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這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她的腳下成了一塊鏡子科乎。
一天早上壁畸,強壓下極不想起來去上班的欲望,撐著漸漸蘇醒的身體茅茂,亂發(fā)縱橫的頭暈乎乎捏萍,雙眼看著前方,唉空闲,總該要去面對的令杈,深呼吸一下,迅速地下了床走進洗浴間碴倾。抬頭望著鏡子逗噩,丑亂的女人掉丽,年輕的臉像永遠停留在萎了一半的花兒,每個早上不愿意面對的异雁,除了去公司捶障,就是眼前的這張臉,心情煩躁纲刀,一抔水甩到臉上项炼,似要甩掉臉上微細但可見的紋理,她在懷疑示绊,選擇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工作是對與否锭部。洗浴間是一個轉(zhuǎn)換空間,進去時疲憊厭煩耻台,出來時端正清明空免,她收拾了自身和物件空另,穿上如今還不完全適應的高跟鞋盆耽,向公司出發(fā)。
隨著人流沖向地鐵的車廂摄杂,全身都繃緊循榆,鞋子果然還是沒能適應現(xiàn)在的生活,腳底隱隱地酸痛秧饮,越過地鐵的人流似穿越千軍萬馬映挂,她走出地鐵口的時候盗尸,頭發(fā)微亂,衣服表面殘留著少許別人的汗水泼各。她沒有因為剛剛的“冒險”成功而松了一口氣鞍时,她不自覺地合上了眼,她很累扣蜻,想就這樣停留在人群里,不管不顧锐极,公司就在眼前芳肌,可是她連看都不想看一眼味咳,腳卻要被迫向那里移動檬嘀。她睜開雙眼時,卻意外發(fā)現(xiàn)掂铐,腳下的地面變成了一塊鏡子揍异,完完全全整個地面成了一塊鏡子。所有的建筑辱姨,天空戚嗅,人都成鏡像對稱在她的腳下,她低頭就看見了替久,另外一個自己躏尉。
她們腳底貼著腳底,腳下的鏡像和她一模一樣颅拦,動作也同步教藻,除了臉上的表情,周圍的人似乎只有她能看見怖竭,她低頭看著“自己”,鏡子里的自己在笑哮肚,而她實際上并沒有笑广匙。一時間她不知道應該感到驚悚還是好奇,但她又覺得很高興自己能有這別人不知道的秘密潮剪,竟忘了快要遲到了,便匆匆地忍著腳痛跑回公司抗碰,看著腳下的“自己”竟也一同跑著,她忽然覺得這世上多了個人與她同在碳褒,便不再孤獨了看疗。
她的奇異遭遇沒有讓她逃過上司的責訓,上司一向說話尖酸刻薄摔寨,剛來那一會兒怖辆,智商,學歷和能力等等都遭其毒手疗隶,被罵慘了就忍不住哭著跑出辦公室翼闹,之后罵著罵著猎荠,她也就能忍了,但忍耐力還是不夠高关摇,每每被訓完都沒了早上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斗志,態(tài)度也跟不上進度了些楣。她的上司一如既往地發(fā)揮訓人功力宪睹,而她偶爾會看一下腳下的鏡像,看著腳下的“自己”也在被上司訓鹅很,但“她”一直笑著罪帖,她也笑了邮屁,好久沒看見自己笑了菠齿,其實還挺可愛的。上司瞧著她竟然一反往常陰沉地在笑迹蛤,覺得她可能被訓傻了襟士,便匆匆再說幾句便讓她回去座位陋桂。
回到座位后,她就看著地面那個一直笑著的“自己”宣渗,她不做事梨州,腳下的她也不做事,互相看著對方鞍恢,她覺得有趣極了每窖,便覺得還是好好地做事,到底是想看看自己笑著工作是怎樣的蟆炊,工作了之后她就沒有真心笑過,也不再有大學時想“開開心心工作”的天真想法了涩搓。她看著腳下的“她”隨著自己的動作認真地工作起來昧甘,也就慢慢地投入了工作岸霹。
接下來的日子,她過的越來越愉快贡避,她能切實地感覺到予弧,在另一個世界里有一個“她”在陪伴著自己掖蛤,而她開始學著鏡像井厌,突破著習慣,對人對事都微笑著器赞,她的改變讓周圍的人都很驚訝墓拜,也很歡迎,一直倔強陰沉的她做事鮮活了過來夏醉,雖然還是會遭到上司的責訓涌韩,但她逐漸地懂得怎樣調(diào)節(jié)自己的心情,其實生活中多微笑靶擦,就能改變很多擎淤,她一直很慶幸能看見腳下的另外一個“自己”嘴拢,她在模仿著“她”對待生活寂纪,她想要改變現(xiàn)在的一切,跟鏡子里的那個“她”完全同步孝冒。
老家的電話匆匆地傳了過來拟杉,那時是在夜晚,她與“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租房穴店,接到電話的時候她頭里的神經(jīng)顫抖了一下,她的媽媽又再勸她回去忧风,年齡球凰,婚姻呕诉,親情,從來都是她家里人刺痛她的死穴昧绣,失去了家里人的支持捶闸,無疑就多了一份壓力,她的堅持從來都別具挑戰(zhàn)贪绘,吸引了身邊所有的人來鞭撻央碟。
結(jié)束了漫長艱苦的被勸說后,她的改變還是沒能掩蓋住內(nèi)心深處實質(zhì)的壓力菱涤,上司的責訓洛勉,同事和朋友中的爾虞我詐收毫,父母的期盼,這些日子實際上都在欺騙著自己昔搂,許久沒有出現(xiàn)的淚水涌出眼眶的時候输拇,她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她看著另一個“自己”逛裤,一直在笑著,笑的還是如初見那般燦爛草讶,她突然把手機一摔炉菲,欲摔破地上的鏡面拍霜,鏡面沒有碎,壞掉的是自己的手機越驻。
“我一直在學你道偷,努力向你靠近勺鸦,你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原以為是最懂我的懊渡,如今我才知道军拟,我與你懈息,從來都不一樣!”
腳下的鏡像一直在笑著阁最,而她的淚水骇两,潤濕了手臂低千,好幾回。
第二天棋傍,她恍惚了整一段上班路程难审,走出那個地鐵口的時候告喊,她發(fā)現(xiàn)腳下的鏡像消失了,身旁的人逐一經(jīng)過了她的身旁拢切,大樓還是那樣的高聳秆吵,仿佛整個世界不曾變過。她忽然明白了過來纳寂,向公司走去毙芜,這次,她的步伐不再匆忙猾浦,多了一份穩(wěn)當灯抛。
“我”本來就是我,何必模仿夹抗?
不久之后纵竖,她提交了辭呈,回了老家一趟已脓。她想度液,找份輕松的工作,偶爾去一趟旅行也是不錯的堕担,她相信著,過一段時間佑惠,便能再看見“她”了齐疙,在別人的眼里剂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