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五晚上是難得的閨蜜聚會炸站。
恩琳湯敏待在文琦家闹伪,三個人敷著面膜閉著眼躺在沙發(fā)上閑聊亡电,彼此聲音都懶懶的届巩。
“咱仨都多久沒正經聚過了?”
“上一次還是開開兩歲生日時份乒。這一晃又是兩年恕汇,心心都兩歲了』蛳剑”
“你不知道這兩年我是怎么過的瘾英。本以為生二胎是再走一遍過場,沒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啊……”文琦哀嘆颂暇。
“你家老陳還算體貼缺谴,帶孩子回爺爺奶奶家讓你歇著。你還抱怨耳鸯!”
“算了吧湿蛔,他一天到晚泡在電視臺見不著面,好歹回一趟家就把孩子接到我爸媽那兒县爬,自己又回去當班了阳啥。我明天去我媽家再把孩子接回來〔圃”
“單身的盼脫單察迟,脫單的盼結婚,結了婚才發(fā)現(xiàn)更不容易,真是不給條活路人走了卷拘『胺希”
“你倆還好意思說!”文琦兩一左一右兩巴掌打在恩琳湯敏的身上:“上學時說好了一起結婚生孩子然后定娃娃親±醯埽現(xiàn)在開開都四五歲了污筷,你倆可好,連孩子他爸還不知道哪兒找去呢乍赫!”
“我呀……除非明天就是地球末日瓣蛀,否則絕不會鋌而走險。這輩子你就別指望我了雷厂,你催一催恩琳倒還有希望惋增。”湯敏閉著眼睛慢慢地說改鲫。
文琦轉向恩琳說道:“我和陳巖在英國結婚時你不也答應韓彬求婚了嘛诈皿?當時以為可以同步生娃了,誰知道你們竟然分了像棘。你倒是說說稽亏,當初你倆那么好,怎么突然說分就分了缕题?這么多年截歉,你都沒給個解釋……”邊說邊用手肘碰她。
恩琳沉吟片刻說道:“要能解釋清楚沒準兒就分不了了烟零。壓根兒就是一筆糊涂賬瘪松。我反正是累了,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锨阿,一個人無牽無掛反倒瀟灑宵睦。”
湯敏說:“你這就屬于被動單身墅诡,單身里最低級的那一種状飞。”
文琦一聽樂了书斜,問道:“看來你屬于高級的那一種,跟我們說說高級在哪兒了酵使?”
湯敏道:“無非就是享受單身和不得不單身之間的差距荐吉。”
又過了一會兒口渔,湯敏閉著眼叫恩琳样屠。“你覺得譚宗堯這個人怎么樣?”
“譚宗堯誰盎居悦穿?”恩琳也閉著眼問湯敏。
湯敏從沙發(fā)上霍地一下坐起身业踢,掀開面膜栗柒,隔著文琦對恩琳怒目而視。
“干嘛一驚一乍的知举?她是問你誰是譚宗堯瞬沦?糟蹋了我這么貴的面膜」臀”文琦說逛钻。
好半天沒聽見湯敏說話,恩琳這才轉過頭锰提,掀開面膜問道:“問你呢曙痘?誰呀到底?你瞪我干嘛立肘?”腦電波接受到了湯敏眼中的信號边坤,恩琳恍悟道:“哦哦,我這不是一時沒想起來嘛赛不!”
湯敏不依不饒道:“有誰會像你這樣惩嘉,相個親連人名都沒記住的?”
恩琳囁嚅道:“快一個禮拜的事兒了踢故,誰記得那么清楚文黎?”
文琦好奇心起,推著恩琳的胳膊:快說說殿较,感覺怎么樣耸峭?”
余光里湯敏還在瞪著自己,敷衍是敷衍不過去了淋纲。恩琳嘟囔著:“個子挺高劳闹,就挺黑的吧,皮膚黑洽瞬”咎椋”
“然后呢?沒啦伙窃?”
恩琳忽地理直氣壯起來:“長得本來就黑菩颖,曼弗雷那鬼地方光線又暗,誰看得清楚为障!”
湯敏的眼睛瞇起來晦闰,殺氣騰騰放祟。
“不記得長相,總還會記得其他的吧呻右,總會說話的啊跪妥,不會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吧?”文琦問道声滥。
她怎會不記得眉撵?那簡直是印象深刻。那人竟然穿了一套土黃色的雙排扣西服套裝醒串,帶給了她不小的視覺沖擊执桌。即使那樣她還是報以禮貌微笑,站起身握手芜赌,相互報了姓名仰挣。
“你很高哦〔颍”男人說膘壶。順帶收回打量她的目光。那種目光她再熟悉不過洲愤,那是出自異性渴慕而使女人享受其中的目光颓芭。恩琳雖已然習以為常也并不覺反感,于是繼續(xù)微笑道:“鞋跟高而已柬赐⊥鑫剩”
曼弗雷這家咖啡館偏偏走哥特式的裝修風格,地板墻壁天花板是千篇一律的深色調肛宋。深棕色的皮質鉚釘沙發(fā)州藕,及頂?shù)拈L形高窗垂著栗色的帷幔,桌上煤油燈燈罩子里的光暗弱酝陈,人都坐在暗影里床玻。
恩琳暗忖湯敏也真是荒唐,火急火燎拉了她來竟約了個看不清人的地方沉帮。被湯敏叫醒到現(xiàn)在她滴水未進锈死,看表已接近下午三時,她腹內空空穆壕,也不管對方怎樣想便主動說道:“點吃的好么待牵?這里的咖啡不怎么好喝……”
“你常來嗎?”男人饒有興致地問喇勋,即使室內光線昏暗還是可以確定他的眼睛很亮洲敢。
“因為離辦公的地方很近,有時候談事情會來坐坐茄蚯⊙古恚”
“聽說你是時尚雜志的編輯?”
