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薛是只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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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花來形容一個女孩兒党晋,那蘇英就是勿忘我兄朋,小小的,柔柔的渐溶,卻有著對幸福的堅持辉浦。雖然大學各奔東西的鴛鴦們數(shù)不勝數(shù),不過老K和蘇英是個例外茎辐。
我總是說老K傻人有傻福宪郊,找了蘇英這么個溫柔嫻淑且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不過說實話拖陆,他們倆都屬于稀有保護動物弛槐,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他們這樣對愛情忠貞的人了依啰。
在老K失業(yè)的那段最難熬的日子中乎串,蘇英不僅負擔著老K和我的生活費用,還要給老K的家里寄錢速警。蘇英是家中獨女叹誉,當初她爸媽極力反對她和老K在一起,可是蘇英寧可不回家也不和老K分手闷旧,她說长豁,她這輩子再也找不到像老K這樣的人了。
也是忙灼,當初我們?nèi)ヅ捞┥浇缎保麄儌z掉了隊,當時雷雨交加缀棍,蘇英扭傷了腳宅此,老K愣是把她背下了山。當這對倒霉蛋兒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時爬范,我們赫然發(fā)現(xiàn)老K的雨衣和外套都在蘇英身上父腕,而他則成了一只徹徹底底的落湯雞。打從那兒起青瀑,蘇英就成了老K的女朋友璧亮,且一直到現(xiàn)在。
我第一個月的工資就請老K和蘇英去三千里造了一頓斥难。他們倆總是讓我多攢錢枝嘶,少花錢,我說:“我又不娶媳婦兒哑诊,攢那么多錢干嗎群扶!”所以我每個月的工資除了給老媽固定的一份外,其他的全讓我揮霍一空了。
老K與我截然相反竞阐,他就像一頭默默耕耘的老奶牛缴饭,吃的是草,吐出來的是奶骆莹。他和蘇英要攢錢買房子颗搂,還要負擔老K的家,雖然每次老K往家寄錢他娘都把其中的一半再寄回來幕垦。
老K的爹在他讀高三的時候去世了丢氢,她娘硬是咬牙抗了過來,老K說他當時不想讀書了先改,想出去打工疚察,她娘只說了一句話:“你要是不讀書我現(xiàn)在就去找你爹!”老K被嚇壞了盏道,再也不敢提退學的事兒了稍浆。
老K的弟弟說:“哥载碌,你去上你的學猜嘱,你功課好,一定能考上大學嫁艇,學費你不用愁朗伶,我去給你掙!”老K當時就哭了步咪,在他眼里论皆,他的弟弟一直是一個小淘氣鬼,可是這個淘氣鬼在家庭面臨困境的時候竟然如此有擔當猾漫,令老K心酸不已点晴。
后來,小淘氣鬼自己偷偷地北上北京了悯周,這個剛滿20的小家伙粒督,一個人從山東到山西,再到陜西禽翼,一路打工屠橄,最后落腳北京,我還真是挺佩服他的闰挡。他也沒跟老K打招呼锐墙,自己在某小區(qū)找了份保安的工作,安頓好了才興高采烈地給他哥打電話:“哥长酗,你猜我在哪兒呢溪北?哈哈,我在北京呢!”
這可真是驚多過喜了刻盐,老K樂開了花掏膏,拉著我給他家的淘氣鬼接風。
這頓飯吃得太歡樂了敦锌,感覺就像家庭大聚會馒疹。小淘氣鬼是個樂呵孩子,瞅著他永遠都是笑嘻嘻的乙墙,他告訴我颖变,他一路打工碰到了不少奇人怪事。
“超哥听想,你知道嗎腥刹,就在俺坐火車的路上,對面坐著一個人汉买,他說他是記者衔峰,說是什么報社的,俺就想起你來了蛙粘,俺說你認識XX報的楊超嗎垫卤?他說認識啊,那是我哥們兒出牧,俺一聽穴肘,既然是你哥們兒,那就是熟人啦舔痕,我們就聊起來了评抚。你猜怎么著,這小子是個騙子伯复,他不停地套俺的話慨代,俺留了個心眼兒,沒跟他說實話啸如,心想他既然說認識你侍匙,連你跑哪個口都不知道,肯定沒安好心眼兒组底。果然丈积,這小子說他錢包被偷了,要管俺借錢债鸡。俺一看江滨,終于露餡兒了,就說要給你打電話厌均,讓你到火車站接他唬滑,這小子一聽,臉刷的綠了,說不用了不用了晶密,他讓他朋友來接他擒悬。奶奶的,當俺是傻瓜好騙暗炯琛懂牧!”小淘氣鬼講的高興,我們聽的熱鬧尊勿。
“你這個小淘氣鬼兒僧凤,還真是夠機靈的!”我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元扔。
“呵呵躯保,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澎语!”小家伙面露得意之色途事。
“臭小子,說你胖你還就喘氣來了擅羞!”老K板起一副大哥的樣子尸变。
“我說咱們小順就是比你聰明,你還別不服氣”蘇英一臉笑摸樣兒地瞅著老K祟滴。
