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知道什么時候記事起,“五樓”是第一個被我稱之為家的地方竖螃。它甚至跨越不同的城市淑廊,里面住著不同的人,但我知道斑鼻,到了五樓蒋纬,就是回家了。
老家的五樓住著我的姥姥姥爺坚弱,從我記事起他們就是我的姥姥姥爺,而不是誰的父母关摇,仿佛生來就是當(dāng)我的姥姥姥爺?shù)摹?/p>
家里時常還會有三個哥哥輪流或一起來跟我一起住——后來再大一些荒叶,我們四個幾乎成了院子里別的老人的噩夢,再后來输虱,有時候我也會去他們的家里和他們一起住些楣,似乎那樣一起玩會更方便。
我對這間房子的記憶大多停留在我的寒暑假宪睹,常會趕上一些春節(jié)愁茁、端午之類的大節(jié)日在期間,所以記憶里家里總是些姨媽舅舅們歡聚一堂的畫面亭病,這直接讓我在腦海中對這間屋子直接定義成了闔家歡樂的代名詞鹅很,每當(dāng)看到或想起一些合家歡的情景,我總是會想起來這間屋子罪帖。尤其印象最深的促煮,每次我放假回來,我和我媽總是從三樓就開始大喊“爸爸媽媽~姥姥姥爺~”整袁,這樣等我到了五樓菠齿,他們倆就會正好打開門迎接我的到來——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小姨偷學(xué)去了,但不同的是去門口迎接他們的人變成了我哈哈坐昙。
這屋子十分的方正绳匀,幾乎就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長方形,里面規(guī)規(guī)矩矩的把從陽臺的邊界到門口的一邊平均相隔,分成兩間大小相同的臥室疾棵,一間是小時候姥姥姥爺帶我一起睡的——哥哥們來的時候盗飒,我們也會在里面豎著排列開睡,像是放進火柴盒里的火柴陋桂。另外一間對我來說很神秘逆趣,因為它常是舅舅來家里時單獨或是和舅媽一起睡的屋子。舅舅又高又大又壯又黑(可能是少年時的錯覺嗜历,現(xiàn)在看我老舅其實一點也不黑宣渗,至少比我膚色白不少),小時候總是在家扮演黑臉的角色梨州,常因為我不喝牛奶而怒目圓睜痕囱,我很害怕他,所以我?guī)缀醪桓疫M那間臥室里玩暴匠。
客廳四四方方的被隔斷成一個標(biāo)志的正方形鞍恢,沙發(fā)的背后挨著一整片大大的暖氣,我印象很深每窖,到了冬天暖氣燒的通紅帮掉,姥姥常在暖氣片上放一些裝滿自來水的塑料瓶子,熱一整個白天窒典,供一家人晚上泡個熱水腳用蟆炊。
廚房和衛(wèi)生間如同兩個臥室的格局一樣,在客廳的另一端瀑志,也是那么方方正正涩搓,這兩個地方我都不太喜歡,因為一個進去要被督促刷牙劈猪,一個進去要幫大人剝蒜昧甘,這兩個活動少年時代我都很排斥,所以只要沒什么要緊的事情战得,我都會離得這兩個地方遠遠的充边。
我最喜歡的還是老房子的陽臺,說它是陽臺贡避,其實也無非是一個客廳延伸出去的長條型通道痛黎,通道窄到哪怕是當(dāng)時我只是個念小學(xué)的小朋友,我和哥哥同時進去也要側(cè)著身子刮吧。但里面藏著很多很多很神秘的東西湖饱,我一大樂趣就是把里面的“奇珍異寶”全部倒騰出來用小手把玩一番,然后再歪七扭八地放進去杀捻,下次再來井厌,就會被不知道是誰(其實多半是我姥姥)又重新規(guī)整好,周而復(fù)始,慶幸我每次只有假期回去仅仆。
記憶里陽臺上藏著哥哥們的玩具器赞、我小時候?qū)W步用的小車、姥姥養(yǎng)的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和類似于朝天椒小西紅柿一類的小農(nóng)作物墓拜,還有我最喜歡的一輛紅色的帶著一個小靠背的三輪車港柜。小三輪車幾乎是我僅有的對我咿呀學(xué)語時代的印象,很有趣咳榜,它也無數(shù)次重復(fù)著在我夢中從一個小坡上沖下去夏醉,姥爺就在后面著急的一邊追著我跑一邊輕聲地喊著“慢點、慢點……”涌韩。
再后來畔柔,姥姥姥爺搬去了舅舅的一間更大的房子里住臣樱;再后來靶擦,姥爺在那間房子里偷偷地離開了我們;再后來雇毫,獨居的姥姥搬去了和舅舅同仔丁;再后來嘴拢,我再也沒回過老家……
另一個五樓是在我念書的城市桩盲,它和家鄉(xiāng)的五樓幾乎是同時擠進我的生活的,同樣的席吴,我也記不得具體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了,只知道現(xiàn)在我的父親還生活在那里面捞蛋。
這邊的五樓格局非常有趣孝冒,進門后整個屋子像是一個規(guī)律的長著葉子的樹杈,房間左一個右一個拟杉,被一個小小的走廊連接起來庄涡。可能正因為是這樣搬设,我在這里的日子才顯得格外飽滿穴店。
說起來有趣,我的童年時代幾乎是破碎的拿穴,在兩個五樓之間來回的跳轉(zhuǎn)泣洞,但應(yīng)該是在這邊念書的原因,對于在這一邊的記憶卻尤其深一些默色。
我在這間房子最多的記憶還是每周五的晚上球凰,因為總會有一些有趣的事情發(fā)生。
每周五晚是爸媽固定的交友環(huán)節(jié),我放學(xué)后甚至不用回家呕诉,直接背著書包去他們固定聚會的小餐館就好缘厢。應(yīng)該是要將迎接周末,所以每周五大人都會很高興甩挫,自然也會在聚餐時貼心的給我們小朋友點一些魚香肉絲贴硫、炸薯條之類小孩子愛吃的菜品,這是我喜歡周五的第一個原因伊者。第二個原因英遭,飯飽之后大人自然會留著繼續(xù)喝喝酒聊聊天,小孩子則會被默許回家開啟每周僅有一次機會的電腦游戲時間删壮,大人幾乎每次都會回來的比較晚贪绘,所以周五晚上,是只有我和電腦共度的美妙夜~
總是記得那時候夜晚總是過得很慢央碟,可以有干不完的事情税灌,連周六晚上佳片有約不到兩個小時的電影似乎都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一不小心亿虽,我就27歲了菱涤。
再后來,媽媽工作調(diào)動洛勉,總在屋子里見不到她粘秆;再后來,爸爸工作調(diào)動收毫,總在屋子里見不到他攻走;再后來,爸爸媽媽婚姻調(diào)動此再,我也不在五樓住了昔搂。只記得中學(xué)時有一次回去,聽見樓道里突然想起來熟悉的高跟鞋上樓聲输拇,我條件反射的來到門口準(zhǔn)備開門摘符,但那聲音還沒到五樓便消失了…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到“五樓”了,很多發(fā)生在里面的事情也記不清策吠,記不清具體是什么時候發(fā)生的逛裤,記不清當(dāng)時在場的人到底是誰;記不清我是怎么過去的猴抹,甚至記不清到底是在哪個五樓發(fā)生的带族,只記得在我能記得清的時候,“五樓”里住著的讓我思念的人洽糟,越來越少了炉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