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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接到報警電話的時候是在十號早晨七點十五分左右,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层宫。
她邏輯很清楚地說了地址杨伙,然后又說,她家里有兩名租客自殺了萌腿,希望我們解決一下這件事情限匣。我們首先問了她的年齡與家庭狀況,她說十一歲毁菱,父母都出差了米死。
當時我和另外兩個值早班的警察直接開車過去了锌历,發(fā)現(xiàn)那是個還算高檔的公寓÷屯玻可能因為穿了便衣究西,門口的保安一個勁不讓我們進去,只能拿出來證件物喷,說十四層出了事卤材,這才能坐電梯上去。
“1407室在哪脯丝?快找找商膊。”我和同行的同事說宠进。
那一層很繞晕拆,所以找了大概五分鐘才找到房間門口。我敲門說是警察材蹬,里面?zhèn)鱽硗闲孽晾暿的唬^了一會兒,女孩給我們開了門堤器,一臉鎮(zhèn)定昆庇。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女孩給我一種在哪里見過的感覺闸溃。
“尸體在那兩間屋子里整吆。”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辉川,還配了個手勢指了指那兩個屋子表蝙。
“你沒事吧?”我的兩個同事分別去兩個臥室里查看尸體乓旗,我在客廳和穿著破舊拖鞋的小女孩說話府蛇。
她搖搖頭,面無表情屿愚。
那時候我覺得這個女孩會給我一種驚悚的感覺汇跨,從骨子里發(fā)散出來的那種,就像恐怖片里什么都不做就能讓人嚇一跳的小女孩妆距。突然想起來溫子仁的一部恐怖電影穷遂,里面有個娃娃,叫安娜貝爾娱据。不知道為什么蚪黑,這個十一歲的小女孩給我的感覺,就像那個惡靈入體的娃娃。
我不明白她為什么這樣鎮(zhèn)定祠锣。
“看著阿姨,阿姨問你咽安,你是一早起來發(fā)現(xiàn)他們死了伴网,就報警了嗎?”
“對妆棒,我有手機澡腾。”她從兜里掏出一個很舊的手機糕珊,像是很多年前的蘋果四动分。
“爸爸媽媽留給你的?”
“沒有红选,我在抽屜里翻出來的澜公。”
“那你的爸爸媽媽呢喇肋?不在家嗎坟乾?”
“他們出遠門了,家里只有我自己蝶防∩趼拢”
她說話的語速很快,就像提前排練好了一樣间学。但仔細回想起來又不像殷费,因為很自然,語速雖然快但是很平淡低葫,就像在陳述她今早吃了什么一樣详羡。
我剛想再問什么,我的兩個同事從屋里出來了氮采,順便拖出了兩具尸體殷绍。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鹊漠?”我想打發(fā)她到一邊主到。
“他們叫我森森∏牛”她說登钥,又加上一句,“我爸媽他們娶靡,這么喊我牧牢。”
“好。那森森可以先去沙發(fā)那邊嗎塔鳍?阿姨和那邊的叔叔有事情要談伯铣。”我指了一下右手邊的灰色沙發(fā)轮纫。
那時候我突然留意到腔寡,那沙發(fā)很臟,像是一個世紀沒洗了一樣掌唾。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一點會讓我突然注意起來放前,原來這整個屋子,包括地上的瓷磚糯彬,都臟兮兮的像被人剛鋪完水泥凭语,稀稀拉拉的籠罩著整個房間。
女孩頭也沒點撩扒,直接晃晃悠悠走到了沙發(fā)邊上躺下似扔,拿出手機開始翻些什么東西。