“我舉雙手和雙腳贊成蘇英的話振惰!”我一邊嚼著羊肉串歌溉,一邊高聲吆喝著垄懂。
“哎,我活得真悲哀呀痛垛,好哥們兒和媳婦兒都嫌棄我草慧!”老K掩面佯裝哭泣狀,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匙头。
“呵呵漫谷,俺可比不上俺哥,俺哥比俺聰明多了蹂析√蚴荆”小淘氣鬼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小家伙奉他大哥為偶像电抚,以大哥的話為圣旨惕稻。
吃完飯,大家各奔東西蝙叛。我獨自走在空曠的大街上俺祠,發(fā)現(xiàn)自己頎長的影子顯得那么凄涼,我一向討厭唧唧歪歪的感嘆人生什么的,但是這一刻蜘渣,我突然感覺到孤獨淌铐,感覺到一絲寂寞。
記者蔫缸,曾經(jīng)的無冕之王腿准,如今的新聞民工,整天累得跟三孫子似的拾碌,就為了那狗屁績效释涛。我們這種三流報社,當然不能跟主流大媒體相比了倦沧,但是唇撬,也不能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自詡為“財經(jīng)界的戰(zhàn)斗機”展融,那當然是沖在最前線了窖认,不過,這只是我們自詡而已告希,難免有意淫之嫌扑浸。
業(yè)界同行稱我們的報紙是“老鼠屎”,專門挖墻腳燕偶,報料無聊的小道消息喝噪。靠指么,挖墻腳也是個技術(shù)活酝惧,我們主編有一句至理名言“沒有寫不到的,只有挖不到的伯诬!”我秉承主編的教導晚唇,從初來報社的一采訪就臉紅,到現(xiàn)在的滾刀肉盗似,三年下來哩陕,在主編的鞭策下大有進步,頗有成就感赫舒。
雖說報社小悍及,可好歹也有好幾十口子人呢,我們社長是以前某大報廣告部的頭牌接癌,徹徹底底的女強人心赶,半老徐娘,風韻猶存扔涧,且酒量極好园担。主編曾經(jīng)也是某大報的名記届谈,老帥哥一枚,當然了弯汰,帥哥難免就會有一些令人唏噓不已的風流史艰山。他的那些個桃色新聞在這個圈子早就傳開了,他離開那家名報咏闪,多多少少也有這方面原因曙搬。
報社的記者也都是魚龍混雜,多彩多姿鸽嫂。比如纵装,“昂立一號”——我們報社的一個女記者。當然据某,這是我給她起的外號橡娄,因為她整天昂著脖子,專用鼻孔看人癣籽。不過在我看來挽唉,她就是一平面物體,因為無論從左面筷狼、右面瓶籽、側(cè)面還是正面看,她都是平的埂材,反正我見了她是提不起一絲興趣塑顺。
這個平面物說起話來嗲聲嗲氣的,最善于和各公司老總套近乎俏险,說的好聽是諂媚严拒,說得不好聽是犯賤,一聽她打電話寡喝,開頭必是一聲發(fā)嗲的“X總……”糙俗,惡心得我這一身雞皮疙瘩勒奇。有一次她搶了我的新聞预鬓,讓我臭罵一頓,自此赊颠,兩兩想看火氣十足格二,恨不得將對方掐死。
老K所在的網(wǎng)站是一家規(guī)模頗大的上市網(wǎng)站竣蹦,他們公司的logo是一只動物顶猜,且這只動物也是某瀏覽器的吉祥物。我曾經(jīng)對此很疑惑痘括,這只動物怎么比大熊貓還吃香长窄?老K負責財經(jīng)版塊滔吠,每天無外乎就是粘貼復制,復制粘貼挠日。他跟我說:“你說你是新聞民工疮绷,那我就是新聞瓦匠,現(xiàn)在整天腦子都不轉(zhuǎn)了嚣潜,就是一流水線的活兒冬骚!”
人家大公司就是大公司,經(jīng)常舉辦些什么論壇之類的懂算,順便拉點兒贊助只冻,請的都是商界名流,在那兒假模假式地發(fā)發(fā)言计技,然后走人喜德。我們這種三流小報一般是輪不到邀請函的。但是別忘了垮媒,咱上面有人住诸,好兄弟可是在關(guān)鍵時刻顯神威的,弄張入場券還不是白玩兒涣澡!
那天某論壇結(jié)束贱呐,我和老K相約去喝一杯,在過地下通道的時候入桂,看見一個戴帽子的小伙子在彈吉他奄薇,淡淡的吉他聲,配著低沉的嗓音抗愁,在這個冷冷的早上馁蒂,顯得有些凄涼。
“咦蜘腌,老五沫屡,我怎么瞅著這小伙子那么像郭子啊撮珠?”老K一臉難以置信沮脖。
“郭子?不會吧芯急,你認錯了吧勺届!”我心里有些發(fā)毛。
郭子娶耍,我們的大學同學免姿,人送外號“憂郁吉他手”,這哥們兒的吉他彈得很棒榕酒,在上大學的時候胚膊,曾經(jīng)組過一支樂隊故俐,我還曾客串過主唱,那首《死了都要愛》在校園歌手大賽上風光無限紊婉。
他购披,也算是我們的一哥們兒,平時玩兒的挺好肩榕,就是人有點兒悶悶的刚陡,仿佛有許多心事似的,我們在一塊兒玩株汉,但并不交心筐乳,他不像老K,喜怒哀樂全擺在臉上乔妈,他挺深的蝙云,讓人琢磨不透。
此時路召,我已經(jīng)百分之百確定了那是郭子勃刨,但是,我并沒有想上去相認的沖動股淡,只是傻傻地在那兒站著身隐。
老K拍了拍我的肩膀,嘆了口氣:“撤吧唯灵!”他拽著我走出了地下通道贾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