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滑稽的菠蘿
01
想起高中畢業(yè)那會兒泞当,KTV對于我而言還是個新奇的玩意坊罢,但是因為我喜歡唱歌,所以這也是個繞不過去的玩樂場所先舷。畢業(yè)那天哩盲,我捧著話筒前方,深情地唱了一首《從開始到現(xiàn)在》,引得場上妹子驚呼贊嘆廉油,要我再唱兩遍惠险。然后,我就重唱了兩遍娱两,再然后莺匠,就沒有然后了金吗,因為那時我傻十兢。
大二的時候,學(xué)校因為擴招了許多護理專業(yè)學(xué)生摇庙,所以我們這一棟男生寢室樓對面的那棟樓改成了女生寢室樓旱物,從陽臺上就能看見對面女生的陽臺,全都是新生卫袒。
大學(xué)生活宵呛,愜意又混亂。男生宿舍樓就像是個雞圈夕凝,所有的門敞開著宝穗,男生們光著赤膊在走廊里走來走去,有的宿舍聚集著一群赤膊男聊天码秉、抽煙逮矛,有的宿舍坐著四個網(wǎng)癮少年,有的宿舍四個人打牌转砖,一萬個人圍觀须鼎,還有的宿舍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可對面樓突然改成了女生宿舍晋控,這些混亂突然全部消失汞窗,變得緊緊有條起來。
不過這種情況到了周末就有所好轉(zhuǎn)赡译。
一到周末仲吏,大部分本地人都回了家,只剩下我們這些外地學(xué)生蝌焚,男生寢室一瞬間安靜了下來蜘矢。每到這個時候我就喜歡在宿舍里唱歌,唱得很大聲综看,整條走廊都聽得見品腹。阿朱曾說,其實早就知道和他同層有個赤膊歌神红碑,可是一直沒有見過真面目舞吭。
這一天,我如往常一樣析珊,在宿舍練練歌喉羡鸥,可剛唱完一首歌,就聽見有喊聲從對面?zhèn)鱽碇已埃姨筋^出去看惧浴,發(fā)現(xiàn)對面樓有幾個女生在陽臺上朝我揮手。
我仔細聽奕剃,原來她們隔空喊的是“學(xué)長衷旅,學(xué)長”。
我有點意外纵朋,套上短袖柿顶,走到陽臺上,也對她們揮了揮手操软。就在這時嘁锯,旁邊宿舍出來個人,對著她們喊:“學(xué)妹聂薪,學(xué)妹家乘,你們有沒有寂寞空虛冷啊藏澳?”
大夏天的還沒完全過去仁锯,我怎么感覺有點寒呢,我縮了縮脖子笆载,心道大概自己是誤會了扑馁,人家根本不是叫我涯呻,于是撩起窗簾,又要進屋腻要。
誰知身后傳來女聲重奏:“滾复罐。”
緊接著她們又喊:“學(xué)長別走雄家⌒ё纾”
我又把頭探出陽臺,左右看了看趟济,兩邊好像沒有人再出來乱投,然后伸手指了指我的鼻子,意思在問她們是不是叫我顷编。
誰知戚炫,一陣笑聲傳來,然后幾個女生又一起喊:“學(xué)長媳纬,學(xué)長双肤,你真可愛∨セ荩”
然后茅糜,她們隔空夸我唱歌好聽,然后又隔空問我:“學(xué)長素挽,你有望遠鏡嗎蔑赘?”
望遠鏡?
我撓了撓頭预明,進屋去室友的抽屜里翻找了一下缩赛,還真被我找到了望遠鏡,然后我拿著它來到陽臺贮庞,對著幾個女生晃了晃峦筒。
“啊——學(xué)長,你好變態(tài)窗慎!”幾個女生喊完,還沒等我愕然卤材,已經(jīng)笑成了一堆遮斥。
旁邊一哥們從他那房間探頭過來說:“哥們,你暴露了扇丛∈趼穑”我丫這才反應(yīng)過來被耍了,惱怒地要回房間帆精。
“學(xué)長较屿,學(xué)長隧魄!”她們又在大喊大叫:“看這里,看這里隘蝎」鹤模”
然后一個女生舉起一張紙,上面好像寫著什么嘱么。
“用望遠鏡看狮含,快快快÷瘢”
我下意識舉起望遠鏡几迄,看到一串手機號,下面寫著一行字:“學(xué)長冰评,發(fā)短信映胁。”
我心臟猛跳甲雅,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屿愚,手微微顫抖著用手機記錄下了那個號碼,發(fā)了條空白消息過去务荆。然后她們放下了那張紙妆距,我便收到了一條回信:“學(xué)長,你好聽話函匕,是不是有什么企圖娱据?我們打算報警抓你≈严В”
我頓時嚇得臉色發(fā)白中剩,手忙腳亂解釋一番,誰知那女孩發(fā)了幾個“哈哈”過來以后抒寂,又發(fā)了條信息過來:“學(xué)長结啼,我叫崔溪,你叫什么屈芜?”
