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放假
自從被葉笑笑和楊澄樹誤會過我和印松寒的關系后悬垃,我開始刻意保持和他的距離。平日里還會問他和數學相關的問題,現(xiàn)在連這點交情也沒有了。我擔心葉笑笑找到什么把柄宗挥,再把我戲弄一番。我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种蝶,經不起他這點折騰契耿。每當我感到難過時,就會想起印松寒說過的螃征,“清者自清”搪桂,借此安慰。
已經三天沒和葉笑笑說過話了盯滚。我們就這樣進入了冷戰(zhàn)模式踢械。他還在我們的座位中間畫了一條長長的三八線酗电,看來,他也在刻意地和我保持著距離内列。我表示無奈撵术,從來都是他先招惹我的,只是德绿,我必須默默承受和他同桌的辛苦荷荤。小櫻說那是他怕自己管不住自己退渗,腦袋一熱又開始欺負我移稳,所以才想出這樣一招。
“惜草会油,你可千萬不要主動和他說話个粱。”小櫻提醒我道翻翩。
“放心吧都许,我懶得理他∩┒常”
“但愿你能做到胶征。他那種人,只要你一和他說話桨仿,他就會立刻原形畢露睛低,變著花樣折磨你,那樣的話服傍,你的悲慘生活钱雷,哦,是咱們的悲慘生活就又開始了……”
我見小櫻說得頭頭是道吹零,不禁贊嘆罩抗,“小櫻,我發(fā)現(xiàn)你是個全才灿椅!你怎么這么了解葉笑笑疤椎佟?”
“嘿嘿茫蛹。主要是從小到大操刀,他這種人我見多了÷榛蹋”小櫻得意一笑馍刮。我在心中對小櫻無比膜拜,她總能一眼看清某個人的真相窃蹋,而我卡啰,在這方面静稻,由于經驗缺乏,明顯弱爆了匈辱。
“對了振湾,你這個假期有什么打算?”
小櫻突然問我亡脸,我這才反應過來明天是周五押搪,要放假了。
“怎么放假了你都沒反應扒衬搿大州?不開心嗎?”
“沒有啊垂谢,我這不笑著呢厦画。”說著我咧開嘴滥朱,敷衍地笑了笑根暑。
“明明是假笑,不開心就直說嘛徙邻,惜草排嫌。”小櫻看出了我的強顏歡笑缰犁,安慰我道淳地。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每次回家都是一個人在家民鼓,感覺孤零零的薇芝。”我能感覺出來自己說話的語氣有多沮喪丰嘉。
“這樣昂坏健!”小櫻一副感同身受的表情饮亏,突然想到了什么新點子耍贾,“你可以去我家啊路幸!我們家有好多好玩的荐开,包你玩?zhèn)€夠!”
“嘿嘿简肴』翁”我笑了笑,“有機會一定去你家玩∧馨牵”
“一言為定坝犊省!”說完就要和我拉勾初斑。
“拉勾辛润,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這是我們從小說到大的口訣见秤。
“幼稚砂竖!”葉笑笑看見我們倆拉勾勾不禁說道。
“你才幼稚呢鹃答!”小櫻又要啟動爭吵模式了乎澄。我在一旁提醒小櫻,不要多說話挣跋。小櫻立刻會晤三圆,轉移注意繼續(xù)和我探討著放假的事情狞换。葉笑笑也算識趣避咆,見我們沒人理他,進了座位倒頭就睡過去了修噪。我和小櫻偷偷笑個不停查库。
按學校的規(guī)定,11點放假黄琼》可現(xiàn)在已經下午三點了,我們還在教室里聽數學課脏款,做數學題围苫。數學老師下周要去外地學習,不放心別的老師給我們上課撤师,所以利用放假的這一天給我們提前上將要學習的新課程剂府。最初我們是強烈反對的,班上傳來一波又一波的怨聲載道聲剃盾,企圖毀滅數學老師這個惡毒的打算腺占,不料張老師趁機而入,對我們強加鎮(zhèn)壓痒谴,這才穩(wěn)定了班上的局勢衰伯。
“數學老師是為你們好,你們理解老師一下积蔚,別讓老師生氣意鲸。”張老師訓斥完之后,立即擺出一副和悅的神色怎顾。
“可是论矾,老師,我爸還在校門口等我呢杆勇√翱牵”
“放心吧,昨天我已經向你們的父母一一通知了蚜退。今天下午五點準時放學闰靴。”
原來這是一場早已安排好的預謀白曜ⅰ蚂且!我們個個像泄了氣的皮球,毫無生氣地坐在教室里幅恋,聽著數學老師在臺上講來講去杏死,我壓根什么也沒聽懂,畢竟身在曹營心在漢捆交,哪還有心思理會讓我頭皮發(fā)麻的數學題淑翼。我擔心的是五點以后可能沒有回家的公交車了。
“林惜草品追⌒ǎ”
我什么反應也沒有。
“林惜草肉瓦!”