我看她走路姿勢有些奇怪却舀,可能有點殘疾虫几,順便在想這么小的孩子就已經(jīng)會玩手機了。
我戴上了手套挽拔,走過去找和我同行的兩個同事辆脸。阿偉負責查看主臥,他搬出來的尸體是個看起來兩百斤的胖子螃诅,不過臉色比后面那位好多了啡氢。
他說話聲音很小,仿佛在避開沙發(fā)上的森森术裸,像是怕嚇到她一樣:
“這個人不是自殺的倘是,他鼻子里有一些液體,像是被人強行灌了某種液體后從鼻腔噴出袭艺,其他地方?jīng)]有明顯傷痕搀崭。”他又湊到我耳邊說猾编,“而且瘤睹,他還有生命體征,我把所有證據(jù)都收集了答倡,你先拿著轰传,我送他去醫(yī)院”衿玻”
“哪個醫(yī)院获茬?我過會處理完去找你港庄。”
“最近的那個恕曲,四院鹏氧。”
他說完之后就拖著胖子走到了門口關(guān)了門佩谣,我聽到了他撥打120的聲音度帮。
我把手里他收集到的一些證據(jù)放到了左邊的袋子里,就去查看另一個助手阿青拖出來的尸體稿存。
“床單上都是血,心臟上有把刀瞳秽,一直插著瓣履,但血流的哪里都是,暫時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自殺练俐。我把刀裝進密封袋里了袖迎,回去查一下指紋。姐你先把現(xiàn)場封好了腺晾,帶好那個女孩燕锥,錄口供有用,我先回去查這個悯蝉」樾危”
讓我自己和這個女孩子待在一起,不知道為什么鼻由,我有點害怕暇榴,但作為一個正式入職四年多的警察,我不能來一句“要不你一會再走”蕉世。
阿青走了以后蔼紧,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她兩個人。
我問她狠轻,要吃點東西嗎奸例。
她說不用。
我怕錄口供的環(huán)境她受不了向楼,就先在沙發(fā)旁邊的凳子上坐著查吊,問她一些問題,用包里的筆記下來蜜自。
“可以說一下具體你了解的情況嗎菩貌?如果你不介意這個環(huán)境的話欺嗤】校”我說著琴庵,望了一眼那間傳來血液味道的臥室。
她從有著水垢的沙發(fā)上坐起來合瓢,把手機放在了屁股底下,離我遠了一點咧纠。她仍舊毫無表情嫩絮,就像她頭頂?shù)膾扃娨粯樱粫菄}咔噠的喘氣诈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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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胖子姓王罩扇,名字叫什么我不知道,另一個就喊他王胖王胖怕磨,不過也可能是王鵬什么的喂饥。他特點就是胖啊,你知道好多胖子做愛都體驗差吧肠鲫,然后另一個就拿這個開他玩笑员帮。
啊导饲?這個詞很難懂嗎捞高,不就是一個壓著一個的那種事,我天天抱著手機又不是什么也看不到渣锦。
另一個叫姜林硝岗,聽名字就高高瘦瘦的嘛,他倆好像一起來的袋毙,來租房子型檀,然后我爸媽就走了。
我哪知道是什么事听盖?其實就是不想說贱除,他們也不怎么告訴我。想媳溺?為什么會想月幌,我覺得這個沒什么好想的,我照樣過我日子悬蔽,和那兩個男的一起扯躺。
王胖和姜林本來關(guān)系好,好的不行蝎困,有時候就一起坐客廳沙發(fā)上看些嗯嗯啊啊的東西录语,有時候拉著我一起看。然后他們就看著看著脫褲子禾乘,這時候我就說我想去廁所然后把自己關(guān)在廁所里等他們弄完了再出來澎埠。
啊始藕?那我慢一點蒲稳,我說話有很快嗎氮趋?
