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胡子一臉沮喪地坐在門口,不停地吸著他那報紙卷著的煙絲诵叁,他斜著眼望了一下妻子墅拭,嘆了口氣啦鸣。
妻子還在不停地嘮叨:“一家四口擠在這破房子里,這日子怎么過得下去蝉衣〔蛐停”這樣的嘮叨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
雨已經(jīng)下了五天了买乃,三胡子也很懊惱姻氨,家里的臉盆、桶子剪验、瓢肴焊,反正能接水的全都用上了,灶臺上的幾個漏點(diǎn)已經(jīng)沒有東西接了功戚,床上的被子也淋濕了娶眷,再說一對兒女也大了,還和他們兩口子擠在一個房間里啸臀。他的妻子實(shí)在忍受不了這樣的日子才對他發(fā)這些牢騷届宠。
聽著這些牢騷,三胡子有些不耐煩乘粒,他掐滅手中的煙站起身來:“我又不是整天游手好閑豌注,你要我怎么辦,難道我想住這破房子灯萍?我也沒辦法霸!”
妻子白了三胡子一眼旦棉,并說了句“沒用的東西”齿风。
三胡子從小就沒了母親,結(jié)婚后就分了家绑洛,分家時在父親的幫助下建了這兩間房子救斑,一間是廚房,一間是臥房真屯。房子的墻體是用當(dāng)時自己做的土坯磚修建的脸候,屋頂蓋的是稻草。當(dāng)時想著先住著,等手上有錢了再建一座磚房子纪他”擅海可幾年過去了晾匠,仍然沒有能力重新建房茶袒,由于土坯磚的結(jié)構(gòu)力太差,沒幾年房子就到處漏雨凉馆,墻體也是多處開裂薪寓。
三胡子和妻子懟了幾句后又卷了支煙,他摸出身上的火柴澜共,可是火柴盒里已經(jīng)空了向叉,他到廚房拿起灶臺上的火柴準(zhǔn)備從中抽出一根時發(fā)現(xiàn)火柴已經(jīng)濕透了,他拿掉嘴里的那只卷煙一把丟進(jìn)了灶孔里嗦董。
雨比之前小些了母谎,三胡子沒有拿傘,走在雨中一幅幅畫面在腦海里交替閃現(xiàn)著京革,妻子的嘮叨奇唤,破爛的房屋,以及孩子的學(xué)費(fèi)匹摇。他在雨中漫無目的地走著咬扇,想找個人傾訴,無奈傾訴無門廊勃。
路上每個人的眼神對三胡子來說好像都是不友好的懈贺,似乎都帶著一種輕蔑,三胡子只能低著頭躲避他們的眼神坡垫,即使有人向他打招呼梭灿,他也只是似笑非笑的“嗯”一聲。
“嘿冰悠!三胡子胎源。”
聽到這個聲音屿脐,三胡子如從睡夢中突然驚醒一般把頭抬了起來涕蚤,因為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而且叫得還比較大聲的诵。
叫他的是他的堂哥胡成万栅,三胡子和胡成是同事,平時在堂弟胡貴的廠里做工西疤,兩人關(guān)系比較好烦粒。三胡子聽到堂哥叫他便停了腳步,象征性地?fù)Q了副表情。
堂哥看他生硬的笑容扰她,便知他內(nèi)心的愁事兽掰,因為長期一起共事難免會聊到一些家庭瑣事。
“去我家喝酒徒役∧蹙。”胡成掂了掂手中那壺剛打的谷酒。
本就不想回家的三胡子接到這樣的邀請忧勿,內(nèi)心肯定是無法拒絕的杉女。三胡子跟著胡成去了家里,此時堂嫂已經(jīng)把飯做好了鸳吸。胡成家除了三間磚房也不比三胡子家多什么熏挎,就連喝酒的杯子都沒有成套的。胡成拿出一大一小兩個杯子晌砾,倒了兩滿杯酒坎拐,把大杯遞到了三胡子面前。
“你酒量大养匈,用大杯哼勇。”
三胡子接過酒沒有作聲乖寒。
“和堂客(妻子)吵架了猴蹂?”