“嗯遭京?到!”我蹭的一聲站起來泞莉,被針扎了一下似的哪雕。隱約聽到后面?zhèn)鬟^來的偷笑聲,我的臉上火辣辣的鲫趁。
“你來解釋一下這個問題……”我看到數學老師的嘴巴一直在動斯嚎,說著我聽不懂的咒語。黑板上的數字和符號密密麻麻饮寞,真像來自異國的天書孝扛。
“嗯,那個……”我局促地說著幽崩,反反復復重復著“那個”苦始。
“沒聽課!”數學老師怒瞪了我一眼之后慌申,讓我坐下陌选,“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理郑。”
我低下頭來咨油,無比沮喪您炉。葉笑笑在旁邊發(fā)出陰陽怪氣的聲音,我知道他在嘲弄我役电,他巴不得看我天天出丑赚爵。
我到辦公室的時候,剛好四點半法瑟。數學老師看我們狀態(tài)不好冀膝,給我們提前半小時下課了。我站在空蕩蕩的辦公室里霎挟,等候著數學老師窝剖。數學老師姓錢,名有謀酥夭,年齡在三十以上四十以下赐纱,身體較胖,披著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熬北。說實話疙描,數學老師的長相和造型都很怪異,不過還挺可愛蒜埋,因為每次從后面看她淫痰,像是一個不倒翁。還有她的名字整份,錢有謀,總覺得像個大老漢的名字籽孙,和她的女性身份一點也不搭邊烈评。
錢有謀老師進來的時候,后面跟著楊澄樹犯建、葉笑笑還有楚天江山讲冠,他們可是班上的數學精英。老師和他們交代了幾句后适瓦,就放他們走 了竿开。好像是說關于數學競賽的事。我微微嘆了口氣玻熙,數學競賽否彩,這可比登天還難呢!隱約撞上了老師的目光嗦随,我趕忙躲閃列荔。
“先坐下吧。”
我遲疑了一下贴浙,本以為老師會給我一個當頭棒喝砂吞,沒想到是如此的客氣話,我有些受寵若驚崎溃。
“是不是不喜歡上數學課膀咧薄?”錢老師突然笑瞇瞇地問我袁串。
我立刻搖頭袭蝗。
“那為什么不聽課?”她突然嚴厲起來般婆。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到腥,幸虧一聲“報告”把我從困頓中解救了出來。
“請進蔚袍!”數學老師一看是印松寒乡范,立刻笑逐顏開。
“錢老師啤咽〗荆”印松寒把手中的試卷遞向她,我粗略地一掃宇整,貌似是去年的奧數競賽試題瓶佳。
“做完啦?有什么不懂的嗎鳞青?”數學老師翻看著試卷霸饲,邊品評似的點頭邊問道。
“暫時沒有臂拓『衤觯”印松寒用他淡淡的聲音回答道,“老師胶惰,能不能再給我一套試卷傻工?”
我和錢老師同時用驚訝的目光看向他。他難道是一個做題的機器嗎孵滞?
“嗯中捆,可以》蝗模”錢老師突然笑道泄伪,“松寒啊,其實咱們班參賽的這幾個人里幼东,我最看好你臂容,你要加油翱砌ā!”
“謝謝老師脓杉≡忝兀”印松寒拿到試卷后,嘴角略揚了揚球散,穩(wěn)穩(wěn)當當走出了教室尿赚。我感到周遭的風有一絲冷意。雖然平日里楊澄樹葉笑笑他們總是積極回答問題蕉堰,但看得出來凌净,錢老師明顯更青睞印松寒。因為印松寒有他們欠缺的踏實和穩(wěn)重屋讶。
數學老師一邊看手里的試卷冰寻,一邊贊賞有加地說著,“這孩子真不簡單皿渗!”卻單單把我晾在一邊斩芭。
“老師,”我輕聲問乐疆。
沒人理划乖。
“老師?”
“哦挤土,”錢老師抬了抬眼琴庵,這才發(fā)現(xiàn)還有我的存在⊙雒溃“那個迷殿,你先回家吧!時間也不早了筒占,注意安全疤懊怼!”