沒什么,那我接著說江耀。等我出來就會看見沙發(fā)上有白色的東西嘛剩胁,就我現(xiàn)在坐的地方,其實可惡心了祥国。沒事昵观,我都習慣了,我衣服也沒有多干凈舌稀,不知道多久沒洗了啊犬。
反正一開始他們關(guān)系挺好的,也不怎么做飯壁查,就是外賣和外賣和外賣椒惨,別的什么也沒有。然后經(jīng)常聚在一起做男人的事潮罪,我偶爾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里不出來。就是领斥,三個臥室嫉到,你能看見最里面那個小門嗎?那是我的臥室月洛。
后來不知道因為什么事何恶,可能也是男人之間的事吧,姜林把王胖殺了嚼黔。我屋子就在王胖臥室隔壁细层,有什么聲音聽的清清楚楚。一開始都該睡了唬涧,都下半夜了疫赎。我?我就是睡不著碎节,每天晚上就躺在床上捧搞,然后就聽到腳步聲,王胖的門被打開了狮荔。
他們好像就吵了起來胎撇,不知道因為什么,反正也就那些事殖氏。你知道王胖他胖晚树,根本打不過姜林,我剛剛聽你們說雅采,覺得應(yīng)該是姜林給王胖灌安眠藥了爵憎。
很好買的吧慨亲。佐匹克隆纲堵?氯硝西泮巡雨?應(yīng)該是叫這些名字。去醫(yī)院開就行了席函,我家里有是因為我媽在用铐望,她精神上有病,晚上睡不著茂附,走的時候就沒帶走正蛙。
就是,你知道安眠藥可以磨成粉吧营曼?你去廚房那里垃圾桶里看都能看到一些安眠藥的碎渣乒验。這我今天早晨看見的,聽你們一說我就這么猜了蒂阱。
姜林的話锻全,他可能覺得自己殺人了太沖動了就自殺了?不過我也說不準录煤,反正這兩個人一直很奇怪就是了鳄厌。
我和他們沒什么接觸,因為沒什么好接觸的妈踊。問這個干嘛了嚎?我不想說,就算他們真的和我有什么廊营,我會在這個地方嗷嗷嗷跟人講嗎歪泳?那是我自己不小心磕到的,我經(jīng)常摔倒露筒,我覺得你問的太多了呐伞。有這樣的時間不如去看看那兩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該說的真的都說完了慎式。
可以荸哟,不過要給我?guī)У揭婚g沒人的屋子里,我不想再去聽警察問問題了瞬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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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guī)チ酸t(yī)院鞍历。
可能出于女人的直覺,我覺得她沒這么簡單肪虎,包括她身上露出地方的淤青劣砍,就像是被人毆打過一樣。
我說要帶她去醫(yī)院扇救,她第一句問我:
“我還要回答很多問題嗎刑枝?”
我說不用香嗓,做個檢查就好。
于是我給兩個同事打了電話装畅,讓他們先搞好手頭工作靠娱,我?guī)н@個女孩去醫(yī)院做個檢查。
兩個男人掠兄,一個小女孩像云,三個人待在一間房子里面,很難讓人不想到什么蚂夕。
“他們對你做什么了嗎迅诬?”我問森森。
“我不知道婿牍〕薮”她說,“不是要做檢查嗎等脂?結(jié)果出來就知道了俏蛮。”
她對自己的一切絕口不提上遥,不是當作秘密的那種絕口不提搏屑,而是覺得很沒必要的絕口不提。
我拉著她胳膊走路露该,坐電梯,下樓第煮,她表現(xiàn)得十分順從解幼,但更像一種麻木。
走的時候我問她帶鑰匙了嗎包警,她說鑰匙就放在門口鞋架里撵摆,用不著帶著。她說話聲音不算小害晦,估計鄰里都能聽見特铝,她好像并不在意這回事。
而我就只能從包里拿出膠帶壹瘟,把門封好鲫剿,寫上一個“封”字,就好像要拆遷了一樣稻轨。
下樓以后打車到了醫(yī)院灵莲,她問我,去什么醫(yī)院殴俱。
我說去最近的醫(yī)院政冻,和胖子叔叔一樣的醫(yī)院枚抵。
她“哦”一聲,又說:
“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什么精神中心呢明场∑。”
這個時候我看到她的手臂,有小刀劃過的痕跡苦锨,像是自己弄的逼泣,手腕內(nèi)側(cè)也有一塊很大很長的疤,不過沒有縫合的痕跡逆屡。
“你覺得需要去嗎圾旨?”我問她。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懷疑她有什么精神疾病了魏蔗。
“都可以砍的。但如果需要和人聊天什么的就算了≥褐危”
汽車就那樣開著廓鞠,我仔細打量著這個女孩。眉眼很秀氣谣旁,但看起來不常洗臉床佳,耳朵旁邊都是黑色的,像鐵銹一樣榄审。衣服也不怎么整潔干凈砌们,沾滿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液體,干了之后就吸附在她的衣服上搁进。
還是先去醫(yī)院吧浪感。
下車以后我?guī)チ藡D科,做下體的檢查饼问。
“婦科影兽?我才十一歲±掣铮”她站在候診區(qū)對我說峻堰。
“阿姨覺得你應(yīng)該查查這個≈咽樱”
她撇了撇嘴捐名,好像很無奈的樣子。
我給她辦了一張掛號卡闹击,往里面充了錢桐筏,帶她到大夫那里說明了情況。
那里的大夫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知道我的工作梅忌,所以一下就明白了狰腌,帶女孩進了檢查室,讓我在門口等著牧氮。
“森森琼腔,你自己可以嗎?”我在她進去之前趕緊問了一句踱葛。
但她沒理我丹莲,又好像是沒聽見。她只是直直看著頭頂?shù)摹皨D科檢查室2”尸诽,好像那個牌子是她的殺父仇人甥材。
檢查的很快,大夫先出來性含,森森在里面穿褲子洲赵。
“這小女孩下體已經(jīng)撕裂了,都流膿了商蕴〉迹”
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走路時的搖搖晃晃绪商,一下子愣在原地苛谷。
“然后呢?”
