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三號

作者:咱能別抄名字嗎

標簽:懸疑

夏天的炎熱把人的食欲變得遲鈍,卻使嗅覺異常敏感谍婉。整個安德村都被籠罩在一種刺鼻酸腐的氣味之中。追本溯源镀钓。氣味來自于村東口的化工廠穗熬。太陽炙烤著大地,蒸騰的熱氣從地縫中涌出丁溅,天地似乎飄浮起來唤蔗。夏天里的一切都是簡練慵懶的,天空中沒有一只鳥兒窟赏,冶鐵匠家的大黃狗吐著猩紅的舌頭趴在門洞里妓柜,天地之間只有化工廠的大煙囪不覺疲憊,永遠吐著蒼白落寞的煙涯穷。

榆里抓著一塊干餅坐在離家不遠的大溝里棍掐,大溝里有一條河道,以前流淌著淙淙清流拷况,但自從化工廠蓋起來后作煌,修了堤壩掘殴,上游水庫的水被攔腰斬斷,就沒落成了一條剛剛沒過榆里膝蓋的小溪粟誓。

他已經(jīng)在岸邊呆坐了一個多小時杯巨,腳埋在濕潤淤泥里。太陽已經(jīng)爬到了頭頂努酸,但他不想回去睡午覺,他討厭那個家杜恰。榆里的父親榆明生以前是化工廠的職工获诈,粉塵聞多了,害了肺病心褐,咳嗽個不停舔涎。榆里看著啃了一半的干餅,越看越像是一只螃蟹的輪廓逗爹。昨天下午榆里在河里摸到一只胖胖的青頭螃蟹亡嫌,抓回家就將它壓在罐頭瓶下,上面還蓋了半塊磚頭掘而,萬無一失才出去玩了挟冠。可等到晚上榆里回到家的時候袍睡,螃蟹不翼而飛知染,瓶子和磚頭卻紋絲未動。榆里除了柴房找遍了整個院子斑胜,也沒找到一只螃蟹腿控淡。

“是謀殺,一定是謀殺止潘!有人謀殺了我的螃蟹掺炭!”榆里忿忿地喊。

下午榆里回到家的時候凭戴,母親王秀蓮去鎮(zhèn)上抓藥還沒有回來涧狮。榆里一進門便聽到榆明生急促高昂的咳嗽聲。他使勁跺了跺腳么夫,想壓住那煩人的聲音勋篓。

“你到哪野去了?老子的便盆誰來送魏割?你想臭死老子捌┫!”

“你管我钞它!臭死你也該拜银,自己拉的自己送殊鞭!”榆里穿過堂屋回到了自己房間。

“廢話尼桶,老子是你老子操灿,老子不管誰管?”院子里回蕩著榆明生氣急敗壞的嘶吼和悶悶的咳嗽聲泵督。但榆里一點也不怕榆明生會想以前一樣跳起來揍他趾盐。榆明生半年前摔斷了腿,現(xiàn)在連站起來都是一瘸一拐小腊,哪還有揍人的能力救鲤。

死了才好。榆里躺在炕上想秩冈。他死了本缠,榆里就不用端著便盆往茅廁跑了。他并不是特別討厭送便盆這碼事入问,而是單純地害怕去院子西北角的那條路丹锹。榆里家有三間房子,父母和榆里各住一間芬失,還有一家柴房斜對著榆里的房間楣黍,用來堆放雜物,緊鄰茅廁棱烂。

正是這間柴房令榆里害怕锡凝。柴房里停放著一口棺材。在安德村有早早置辦棺材的習(xí)俗垢啼,老輩人說可以延年益壽窜锯。槐木打的棺材停在柴房已經(jīng)有些年頭芭析。光滑的棺材板沒有上漆锚扎,卻沒有一個蟲蛀的窟窿,棺材板上蒙著厚厚一層灰塵馁启。月光灑下來的時候驾孔,閃爍著寶藍色的光芒,像一只邪魅的巨獸惯疙。

