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熱愛聊寫作的簡書海外黨群里,曾經(jīng)有一次大家聊到小說的留白需纳。討論到底在小說的寫作中,把話說到什么程度是一個合適的程度艺挪。結(jié)論是不翩,把話說盡肯定是不好的,那是把讀者當(dāng)傻子了,是寫作大忌(吐個槽慌盯,剛看了侮辱智商的2002電影版《基督山伯爵》周霉,就是一部拿觀眾當(dāng)傻子的爛片)。但如果該交待的細節(jié)不說亚皂,該給的線索沒給俱箱,只怕讀者又會一頭霧水,以為作者是個傻子灭必。
所以狞谱,這個分寸好難的。
讀劇本《推銷員之死》禁漓,很短的劇本跟衅,但處處是留白。作家留下的一條條線索播歼,既鼓勵你發(fā)揮自己的人生經(jīng)驗去理解伶跷,又不會讓你過于天馬行空,不著邊際秘狞。每條線索都自洽而有邏輯叭莫,卻又留下足夠的想象的余地。作家沒拿讀者當(dāng)傻子烁试,讀者更是要佩服作家的睿智雇初。(參見此前所寫的兩篇短文:關(guān)于寫作|推銷員威利在院里撒下的種子 和《推銷員之死》:一本不過時的家教手冊)
最近一期的《Time》有幾篇文章講基因編輯、子宮移植减响、不孕癥靖诗,其中有這樣一篇文章:
一位54歲的女士,父母都是東歐人支示。這位女士的先生有一天興起買了DNA測試套裝刊橘,給她也定了一套。幾個月后悼院,她收到結(jié)果報告:她只有一半東歐基因伤为,系統(tǒng)識別另一個她從沒聽說過名字的人是她的堂兄弟。原來据途,她的父親有不孕癥绞愚,而治療方法很搞笑,是把健康男子捐獻的活躍的小蝌蚪和她父親半死不活的小蝌蚪混在一起颖医,理由是:“萬一最終是她親爹的小蝌蚪獲勝了呢”位衩。這種治療方法叫做懵式人工授精(Confused Artificial Insemination)。這位女士出生后全家人對此只字不提熔萧,直到這個DNA套裝泄了密糖驴。到此僚祷,這位女士也才反應(yīng)過來,為啥她自己的兒子能得上沒有家族病史的遺傳病——病必然是來自那位不知名的捐精者贮缕。
這件事觸動我的靈感辙谜,網(wǎng)上八卦DNA套裝惹出來的家庭糾紛著實不少,花樣也蠻多的感昼,坦率地說装哆,這位女士的經(jīng)歷還不是最壞的。于是構(gòu)思了《一份意外的報告》這篇小短篇定嗓。
然而在寫作過程中蜕琴,最大的糾結(jié)還是怎么講故事才能不把讀者當(dāng)傻子。
最初的構(gòu)思是完全重用這個故事宵溅,只把國籍凌简、背景資料什么的改得親(中國人)民一些,把人工授精放在最后抖一個包袱恃逻,但接下來覺得這么寫有點兒把讀者當(dāng)十成傻了雏搂。
又想,要不把包袱變成母親出軌寇损?刺激是刺激了畔派,但立馬感覺要變成小黃段子。
再然后润绵,決定不去揭秘為好,讓讀者自己決定到底是人工授精啊還是劈腿出軌還是別的什么可能胞谈。然而尘盼,如果直接表達多種可能,還是拿讀者當(dāng)傻子烦绳,如果用暗示表達卿捎,難度很大,起碼我自己沒有寫好的把握径密,很可能把讀者搞糊涂午阵,讓讀者覺得我是個傻子。
進一步想享扔,如果只是把問題聚焦在孩子是從哪兒來的底桂,其實本身就是個挺傻的話題。
做了幾番嘗試惧眠,最后寫成現(xiàn)在的樣子籽懦。主角是馬上成年的大男孩,吉姆氛魁。家里有常見的家庭矛盾暮顺,母親強勢而顧小家厅篓,父親則努力想兼顧小家和大家,吉姆與父親關(guān)系親密捶码,但不知什么原因母親并不喜歡他羽氮。那么,在這種人設(shè)下惫恼,如果吉姆無意中發(fā)現(xiàn)父親居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档押,會怎么樣?
他應(yīng)該去問父親嗎尤筐?
他應(yīng)該去問母親嗎汇荐?
他應(yīng)該把這個秘密埋在心里獨自承受嗎?
坦白地講盆繁,如果我面臨吉姆同樣的情況掀淘,我自己也不知所措。顧慮太多油昂,投鼠忌器革娄。親情與血緣之間若有矛盾,往往很難抉擇冕碟。
那么這樣一個故事拦惋,是不是可以算得上不把讀者當(dāng)傻子呢?
海外黨群里有好些非常有啟發(fā)性的討論安寺,比如敘述與描寫厕妖,比如故事的”事“與小說的”說“,需要慢慢嘗試挑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