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4年夏天,我出獄后回了一趟東北老家哼绑,老爸老媽在我出事后的第二年碉咆,經親戚介紹到山東煙臺打工,后來發(fā)展的不錯疫铜,就舉家搬遷了。老家只剩下一棟老房和幾件舊家具席揽。這次回來主要是看看年邁的姥爺和姥姥谓厘。
從前一中學校的樓重建了,新樓比老樓高出幾節(jié)竟稳,原來圍墻邊的那顆老槐樹也不見了,我猜也許是妨礙新建的那座中國移動信號塔了吧他爸。老槐上的那一家子老鷹將它們的巢移到信號塔的最高處,顯得特別的孤立亏吝。老鷹選擇在塔頂建巢盏混,必定最先感受這座小城的風雨惜论,但也能吸取到最清新的空氣。它們鳥瞰這座城市混聊,變了乾巧,一切都變了预愤,街上的車輛比步行的人多了咳胃,二十多萬的車比十來萬的多了。人們都匆匆忙忙地開著車穿梭往來著销睁。干嘛去按嫜隆?這個時間不是上班時間嗎来惧?我猜除了出租車司機以外,其他的全是和我一樣的閑人供搀,但人家是閑的有理,而我是無所事事军浆。
我叫王小健,外號王小健乒融,好吧摄悯,其實是“王小賤”,我出生的這坐小城叫綏化市申钩,黑龍江省的一座小城。1997年時我十四歲撒遣,剛上初中管跺,那年滿大街的音箱都放著任賢齊的《心太軟》。
也是那一年我第一次和同學哈油進入游戲廳廉涕,當時我倆心情都特激動,那感覺可能有點像大姑娘第一次做新娘狐蜕。
我們把各自一星期的午飯錢換成一盒游戲幣子层释,又將幣子投光輸盡后,已經是半夜十點多湃累,然后哼著:夜深了你還不想睡,你還在想著他嗎……提著書包往家走蒙秒。
哈油是我死黨宵统,本名張強,“哈油”不是英文名马澈,是綽號,東北話是做什么事都不積極勤婚,很散慢的意思涤伐。這個綽號是我們小學班主任張佳輝老師給他起的卡儒。有點諷刺牙丽,有點調侃什燕,也有點老師對拖后腿學生的無奈奕锌。
六年小學哈油幾乎一直和我同桌山害,我倆在班級里個頭最小。按海拔計算浪慌,他倒數第一我倒數第二,因此只能坐第一排眷射,長期在老師眼皮低下免費吃粉筆灰妖碉。我倆都羨慕別人可以和女生同桌,尤其羨慕能和女神牛圓圓同桌欧宜。哈油還羨慕我比他高一點點,我嘴上說:高這點有屁用席镀,又沒有牛圓圓高夏漱。言外之意是:又不能和牛圓圓坐同桌。但心里還是覺得比他高點就比矮點強挂绰。
他隔段時間就會在墻上畫線和我比個頭,每次我都能略勝一籌葵蒂。因此他每次提出比個時,我都很樂意秦士。直到上初中以后永高,偶然聽說有句話叫“矬子里面選大個”,我都會為自己當年的那一點點虛榮心感到臉紅乏梁。從那以后再也不和別人比個了。再者說那時哈油已經將我反超卖毁,我就更不能助長他人志氣了落萎。
小學六年,當時以為很漫長练链,但還是很快就逝去了。萬萬沒想到進入初中后届吁,哈油還是陰魂不散,他又和我同班疚沐,可牛圓圓卻被分到隔壁班了。我想亮蛔,他倆換下該有多好啊。
哈油這次沒和我同桌究流,我的新同桌叫高秀女∩竦茫看這名字就知道是個女生灯节,但這高秀女不高不秀更不女人,我給她起個和她名字完全相反的綽號叫“矮胖男”炎疆。
哈油的命比我好多了,他一個暑假雄激素暴表全跨,個子如同上了大糞的莊稼一樣野蠻生長亿遂,不知不覺高出我一頭,高個子的好處不只是可以不用再吃粉筆灰挪钓,還可以吸引無數小女生敬仰。