榆里每次經(jīng)過柴房的時候都是用跑的翠勉,他覺得棺材隨時會張開它的血盆大口,“咕咚”一口將他咽進肚子里霉颠,就想吃掉爺爺奶奶那樣对碌。榆家的棺材原本是有三口的,兩年前榆里的爺爺奶奶各用了一口蒿偎。

在奶奶的喪事上朽们,榆里盯著被填滿的棺材怀读,哭得很兇,旁人只道是祖孫感情深厚骑脱。但榆里口中念念有詞:奶奶被吃了菜枷,被那棺材吃了,該輪到我了叁丧,輪到我了……

棺材三號已經(jīng)惦記上了榆里啤誊。

話又說回來,榆里對榆明生“死了才好”的話也不算是詛咒拥娄,從某種意義上看只能算是一句預(yù)言蚊锹。種種跡象也表明榆明生將不久于人世,身體消瘦食欲不振条舔,這是生理上的特征:更重要的是榆里發(fā)現(xiàn)榆明生的臉上泛起了若有若無的藍光,像是夜晚墳地里漂浮的鬼火般影影綽綽乏矾。他記得爺爺奶奶也泛過這種光芒孟抗,沒幾天便走了。

想著想著钻心,榆里在夏天獨有的燥熱中睡著了凄硼,夢里沒有惱人的咳嗽,沒有駭人的棺材三號捷沸,夢里榆里的螃蟹找到了摊沉,它仍舊揮舞著有力的大鉗子。

臨近黃昏痒给,榆里是被綠豆粥的香氣所勾醒的说墨。綠豆粥一直都是王秀蓮的拿手之作,她熬的粥就和她本人一樣苍柏,多汁剔透尼斧,令人垂涎。王秀蓮年輕的時候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试吁,但不知什么原因才跟了沒人才沒本事的榆明生棺棵。十幾年過去雖然她的肌膚不再如當年滑潤,但歲月的磨礪卻更添了幾分任何脂粉都搽不出的風(fēng)情熄捍。榆里暈暈乎乎掀開簾子走進院子的時候烛恤,醫(yī)生小馬正捧著榆里的搪瓷碗覺著嘴吹著冒出的熱氣。小馬的身邊擱著一個碩大的古舊藥箱余耽,與他纖細的身材極不相配缚柏,仿佛他才應(yīng)該是被照顧的那位。今天是六月初五碟贾。每個月的初五醫(yī)生老馬都會來給榆明生換藥船惨,可今天怎么換成了小馬柜裸?

小馬磨磨蹭蹭地喝完粥,坐在院子里沒有要走的意思粱锐,知道屋內(nèi)榆明生的咳嗽一聲比一聲強烈疙挺,似乎是在下著毫不客氣的逐客令時,才捋了捋發(fā)油的頭發(fā)怜浅,蹬著他那雙锃亮的白皮鞋走了铐然。走的時候還特意扭過頭來狡黠地對榆里笑了笑……

榆里問王秀蓮:“這回怎么是他?老馬呢恶座?”“老馬年紀大了搀暑,前幾天中了風(fēng),床上躺著呢跨琳∽缘悖”

“醫(yī)生還會生病,可笑脉让」鹆玻”

……

榆里用抹布狠狠地擦了擦小馬用過的碗,才盛了粥吸溜吸溜喝起來溅潜。

榆里打心眼里不喜歡小馬這個人术唬,油頭粉面,娘們兒做派滚澜,冶鐵匠的兒子王勝利和榆里說過小馬背地里不知道鉆了多少女人的褲襠粗仓。

接下來的日子更是瑣碎,太陽一天比一天歹毒设捐,所幸在這個倒霉的夏天借浊,雨水十分充沛。每次天晴之后萝招,榆里便能在凝聚而成的溪流中美美地趟上一下午的水巴碗。榆明生行動不便,心中自是窩火即寒,肺病便更加嚴重橡淆。每天夜里榆里都會被榆明生的咳嗽聲吵醒,早上的痰盂里總是盛滿了泛黃粘稠的液體母赵。榆里發(fā)現(xiàn)榆明生那張干瘦的臉上的顴骨一天比一天分明逸爵,臉色更藍了,夏天湖水般深沉的碧藍凹嘲。藍光之下榆明生凹陷的眼睛像是兩個深邃的洞穴师倔,吸食著生存的欲望。