“哎!還不是因為那點(diǎn)破事兒楣嘁“跚幔”
“對了,像我這樣的貧困戶房屋如果想重建的話逐虚,能找村里要點(diǎn)兒補(bǔ)貼嗎聋溜?”三胡子接著問道。
胡成愣了愣:“應(yīng)該能吧叭爱!可能補(bǔ)得不是很多撮躁,你自己還得掏一大部分÷蛭恚”
三胡子又把頭低下了把曼,心想:“這每個月的工錢也就那么點(diǎn)兒,生活上還要開支漓穿,孩子要學(xué)費(fèi)嗤军,啥時候才能攢夠這錢呢?”他想到去借晃危,甚至想到去偷叙赚。借老客,去哪里借?偷震叮?以他的性格更不現(xiàn)實(shí)胧砰。
胡成將筷子上夾著的一塊蘿卜條放在碗里說到:“哎!你那房子也確實(shí)不能住人了苇瓣,都成危房了尉间,萬一哪天出個什么意外那就太不值了,要不你找胡貴開開口钓简?好歹他也是個小老板拔诙省汹想!”
三胡子呡了一口酒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試試吧外邓!”
之后的幾天里三胡子并沒有向堂弟胡貴提起借錢的事,他怕被拒絕古掏。直到一天傍晚损话,因為胡貴的在村里辦的這個小廠才剛剛起步,胡成和三胡子雖然在經(jīng)濟(jì)上沒能幫上忙槽唾,但在其他方面還是出了不少力丧枪,胡貴心存感激,所以把胡成和三胡子請到家里喝酒庞萍。
酒桌上三胡子把所有的情況都向胡貴說了一遍拧烦,最后才提起借錢的事。
胡貴聽后思索了片刻小聲說道:“我倒有一個方法钝计,既不用自己掏錢又可重新建一所磚房恋博。”
三胡子聽到后看了看旁邊的堂哥胡成私恬,接著又把臉轉(zhuǎn)向堂弟:“你真的有辦法债沮?快說來聽聽”久”
胡貴見妻子兒女都在旁邊疫衩,便對三胡子說到:“喝酒,改天再說荣德∶泼海”
晚上三胡子回到家后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他幾乎一夜沒睡涮瞻,他一直在想酒桌上胡貴所說的“既不用自己掏錢又可重新建一所磚房”的好辦法到底是什么鲤拿?
第二天胡貴來到廠里,把正在做事的胡成和三胡子叫到了一邊饲宛。
胡貴對三胡子說到:“晚飯后去成哥家商量商量皆愉。”
期待了一晚上的三胡子當(dāng)然知道要商量什么,連忙點(diǎn)了點(diǎn)頭幕庐。
晚飯后三胡子早早地來到胡成家久锥,此時胡貴還沒到。等到天完全黑了胡貴才像做賊似的來到胡成家异剥。
“老弟瑟由,你終于來了!”三胡子從椅子上起身說到冤寿。
“事關(guān)重大歹苦,我怕被人看到,所以才等天黑再來督怜∨故荩”
聽到這話三胡子更加來了興趣,到底是什么樣的辦法要搞得這么神秘号杠。
此時胡成的妻子和兒子都已經(jīng)早早地睡了蚪腋,只有他們?nèi)烁C在廚房里商量著他們的“大事”。
迫不及待的三胡子問道:“到底是什么辦法姨蟋,現(xiàn)在只有我們?nèi)齻€屉凯,你趕快說說⊙廴埽”
胡貴給他們兩人一人遞了一只煙悠砚,隨后自己也點(diǎn)了一根,他深吸了一口堂飞,濃濃的煙霧從口中噴涌而出灌旧。
終于,三胡子期待的辦法緊隨煙霧而來酝静。
“把你的房子一把火點(diǎn)了节榜。”
三胡子聽到胡貴的這句話心中一震别智,手指上夾著的香煙險些掉落宗苍。
胡貴接著又說到:“把房子點(diǎn)了之后再去找村領(lǐng)導(dǎo),一家四口沒地方住薄榛,村里不可能不管讳窟。”
“這可不行敞恋,這是犯法的呀丽啡。”三胡子連忙擺手說到硬猫。
“你不說不就沒事了嘛补箍「闹矗”胡貴說道。
“是呀坑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辈挂,只要我們不講出去,哪個又會曉得呢裹粤?”一旁的胡成也說道终蒂。
三胡子看看胡貴又看看胡成,底氣不足地問:“真的可以遥诉?”
