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簫凌「from Overture Studio 」
姓名:安已默
出生年月:1993年9月10日
星座:處女座
Overture工作室簽約原創(chuàng)創(chuàng)作者
Overture工作室宣企編輯酬姆。
Overture工作室論壇“WORD文字區(qū)”版版主招刹。
Overture工作室話題組策劃似舵,負責人辩涝。
在談起這個老朋友之前,先看一段長長的關(guān)于安已默的自我介紹吧:
“外表看起來很冷漠但內(nèi)心卻無比溫熱新蟆。討厭大多數(shù)人觅赊,不喜歡與人寒暄。有些潔癖琼稻。不喜歡邋遢的人吮螺。向往自由,討厭按照別人擬定好的人生軌跡行走帕翻,討厭在別人的保護傘下成長鸠补,總是在別人出乎意料的時候做出令人出乎意料的事,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嘀掸,以及鮮明的個性紫岩。有尖銳的棱角,并且不為任何人或事物消磨自己性格上突出的部分睬塌,不想變的很圓滑泉蝌,只是在適當?shù)臅r候會些許收斂歇万。在絕大部分的時間里保持著沉默,向往內(nèi)心的寧靜勋陪,喜歡觀察身邊的人或物贪磺,相信眼睛可以表達所有的情感∽缬蓿”
我們說人性有很多面缘挽,有黑色的,有白色的呻粹,也有灰色的一面。在不同人生中苏研,我們會有很多的交接點等浊,會幻化出很多種不同的面孔,也許你會覺得他的很多觀點很過于偏激摹蘑,但這其實也是我們在社會的快節(jié)奏中被磨掉的那些棱角筹燕。也許你會想起,在幾年前那個晚上衅鹿,你還為著這些棱角的不斷丟失而耿耿于懷撒踪。
當下的選擇,已經(jīng)是最好的了大渤。
作品:飲半桶制妄,尿一壺
文案:安已默「from Overture Studio 」
從遠處看,你會覺得他像是個乞丐泵三,“犀利哥”的那種款耕捞。看起來有三十幾歲烫幕,幾周沒洗的頭發(fā)和幾個月沒剃的胡子俺抽,黝黑的皮膚在燈下泛著油光,著一身破舊的長衫较曼,一雙臟兮兮的皮靴磷斧,像是從大漠剛走出來的野人。
我不確定他是個模特捷犹,或是背包客弛饭,亦或者是個道士。
他給他朋友當過模特伏恐,拍一些中國風服飾店鋪的照片孩哑,倉山湖月,陋石草原翠桦;也背著行李走遍了大半個中國横蜒, 冷鋒雪野胳蛮,海角天涯;還拜了個老道為師丛晌,入了道門仅炊,算是道人。
這日恰逢萬圣節(jié)澎蛛,我與幾個旅人圍在一張桌子游戲至深夜抚垄,說起次日在座幾位將各赴旅程,便停下游戲谋逻,飲酒談心呆馁。聊到接下來的打算,有幾人說到下一站欲行至瀘沽湖毁兆,他便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那日浙滤,我和朋友從麗江出來,路不好走气堕,沒有一馬平川的大道纺腊,總要翻山越嶺,我們租了輛車茎芭,往瀘沽湖開去揖膜。
離瀘沽湖還有大概四十公里的時候,我們剛翻過一座山梅桩,到半山腰的時候看見路邊有一個老婆婆壹粟,看樣子有六七十歲,背著個麻袋摘投,麻袋看起來有二三十斤煮寡。
我怕婆婆孤身一身背著這么重的東西不安全,便把車到路邊犀呼,下車跟婆婆說:‘大娘幸撕,你去哪里,我們載你吧外臂∽’
婆婆抬頭看了眼我,又看了眼車宋光,搖了搖頭貌矿。
我又說:‘不要錢的∽锛眩’
婆婆還是沒說話逛漫,點了下頭,跟我上了車赘艳。
我開著車繼續(xù)上路酌毡,我朋友問婆婆多大了年紀了克握,婆婆說她四十歲。我不知道婆婆究竟是不是騙我們枷踏,但至少看起來也有六七十歲了菩暗。我問婆婆去哪里,婆婆說了個地名旭蠕,金什么停团,我沒聽清也不知道是哪。我又問婆婆知道瀘沽湖怎么走么掏熬,婆婆搖了搖頭佑稠。
