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第一周一般是Introduction week私蕾,主要介紹課程,學校厌殉,和城市食绿,來幫助大家熟悉環(huán)境,盡快速融入公罕。因為涉及將來的選課器紧,這一周基本就是來學校聽聽老師介紹自己的課程,開開會楼眷,參加一些活動比如逛校園铲汪,了解幫助學生的不同組織等熊尉。留學生還要完成一個學前考試來測評英語水平,學校會根據(jù)結(jié)果提供額外的語言輔導掌腰。所以總體來說并不是特別忙碌狰住。
第一天走進教室,我就驚訝得發(fā)現(xiàn)齊刷刷的亞洲面孔齿梁,零星點綴著幾個金色的腦袋催植。出于好奇和新鮮,那幾個西方面孔被團團包住士飒,一開始我也想要湊熱鬧,后來漸漸懶得突破重圍了蔗崎。后來我才知道酵幕,這個班級除了兩個英國人,一個希臘人缓苛,一個日本人和六七個東南亞人外芳撒,都是中國人。
其實大多數(shù)人留學是為了在非母語環(huán)境中提升英語的未桥。說不失望是假的笔刹,我當初那么滿懷憧憬努力學習不是為了來異國上外教課的!
生活安頓下來后冬耿,我開始慢慢想要探索這個城市和這里的生活舌菜。大學的我曾走遍城市的大街小巷,尋訪過大大小小的咖啡館和書店亦镶,我也滿懷熱情想要探索這座城市日月。跟著google map按圖索驥去學校,去同學家缤骨,去圖書館爱咬,去大商場“砥穑或許是我膽怯吧精拟,當商鋪關(guān)門街道冷清后我就不敢單獨出來了,害怕遇到酒鬼和流浪漢虱歪。
泰恩河流過紐卡斯爾蜂绎,連這座城市的名字都鑲著河流的姓名(Newcastle upon Tyne),都說河邊夜色獨好笋鄙。我?guī)状窝埵矣盐髅梢黄鹑ズ舆吙纯吹茨耄饩芙^症见,她總是9點囑咐我保持安靜后就睡了星持。西蒙和我太不同了,一個內(nèi)向一個外向彤委,一個是嬌生慣養(yǎng)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公主,一個從小和兄弟姐妹爭搶打鬧自來熟拨脉,她喜歡待在屋子里一整天哆姻,我喜歡探索新鮮的事物,她追求細節(jié)玫膀,我大大咧咧矛缨。這些生活里的齟齬再怎么努力都漸漸成為了我們最后分道揚鑣的結(jié)局。就像后來我才知道帖旨,原來她從見我第一眼就不喜歡我一樣箕昭。
而和西蒙的不投契也讓我和羅斯越走越近。留學生圈子里有一種速食愛情解阅,就像寒冷中的刺猬落竹,為了取暖而走在一起。女生在陌生的街頭會貪戀男生的安全感和保護欲货抄,男生在棘手的生活里會渴求女生的溫柔和體貼述召。大家都是那么無助,那么孤獨蟹地,好像茫茫大海抓到一根浮木积暖,以為能夠一起求生,卻不想大多數(shù)都在途中一起沉入海底怪与。我們也是這樣夺刑。
羅斯對眼前的一切那么嫻熟從容,仿佛他在國外生活過一樣分别。他住學校宿舍性誉,我在外合租,當我手忙腳亂的時候茎杂,他已經(jīng)完成了學校注冊错览。我承認我很依賴他,無論多晚煌往,他都會陪我去想去的地方倾哺,無論做什么,他都會幫我刽脖。到現(xiàn)在我都無法忘記羞海,落地第二天他在樓下等我準備帶我去學校注冊的樣子,他夜里接我去河邊散步再送我回來的情景曲管。