現(xiàn)在小馬已經(jīng)完全代替了老馬周蹭,旁人看來小馬醫(yī)生十分稱職趋艘。別的大夫至多一個月才會來一趟病人的家而小馬不消一個禮拜就會急匆匆的趕來疲恢。每次他來的時候,王秀蓮都會熬上一鍋綠豆粥瓷胧,綠豆的清香飄蕩在院子里显拳,掩蓋住從榆明生屋子里溢出的臭氣,也暫時掩埋了這個貧瘠家庭的悲哀搓萧。

小馬臨走的時候還是會用榆里的搪瓷碗喝上滿滿的一碗綠豆粥杂数,才吧唧吧唧嘴意猶未盡地回去。榆里趕在小馬來之前便把自己的碗藏在碗柜的最下層瘸洛,但小馬似乎中了邪似得每次都能準確地挑出這只并不漂亮的搪瓷碗揍移。

榆里逢人便講;“他小馬是因為嘴饞才來我家的反肋,他想喝我們家的綠豆粥那伐。”

在大樹邊納涼的大人們聽了石蔗,哄笑一番罕邀,不懷好意地對榆里說:

“他小馬饞嘴不假,但饞的不是你們家的粥抓督∪忌伲”

這下輪到榆里納悶了束亏,難道自己家還會有比綠豆粥更好吃的東西嗎铃在?媽媽為什么沒有說過?

榆里想想自己家巴掌大點的院子碍遍,搖了搖頭定铜,實在沒有頭緒,他一定要把小馬貪吃的秘密給調(diào)查清楚怕敬,一定揣炕。

這天晚上王秀蓮又熬了粥,但小馬并沒有來东跪。榆里吃完飯畸陡,便被王秀蓮攆到了床上睡覺。夏天連涼席都是溫熱濕潤的虽填,榆里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感覺灼熱難捱丁恭,翻來覆去地不成眠。況且榆里還有心事斋日,他要搞清楚小馬的秘密牲览,哪還有心情睡覺。

等到太陽的光輝到了末路恶守,月亮率領(lǐng)群星又占領(lǐng)了天空時第献,院外鳥兒驚飛振翅的聲音把榆里嚇了一跳贡必。

榆里趴在門縫上,望著自己的母親庸毫。

王秀蓮在院子里洗衣服仔拟,清冷月光灑在王秀蓮的脊背上,勾勒出一個素衣仙子的輪廓岔绸。榆里從來沒有在晚上觀察過母親理逊,他被母親的的美麗給打動了。余光里還有那柴房破敗的門扇盒揉,勁風(fēng)吹過晋被,門板微微搖動。

墻頭冒出了半個腦袋刚盈,是醫(yī)生小馬羡洛。油亮亮的頭發(fā)折射月光,一雙桃花眼骨碌碌打轉(zhuǎn)藕漱。小馬跳下墻頭欲侮,王秀蓮似乎沒有感到奇怪,還是自顧自的洗衣服:“馬大夫啊肋联,大半夜的你怎么來了威蕉?”

