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寧宇霄
紀楠說,他已經(jīng)整整一年沒怎么見過姑娘了。所以看到晾衣桿上的那件紅裙战惊,就像是在沙漠里瀕死的時候蒂萎,看到了一眼清泉猎物。
紀楠學的是土木虎囚,他很喜歡站在超高層建筑的底層仰望。因為這讓他覺得蔫磨,人類用經(jīng)典力學強力勃起的這根巨物,有一種要操翻天的氣勢圃伶。這與他的想法很相似堤如,去年剛畢業(yè)的時候,他懷著雄心壯志來到濟南窒朋,說要在這個跟自己同名的城市里開啟職業(yè)生涯的第一步——操翻世界搀罢。
沒錯,操翻侥猩。就像高層建筑要操翻天榔至,紀楠要操翻這個世界。雖然我實在不明白欺劳,他想從哪個角度來勃起他的巨物唧取。可他跟世界難以和解划提,這是真的枫弟。
于是懷著無限的憧憬,他來到這個新開的項目鹏往。還沒到項目部淡诗,整個人就傻了眼——這個鳥不拉屎的高新區(qū),方圓十里幾近荒原伊履,零星的高層住宅四處裝點韩容,結果卻讓這新區(qū)顯得更沒人氣兒。
夢想是要有的唐瀑,世界是要操的群凶,可是這兒連人味兒都聞不到了,褲子怎么脫介褥,的確不是一個容易的問題座掘。
當人的欲望得不到滿足的時候,要是還想活下去柔滔,那就只有把這欲望在心底進一步強化溢陪。紀楠后來跟我講,那段日子睛廊,內心的迷茫和空虛形真,要讓他一整個崩潰,以至于他每天早晨都要叫三聲“我操”,才起得來床。
起床亂叫的人也許不少咆霜,但喊三遍“我操”的人絕對不多邓馒。于是這事,很快就在同事工友周圍傳開蛾坯,所以后來每次有人開葷的時候光酣,都要給他一通勸÷隹危可紀楠想操的是世界救军,又不是女人,所以他每次都堅定地拒絕倘零。
不久后唱遭,舍友擔心了——紀楠不是喜歡男人吧。
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呈驶,紀楠也覺得拷泽,自己是不是真的對女人失去了興趣。畢竟項目部里僅有的異性袖瞻,就是餐廳做飯的大媽了司致。
于是在年底的某一天,他打開了電腦里為數(shù)不多的毛片虏辫,帶上耳機蚌吸,仔細觀看了一部。嗯砌庄,影片里浮夸的叫喊聲讓他不斷吞咽唾沫——還好羹唠,他還直。
操翻世界的欲望在被現(xiàn)實一點點地打磨娄昆,工作全靠習慣和早先建立的工作系統(tǒng)支撐運作佩微,沒有意外,沒有激情萌焰。起床時的“我操”哺眯,也從三次變成兩次,從高聲變得無力扒俯。最終奶卓,起床也變得安靜和遲鈍。他的生活撼玄,正在趨近一灘死水夺姑。
就在這個時候,初秋里某個遲鈍的早晨掌猛,他看到了那條紅裙在晾衣桿上隨風擺動盏浙。
睡眼惺忪地掃過去,一個激靈,他睜大眼回來看废膘,遲鈍的大腦讓他在寢室門口至少三分鐘一動不動——哪里來的紅裙竹海?
