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龍雀君
人民公園令哟,這是Z市唯一一個真正的生態(tài)濕地公園,同時也是全Z市最大的公園妨蛹。雖然市政府聲稱Z市內(nèi)部分其他公園同屬生態(tài)濕地公園励饵,但就實際環(huán)境來看,全都是為了面子工程而做的“擺設”滑燃,即使市民們都不說穿,可除了周邊居民也沒多少人愿意到那些公園去游玩颓鲜。
清晨表窘,太陽尚未完全升起,人民公園這里早早就聚集了趕來晨運的人們甜滨,有退休閑來無事的老人乐严,有活潑好動的小孩,也有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衣摩,或嬉戲昂验,或打鬧,或運動艾扮,或賞景既琴。不僅是清早,從早到晚一整天下來泡嘴,這里都是絡繹不絕的人們甫恩,哪怕到了平常的上班時間,也有不少人在這里拍照玩樂流連忘返酌予,更不用提每逢周末這里便擠滿了全家老小一齊出動的人群的壯觀場景磺箕。
公園內(nèi)有一個人工湖,許多人特別是小孩都喜歡在這湖邊玩耍抛虫,市政府當初規(guī)劃中所設置的三個入口松靡,其中最靠近人工湖也是如今人流最為密集的正是北門,從公園正門進入可以一路從北到南欣賞到公園的所有景點建椰,而與北門遙望相對的雕欺,則是綠蔭如蓋、安靜舒適的南門广凸。
當初胡老四就是看中南門這里環(huán)境的幽美阅茶,所以趁著公園還未建好時特意在附近收了一片農(nóng)地搞起了自建房,也就是現(xiàn)在他所住的雙層獨立洋房谅海。不得不說脸哀,胡老四的眼光確實毒辣,就在公園建好開放之后扭吁,周邊的設施和住房也相繼進駐撞蜂,形成了以人民公園為中心輻射出的一大片完整的商業(yè)帶盲镶,這時連帶人民公園附近的地價房價也都跟著水漲船高,而他的房子價值早已比當初翻了幾番蝌诡。
平日里溉贿,胡老四偶爾也會從南門進入人民公園游玩,幾次下來浦旱,他就對南門以及周圍的一切都頗為熟悉宇色。但今日,胡老四再次來到南門門口颁湖,心里卻不是當初那般自在放松宣蠕,相反,此時的他心跳動得極其劇烈甥捺,他按住自己的心口抢蚀,能清晰地感覺到血管在胸口擴張。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六點四分镰禾,早在半個小時之前皿曲,胡老四就偷偷在這南門附近偵查了一番,但沒發(fā)現(xiàn)任何看似身份可疑的人在南門等候或者監(jiān)視吴侦。當手表時針準時指向下午四點屋休,胡老四依約站在了人民公園南門門口前,可等到現(xiàn)在卻還是沒有任何人出現(xiàn)和他碰面备韧。
十六點十分博投,胡老四依然沒有放棄等待,他表面上維持著波瀾不驚盯蝴,暗地里卻不時四處張望毅哗,希望能在第一時間捕抓到對手的蹤影,以便做出對策捧挺。胡老四的職業(yè)是私家偵探虑绵,對于私家偵探來說,耐心是最不可或缺的東西闽烙,長時間等待更是尋常的事翅睛,但只要有那么一刻機會出現(xiàn)并迅速抓住,那么之前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黑竞。
十六點三十分捕发,一般來說,假如是鐵哥們很魂、好閨蜜之類的扎酷,這個時間點上的遲到還不算什么,但對于一個充滿未知且暫定具有一定智商的對手來說遏匆,這其中就是很值得玩味的地方法挨。是準備出手的試探谁榜?是先挫其勇的手段?還是伺機而發(fā)的襲擊凡纳?