“可以拇泣!只是這個計劃還要從長計議“猓”
為了這個計劃他們?nèi)藥缀跽劦搅松钜埂?/p>
這樣一個讓人震驚的方法霉翔,搞得三胡子不知如何是好。
三胡子到家后并沒有進(jìn)門愕难,他坐靠在門邊的墻上卷了一只煙早龟,仰頭閉眼間煙霧隨著他的嘆息而出惫霸。對于胡貴的主意他很糾結(jié)猫缭,如果真正做起來那是犯法,若不做這日子又沒法過壹店。他叫開了妻子的門猜丹,當(dāng)妻子打開門后他想把這件事和妻子商量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硅卢。
之后的幾天胡貴和胡成都給他做過思想工作射窒,但三胡子一直猶豫不決。后來胡貴和胡成沒有再提起這事将塑。
耳邊沒有了催促脉顿,反而讓三胡子有些不習(xí)慣,甚至變得有些急不可耐点寥。他想到妻子終日的嘮叨和漏水的房屋艾疟。他再次找堂弟胡貴,胡貴讀過一些書敢辩,給他講了一些大道理蔽莱,什么富貴險中求,風(fēng)險與利益同行之類的戚长。最后三胡子在胡貴的慫恿之下終于下定決心賭一把盗冷。
第二天正好是岳母的生日,妻子帶著兒女去了娘家同廉。凌晨一點(diǎn)多仪糖,三胡子拿著火柴將灶臺前的一堆稻草點(diǎn)著了柑司,火勢越來越大,三胡子穿著一條褲衩跑到屋外大呼救火锅劝。此時大火已經(jīng)沖上了屋頂帜羊,把天空照得通紅。三胡子退到幾十米外依然能感覺到一股強(qiáng)大的熱浪在他的皮膚上翻滾鸠天。三胡子看到大火將一家人住了多年的房屋吞滅或多或少還是有一點(diǎn)不舍讼育,但他內(nèi)心還是歡喜的,因為可以得到村里的照顧建一所新房稠集,可同時心里又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奶段,他怕他們的計劃被別人知道。
左鄰右舍聽到呼聲剥纷,紛紛起床跑到屋外痹籍,見此情形后拿盆的拿盆,拿桶的拿桶晦鞋,水不間斷地潑向大火蹲缠,但因火勢太大人們根本無法靠得太近,終究沒有挽救回來悠垛。當(dāng)然這也正是三胡子期盼的結(jié)果线定。
妻子得知家里著火后,連忙趕了回來确买,不知情的妻子看見眼前一片瘡痍還大哭了一場斤讥。
三胡子搭了個臨時的棚子,一家人就暫時擠在這個小小的棚子里湾趾。村主任得知后芭商,沒等三胡子找到村里便來到三胡子家進(jìn)行了一番慰問。三胡子的妻子帶著哭腔不停地向村主任訴苦搀缠,村主任表態(tài)說:“你們放心铛楣,這個事情村里一定會幫你們落實(shí),只是這著火的原因村里還需具體調(diào)查一下艺普◆ぶ荩”
三胡子聽到村主任口中的“調(diào)查”二字,心里開始慌張起來衷敌,他非常害怕事情敗露后的后果勿侯,甚至有種馬上就要坦白的沖動。
幾天后缴罗,村里來了五六個人助琐,象征性地勘查了一下現(xiàn)場,最后村主任承諾給三胡子家重新建一所磚房面氓。
一個多月后兵钮,磚房就建好了蛆橡,雖然建得比較簡單,但三胡子一家還是非常高興掘譬,畢竟比起之前的房子要好很多倍泰演。搬進(jìn)新家后妻子對三胡子的態(tài)度有了很大的改變,停止了對他的嘮叨葱轩。三胡子和妻子之間的話語也多了很多睦焕,兩人臉上的笑容自然也多了很多。左鄰右舍都紛紛來到家里給他們賀喜靴拱,兩夫妻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垃喊。