遲鈍的大腦需要處理這個意料之外的信息,這讓他感覺呼吸滯礙丐黄。他揣著氣想了好久斋配,勉強想起,好像說這兩天要商務部要調來一個姑娘孵稽。
對许起,姑娘。
嗯菩鲜,昨天晚上在寢室悶著打游戲,可能錯過了姑娘來惦积,沒跟她打個照面接校。
不對,他好像隱隱能想起昨天一個紅衣姑娘在辦公區(qū)走過狮崩。
哦對了蛛勉,一定是這樣,姑娘昨天晚上來了睦柴,他只掃了一眼沒細想诽凌。姑娘早起洗了這件紅裙晾在那里。
沒錯坦敌,一準兒是這樣侣诵。我怎么能忘了這種事情,太墮落了狱窘,腦子都要僵化了杜顺,不能這樣下去,不能蘸炸。他想躬络。
紀楠似乎覺得,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蘇醒搭儒。因為他突然想大喊三聲“我操”穷当。
整個早晨,他都不斷往商務部的門里偷瞄淹禾,留神姑娘的影蹤馁菜。遺憾是,姑娘一直不在稀拐。他又去隔幾分鐘去項目部門口蹲點兒火邓。他也說不清他到底想干什么,就是想這么干。
沒有铲咨。沒人躲胳。
他有一些疑惑,于是又狠狠敲了敲大腦纤勒,齒輪再次勉強運轉坯苹。嗯,姑娘昨天才來摇天,今天早上洗完衣服粹湃,肯定是去市區(qū)置辦些生活用品。也是泉坐,項目一幫臭老爺們为鳄,誰能給姑娘們買生活用品了。等姑娘下午回來腕让,他就能看到了孤钦,想到這里,他多少安心了些纯丸。
他揉了揉臉上僵化的肌肉偏形,“微笑”起來,然后回辦公室觉鼻。
走過晾衣桿的時候俊扭,他心里又有什么東西在復活。因為這瞬間坠陈,他第一次覺得初秋的風也如此清爽萨惑。他回到辦公室,喝了一大杯水畅姊,水順著嘴角流到了胸前咒钟,他開心地笑起來。抬頭看了看天若未,大片白云朱嘴,竟然還有鳥兒。他深呼吸了幾次粗合,嗯萍嬉,多久沒有這么痛快自在了,笑得更開心隙疚。
他忽然領會了中學老師講的壤追,“移情”的修辭手法,或者是描述手法也不一定供屉,唉管他什么手法行冰,總之就是心情好了看什么都好溺蕉,他想。
就在這時悼做,他看到老秦在晾衣服疯特。可是肛走,竟然還用手捏了一下那件紅裙子漓雅!
紀楠一時憤慨異常,你們這幫混球朽色,項目來了姑娘也沒人跟我知會一聲邻吞!這就算了,不計較葫男,可是竟然趁著晾衣服的當兒抱冷,偷摸姑娘的紅裙!你也配梢褐!紀楠看著老秦那副中年男人的猥瑣樣徘层,簡直要發(fā)瘋,僵化的腦袋熱血直沖利职,嗬,感覺運轉速度加快不少瘦癌。
他忍住了猪贪。摸就摸吧,你們這幫loser讯私,也就只能摸摸姑娘的紅裙了热押,他想。
吃過中飯斤寇,紀楠在床上異常興奮桶癣,可還是架不住這腦子早晨一通轉,疲憊地進入了夢鄉(xiāng)娘锁。醒來已是三點過半牙寞。室友都已去了現(xiàn)場,留他一人莫秆。
紀楠看了看表间雀,終于下午了!三下五除二簡單收拾镊屎,去水房把往臉上拍了點兒水惹挟,就又去商務部偷瞄。
還是沒人缝驳。
也罷也罷连锯,姑娘家归苍,逛街哪有那么快的,肯定都是一整天天么运怖,晚上再說吧拼弃。看著晾衣架上的紅裙驳规,他又會心一笑肴敛。
姑娘穿著這件紅裙,該是什么樣的呢吗购。細長的吊帶医男,她的鎖骨一定很好看,下擺這么短捻勉,肯定是大長腿镀梭。肯定是個漂亮姑娘才敢這么穿踱启。紀楠咽了一口唾沫报账,嘿嘿傻笑了一聲。又發(fā)覺自己想歪了埠偿,心里責備自己:怎么變成了這幅屌絲樣透罢,不好不好。
看著風里的紅裙冠蒋,他笑了笑羽圃,又回了寢室,小憩一會兒抖剿。
吃過晚飯朽寞,紀楠去看了晾衣架。
紅裙沒有了斩郎!
姑娘終于回來了脑融,他欣喜若狂。又去水房洗了把臉缩宜,拿毛巾胡亂一抹肘迎,然后就跑去商務部看,沒人脓恕。
姑娘不在餐廳膜宋,也不在辦公室,那能去哪兒呢炼幔。
要不找個誰問問秋茫,一出門,遇到了老秦乃秀「刂“哎老——”秦還沒出口圆兵,他就蒙了。
老秦穿著一件大紅寬松背心枢贿,分外扎眼殉农。
紀楠愣了半天,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局荚,他扶著墻超凳,蹣跚著走回了寢室。關上門耀态,癱在床上轮傍,睡著了。
昏迷之際首装,他勉強擠出幾個字创夜,聽起來像是“我——我操”。
第二天一早仙逻,他遞交了辭職信驰吓。買票回了老家,一口水,也沒有喝系奉。
9.19.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