好像抓住了什么東西圓形片狀的,腦門還磕了一下。二伯從后趕忙快走幾步把我扶了起來道:“擁軍沒事吧各谚?慢著點走紧憾,你這摔壞了我回去咋跟你爸媽交代”他蹲下身子借著煙頭的微弱光亮瞅了一眼,倒吸一口涼氣“操昌渤,一顆骷髏頭啊赴穗。”
我兩還從眼前的驚嚇緩過神來膀息,前面?zhèn)鱽砹肆變刹粣偟穆曇簦骸皼]摔壞就趕緊走般眉,別耽誤時間。這地方看見死人白骨不是很正常嘛履婉?”
我踉蹌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煤篙。連忙跟了上去,隨后我們繼續(xù)保持隊形向著深處走去毁腿,我撿的那個圓形片狀也不知是個啥就揣在懷里等著回去在研究辑奈。越往深處走霧氣越大幾乎看不到前后的柳白兩和后面的二伯啦,正當我有些害怕的時候已烤,前面?zhèn)鱽砹肆變傻穆曇簦骸熬褪沁@了鸠窗,你們原地休息不要動,待我勘察一番胯究∩约疲”只見他掏出羅盤振振有辭,大概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柳白兩稍顯疲憊地開口道:“中元六運戊午年,束氣入首癸山丁向,立向艮山坤向,出水口丙字裕循〕枷”
二伯則是疑惑地問道:“柳師傅啊,您這說的是剥哑?”
“此乃六運上山下水局硅则,明堂平坦,案山高伏株婴,朝山聳立怎虫,這青龍這白……虎嗯都不錯,嗐!說多了你們也不懂大审。來把繩子解下來把這里框住蘸际,四天后過來點穴⊥椒觯”說著從斜挎包里掏出來四根小木棍依正方形分別插在四個方位把繩子系在上面框了起來粮彤,寓意此地也有葬者有主之地。
回去的路上后隊變前隊姜骡,期間有個小插曲我看到二伯背上趴著半截身子分不清男女驾诈,只見長發(fā)披肩雜亂無章,不時還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發(fā)出溶浴。
正當二伯準備回頭詢問之時,柳白兩喊停了他讓他原地盤膝坐下管引,隨后趕緊從斜挎包里掏出糯米士败、一個瓶子、一把黃紙褥伴、三炷香谅将。順勢將香點燃交于我的手中并囑咐我,無論發(fā)生任何事不能讓香掉在地上重慢。
他自己則把黃紙按在我的背上饥臂,打開瓶蓋將手指伸了進去蘸了幾下在黃紙上寫寫畫畫口中還念念有詞道:“物稟一炁,神化無方似踱。雷霆窟宅隅熙,掃蕩不祥。急急如律令核芽∏羝荩”隨后點燃黃紙順手拋出一把也糯米撒到了二伯背上發(fā)出滋滋啦啦的聲響。
一頓猛如虎的操作把我驚呆了轧简。再一看二伯背后的半截身體突然發(fā)出凄厲慘叫驰坊,扭過頭張牙舞爪的向著我和柳白兩的位置撲來,柳白兩電光火石之間一腳踹開我,擰開瓶蓋就潑向那怪物哮独。怪物嚇得連忙躲閃開來,一頭扎進了旁邊雜草中消失不見拳芙。
柳白兩深吸一口氣道:“真他娘晦氣,這么多年還是頭一次碰到皮璧≈墼”說完還朝著半邊吐了口痰,我和二伯哪見過這陣勢恶导,人都嚇麻了浆竭。柳白兩又大聲咳嗽了幾聲,我們也逐漸回過神來。
隨后我們?nèi)思涌觳椒ヒ宦吩贩祷爻隽诉@陰森的墳場邦泄。往家走的路上,由于我目睹了全過程實在是難以抑制住心中的好奇低聲問道:“柳師傅剛才那是什么删窒?是怪物?還是鬼八衬摇肌索?”
“是啊,柳師傅剛才我就感覺走的特別費勁特碳,像是背了袋玉米面似的诚亚,我還以為是熬夜熬的我精神恍惚了呢∥缗遥”二伯附和著問道站宗。
柳白兩則是掏出了一根煙點燃后狠嘬了兩口才緩緩開口:“那是墓鬼,顧名思義就是墓地經(jīng)常出沒的一種鬼怪,一般不會害人喜靜,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們∫嬗可能是剛才你侄子摔倒了梢灭,你罵了一句粗口附在了你的身上≌羝洌”
“懊羰汀!還能附人身上摸袁?”二伯驚訝的問到钥顽,我一聽能附體則更加好奇了于是仰頭問:“那您剛才又是糯米又是黃紙,對了還有那個瓶子里裝的啥怎么一下子就把那個鬼嚇跑了靠汁?還有您念的是啥呀蜂大?太帥了“蛟”
柳白兩可能覺得我問東問西县爬,不耐煩的暼了我一眼回答道:“糯米驅(qū)邪,黃紙上表添谊,至于那瓶子里裝的黑狗血财喳。對了,黑狗血這事兒得加錢罢队耳高!”
聽見這話我和二伯默契的沒有搭話,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這柳白兩有過師承所踊。那黑狗血算是一種媒介跟黃表紙一樣泌枪,如果是有了神通的道士只需要用自己血來契寫黃表就可以溝通發(fā)咒,至于他念的咒語也是最低級的排解難紛咒秕岛。
一路無話回到家中已經(jīng)快凌晨四點了碌燕。守夜的正好是大伯误证,我們先上了柱香。隨后大伯問起是否辦妥修壕,柳白兩點頭示意已經(jīng)安頓妥當愈捅,兩人交頭接耳一陣后,我和二伯柳白兩分別回各自屋子去睡了慈鸠。白天還得我們來守陵呢蓝谨。
直到停材的第五天,柳白兩帶著我爸和大伯白天去墳場把后續(xù)工作做完青团。爺爺出殯的事才算徹底安頓好譬巫。
接下來的日子就是每天輪流兩班倒保證長明蠟不滅以及迎來送往,雖然是白事但是還是有親朋好友前來吊唁督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