“是渗常,說是時尚雜志但其實和印刷小廣告沒多大差別壮不,大家都為了賣東西,只不過商品不同皱碘,但推銷手法是一致的询一,所以說是個市場銷售也不為過“┐唬”她笑答健蕊。論大方得體她汪恩琳從不會輸,但想博得對方好感卻是另一回事了踢俄。她現(xiàn)在只暗自心急自己點的東西怎么還沒有端上來缩功。而對方看上去卻頗有耐心和誠意。因為他說:“你的聲音挺特別都办,和電話里的不一樣嫡锌。”
恩琳一愣琳钉,在腦中迅速閃回势木,發(fā)現(xiàn)好像并沒有曾經和他通過電話的記憶片段,又不好說破歌懒,便小心的問:“那是怎樣的啦桌?”
“電話里聲調比較高語速快,相比之下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現(xiàn)在的聲音及皂「δ校”
看來湯敏冒充自己打了電話。
恩琳暗笑心說躲庄,你聽到的恐怕是作慣法庭陳述的聲音吧查剖,可嘴里卻說:“你對聲音很敏感啊≡刖剑”想到自己也可以把湯敏逼到如此窘境笋庄,頗有些復仇的快感。
“還好倔监≈鄙埃”男人靦腆的笑著,“閑的時候我喜歡在家里調試音響的效果浩习。你知道就是一首歌試用不同的線反復聽静暂,直到挑出效果最好的為止……”
看樣子這是他感興趣的話題。恩琳視線越過侃侃而談的對方谱秽,一下子鎖定了由遠及近走來的waiter洽蛀。那是她點的煙熏三文魚牛角包和沙拉摹迷。急不可待啊饑不可耐……等她意識到有些失禮,便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郊供,面帶微笑禮貌又不失關切地解釋道:“這家的咖啡不好喝峡碉,食物也一般般,但是還有可取的地方驮审■昙模”恩琳指指天花板道:“放的歌好聽。我自己來的時候多半是來聽歌的疯淫〉乩矗”
空氣里彌漫著山形瑞秋慵懶的聲音,與這密閉空間的種種渾然溶為一體熙掺。男人點頭微笑未斑,靠在椅背上打量她,目光比剛剛放肆了一點點适掰。在陰影里眸子閃亮颂碧。后來當湯敏問她對譚宗堯有什么印象,她本能的想到那雙眼睛类浪,那是除了黃色雙排扣西服外最令她印象深刻的载城。
“真的,我沒有開玩笑费就,屎黃色诉瓦,雙排扣,身為時尚編輯我真的是忍不了力细〔窃瑁”
文琦樂不可支:“起碼說明他對自己的外形很自信∶呗欤”
“又或者相反的情況煞聪,太不自信進而破罐破摔,也說得通逝慧∥舾”
“除此之外呢?言談舉止感覺如何笛臣?”
恩琳回想了一下云稚。后來他們又聊了一陣,不過盡是些不相干的話沈堡。那人舉止還算得體静陈,兩人交流也還順暢,也沒有特別令她反感或者印象深刻的地方诞丽。站起身幫她拉開椅子鲸拥,出門口在身后幫她打開門拐格,動作熟練自如看得出來是不加修飾的出自本能的禮貌。于是說:“就那樣嘍刑赶。殷勤客套禮貌紳士周到細致禁荒,第一次見面,會變出來什么花樣兒角撞。”
“聽上去印象不錯勃痴≮怂”
“誰會見第一面就把自己的缺陷暴露于人。這種形式本身就不靠譜沛申×恿欤”
“多見幾次,加深了解就好了铁材〖馓裕”
“所以,你們是最后交換聯(lián)絡方式著觉,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了村生?”湯敏終于開口說話了。
恩琳啞然饼丘。她總感覺有哪里出了問題趁桃,經湯敏這么一提醒方才反應過來,她這看似完整的約會竟然缺少了最后最關鍵的一個步驟——下一次見面的約定肄鸽。
“不是通過你這個中間人聯(lián)系卫病?反正就算有下一次我也不會去〉渑牵”想是自己沒看上的一方剛巧也沒看上自己蟀苛。正中下懷,本來棘手的問題一下子簡單恩琳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逮诲,外人聽著卻像刻意掩飾不來臺的失落帜平。
“哈,原來汪恩琳也開始愁銷路了汛骂『蹦#”湯敏氣哼哼地說。
“大家彼此彼此帘瞭∈缯疲”
文琦搭著恩琳的肩膀道:“你長成這樣子哪個男人看了還能有不動心的?會不會是沒看清楚蝶念?怎么約了個那種地方抛腕?”說著光著腳丫去踹湯敏的腿芋绸。
湯敏嘴硬道:不說人不爭氣,倒怪地方担敌!我們的美人臨出門還講究素面朝天真金不怕火煉呢摔敛,你問她!她就是故意的全封。事沒成马昙,她高興得很,以后怎么樣我也不管了刹悴⌒欣悖”
文琦不理她,繼續(xù)安慰恩琳道:“要不是沒看清楚土匀,那就一定是這個人的審美有問題了……”
審美子房?
恩琳突然想起譚宗堯穿的雙排扣西裝,若是他有意為之的呢就轧?果真那樣的話证杭,那他的企圖和自己素顏朝天的心思倒是如出一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