我想既然不知道婆婆要去哪,一直載著她也不是辦法旗芬,又不能讓她下車讶坯,到時候出了什么事說我們半路把人丟下也不好,于是到山腳下的時候就近找了個派出所岗屏。派出所里有四個民警,其中一個年輕點的過來問我們有什么事漱办,我把事情經(jīng)過大概講了下这刷,其他三個稍微年長的民警聽了開口就罵我們多管閑事,也沒錄個筆錄備個案娩井,就讓婆婆離開了暇屋,年輕的民警嘆口氣,跟我們說:‘像你們這樣的好人要是再多點就好了洞辣「琅伲’我看著婆婆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
婆婆剛走就下起雨了扬霜,我們在派出所躲了十幾分鐘的雨定鸟,期間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來時有個岔路著瓶,路口有個小賣鋪联予,走到派出所得用半個小時。我想我們現(xiàn)在追過去材原,婆婆應(yīng)該走不遠沸久,于是開車去追她,可我們找到婆婆的時候余蟹,她正在小賣鋪門口躲雨卷胯。我沒想到她竟然走的這么快。
我走過去問她:‘大娘威酒,你要去哪窑睁?’她說她要回家挺峡,我又問她:‘那你曉得家要往哪邊走嘛?’她指了指前面的路卵慰。我說那我們再載你一段路吧沙郭,婆婆不說話點了點頭。
大概開了半天到了個岔路裳朋,路上有牌子標注著病线,往左走是瀘沽湖的方向,往右走就進了四川鲤嫡。我停下車指了指路牌送挑,我問她識字么,她搖了搖頭暖眼,我又問她那你知道你家在哪邊嗎惕耕,她指了指右邊。我想不明白她明明不識字诫肠,為什么又那么確定家在哪邊司澎。
從麗江出來一路,銀行不好找栋豫,我們身上只剩下幾百塊挤安。因為我們要去瀘沽湖,所以必須在這和婆婆分別丧鸯,臨走時我們給婆婆留了兩百塊錢用來買些吃的蛤铜。婆婆頭也沒回,背著沉重的麻袋繼續(xù)前行丛肢。
我們依然有些情緒縈繞心頭围肥,那是個心結(jié)。我們無法解開它蜂怎,只是暫時對這個結(jié)置之不理穆刻,整理下心情繼續(xù)上路。
快到瀘沽湖的時候有個收費站杠步,收費站前面是加油站和休息站蛹批。我們給車加滿了油,在休息站睡一晚篮愉,準備第二天趕往瀘沽湖腐芍。
只是那一晚,我和我朋友都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试躏。他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猪勇,也許她是當?shù)厝耍覀儼阉h了颠蕴,她要是找不到路了怎么辦泣刹,她又不識字助析,也許以后都找不到家了。
就是這個心結(jié)椅您,從載上婆婆的那一刻外冀,這個心結(jié)就緊緊系上了。
第二天一早掀泳,我們決定回去找她雪隧。我們開了二十多公里,還是沒有找到她员舵。我把車停在路邊脑沿,問我朋友還要找么。朋友說他不甘心马僻,如果找不到庄拇,就算去了瀘沽湖也不會開心,他不想帶著這樣的心情趕路韭邓。
我說措近,現(xiàn)在是下午十二點多,就算她早上六點就開始走女淑,一個小時能走五公里熄诡,現(xiàn)在大概走了三十多公里,我們再找一個小時诗力,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把這事忘了我抠。我朋友同意了苇本。
