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面置侍,是您結(jié)婚那天映之,你穿著紅色綢子襖,坐在一把原木色椅子上墅垮,我擠進去看新媳婦惕医,你朝我一笑,那一笑比你給的糖還甜算色。
我們家孩子多抬伺,小爐子舍不得燒開水只能用來取暖。你常常提著滿滿一壺開水灾梦,往返于我們兩家之間峡钓,說燒的水太多了沒地方倒,把我家暖壺灌滿若河,你不知道能岩,那開水溫暖了我們寒冷的冬天。
時間過得真快萧福,一個下雨的早晨拉鹃,母親拿著三十個紅皮雞蛋對我說,你嬸嬸生孩子了,我過去看看膏燕。第二天你扎著紅頭巾钥屈,給我們家送來七八個煮熟的紅皮雞蛋,笑著說讓我去看小弟弟坝辫,母親卻說等出了月子再讓我去看篷就。我很納悶孩子說有就有了呢!
終于可以去看小寶寶了近忙,我看到干凈的床上竭业,用小被子包著一個大腦袋,白胖胖的小臉及舍,以后太多的日子未辆,我和弟弟趴在你家的床邊看著小寶寶一天天長大,你總是在無意間把一塊冰糖塞進我們嘴里击纬,真甜鼎姐。
只要一有時間我們就去陪著寶寶玩耍,寶寶終于可以坐起來了更振,我坐在門口太陽里炕桨,你把他放在我的腿上,我兩手抓住他的腋窩肯腕,嚇得一動不敢動献宫。后來我學會了抱著他出去玩耍。那時候我們兩家沒有院子实撒,門口只隔了幾米遠姊途,經(jīng)常聽到你喊我小名,貞子知态,快來玩呀捷兰!
有一天,我看見你抱著孩子在燒飯负敏,還看到了你紅腫的眼贡茅,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母親說叔叔喝酒后和你吵架了其做,小小的我有點手足無措顶考,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第二天再見面妖泄,一切恢復到從前驹沿,你仍然笑容滿面。
孩子會走路了渊季,每天不停的往我家里跑朋蔫,嘴里喊著姐姐梭域,老遠就張開小手讓我抱著搅轿。更是常常坐在我家桌前讓我喂他吃飯病涨,我每天和他玩耍,大人們常說璧坟,我最會看孩子了既穆,有耐心還會哄雀鹃,孩子讓我看最放心幻工。我是從心底喜歡嬸嬸家的小弟弟黎茎,舍不得他哭一聲囊颅,只要我放學回到家,他會像一根小尾巴一樣跟著我傅瞻。多晚都不想回家踢代。我教他唱兒歌,讀簡單的詩句嗅骄,我們比親姐弟感情都要好。每當叔叔喝了酒慕爬,總會說讓我當干閨女,我總會羞紅臉医窿。
然而好景不長,偶爾的一次體檢姥卢,叔叔查出了胃癌铛铁,你哭了隔显,叔叔卻笑你害怕成那樣饵逐,因為他還不到三十歲,自己都不相信這結(jié)果倍权,認為是醫(yī)院弄錯了捞烟,四圍八莊也沒聽說過誰年紀輕輕得這病当船。直到第二次確診胃癌晚期。你又愁又急德频,還抱著很大希望,很快叔叔做了手術(shù)壹置,你一直以為做了手術(shù)就會身體恢復健康,我的父母常常去你家探望钞护,我卻不敢去了,因為害怕看見你愁苦的模樣课梳。
后來每每看到村里的醫(yī)生在你家進進出出,越來越頻繁暮刃,聽母親說叔叔已經(jīng)吃不下飯了咙冗,只能靠輸液維持,后來連輸液都扎不進血管了雾消,叔叔瘦的皮包骨頭,我想看看立润,卻沒有勇氣再走進曾經(jīng)熟悉的屋子,我很害怕桑腮,一種莫名的恐慌。
沒過多久破讨,那天下午放學回到家,天陰沉沉的提陶,帶著寒意的秋風吹開了門,隱隱約約聽見一陣哭聲锌蓄,我慌慌張張起身關門升筏,眼淚控制不住流向嘴邊瘸爽,一會兒父母回來了說,叔叔去世了剪决。
不到幾個月的時間,一切都變了模樣识虚,那天放學回家,你站在我家門前和母親說話,我不好意思地看了你一眼喊了一聲嬸嬸蔚晨,你瘦了很多很多,再也不見您笑的模樣银择,小小的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多苦累舷,卻在你臉上看到歲月的滄桑浩考。
年紀輕輕被盈,又帶著不到三歲的孩子,惡婆婆又是那樣只怎。母親說,你嬸嬸在這里待不了多久了邓尤,我很納悶為什么呢贴谎,直到聽到鄰居給你介紹對象汞扎。
你沒有太多要求擅这,只求那人能接納孩子,后來聽母親說那對象是我們附近村子的蕾哟,老婆喝藥死了莲蜘,好不容易有這巧頭帘营,比你嬸嬸自己帶一個孩子強,我以為可以和您一直做鄰居的芬迄。
每天上學早出晚歸,您什么時候走的我也不知道杜窄,大人自然不會跟小孩子告別的算途,放學回家只看到對面一把鎖了門的銅鎖塞耕,大人也理解不了我心里的惆悵嘴瓤。
后來中學大學,回家的次數(shù)更少了廓脆,只聽母親說趕集時碰見你幾次,告訴母親你家在哪里驾讲,母親還親自去過您的新家席赂,并說挺好的吮铭,孩子也上學了。我很想去您的新家看看沐兵,卻沒有機會和您碰面便监。
有一年暑假,和母親一起趕集烧董,母親說那不是你嬸嬸嗎,我不自然地叫了聲嬸嬸逊移,她說長高了,去我家玩去吧胳泉,我很想去岩遗,母親卻說不去了凤瘦,這么忙。我問道弟弟呢蔬芥,您說上學了,都上中學了返吻,時間過得可真快呢乎婿,小時候整天讓你抱著测僵。后來也會偶爾碰面次酌,曾經(jīng)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小男孩比我都高了,嬸嬸對他說岳服,這不是你貞姐姐嗎希俩,小時候整天抱著你玩,你還常常在你大娘家吃飯璃搜,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貞姐姐鳞上,我知道他記不起來了这吻,不到三歲的記憶能有多少呢篙议?
后來,我也遠嫁結(jié)婚了移怯,有了自己孩子,再次和母親趕集碰到你時舟误,你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姻乓,黑黑瘦瘦的眯牧。您拿著一袋梨兒,趕緊挑好的給我和孩子学少,卻沒挑出一個沒有蟲眼的疚顷,我趕緊接住一個,怕你為難腿堤。母親說你嬸嬸過得不容易,孩子越來越大了笆檀,哪個后爹愿意養(yǎng)別人孩子,只能依靠你嬸嬸自己拼命的掙點錢士修,一個女人哪那么容易掙錢樱衷,我聽完心里很難受棋嘲,心想嬸嬸命真不好矩桂。
有一天,夢到你了雹锣,我給母親打電話問你的情況,母親說你嬸子命真不好蕊爵,后來嫁的這男人一直打她桦山,她實在受不了了回她娘家去了。娘家爹媽早沒了度苔,只有一個殘疾的哥哥,你嬸子和那殘疾的哥哥相依為命寇窑,住在爹娘留下的老房子里,慶幸的是嬸子家孩子上大學了窗市,你嬸嬸也快熬出來了。聽到這些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咨察,您那么好一個人,老天為何待你如此不公呢摄狱?
多么希望人生如初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