沒有女生敬仰我碌上,也沒什么,我也能釋然馏予,畢竟個頭和長像這些外在的東西不是你努力就能改變的了的盔性。但哈油這個傻大個可以和一中校花蔣婷婷同桌冕香,就讓人羨慕嫉妒恨了后豫。
隔壁教室我的女神牛圓圓也有了新同桌硬贯。大家背后都叫他小流氓,當面叫他于超。于超個子不比我高鸵赖,三七分的發(fā)型永遠黑亮,似被母牛剛剛舔過一樣饵骨。平時行為蠻橫,言語粗魯茫打,骨子里有與生俱來的富家子弟的優(yōu)越感。他上課時經常越桌線牽牛圓圓的小手轮洋,開始她用鋼筆油甩他,后來牽的多了她就默許了弊予,再后來他倆就處對象了开财,這些都是牛圓圓他們班同學和我們班同學閑聊時我偷聽來的。
傻大個哈油和一中性瘅ⅲ花蔣婷婷同桌了,小流氓于超和我女神牛圓圓處對象了正塌,這些現像說明啃洋,要不你就身材出眾,要不你就性格霸氣宏娄,像我這樣老實巴交的小個子,只能每天面對“矮胖男”粮宛。
有了這個理論后,我就清楚自己以后的路該怎么走了巍杈,既然個頭和長像這些外在東西不是努力就能改變的了的,那我就學小流氓于超一樣筷畦,從骨子里改變,做個霸氣的小流氓吧吼砂。
在我眼里做流氓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不經女生同意便摸人家的小手渔肩。于是我總會拿同桌練膽拇惋。矮胖男有個姐姐外號叫“大姐大”,在我們一中是大姐級的人物蓉坎,她比我們大兩級磷仰,還有一年就畢業(yè)了。如果上課時我胳膊肘過桌線灶平,裝做不小心碰到矮胖男身體某處柔軟部位,她就會恐嚇我罐监,說:王小賤瞒爬,你過線吃我豆腐,我下課要告訴我大姐去矢空。每當這時我都會傾其所有請她高抬貴手∑ㄒ“姑娘放過小弟一馬吧柏锄,哪怕以身相報也在所不辭”复亏,后半句只能弊在肚子里缔御,如若真敢說出來,我怕矮胖男會說:我現在就去告訴我大姐去耕突。有這樣一個正義凜然的同桌评架,我的流氓夢想,很快夭折襁褓。
逃學打游戲喊崖,是我和哈油可以繼續(xù)做兄弟的一個重要理由,要不然我才不會每天和一個電線桿子站一起呢茁裙。我時常這樣安慰自己那顆幼小易碎的心靈节仿。
初中一年級時我對電子游戲的熱愛遠比對校花或女神的熱愛大廊宪。我曾一度懷疑那時候不長個子是受了電玩的影響。按照哈油的說法壕翩,青春期男孩子如果不每天對女孩子想入非非傅寡,肯定是發(fā)育不良的表現。注意他說的是每天荐操。而我每天想入非非的卻是“拳皇”,也許我就是發(fā)育不良宅倒。
哈油與我相比就發(fā)育成熟的多了驾中,他胡須黑密模聋,褲襠隆起。我倆放學推著自行車假裝在老槐樹下看老鷹链方,其實是等“偶遇”牛圓圓灶搜,我是真看老鷹,哈油卻時不時盯著過往學姐學妹們的屁股看割卖,我問他看什么呢?他說罢维,仔細看能發(fā)現誰內褲里邊藏衛(wèi)生巾了丙挽。
牛圓圓出現時是和于超一起的,嚇得我倆趕緊騎車就跑平窘,我用眼睛余光看到牛圓圓似乎是要和我們打召呼的凳怨,但是我們實在怕小流氓萬一吃醋,就有我們好果子吃了紫新。
其實于超個頭并不比我高多少萨赁,如果真發(fā)生沖突,打的過我到時有可能杖爽,但絕對打不過哈油,我們之所以怕他腋寨,主要是因為他表哥在社會上是個流氓頭頭化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