這就是我與崔溪的相識郊愧。
02
我與崔溪每天聊短信,崔溪很健談井佑,聊的內(nèi)容不重樣属铁,也很有趣。她是個蘭州人躬翁,于是我問她蘭州拉面是不是她們那邊盛產(chǎn)焦蘑,然后她說,她們那邊沒有現(xiàn)在上海遍地都是的那種拉面盒发,她們那邊的更好吃一些例嘱。
我們從家鄉(xiāng)聊到上海狡逢,從地方聊到生活,無話不談拼卵。然后就在某天奢浑,她突然給我發(fā)了一句:“學(xué)長,你還記得開學(xué)的時候间学,你在學(xué)校門口接的那四個新生嗎殷费?”
一句話把我拉進了回憶里。
大二開學(xué)的時候低葫,迎接新生详羡。我和給阿朱介紹女朋友那位一起站在學(xué)校門口幫人提箱子,兩個人搶了四個女生的箱子嘿悬,扭頭就跑实柠。
結(jié)果四個女生追了一路,嬌喘不斷善涨,終于站在了女生寢室樓下窒盐。我們不太好意思收錢,于是對她們說了聲“不用謝钢拧,我們是紅領(lǐng)巾”蟹漓,轉(zhuǎn)身就要走。
其中一個新生源内,長頭發(fā)葡粒,大眼睛,皮膚成小麥色膜钓,看起來很健康嗽交,她叉著腰,喘著氣叫住了我們颂斜,先是對我們表示了感謝夫壁,然后問道:“學(xué)長,我們還沒交學(xué)費沃疮,請問教務(wù)處在哪盒让?”
聽完這個問題,與我同行的那哥們扭頭就走忿磅,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糯彬,下意識說:“哦,從學(xué)校門口直走30米就到了……”
四個女生聽我說完葱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結(jié)果我一個人提著四個箱子帶著幾個新生去辦了入學(xué)手續(xù)似扔。
我看著手機里的那條短信吨些,沉吟了好幾刻搓谆,才回復(fù)道:“抱歉啊,我不記得了豪墅∪郑”
女孩立馬打了個電話過來,里面的聲音充滿了歡樂:“學(xué)長偶器,你真可愛斩萌,我喜歡你∑梁洌”
我一個愣神颊郎,有點不相信我自己的耳朵,問了句:“你霎苗,你說啥姆吭?”卻只聽見聽筒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然后我的手機又收到一條短信:“學(xué)長唁盏,你不記得了為什么要道歉内狸?”
這個思維轉(zhuǎn)得太快,我有點懵圈厘擂,于是回了她一句:“學(xué)妹剛才電話是你打的嗎昆淡?”
“學(xué)長,你不會翻通話記錄肮粞稀昂灵?”
“噢,那你剛才說了啥港庄?”
“沒聽清就算了倔既,哼∨粞酰”
“噢渤涌,那就算了“鸦梗”
“學(xué)長实蓬,我喜歡你>.<”
我大腦頓時宕機,下意識的回了條:“喜歡啥吊履?”
“你安皱。”
那天以后艇炎,我和崔溪在一起了酌伊。
03
我和崔溪出現(xiàn)在學(xué)校的任何地方,我們站在教學(xué)樓頂看日落缀踪,手牽著手在操場走圈居砖,繞著人工湖看水里的鯉魚游來游去虹脯,看樹上的樹葉變黃掉落,看漫天的雪花飄落地面奏候。我很喜歡她的個性循集,她說她也喜歡我的憨厚。
崔溪喜歡聽歌蔗草,聽周杰倫的歌咒彤。于是,我把周杰倫的每一首歌都學(xué)會咒精,然后一首一首的唱給她聽镶柱。她說我唱歌好聽,每次聽見我唱歌狠轻,都會雙手捧著下巴奸例,一動不動地看著我,陶醉在我的歌聲中向楼。
所以我們喜歡去KTV查吊,一坐就是一下午,唱不完的歌兒湖蜕,說不完的話逻卖。
崔溪說她們宿舍幾個姐妹關(guān)系還不錯,但是有一個女孩有些不合群昭抒。這個女孩叫玥姍评也,姓楊。
據(jù)楊玥姍自己說灭返,她家里是開公司的有些錢盗迟,所以見多識廣。初時這個女孩倒也是挺健談的熙含,可是她與崔溪她們交談罚缕,總是三句離不開賣弄見識,弄得崔溪幾人煩不勝擾怎静,所以便將她疏離了邮弹。