“你這是接了個強奸案格郁?”她問我腹殿。
我搖頭說沒有,只是想帶她來做個檢查例书。
“所以你的意思是锣尉,她被侵犯過?”
“很多次雾叭∥蛟牛看起來不像同一個人落蝙,你知道形狀有時候會不一樣织狐。”
“這能看出來筏勒?不用去做個標本檢查嗎移迫?”我問。
“你問她就可以了管行。我做醫(yī)生比你做警察時間長多了厨埋,這種事一看就看的出來【枨辏”她云淡風輕的荡陷,好像確實是常事一樣:
“不過這小女孩心理可能有點問題雨效,我看她脫褲子的時候直接把褲子甩在了地上。也可能我想多了废赞,不過你最好帶她去神經(jīng)內(nèi)科再看看徽龟。”
這時候森森突然打開門出來唉地,站在門口盯著我据悔,一動不動。我和大夫都嚇了一跳耘沼。
“那好极颓,我先帶她走了∪亨停”我顯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菠隆。
“等下,我去給你開點藥骚烧,抹的和塞的浸赫,一個周之后還沒好的話建議你帶她來住院治療吧≡甙恚”
“好既峡。”
我把森森拉到了我旁邊碧查,等大夫開好了藥方运敢,帶著她下樓拿藥。
拿完藥以后忠售,我問她要不要去查一下心理方面传惠,她抬頭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
“我以前查過稻扬,自己用手機做的量表卦方,上面顯示我是重度抑郁癥√┘眩”
“量表一般不準的盼砍。”我說逝她。
“我爸媽帶我去過一次醫(yī)院浇坐,我單獨和那個大夫說了一堆。我記得那個大夫還說了一些別的黔宛,提到兒童抑郁癥近刘,還有什么PTSD,但我爸媽不承認,他們說我在胡說觉渴。他們說我只是自閉介劫,但我覺得我沒有“噶埽”
“已經(jīng)確診過了蜕猫?”
“我媽去復(fù)診的時候我跟著一起去的,但他們并沒有給我開藥哎迄,就權(quán)當敷衍一下我回右。”
“大夫說完P(guān)TSD以后漱挚,他們再也沒帶我來過醫(yī)院翔烁。”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說謊旨涝,因為她并沒有拿出確診記錄蹬屹。
“那我先帶你去警局,那里有個小臥室白华,我可以給你沖個澡換個衣服慨默,幫你抹抹藥』⌒龋”
“哦厦取。”她說管搪,“但我自己可以虾攻。”
在回警局的路上更鲁,我給她買了新衣服霎箍,并問了她關(guān)于她下體撕裂的事。
“我需要你說出來澡为∑担可以慢點說,就算難過的話也要說媒至,你知道顶别,這和案子有關(guān)系√聊剑”
她抬頭看太陽筋夏。那太陽很刺眼蒂胞,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凝視那么久的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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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不知道“性奴”這個詞。但自從我從臥室的抽屜里翻到那個舊手機以后,我什么都知道了蛤织。
你知道嗎赴叹?救我命的是手機。
爸秆痢乞巧?隨口說的。
反正摊鸡,從差不多去年他們搬到這里開始绽媒,對,我爸媽免猾,就開始把我關(guān)在臥室里是辕。有時候他們會找男人來,進我的屋猎提,等男人出去的時候获三,他們就會收到一些錢,紅色的錢锨苏,像被血染過一樣疙教。