果然半個多小時之后,我們找到了那個婆婆菜拓。她見到我們瓣窄,笑了笑,好像很高興纳鼎。我問她你知道你家在哪嗎俺夕,她想了半天說她不知道,我說那你知道家在哪個方向嗎贱鄙,她立刻指了指后面劝贸,那是我們來時的方向。我朋友馬上拉著婆婆的手說:‘大娘對不起逗宁,我們做錯了映九,我們給你帶錯路了∠箍牛’婆婆說:‘哪條路是對的件甥?哪條路是錯的捌议?走在路上就是對的∫校’這句話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瓣颅。
我們載著婆婆往回走,我又問了婆婆一遍她多大年紀了譬正,婆婆說她一百四十歲了宫补。我看了朋友一眼,我倆都沒說話导帝。過了一會守谓,我朋友問她今天吃飯了嗎,她說她吃過了您单。朋友問她吃的什么斋荞,她說烤土豆。我又問她:‘直接烤嗎虐秦,沒放些鹽什么的嗎平酿?’她說沒有。我說:‘不放鹽不會太淡了嗎悦陋,吃起來不會沒味道嗎蜈彼?’她說:‘放了鹽就咸了’這句話我似懂非懂,可是始終覺得悟不透俺驶。
開回到那座山的山腳下的時候又經(jīng)過了那個小賣鋪幸逆,我們給她買了些吃的和水。我打開一罐八寶粥遞到她手中暮现,她接過去后看也沒看就扔出車窗外了还绘。我問她不喜歡吃嗎,她搖了搖頭反問我:‘你吃過油菜嗎栖袋?’我說吃過拍顷,她又問我:‘你吃油菜吃出過雞肉味嗎?’我又搖了搖頭塘幅,她說:‘我經(jīng)常會吃出雞肉味昔案,特別香〉缦保’接著她又問我朋友:‘你們是從街上來的嗎踏揣?’我朋友說是,然后她繼續(xù)問:’街上什么都有賣的吧匾乓?’我朋友說是的呼伸,街上什么都有賣。她再問‘街上什么都有賣,那你們跑到這荒郊野外的地方做啥子嘛括享?’我和我朋友對視了下搂根,都不知怎么回答。
最后我們在一開始載她的地方把她放下了車铃辖,這是這個心結(jié)開始的地方剩愧,我們把她放在這,我們?nèi)齻€的心結(jié)就都解開了娇斩,我們不用再想她是不是當?shù)厝巳示恚覀兪遣皇前阉龓нh了。她也繼續(xù)走她的路犬第,不用擔心走錯了锦积。”
坐在我旁邊的東北大哥說:“不歉嗓,只有你們兩個的心結(jié)解開了丰介,你們載她走了兩天,你們再把她放回原地鉴分,這兩天就從她的生命里消失了哮幢。”
他說:“對志珍,就算只有我們兩個的心結(jié)解開了橙垢,至少我們安心了,她看起來已經(jīng)走了十幾年伦糯,甚至連家在哪都忘了柜某。有時候我們就是硬生生的闖入了別人的世界,改變了別人的軌跡敛纲,我們把她放回原來的軌跡又有什么不好嗎喂击。”眾人沉默不言語载慈,少頃后,各自提前道別珍手,便回去休息了办铡。
次日中午,東北大哥回了長春琳要,一西安男娃搭上一西安女娃作伴寡具,同赴瀘沽湖,緣分這東西稚补,誰也說不清童叠。只是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我看著食了我半分雞排轉(zhuǎn)身就躺在墊子上熟睡的貓,思襯著那婆婆的話厦坛,久久的發(fā)著呆五垮。
我們活在各自圈子里,遇著熟人杜秸,做著熟事放仗,偶然想起的舊人舊物叫人夜不能寐。生活說來有趣撬碟,實則無味诞挨,哪日有人闖入我們的世界,欣喜也好呢蛤,煩惱也罷惶傻,全看個人口味。情由欲起其障,欲由心生银室,選擇的好壞也非別人眼里的是非對錯所能評說。我只是不想掃了大家的興静秆,才喝完了酒粮揉,聽完了故事。而這原本我并無意要聽的故事抚笔,卻令我陷入沉思扶认。“撒了鹽就咸了殊橙》觯”似懂非懂之后,我還是參不透婆婆的話膨蛮,也從這些話里看不盡她的過往路程叠纹。
畢竟,人生迥異敞葛,各自悲喜誉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