也不是刻意的疏離,只是另外三人似乎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種默契蚓聘,每當(dāng)那女孩賣弄見識的時候腌乡,眾人就會自動轉(zhuǎn)移話題,使得那女孩的話題戛然而止夜牡。
之所以崔溪要和我說這個与纽,倒不是她有了什么惻隱之心,真正的原因是她們宿舍里一個善良的女孩總是覺得在對待楊玥姍的事情上,自己幾人做得有些過分渣锦,將想法給崔溪說了說硝岗。
我想了想問:“你主意多氢哮,肯定有了辦法袋毙,說說看∪哂龋”
崔溪說:“要不下次去唱K听盖,帶上她,反正那里吵裂七,聽不見她說話皆看。”
我沒有理由反對背零,人多熱鬧腰吟,而那時我年輕,年輕就是喜歡熱鬧徙瓶。
于是毛雇,幾天以后,我見到了楊玥姍侦镇。
她是一個偏瘦的女孩灵疮,臉頰上有兩團紅暈,樣貌并不像富人家的孩子壳繁,可穿的衣服卻都是名牌震捣。
她的言談舉止倒的確是落落大方,笑起來有一股灑脫的氣質(zhì)闹炉。
氣質(zhì)符合了蒿赢,這是我給她的評價。
一下午的K歌時間渣触,果然如同崔溪的打算羡棵,楊玥姍除了唱歌沒有機會發(fā)聲,只是我偶爾看向她的時候昵观,發(fā)現(xiàn)她也在看我晾腔。
眾人玩得滿意而歸,而那個善良的女孩在回去的路上啊犬,和崔溪聊了一路灼擂,時不時拉過楊玥姍說兩句,幾個女孩顯得極為親密觉至,完全看不出來崔溪根本不喜歡楊玥姍剔应。
04
日子一如往常,我和崔溪的感情越來越深,她的大學(xué)生活也逐漸展開峻贮。
一次崔溪身體不是很舒服席怪,所以中午我們沒有一起吃飯,我獨自坐在食堂里纤控,她的閨蜜挂捻,也就是那個善良的女孩給她帶飯回去,我一邊吃飯船万,一邊與她聊著短信刻撒。
一個餐盤放在了我對面,我抬起頭耿导,是楊玥姍声怔。
“你好,這里有人嗎舱呻?”
“噢醋火,沒,沒人箱吕〗娌担”
我慌忙答道,畢竟是崔溪的舍友殖氏。只是我疑惑的是晚树,食堂那么大,她為什么要坐在我對面雅采。
我們各吃各的爵憎,她沒有說話,我也沒有理她婚瓜。
“你唱歌真好聽宝鼓。”她只吃了一點巴刻,就掏出餐巾紙擦嘴愚铡。
我好奇之下問:“你就吃這么點?”
“我以前去餐館吃胡陪,每個盤子就只有這么一點沥寥,習(xí)慣了∧”
“噢邑雅。”這個時候妈经,我也吃完了淮野,起身去還餐盤捧书。
她急忙搶過餐盤,笑著說:“學(xué)長骤星,你喝湯嗎?幫我打碗湯吧经瓷,餐盤我去還《茨眩”
我不置可否舆吮,起身去打湯。
喝完湯廊营,她臉帶笑容看著我說:“學(xué)長歪泳,咱們住得近,不如一起回宿舍吧露筒。”
我覺得這也沒什么敌卓,于是便答應(yīng)了慎式。
一路上,楊玥姍都在說她的事趟径,比如高中讀的私立學(xué)校瘪吏,校規(guī)有多嚴(yán)格;家里離上海有多遠蜗巧,但是她是只身來滬掌眠;火車上的趣事,學(xué)校里的趣聞幕屹。
在這過程中蓝丙,我了解到,原來她也是蘭州的望拖,崔溪之前卻沒有和我說過渺尘。
食堂離宿舍也就是百十米,我們很快就走完了说敏,可是楊玥姍的話題好似說不完鸥跟,出于禮貌,我只得打算聽完最后一個話題盔沫,然后終止談話医咨,只是女生宿舍樓下進進出出的女生的目光,讓我覺得身上有些說不出的不自在架诞。
好不容易結(jié)束了對話拟淮,我與她揮手告別,回到了宿舍侈贷。
崔溪的電話突然打過來:“喲惩歉,學(xué)長等脂,剛才在做什么呢?”
我實話實說:“剛吃完飯撑蚌,才回到宿舍上遥。”
“今天的飯香嗎争涌?”
“還好吧粉楚,還是那幾個菜,食堂大娘抖手的功夫還是那么純熟亮垫∧H恚”
“哼∫剩”
崔溪掛掉了電話燃异,我不明所以,以為只是她身體不舒服造成的心情低落继蜡,也沒在意回俐,便發(fā)了幾條短信安慰,和宿舍同學(xué)日常打屁去了稀并。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仅颇,我都沒見到崔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