“我來看看你丈夫的病,他好些了嗎橄仍?”小馬漫不經(jīng)心的問韧涨。

“老樣子,活侮繁,活不好虑粥,死,死不了宪哩∶浯”堂屋內(nèi)響起榆明生的幾聲咳嗽,像是發(fā)泄著對王秀蓮言語的不滿锁孟。小馬被那高亢的咳嗽聲嚇了一跳彬祖,往門口退了退。

“沒事品抽,他睡起來像豬储笑,雷打都不醒∩0”王秀蓮看出了小馬的顧慮南蓬,“哎,就是從得了病以后,我也跟上倒霉赘方∩沼保”

小馬兩眼放光,三步并作兩步邁到水盆邊窄陡,一把抓住了王秀蓮濕漉漉的手炕淮,神秘兮兮地說:“你這霉運我能治。我來給你治一治跳夭⊥吭玻”

榆里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倒像是他自己做了什么虧心事似得逃回了床上币叹。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润歉,榆里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了,黑暗里兩個影子一前一后颈抚,腳步都很輕踩衩。

榆里閉著眼睛,胸口高低起伏贩汉。

“榆里驱富,榆里?睡著了嗎?”王秀蓮問了好幾聲。榆里不知道該不該回應(yīng)蝶棋,索性裝睡。秀蓮走上來叫榕,拍了拍榆里的肩膀,似乎是在確認些什么又憨。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翠霍,確實超出了一個十歲少年的承受能力锭吨,而造成的后果同樣在整個安德村引起了極大的轟動蠢莺。

黑暗中榆里緊閉著雙眼,但那些畫面仍然像無孔不入的風(fēng)一般跳進了榆里的腦海零如。

然而他是閉了眼的躏将。

兩個美麗的胴體赤裸相對,毫無遮攔考蕾。王秀蓮雪白的胸脯隨著呼吸起起伏伏祸憋,在月光下盡顯風(fēng)情。兩個軀體緩緩合攏肖卧,交融蚯窥。一點幽藍的光在王秀蓮的額頭上被點亮了。邪魅的藍光開始綻放,由一個點延伸為一條線拦赠,接著就隨著人的全身經(jīng)絡(luò)巍沙,像是血液一般在兩具身體上毫無規(guī)則的游走,屋子里充盈著春天才有的香甜和汗臭……

不得不再提一句荷鼠,榆里明明是閉著眼睛的句携,從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過,這些場景何以如此清晰呢允乐?

半個小時之后矮嫉,兩個軀體在一陣抽搐之后分開了,膚色也重歸雪白牍疏,地上扔著一個長條狀的膠套蠢笋,晃動著微醺的藍光。

那是一只避孕套鳞陨!

世界又重歸寂靜挺尿,沒有風(fēng),沒有蟬鳴炊邦,連榆明生都不再咳嗽编矾。這靜寂,多少令人發(fā)慌馁害,像是去年墩子殺了人在法庭受審時般清冷窄俏,但現(xiàn)在是在審判誰呢?又是誰在審碘菜?

榆里感到心口一陣刺痛凹蜈,仿佛被什么東西趕來狠狠地刺了一下。巨大的痛苦簡直要他昏厥忍啸,意識消散之前他所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小馬又拿自己的碗喝粥仰坦。

該死,他又拿我的碗计雌!

早上榆里一睜眼就汲著拖鞋把那只搪瓷碗扔到了雞窩邊悄晃,碗落在地上搖搖晃晃的打轉(zhuǎn),嚇得幾只錯過了發(fā)情季節(jié)的母雞拍著翅膀咕咕亂叫凿滤,榆里拿著半個饅頭去了河邊妈橄,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一只避孕套翁脆,一只用過的避孕套眷蚓!

乳白色的膠套里灌滿粘稠的液體,昭示著他原先主人的強壯反番。榆里對這只乳白而富有彈性的套子十分好奇沙热,但粘稠而略微發(fā)黃的液體又讓他覺得惡心叉钥。在河水中沖洗了好長時間,直到避孕套只剩下一股橡膠的清香篙贸。他將它吹成了一個橢圓的氣球沼侣,在太陽的地下熠熠生輝。

院子里摘菜的王秀蓮看見這東西歉秫,不由分說地惱怒:“榆里你哪來的這臟東西蛾洛?馬上給我扔掉!”