我嗯了一聲翰苫。看來老師是見了好學生就立刻忘了差生这橙,這樣也好奏窑,我可以回家了。我看了看手表屈扎,4點50埃唯。趕忙回教室,匆匆忙忙收拾好一切后鹰晨,一鼓作氣沖到了操場墨叛。操場上的人已經少的可憐了止毕。我就算是這可憐的人之一了。我加快速度漠趁,沖出校門扁凛,不料卻被一個柔和端莊的聲音叫住了。
“請問闯传,”我抬起頭谨朝,發(fā)現(xiàn)自己正對著一個美麗溫和的女子,不禁有些臉紅甥绿。
“你知不知道印松寒字币?我是他的媽媽」猜疲”女子的聲線柔和得讓人如沐春風洗出。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印松寒的媽媽图谷。
“那個翩活,我和他一個班。他沒出來嗎蜓萄?”我小心翼翼地說著隅茎,把每個字吐的圓潤。
“沒有嫉沽,要不我再等等吧辟犀。謝謝你〕袼叮”
我有些害羞地笑了笑堂竟,匆匆和眼前端莊美麗的女子道別。心里想著玻佩,難道印松寒還在教室里鉆研奧數題出嘹?天啊咬崔!他也太瘋狂了税稼!
正想著,卻聽見背后傳來一絲冰冷得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垮斯。
“你怎么來了郎仆?”
“你爸爸出差了《等洌”
一陣沉默扰肌。
“你在這等一下,我去開車熊杨∈镄瘢”
印松寒沒有停在原地盗舰,他有條不紊地向前走著,不需要任何人的親近桂躏,他總是這么遺世獨立钻趋。不知不覺,他和我擦肩而過沼头。而他的媽媽開著車正在后面緊追不舍爷绘。我看著眼前的一幕,心里有諸多困惑进倍。我看了看手表土至,5點整。我心急如焚地跑著猾昆,看到前方斜對面處有一個站牌陶因,立即跑了過去。這個時候了垂蜗,還有車嗎楷扬?隱約感到額頭上有一滴小水滴,然后是整個額頭都被澆洗了一番贴见,嗬烘苹!這傾盆大雨說來就來!我瑟縮著身體片部,拼命把書包頂在頭上替我擋去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镣衡。站牌上寫著6點還有一輛車,難道我要凄凄慘慘戚戚地被雨澆一個小時嗎档悠?四下望望廊鸥,并沒有超市。我們學校所在的地區(qū)剛剛開發(fā)辖所,荒郊野嶺地找家超市都難上加難惰说。正當我苦悶憂慮之際,一輛紅色小轎車突然停在我面前缘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吆视,這是印松寒媽媽的駕車。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印松寒向我遞過來一把傘酥宴,黃色的傘面上呈半干狀態(tài)揩环,滴滴拉拉斜掛著水珠,是剛剛拿出來才掛上去的幅虑。我訝然地望著他。
“給你顾犹〉光郑”印松寒淡淡地說道褒墨,沒有一絲表情。
“啊擎宝,我有書包擋雨郁妈。”我一邊解釋一邊抬頭看看濕得有些沉甸甸的書包绍申。
“拿著噩咪。”印松寒突然用命令似的語氣說道极阅。
“我……”
“小姑娘胃碾,拿著吧〗畈”印松寒的媽媽開口了仆百。駕駛座上的她,那么柔和奔脐,那么知性俄周,我突然有些想念自己的媽媽。我有一分鐘的失神髓迎,只聽印松寒的媽媽說道峦朗,“松寒剛剛回學校取東西,看到你沒有帶傘排龄,非要讓我過來波势。拿著吧,天氣說變就變涣雕,不要凍壞了身體艰亮。”
我突然感到身體有股強烈的暖流挣郭,含著眼角的濕潤迄埃,跑下臺階接過了那把黃到鮮艷的小傘。印松寒的眼睛始終看向前方兑障,他的神色總是那么淡然侄非,不過我還是由衷地感謝他,說真的流译,他已經不止一次幫過我了逞怨。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我晃了晃腦袋福澡,不讓自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叠赦。一轉眼,我要乘坐的那輛公交車正巧來迎接我革砸,秋天已到除秀,天短夜長了糯累,列車的時刻表提前了半個小時,我暗自慶幸册踩,收好小傘輕快地上了車泳姐。
回到家后,已經快七點了暂吉。屋子里一股發(fā)霉的味道胖秒,很久沒人住了,墻面上結了很多不規(guī)則的蜘蛛網慕的。我微微嘆口氣阎肝,跑到柜子里,拿出我一直珍藏著的相冊业稼,特地翻到我們全家福的那一張盗痒。眼睛定格在那個瞬間,似乎時光還停留在三年前低散。只是俯邓,時光如梭,一切都回不到最初了熔号。如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稽鞭,我還會像現(xiàn)在這般孤獨無依嗎?
遠在天堂的爸爸引镊,你現(xiàn)在怎么樣呢朦蕴?身在異地的媽媽,你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弟头?生活幸不幸福吩抓?日子自不自在?還有我可愛的弟弟赴恨,你還記得有我這個姐姐嗎疹娶?你們什么時候能夠回家看看我呢?三年了伦连,我已經長大了坝杲取!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