胡老四本身性格極為謹慎窃植,謹慎到多疑,甚至可以說是近乎神經(jīng)病荐糜,但這也正是他選擇做私家偵探的原因巷怜。原本胡老四生在一個小富之家,但和其他童年時期就飛揚跋扈的小少爺不同暴氏,他生性孤僻丛版,喜歡躲在暗處觀察他人,父母因為財產(chǎn)而被殺害后偏序,為了保護自己,他隱姓埋名胖替,潛伏調(diào)查研儒,最后成功把仇家給一舉殲滅,可經(jīng)此之后他卻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独令。
報仇大成的胡老四變得逢事都好多想端朵,喜歡往不好的方面揣測,總覺得別人都是在針對他燃箭,所以后來他選擇成為了私家偵探冲呢,而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工作。不脫離社會招狸,卻又超脫于社會敬拓,胡老四認為自己是黑夜里的捕手,替別人所捕抓的獵物也是為自己而捕裙戏,然而別人的事卻又牽涉不到自己乘凸,孑然一身,自由自在累榜。
“已經(jīng)過了五點营勤,難道說真的只是惡作劇壹罚?”胡老四疑惑地打量著四周葛作,在這一小時內(nèi),他半步都沒離開過南門猖凛,“也許這時候有個人正在嘲笑著我赂蠢,笑我居然會把這當作一回事,還準備拍下我的照片或者視頻跟朋友炫耀辨泳?”
“但那又怎樣客年,只要不被發(fā)現(xiàn)我的真實身份就行霞幅,只要,我能悄悄解決一切就足夠了量瓜∷究遥”
突然,衣兜里的手機發(fā)出一陣震動绍傲,在偵查時避免讓對方察覺到自己扔傅,胡老四故意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但此時突如其來的震動卻讓胡老四心里浮上一股莫名的不安烫饼。
“今天有事猎塞,約定作廢,下次見面時間地點再定杠纵≤ⅲ”
胡老四看著新的已讀短信,心里卻怎么也不肯相信比藻。他知道這個對手不是普通蠢貨铝量,要是因為臨時有事來不了,那他之前的那份從容不迫又是怎么一回事银亲。
但現(xiàn)在既然說了不見面慢叨,胡老四只好打道回府,所幸這里離他家不是很遠务蝠,只要走上不用十分鐘就到了拍谐。可就在胡老四準備抬腳走出南門門口時馏段,他卻靈機一動想到了什么轩拨,頓時整個人都被嚇出一身冷汗。
“他故意把我留在這里那么久院喜,現(xiàn)在卻突然說不見面气嫁,難道這是他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胡老四隨手抹掉額頭滴下的冷汗够坐,“既然他知道我的號碼寸宵,而且還選在南門這里,那就是說他極有可能知道我住在哪里元咙,那這段時間足夠他在我家設下埋伏了梯影。”
想到這里庶香,胡老四趕緊點開手機里的一個應用甲棍,那是和他家里的攝像頭網(wǎng)絡連接、實時觀察的軟件赶掖。胡老四為了不讓某些不必要的麻煩波及到自己感猛,所以他不僅擁有這一套房產(chǎn)七扰,他特意在不同地區(qū)租下便宜不起眼的小房子來做為臨時落腳點,而對于主家陪白,他還安放了一堆攝像頭在家里的各個隱蔽角落颈走,通過這個手機軟件,他可以全方位監(jiān)控到房子里面的一切咱士。
看完所有鏡頭都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狀之后立由,胡老四的心終于稍微安定了一些,之前他也遇到過被人入侵房子的情況序厉,有時是被小偷踩點盯上锐膜,有時是被調(diào)查對象老羞成怒來報復,有時則是被人有意反偵查弛房,但這些情況他都自認妥善完好地處理掉道盏,唯獨這一次,他的內(nèi)心十分不安文捶,急需通過監(jiān)控來確認荷逞。
“還好沒事,不過這也太反常了吧拄轻,”胡老四直接拋出自己的疑問,“既不是事先埋伏伟葫,也不是正面對抗恨搓,更不是迫害威脅,那他這次真的只是因為意外不能來筏养?”
“也好斧抱,遲一點見面,就能多一分對付你的時間渐溶,你等著辉浦,你的命是我的了【シ”胡老四由憂轉(zhuǎn)喜宪郊,大步離開了人民公園南門門口。
回去的路上拖陆,胡老四絲毫不擔心會被人伏擊弛槐,這里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依啰,而且還有警察的街道監(jiān)控系統(tǒng)時刻緊盯著乎串,諒對方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行動。胡老四現(xiàn)在唯一擔心的就只有對方會不會趁他走路回家時才破門而入速警,待他進門之后就是一場有備而來的屠殺叹誉,所以此時他正低頭擺弄手機鸯两,在不同的鏡頭間來回切換。
就在胡老四專心看著房內(nèi)監(jiān)控時长豁,一位低頭認真看著手機的年輕男子迎面走來钧唐,那筆直的方向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胡老四的存在。當兩人正準備撞個滿懷時蕉斜,胡老四發(fā)現(xiàn)了對方并迅速往旁邊一躲逾柿,但最后還是沒來得及,一個不小心撞到了男子的右手宅此,男子提著的禮品袋就因為手被撞一松掉到地上机错。
“啊,我的模型父腕!”男子反應過來大叫一聲弱匪,迅速撿起禮品袋,仔細檢查確認沒事后璧亮,對被撞的胡老四道歉萧诫,“真是對不起,剛剛是我走路太不小心枝嘶,只顧著玩手機沒留意路況撞到了你帘饶,你沒什么大礙吧?”