第一次的時候我很害怕,但我本來就足夠害怕了伞租。我除了疼沒有別的感覺贞谓。后來又有好多次,我慢慢的不流血也沒那么疼了葵诈,再后來经宏,就沒有人再進過我的屋子。
我以為一切都好了驯击。
直到有一天烁兰,他們走了,說是去給我媽到大城市看病徊都。臨走的時候搬進來兩個人沪斟,就是那個胖子和瘦子,他倆給了我爸媽一摞紅色的錢暇矫。我聽見我爸用方言說:
“這小閨女就給恁倆折騰了主之,敗弄死就行±罡”
那兩個人連說好好好槽奕,還看了我一眼,我就趕緊躲進屋子里關(guān)上門一眼都不敢多看房轿。
我一開始會反抗粤攒,因為這么久重新又來所森,一定還會疼,會很疼夯接。
然后我知道真的很疼焕济。
你知道嗎?那個胖子盔几,他一開始過來摸我晴弃,手進去了,我覺得疼就叫了一聲逊拍,他直接扇了我一巴掌上鞠,讓我別叫。
我那是下意識的叫了一聲芯丧,因為真的很疼旗国,他指甲很長。我不是故意的注整。
然后我就看見他去洗手能曾,我現(xiàn)在還是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去洗手。因為嫌棄我嗎肿轨,還是因為手上有血了寿冕?我一點都不明白。
我當時不知道該干什么椒袍,就把煙灰缸里的煙倒了驼唱。
以前的時候,奶奶給我講故事驹暑,她說到一句玫恳,“如果有件事你想不通,想了會難受的話优俘,那就別想了京办。”
所以我就不想了帆焕。
但還是控制不住的有時候會想惭婿。
后來他們兩個直接硬上,和以前那些人一樣叶雹,一個完了另一個财饥。
有時候也會兩個一起啊,肯定會的折晦。
好好好钥星,我不指著自己的嘴行了吧?我怕你不懂我在說什么满着。
那個瘦的谦炒,叫姜林好像贯莺,他是真的,特別大的樣子编饺。啊你明白我意思吧,所以就很疼响驴,但我不敢發(fā)出什么聲音了透且。
我慢慢的會很麻木。
對豁鲤,我說話一直這樣秽誊。沒有,我真的十一歲琳骡,就是沒有身份證給你證明锅论。我說話還好吧,成熟就算了楣号。
你知道如果一個人每天都在重復(fù)同一種痛苦的話最易,不管怎么樣都會習慣的。
所以他們怎么樣炫狱,和我也沒多少關(guān)系藻懒。
就算他們沒死一直那樣,其實我也不在意视译。沒什么好在意的嬉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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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森森之后,我們查看了驗尸結(jié)果酷含。
王胖的脖頸處被勒過鄙早,但從表面看不出來。應(yīng)該是被人先勒暈過去椅亚,然后在嘴里灌了大濃度的安眠藥水限番。
姜林的刀口與刀吻合,刀把上有他的指紋呀舔。
本以為這樣就能結(jié)案扳缕,直到我們在案發(fā)現(xiàn)場找到了三個針孔攝像頭,能連線到手機上的那種别威。
我問了森森躯舔,她說可能是她爸媽裝的,想看看他們會對她做什么省古。
我這么多年第一次碰見這樣的案子粥庄,出于女性的同情,我感到一絲惡心豺妓。
通過這個攝像頭惜互,我們找到了森森的父母布讹,一個油光滿面肥頭大耳的男人,一個頹廢得像半個死人的女人训堆。
“你們?yōu)槭裁匆诔鲎馕堇锇惭b針孔攝像頭描验?”我把他們關(guān)在屋子里一起審問。
“想看啊坑鱼”炝鳎”男人說。
“看什么鲁沥?”
