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不知為什么撵彻,總是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钓株,我的童年一多半快樂的時光是在姥姥家度過的。如今陌僵,姥姥去世好幾年了轴合,我卻從來沒有為她寫過什么,謹作此文碗短,聊表懷念之情吧受葛。
小時候,一到節(jié)假日我就會去姥姥家偎谁,有時是表姐直接去學校接我总滩,有時候是媽媽回娘家的時候順便就把我留下了,我那個時候是很高興的巡雨,一點都沒有想家的煩惱闰渔,因為姥姥家里人總是很多,常住的四姥爺铐望,小姨一家冈涧,舅舅一家,姥姥蝌以,像我這樣的流動人口呢,也是不斷何之。一大家人跟畅,熙熙攘攘,住在緊挨的兩處宅子里溶推,很是熱鬧徊件。以至于我不曾記得姥姥家的大門關(guān)過,去之前也不用打招呼蒜危,家里準有人虱痕。
四姥爺沒娶老婆,姥爺姥姥一直管著他吃住辐赞,舅媽呢有點傻部翘,很多事也幫不上忙,我表姐跟著我姥姥睡响委,一直尿床尿到十幾歲新思,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姥姥操持,生活不易赘风,姥姥卻從來沒有急言令色過夹囚,也未曾指使我們干這干那。小時候懵懂無知邀窃,也不知道幫忙荸哟,只管吃吃玩玩。姥姥時不時從她的實木的大立柜里給我們拿點吃的,有時候是糕點鞍历,有時候是糖舵抹,有時候是奶粉。其實都是別人去看望她給她買的堰燎,她都留著給我們吃掏父。
在我的記憶里,姥姥的樣子十幾年沒怎么變過秆剪,她總是穿著斜襟的上衣赊淑,褲腳拿帶子綁起來,頭發(fā)不長仅讽,雖然全都白了陶缺,卻很柔順,發(fā)尾拿幾個黑色的卡子別在腦后洁灵,看著又利落又精神饱岸,有時天氣涼會再扎個頭巾。老太太雖然纏過足徽千,不能干莊稼活兒苫费,但是在家里上上下下都打理的很好,還幫子女帶大了好幾個孩子双抽,身體很硬朗百框,據(jù)她說從來沒生過病吃過藥打過針,更不知道醫(yī)院長啥樣牍汹。姥姥最愛問我們铐维,和她的朋友們比誰更年輕,我們經(jīng)常說您看起來比誰年輕5歲慎菲,她就很開心嫁蛇,這種對話每隔一頓時間就會重復一次。媽媽說姥姥年輕的時候很漂亮露该,巴掌大的小臉睬棚,皮膚白皙,雙眼皮大眼睛解幼,原來美人老了也愛美闸拿。姥姥確實是我見過最好看的老人,可惜她們幾個孩子都沒有繼承優(yōu)良的基因书幕。
要說姥姥唯一的缺憾新荤,就是牙口不好,牙齒早就掉光了台汇,給她配了假牙苛骨,她也不戴篱瞎,說不舒服,可是胃口好得很痒芝,有時候怕她肉吃的多了我們都得勸著點俐筋,可能她愛吃山楂片也跟此有關(guān)。因為沒有牙齒严衬,姥姥睡著的時候澄者,嘴唇會隨著呼吸起伏。我和姐姐就是據(jù)此判斷姥姥睡著了沒请琳,睡著了粱挡,裝睡的我們就偷偷起床,溜出去玩俄精。
小時候也不像現(xiàn)在询筏,沒有那么多兒童玩具,所以樂趣就在日常生活中竖慧。姥姥家種著棗樹和石榴樹嫌套,等到了秋天,我們就拿著竹竿敲棗圾旨,或者直接上房頂上摘踱讨。在自己家這么危險的事兒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所以一上房頂我就很興奮砍的。夏天的晚上為了乘涼痹筛,也會在房頂上睡覺,舅舅給我們鋪好被褥挨约,好幾個人就并排躺在一起味混,聊著天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产雹。姥姥家還養(yǎng)著牛诫惭,以前牛是種田的好幫手,舅舅很喜歡他的牛蔓挖,有時候讓我們坐在牛背上夕土,我是覺得很好玩,但內(nèi)心又有點怕怕的瘟判,畢竟我跟它不熟啊怨绣。姥姥家的屋子很多,到處都是歲月的痕跡拷获,我還記得曾經(jīng)在床褥底下翻出表哥和表嫂的情書篮撑,于是我跟表姐一起拿出來看了個遍,具體內(nèi)容也不記得了匆瓜,大概就是他們多么想念彼此赢笨,然后約著見面之類的未蝌。另一個表哥呢,經(jīng)常晚上出去玩很晚才回來茧妒,大人說他也不聽萧吠,為了懲罰他,我跟表姐就趁其他人都睡了桐筏,做一些陷阱纸型,比如說在門靠下的位置拴一根絆腳繩,在門把手上抹油之類的梅忌,然后鉆到被窩里聽著門外的聲音狰腌,等到表哥中計了,我們就跳出來告訴他铸鹰,是我們弄的癌别,看你以后還敢不敢晚回來,哼哼蹋笼。還有很多很多展姐,總之,哪里都可以成為你的樂園剖毯,從來都不會感到孤單圾笨,還自由自在沒人管,那樣的日子真的太好了逊谋。不知道以后我的孩子能有個什么樣的童年擂达,我想是很難有那種自由的。
在姥姥家度過了幾乎童年的每個假期胶滋,姥姥由最開始帶著我們出去趕集板鬓,到后來讓我們自己去,我絲毫沒有覺察出來她體力的變化究恤,還為自己的獨立沾沾自喜俭令。直到我漸漸的學業(yè)漸緊,住校的時間越來越長部宿,便去了越來越少了抄腔。又過了幾年,四姥爺也去世了理张,小姨一家搬出去了赫蛇,姐姐結(jié)婚了,家里的房子也都翻蓋一新雾叭,姥姥的房間也變了位置悟耘,一切都變得嶄新而又陌生了,好像告訴我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织狐,我想暂幼,姥姥的內(nèi)心肯定是悵然若失的掘殴。她干不動活兒了,也不出去了粟誓,更多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奏寨,兒孫去看她的時候聊聊天,平時的時候就一個人呆著鹰服,再到后來病瞳,姥姥聽力不好了,有時候她看著你的嘴型悲酷,也猜不準你在說什么套菜,聊也是聊不起來了。人們?nèi)チ嗽谒奈堇锎舻臅r間也越來越短了设易,也不知道姥姥在沒事的時候逗柴,記憶會飄向什么地方。
我讀研究生的時候顿肺,姥姥生病去世戏溺,當時我因為期末考試,未能見到姥姥最后一面屠尊,成為我最大的遺憾旷祸。如今,再多追憶也無法彌補當時的虧欠讼昆,只希望之后托享,多陪伴家人,讓漸漸年邁的父母不感到孤單浸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