榆里怔了怔雁芙,扭過頭來轧膘,目光像是喪失幼崽的野貓般銳利,但卻是不咸不淡的說了句:“只興你用兔甘?不興我玩谎碍?”

王秀蓮聽了這話,立馬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洞焙,怪叫一聲蟆淀,撲了上去:“你個混球,還是個人芽子就敢偷看了澡匪。我不打死你熔任!”

榆里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轉(zhuǎn)眼之間便跑遠了唁情。

有人說疑苔,少年榆里的改變就是從那天起開始的,從那天以后甸鸟,榆里似乎一下子就喪失了所有與他年齡相關(guān)的特質(zhì)惦费。村子里拍洋片的人堆里沒有他,玩琉璃珠的孩子們中也不見他抢韭。他永遠都只是獨自在那條淺淺的河溝邊徘徊薪贫,低垂著腦袋。像一只暗夜里的幽靈刻恭,又像是失去隊伍的小精靈瞧省。

讓一只老虎吃素不是難事,從它剛落地開始一直喂他素食就能做到吠各,這是習(xí)慣臀突;但如果他一旦接觸葷腥勉抓,就再也不能挽回贾漏,這是天性。

王秀蓮便是嘗到美味的猛虎藕筋,身體里的欲望像洪水一樣兇猛纵散,沖垮了堤壩,淹沒了農(nóng)田。她不能忍受超過一個星期不和小馬做愛伍掀。雖然她知道那是不潔掰茶,違背倫常,但人都是生來便喜歡僭越的動物蜜笤。正如繩索存在的意義不是束縛濒蒋,而是掙脫:規(guī)則存在的價值不是約束,而是打破把兔。這種獨特的味道的愛欲讓她感到瘋狂沪伙,癡迷。

但作為母親县好,她還是選擇避開榆里围橡。為了找到一個合適的場所,她大傷腦筋缕贡。終于在一個略帶涼意的黃昏她發(fā)現(xiàn)了一個絕妙的巢穴翁授。

那柴房仿佛就是為自己而存在的,隱秘絕對不會招人懷疑晾咪。里面的棺材正好可以作為床板收擦,似乎這么做對死人有些不敬,對活人又不吉利谍倦,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炬守?棺材本來就是讓人睡的,死人睡剂跟,活人睡减途,早睡晚睡,誰睡不一樣呢曹洽?

榆里家開始頻頻溢出綠豆粥的香味鳍置,而榆里也想出了一個報復(fù)小馬的主意,他會樂此不疲的一大早就把搪瓷碗放到雞窩里送淆,趕在黃昏之前重新放到灶臺旁税产,等著小馬“享用”。這些夜里榆明生的咳嗽似乎一下子就好了偷崩,一晚上一點動靜都沒有辟拷。榆里聽著柴房里咯吱咯吱的棺材聲,巨大怪獸磨牙的聲音阐斜;他還聽見屋子里細小灰塵墜地的聲音衫冻,像是花瓣開了又落。

柴房里也散出了榆明生臉上的那種光芒谒出,像是碧藍顏色的泉水潺潺的流淌隅俘,若干溪流匯聚入海連成汪洋邻奠。

小馬臨走時都會用搪瓷碗喝粥,榆里縮在被窩里笑:

他用了畜生的碗为居,他吃了畜生的東西碌宴。

榆里又哭了,包裹著榆里的被子在發(fā)抖蒙畴,可他也吃了自己的母親啊……

夏秋之交的時候贰镣,安德鎮(zhèn)總會有幾場大雨,連綿不斷好些天膳凝,小河終于有了一條對得起名字的水流八孝。今年的雨尤其多,一連七八天雨水不絕,或傾盆大雨鸠项,或雨水滴答干跛,辛苦了一個夏天的太陽似乎在休長假,無論人們怎么呼喚都不見他的影子祟绊。整個安德村都蒙上了洪災(zāi)的陰影楼入,村子里的房子也塌了好幾座。上游水庫決堤了牧抽,洪水奔涌呼號著沖下來嘉熊。山溝里蓄滿了水,最深的地方有三米多扬舒。