“還能看什么呼股。”男人猥瑣的笑讓我差點喘不過來氣画恰。
“不過我們最近這兩天沒看彭谁,光顧著給我看病了≡噬龋”女人插上一句缠局。
“攝像頭連在誰的手機上?拿給我看看考润∷”我沒理會女人說的話。
男人從兜里抽出來手機從桌子上滑給我额划,還說了句:
“你們可真有意思妙啃,別的不讓帶,這玩意倒是讓帶了俊戳∫靖埃”
我接過以后,打開了監(jiān)控頁面抑胎,調(diào)到了事情發(fā)生前的那個晚上燥滑。男人還和我說些什么,我一句也沒聽進去阿逃,視頻上的畫面已經(jīng)足夠我震驚一陣子铭拧。
“三個攝像頭,我怎么看恃锉?”我看了一會兒搀菩,抬頭問了句。
男人說破托,左下角有個可以控制的肪跋,同一時間三個頁面可以一起看。
我抬頭看了眼監(jiān)控土砂,做了個手勢州既,然后阿偉進來審問那對夫妻谜洽,我在旁邊的凳子上看那段監(jiān)控。
我用了高倍速吴叶,但還是要看很久阐虚。
我先是看到那兩個人一起進了森森的房間,把不知道是什么的物體塞進她身體里蚌卤,然后開始模糊戳晌,但也能看出來她經(jīng)歷了什么伦连。我想快進這段磕仅,但又怕漏下什么細節(jié)搅吁。
然后王某和姜某各自回屋睡覺吭练,森森好像在用衛(wèi)生紙清理下面的血诫龙。
過了一會兒,她開始拿起手機鲫咽,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字签赃,大約等到凌晨兩點出頭,她走出了臥室分尸。
接下來是姜林的臥室锦聊,森森拿了把刀走了進去。我一愣箩绍,意識到人可能是森森殺的孔庭,就完全聽不到阿偉在和那對夫妻說什么。
我看見森森走到姜林床頭材蛛,手里那把刀放進姜林的右手里圆到,然后握住他的右手,把刀狠狠插進心臟的位置卑吭。
做警察這么多年芽淡,即使監(jiān)控很模糊,我也一眼就能看出來那個位置不偏不倚就是心臟的位置豆赏。
他沒起身也沒說話挣菲,就繼續(xù)睡著≈腊睿可能是睡的太熟的緣故白胀,連被人捅了一刀都沒醒過來。
森森應(yīng)該很用力抚岗,她插完后就累得坐在了地上纹笼,甩了兩下手,然后才走出房門苟跪。
接下來廷痘,她出現(xiàn)在王胖的臥室里蔓涧,手里拿了根帶子,不知道是什么的帶子笋额,和一個裝滿液體的瓶子元暴。
我特意放大了看,也沒看清楚兄猩。
然后我看見她用帶子勒住了王胖的脖子茉盏,應(yīng)該力度不大,但對于一個胖子來說枢冤,肺活量不夠鸠姨,這點力度足夠使他昏厥。
她拽著王胖的衣服給他拽了起來淹真,半躺著的姿勢讶迁,然后掐住他的嘴,把那杯液體一個勁往他嘴里灌核蘸,灌完后還順帶扇了一下他的臉巍糯。
她做完這一切后,就不在監(jiān)控區(qū)域里了客扎,應(yīng)該是去清洗了杯子和藥粉——如果那液體真的是安眠藥水的話祟峦。
過了一會兒,她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徙鱼,開始睡覺宅楞。
直到早晨,她才坐起來袱吆,打了打通電話厌衙。
這是我遇到的第二起未成年殺人的案子,不過比第一起特殊的多杆故。第一起是因為校園矛盾迅箩,而森森這個,是有著精神疾病并且未滿十四周歲处铛,從人道主義上我也認為她該免刑饲趋。
但我有一種莫名的恐慌。
她殺人的手法如此嫻熟撤蟆,就像她的語速奕塑,像是反復(fù)練習過一樣。
我看著阿偉在審問那對夫妻家肯,去問他審的什么樣了龄砰。
那女人一直哭一直哭,男人就一直訓斥她讓她閉嘴。阿偉當場給了男人一拳按到了凳子上换棚,男人的手銬叮叮當當?shù)捻憽?br>
阿偉從口袋里掏出兩個密封袋式镐,分別裝著男人和女人的頭發(fā)。
“怎么了固蚤?”我還沉浸在監(jiān)控視頻的恐慌里娘汞,不明白他的意思。
“去做個DNA吧夕玩,我不覺得這像親生父母你弦。”
我點個頭燎孟,就出門找森森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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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不是親生的】常”她說旷偿,“頭發(fā)要幾根?”