那天夜里却邓,我們在河邊走了很久。他和我講他公共廚房里的舍友怎么和一個認識一周的人在一起院水,又忽然問我:“你覺得有兩個很投契的男女腊徙,聊得來简十,興趣也相同,他們該不該在一起撬腾?”“沒有深入了解彼此螟蝙,倉促在一起太不負責任了∶裆担”我知道他什么意思胰默,沒有讓他繼續(xù)說下去,迅速大驚小怪跑到河邊問他一些燈光的問題轉(zhuǎn)移了話題漓踢。
我和西蒙性格不同的問題牵署,也開始慢慢暴露出了小摩擦。譬如她有潔癖喧半,會因為我清潔得不干凈而像罵孩子一樣指責我奴迅;譬如她心情不好時會陰沉著臉或是大聲摔門無視我哪怕再熱情的問候;譬如我們作息不同薯酝,都嫌彼此吵……我們各自覺得對方難以理解半沽。我覺得屋子里是壓抑的爽柒,可是我又無處可去吴菠,也無人傾訴。
我視頻和媽媽傾訴浩村,媽媽告訴我要息事寧人做葵,出門在外要懂得忍讓,自己要懂得自省心墅。于是我開始調(diào)整作息酿矢,盡量和她同步;我開始格外注意細節(jié)怎燥,連一根頭發(fā)絲都不放過瘫筐;我會在她高興的時候小心翼翼用玩笑口吻表達對她摔門使臉色的不滿;也開始頻繁和羅斯出門來逃避屋里的壓抑铐姚。我曾經(jīng)以為退讓忍耐真的可以海闊天空策肝,沒想到,其實沒有底線的退讓不過換得片刻寧靜隐绵,飲鴆止渴罷了之众。
當我一切安頓下來再見到露時,才得知她居然是班里和宿舍區(qū)唯一一個中國人依许,形單影只孤苦伶仃棺禾。跨專業(yè)的她幾乎聽不懂課峭跳,卻要每周交一篇論文膘婶。更糟的是宿舍隔音差外國人又夜夜笙歌她幾乎夜夜失眠缺前。孤獨,失眠竣付,聽不懂課加上課業(yè)壓力讓她幾乎崩潰诡延,甚至提交了退學申請準備回國。我只能帶她去我屋留宿古胆,多陪伴她一點肆良,卻沒想到,這卻成為我和西蒙的第一次大沖突逸绎。
西蒙從我們進門就把自己鎖在屋里惹恃,第二天早上五點多就起來出門一日未歸。露覺察出了壓抑的氛圍棺牧,敏感得問我“你室友是不是不喜歡我巫糙?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我只說西蒙就是這樣害羞颊乘。給露做了飯参淹,陪她逛街看房子,努力開導她送她回家乏悄。
晚上我和西蒙講述了露的遭遇浙值,她說:“你多陪陪她吧,請她來家里吃飯檩小。但是她住在這里开呐,我受不了。我們是合租的房子规求,你應(yīng)該尊重我筐付。”“可是這也是我的屋子阻肿。我要幫我的朋友度過難關(guān)瓦戚。”我們鬧得不歡而散丛塌,幾天都不說話较解。露也似乎察覺到什么,再依賴我也不再去我家留宿了姨伤。
我心里悶悶的哨坪,卻不知道和誰傾訴,只能瘋狂地想家乍楚,現(xiàn)在是國內(nèi)深夜当编,朋友們都在睡覺,而媽媽永遠只會讓我息事寧人徒溪。我聽說同機抵達的三三也因為聽不懂課坐在宿舍里大哭忿偷。
或許有人會覺得矯情金顿,但是二十出頭離鄉(xiāng)背井的我們心里有太多的過不去,仿佛孤獨鲤桥,想家揍拆,壓力,手忙腳亂茶凳,聽不懂嫂拴,合不來……是所有留學生的常態(tài),就像在茫茫大海里抓不到一根稻草贮喧,任由波浪兜頭澆下噎住喉嚨筒狠。
痛苦的形式不同,心底卻是同樣的煎熬箱沦,遠離親朋報喜不報憂的我們無處傾訴辩恼,只能咬著牙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