雨水能澆滅火阐肤,可無法熄滅人內(nèi)心的火焰,例如欲火和怒火讲坎。阻斷了出門人行程的雨就如同汽油孕惜,將出門人的內(nèi)心點燃,貓爪子撓般難受晨炕。

這些天的柴房安靜了許多衫画,榆明生的咳嗽聲又回來了。

八月十五的那天晚上瓮栗,村民事后回憶說削罩,有道藍光從榆里家射出,一直沖到了天上费奸。

接下來的事情弥激,便是整個安德村的人都熟知的了。

大雨是在八月十七停止的愿阐,村民紛紛出來疏通河道微服,但榆里家的大門卻始終都是緊閉的,人們也沒有在意换况。

直到幾天后职辨,下游安寧村的幾個壯小伙抬著兩張席子來到安德村的時候盗蟆,大家才知道發(fā)生了就在這可怕的洪災(zāi)里又發(fā)生了更加可怕的事情戈二。

席子被鋪開了舒裤,里面露出了兩具白花花的肉體。尸體被水浸泡的已經(jīng)浮腫不堪但村民還是辨認出這兩具尸體是一個小馬觉吭,一個就是王秀蓮腾供。人群中有個眼尖的叫嚷道,快鲜滩,快扒開小馬的嘴巴伴鳖,他嘴里肯定有東西。有個膽大的男人上去撬開了小馬的嘴巴徙硅。

里面含著一只避孕套榜聂,一只用過的避孕套。

人們在笑嗓蘑,可悲又可惡的人們竟然在哈哈大笑须肆。有人這時候看見榆里不知什么時候也鉆到了人群里,榆里桩皿,那是你媽啊豌汇,快去看看。

榆里面無表情泄隔,半響才吐出了幾個字:“看拒贱,她臉是藍的》疰遥”榆里笑了逻澳,棺材三號終于放過了他。

人們好奇的仔細打量王秀蓮的臉暖呕,那張被雨水泡的腫如豬頭的臉赡盘,白的發(fā)慘,嘴唇卻是血紅缰揪,哪里有什么藍光陨享。有人聯(lián)系到榆里之前的種種跡象,說:“可憐的孩子钝腺,他是瘋了抛姑。”

安德村發(fā)生了兩條人命艳狐,自然驚動了派出所定硝。半個月之后另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警車烏拉烏拉氣勢洶洶的趕來毫目,走的時候卻只帶走了一個十歲的少年蔬啡。這是無論如何也讓心想不通的诲侮。

但畢竟對于安德村的絕大多數(shù)婦女來說他們要的不是事實,只是故事箱蟆,假如事實比故事來得更加荒唐沟绪,他們自然津津樂道,但如果真相并不能滿足她們邪惡的好奇心空猜,她們寧愿相信被謊言化的故事绽慈。反正越是荒唐,他們越喜歡辈毯。

派出所最后放出來的消息是榆里不滿意王秀蓮與小馬的不潔感情坝疼,用化工廠的氯化銅混在綠豆粥里毒死了小馬,但陰差陽錯王秀蓮也喝了那只碗里的粥谆沃,就一起被毒死了钝凶。死了之后,兩個人的尸體被榆里拋到了河溝里唁影,被大水沖跑了耕陷。

剛開始的時候村民們對這個故事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時間長了以后夭咬,不滿足于現(xiàn)狀的村民又多了些疑問啃炸。

“那一大罐氯化銅是廠子里的貴重物品,榆里又怎么能拿的上呢卓舵?”

“榆里一個人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把兩個大人的尸體在一夜之間轉(zhuǎn)移的南用,要知道死人比活人可要重得多√屯澹”

“榆明生呢裹虫?你們誰見榆明生了?出了事后就再也不見那老家伙了融击,死了還是逃了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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