“一根就夠了碍沐±晖保”
“好衷蜓,給你累提。”她繞個圈狠狠拽下來幾根頭發(fā)磁浇,然后把多余的丟在地上斋陪,留了一根遞給我。
“你為什么不早說你不是他們親生的置吓?”
“這個沒必要說吧无虚。反正本來我也沒有父母,我覺得可能天下父母都這樣子衍锚,還不如認命友题。”
“你還年輕戴质,別說認命這個詞度宦。”
“為什么年輕就不能說認命告匠?我的命已經(jīng)這樣了不是嗎戈抄?”
我愣了一會,又說:
“而且不是每個父母都那樣的后专』耄”
“是嗎?我不知道,我沒經(jīng)歷過有父母的生活裸诽,我本來和我奶奶住在一起嫂用。”
她說完這句話丈冬,我突然整個人癱倒在后面的椅子上尸折。
“你奶奶,叫李什么榮殷蛇?”
她點頭实夹。
我這才明白我剛看到她就覺得她面善的原因。前兩年的時候粒梦,也可能是一年半以前左右亮航,有個哭成什么的老人來警察局報案,說孫女丟了匀们,還給我看了照片缴淋,讓幫忙找。
那時候我們找了很久泄朴,大概有半個月了重抖,但怎么也找不到。
等我再去她給的地址的時候祖灰,看見的是個村落角落里的平房钟沛,鑰匙就在門旁的兜里,我一個勁敲門也沒人應(yīng)局扶。
所以我就用鑰匙打開了門恨统,問有人嗎,沒有人回答三妈。
我再往里走畜埋,走進屋里,看見這個老人倒在地上畴蒲,已經(jīng)發(fā)出了腐爛的味道悠鞍,旁邊是瓶空了的農(nóng)藥瓶。
再邊上有個木頭桌模燥,上面有只碗咖祭,碗底下壓了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寫了幾句:
“娃娃涧窒,奶奶等不著你回來咯心肪,天天自個,你曉得纠吴,熬不得了硬鞍。”
應(yīng)該算遺書吧。當時我留下了那張紙條固该,現(xiàn)在卻找不到了锅减。如果這么說的話,那個老人就是森森口中的奶奶伐坏,老人要找的孫女就是森森怔匣。
但森森找到了,老人卻自殺了桦沉。
我腦子里在想每瞒,或許老人不在了也好,也不會知道森森經(jīng)歷了什么纯露,也不會被人一個勁說“喜喪啊”“喜喪啊”剿骨。
這下,她終于不會知道森森經(jīng)歷的事情了埠褪。
“你是被拐的浓利?”我問她。
她看著我钞速,還是沒有表情贷掖。
-7-
當時我在街上玩,有個面包車停在那渴语。
我都沒見過這種車苹威,就走近了看了一眼。然后車門突然打開遵班,后座有個人一把把我拽進車里屠升。
從那天開始我再也沒有自由了潮改。
然后我就有爸爸媽媽了狭郑,一開始我想,我也能有爸爸媽媽啊汇在。后來我才知道不如不要爸爸媽媽翰萨。
我奶奶怎么樣了?
案庋场亩鬼?
哦。
哦阿蝶。
殺人雳锋?什么殺人?
你們怎么知道的羡洁?
那我呢玷过?要給我判死刑一命抵兩命嗎?
好,那我說辛蚊,你保證別讓我進監(jiān)獄粤蝎。我搜過了,那里一點也不好袋马。
殺人手法我都能在手機上搜到初澎,所以之前說,是手機救了我虑凛,要不然我真的還要被那兩個人凌辱來凌辱去碑宴。
我本來就想忍著的,直到有一天有個人把凍茄子塞進我下面了桑谍。
就是墓懂,在冰箱里凍過的茄子。用舌頭舔都會粘在上面下不來霉囚。
你知道多疼嗎捕仔?
你以為我不恨嗎?