然而這樣的歡喜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幾天后的一個傍晚袜炕,堂哥胡成來到三胡子家里本谜,看到三胡子住著三間嶄新的房子,他走進(jìn)屋里看到屋內(nèi)的墻上粉刷得白白的偎窘,突然心生嫉妒乌助,說話都帶著一股酸味。
三胡子覺察到胡成說話有點(diǎn)變味了陌知,他開始擔(dān)心起來他托,他很怕胡成把事情說出去。
三胡子的心情變得很復(fù)雜纵诞,夜里躺在床上他想了好多問題上祈,一系列不好的事情出現(xiàn)在腦子里。
妻子見他一臉愁容便問他:“住新房子后不是看你很開心的嗎浙芙?怎么這幾天又愁眉苦臉?”
三胡子沒有把事情告訴妻子籽腕,只是說了句“沒事”嗡呼。
之后的日子,三胡子和胡成在一起做工明顯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氛圍皇耗。三胡子明顯感覺到每次胡成說話都是怪怪的南窗。
沒過多久,三胡子擔(dān)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郎楼,因為天底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万伤。
一次胡成在村里一個朋友家喝酒,到后面喝得有點(diǎn)多呜袁,他借著酒性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去敌买。
“他三胡子又算個什么!以前住著個破茅草棚阶界,現(xiàn)在不就是得了村里的照顧嘛虹钮!而且我跟大家說聋庵,他這筆扶持款并不是因為意外得來的,而是他蓄謀已久……芙粱〖烙瘢”
胡成把所有經(jīng)過都全盤托出,當(dāng)時酒桌上有五六個人春畔,全都聽得真真切切脱货,后來事情被慢慢傳開。
之后傳到了村里張矮子耳朵里律姨,張矮子在村里一直都是不討人喜歡的那一種人蹭劈,他知道三胡子家得到了村里的照顧很是眼紅。一天早上他兩腿夾著他那輛破自行車跑到鄉(xiāng)政府告狀线召,鄉(xiāng)政府的人按照張矮子的描述到三胡子家進(jìn)行核實(shí)铺韧,發(fā)現(xiàn)三胡子家除了房子燒毀之外,屋里所有的東西都是完好無損缓淹。原來三胡子在點(diǎn)火之前把屋里所有的東西都搬了出去哈打。
鄉(xiāng)政府的人經(jīng)過核查后通知了鄉(xiāng)派出所,第二天讯壶,三胡子家來了三個穿著制服的人將三胡子帶上了警車料仗。審訊時三胡子對所犯之事供認(rèn)不諱。
三胡子因故意縱火伏蚊,騙取村里的補(bǔ)貼款立轧,最終吃上了牢飯。
三胡子被抓后村里收回了三胡子的房子躏吊,房子收回后三胡子的妻兒沒地方住便回了娘家氛改。妻子感覺她嫁錯了人,因為不管怎么做生活都不如意比伏,和三胡子離婚后帶著兒女改嫁了胜卤。
三胡子因聽信他人之言,一個錯誤的舉動不僅給自己帶來了牢獄之災(zāi)赁项,還弄得自己妻離子散葛躏。
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