“沒事群扶,也就撞一下而已及刻,你的東西沒壞吧【翰”
“沒缴饭,剛剛我已經(jīng)看過了,幸好包裝結(jié)實骆莹,不然這一天的功夫就全都白費了颗搂,”男子看著胡老四,皺起了眉頭幕垦,好像在疑惑什么丢氢,突然他驚呼道,“啊先改,是你卖丸!怪不得我說這么眼熟,你是‘小丑’啊盏道∩越”
“不好意思,你是?”
“是我啊衅枫,‘凱撒’啊嫁艇,之前線下讀書分享交流會時見過面的,還記得不弦撩?”
“噢步咪,是你啊,”胡老四想起來了益楼,那是他五個月前為了調(diào)查某個案件而故意加入調(diào)查對象所在的讀書會猾漫,他的網(wǎng)稱正是“小丑”,沒想到那個讀書會還定期組織會員線下交流分享心得感凤,互相推薦喜歡書籍悯周,“凱撒嗎?實在是不好意思陪竿,時間太久了禽翼,我都不太認得你了∽艴耍”
“是喔闰挡,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自從幾個月前的線下交流結(jié)束之后礁哄,你在會里就再也沒發(fā)過言长酗,后面的交流會我邀請你也不見你回復,會長和我都以為你消失了呢桐绒《崞ⅲ”
“呵,那是因為當時我有事在忙掏膏,沒空顧得上你們劳翰,后來忙著忙著就給忘了敦锌÷睿”
“這樣啊,不過沒關系乙墙,現(xiàn)在既然在這碰見你颖变,那就代表我們還是有緣分的,”凱撒微笑著問听想,“對了腥刹,你在這做什么?”
“沒什么汉买,就是散散步而已衔峰。”
“散步嗎?真好啊垫卤,那是不是說你家就在這附近威彰?”
“呃……是啊,”胡老四本想一口否定穴肘,但不知為何歇盼,看著凱撒的笑容,他像是忽然知道了什么评抚,于是他話語一轉(zhuǎn)豹缀,“你猜對了,剛好我家就在前面不遠處慨代,既然你都說今天見面就是有緣邢笙,那不如來我家坐坐,順便聊一下鱼响?”
“這樣不太好吧鸣剪,畢竟現(xiàn)在是我打擾到你散步≌苫”
“沒什么筐骇,來吧,我?guī)闳ソ酢铛纬!?/p>
“那恭敬不如從命,正好我也想多了解一下你唬滑,當時在會里你我也就說過幾次話告唆,線下只是見了你真人,但還沒有深入交流過晶密∏苄”
“了解嗎?”胡老四看著凱撒稻艰,也同樣以微笑回應懂牧,“也許等下我們會很投緣∽鹞穑”
“你也是這樣想的嗎僧凤?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我和你相見恨晚,我還以為是我自己想太多了呢元扔∏#”
“呵呵呵∨煊铮”
于是途事,各懷鬼胎的兩人就這樣邊聊邊走回去验懊,從胡老四叫凱撒去他家做客的那時起,他就悄悄按掉應用并把手機重新揣回兜里尸变,神情也不再是之前那樣故作鎮(zhèn)靜的緊張鲁森,反而一副氣定神閑、勝券在握的樣子振惰,好像在他看來大局已定歌溉,這些都不算什么了。
胡老四知道骑晶,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jīng)見過那個陌生人痛垛,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為接下來的生死搏斗調(diào)整心態(tài)桶蛔,只見他嘴角輕揚匙头、從容淡定地回著凱撒的話,而凱撒看著胡老四則笑得更加燦爛仔雷,此時無人知曉他們的心里究竟在想著什么蹂析,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你的命,是我的了碟婆〉绺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