我可以忍盈罐,但我不能一直忍榜跌。哪是什么撕裂撕裂,明明就是破裂盅粪,是破裂啊钓葫。
他們死有余辜。
我搜了很多殺人方法票顾,比如心臟在哪啊础浮,比如怎么偽裝成自殺。合著一切都不如不做奠骄,還是能被發(fā)現(xiàn)豆同。
哦對,而且我也不叫森森含鳞,我沒有名字影锈。從小就沒有,我奶奶只叫我娃娃蝉绷,我爸媽生完我就跑了鸭廷。這個名字是我現(xiàn)在爸媽給起的,好像因為他們上一個死掉的女兒叫森森熔吗。
所以我就叫森森了辆床。
隨便了,沒有名字我也不在意桅狠。
DNA結(jié)果出來了就可以直接給他們判刑嗎讼载?要多久宵晚?哦,那盡量判的久一點维雇,死刑最好淤刃。
誰?送我去精神中心干嘛吱型?
我沒有錢逸贾。
市政府是什么?他們給我掏錢津滞?這么好铝侵?
非去不可嗎?
那我治療完了触徐,就能知道他們是不是死刑了咪鲜?
反正我去哪都一樣。
都一樣的撞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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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她去了康復(fù)中心治療疟丙。
DNA結(jié)果出來了,沒有血緣關(guān)系鸟雏。那對夫妻也終于承認了享郊,森森是他們買來的。由于情節(jié)嚴重孝鹊,女人因為精神疾病被保外就醫(yī)炊琉,簡單來說就是關(guān)在了精神病院里。男人判了十二年的有期徒刑又活,而在醫(yī)院里沒死的那個王胖還在救治苔咪,治好了以后再考慮刑罰問題。
至于森森柳骄,我們探討了很久团赏,一致認為她不該受到刑罰。
案子到這里已經(jīng)可以結(jié)束了夹界,我唯一在意的就是殺人犯也是受害者的情況——就是森森馆里。
過了一個月,康復(fù)中心里的大夫給我打電話可柿,說她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有時間我可以把她領(lǐng)走丙者,找個福利院或者好的家庭領(lǐng)養(yǎng)复斥。
我開著車去康復(fù)中心接她,走進了她的病房械媒。
她拿著旁邊的小玩具對我笑目锭,很天真無邪评汰,讓我有點想哭。
“阿姨痢虹,謝謝你被去。”她過來抱我奖唯。
我?guī)鲈毫瞬依拢谖业能嚭笞野阉氖謾C遞給了她丰捷,告訴了她所謂“父母”的目前情況坯墨。
“那個胖子叔叔怎么樣了呀?我想去看看他病往,給他道歉捣染,我不該那么做的⊥O铮”
我從后視鏡里看到她已經(jīng)快哭了耍攘,急忙說:
“那我?guī)闳タ纯此o他道個歉畔勤,好不好少漆?”
她說好。
路上我很輕松硼被,覺得她終于會笑會哭示损,像一個真正的少女了。也有一種包袱卸下來的感覺嚷硫,很久沒這么輕松了检访。
“阿姨,是不是馬上就到醫(yī)院了仔掸?”她在后座問我脆贵。
我看著鏡子想說是,卻看見她正劃著手機起暮,表情笑的猙獰卖氨。
就像《唐人街探案》第一部里,結(jié)尾部分那個小姑娘的表情一樣负懦,嚇了我一跳筒捺。
嘴角好像已經(jīng)咧到了眼睛上,我突然滿腦子又都是恐怖片里的安娜貝爾纸厉。
可能刷到了什么好笑的東西吧系吭。我對自己說。
但她仍舊詭異地笑著颗品,眼睛就像快流出來一樣肯尺。
我突然一震沃缘,想起來動物世界里,野狼打圍時候的眼睛则吟。
“下車嗎槐臀?”醫(yī)院已經(jīng)到了,我有點喘不過來氣氓仲。
“好水慨。”她打開車門望向住院部寨昙,嘴好像又咧到了眼睛上讥巡,我能清楚的看到,她掉了一顆門牙舔哪。
“跟著我吧欢顷。”我說捉蚤。
卻突然聽到后面?zhèn)鱽怼翱┛┛钡男β暋?br>
可能她又在看什么好笑的東西吧抬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