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開了家烤串店翘狱,開店的老板四十開外的樣子,活得挺任性砰苍,串店也是想開就開潦匈,想關(guān)就不伺候了。
我吃過幾次师骗,覺得他家的肉串味道不錯历等,大小適中,價格也算合理辟癌。到晚上八九點的功夫寒屯,那烤肉的香氣一繚繞,我就再也坐不住了黍少,非得下去擼兩串才過癮寡夹。一來二去和老板混熟了,知道這貨姓賴厂置,是個性子豪爽的東北人菩掏,我就常拿老賴開涮:“我說老賴啊,你家這串兒不地道啊昵济,老實招智绸,是不是下大煙殼子了,咋今兒吃了明兒還想吃呢访忿!”老板一臉嗤之以鼻的樣子瞧栗,直接回我一個:你小子敢賴賬試試的表情!
那天晚上海铆,任性的老賴又不開攤了迹恐,偏生我那不爭氣的胃叫喚著,就想吃烤串卧斟,翻箱倒柜的找出他以前給的訂餐電話殴边,指名道姓的讓他趕緊的過來烤串憎茂。電話那頭的老賴半晌沒言語,估計是睡得迷迷瞪瞪的锤岸,在聽出是我后竖幔,破口大罵:“媽的!老子之所以開店能耻,就是看上能自由自在的赏枚,這下倒好亡驰,讓你給看的死死的晓猛,等著,老子這就去弄死你二十塊錢兒的凡辱!”
撂下電話沒多久,老賴就開著他那輛破吉普車來了透乾,邊從車里往外搬東西洪燥,邊沖我罵罵咧咧的,無非就是嫌我攪和了他的好夢之類乳乌。
開門將我放進去后磷瘤,老賴轉(zhuǎn)身就要去關(guān)門芒篷,見我不解,就沒好氣的嚷嚷:“說了不營業(yè)就是不營業(yè)采缚,也就你這個夯貨敢打電話叫我來烤串针炉,換別人試試,罵死他……”說話間扳抽,又一個青年失魂落魄的往里走篡帕,完全無視正在關(guān)門的老板,看那樣子贸呢,像是被人給甩了镰烧,一臉的生無可戀。
老賴氣得嘴角直抽抽贮尉,發(fā)了狠的關(guān)上門拌滋,末了,還在門里頭加了把鎖猜谚,搞得我都以為他要殺人越貨败砂。
鎖好門赌渣,老賴進廚房端出一盆切好的肉,一些菜昌犹、丸子坚芜、海鮮之類,還有大把的釬子斜姥,不客氣的往桌上一放:“想吃啥自己串鸿竖,今兒老子請客。哎铸敏,那小子嘿缚忧,喝酒不?”
我老實不客氣的抓過肉杈笔,密密麻麻的往釬子上擠闪水,老賴一巴掌拍過來:“你小子也就這點出息了,串成那樣蒙具,烤的熟才怪球榆,你個夯貨!”邊說邊往下擼禁筏,重新串持钉。
失戀那小子,一臉呆滯篱昔,機械化的往釬子上不知道套的都是啥每强,有好幾次我都怕他直接把手指頭戳上去,老賴也看的心驚膽戰(zhàn)的旱爆,直接提一筐啤酒往他面前一擱舀射,自己搖著頭串串兒去了。
當烤肉的香味開始在店里彌漫的時候怀伦,門外有人開始敲門脆烟。這貨是真任性啊,揮手間就把人全給打發(fā)了房待,說是要伺候失戀的邢羔。得,我這只單身狗桑孩,連個女人爪子都沒牽過拜鹤,就被定性為失戀了!
當?shù)谝槐P肉上桌流椒,失戀的家伙已經(jīng)仰脖灌進去兩瓶啤酒了敏簿,看樣子是個沒怎么喝過酒的老實孩子,兩瓶下去,眼神兒就開始飄了惯裕,倆手還抱著空酒瓶子不放温数。
老賴拽了兩下,沒拽出來蜻势,拿了根兒肉串撑刺,擱青年的鼻子底下晃,哄小孩似的:“想吃不握玛?酒瓶給我就給你吃够傍!”我一口酒差點兒沒從鼻子里噴出去,然后就見那青年老老實實的點點頭挠铲,拿酒瓶換肉串冕屯。我去!你這不按套路出牌啊市殷,那些個不入流的電視劇里不都演的是死活不松手么……
老賴隨手將酒瓶往筐里一塞愕撰,問道:“小子,失戀了按浊蕖?”問完带迟,就后悔了音羞,眼見著那往嘴里塞肉的小子,一邊哭一邊吃肉仓犬,難為他嘴里還喊:“為三(什)么嗅绰,唔(我)哪兒不吼(好),我改還不行嗎搀继,別分手好不好……”
這通鬼哭狼嚎窘面,總算是聽出怎么回事了。這癡情孩子的小女朋友跟個有錢人跑了叽躯,誰曾想跑了沒到半年财边,被那有錢人分手了,還懷了有錢人的孩子点骑,又被有錢人的老婆逼著去打了胎酣难。而這傻小子居然顛兒顛兒跑去想安慰前女朋友,并且破鏡重圓黑滴!但是憨募,被前女朋友一頓鄙視,說什么跟著阿貓阿狗也比跟著他強之類的袁辈,然后菜谣,這可憐孩子就這德行了……
真他么俗套!我和老板啃著烤肉,滋兒著酒一齊鄙視他尾膊。仗著酒膽甘磨,那小子還不服,桌子拍的山響眯停,邊拍邊撒潑的喊:“我是真心的济舆,你們懂個屁!你們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么莺债?你們懂什么是愛情么……”還沒等他喊完滋觉,就被不耐煩的老賴一巴掌拍回原型,趴在桌子上裝死齐邦,嘴里還不忘嘟嘟囔囔哀悼自己逝去的真心椎侠!
被他這么一鬧騰泣崩,我和老賴反倒是敞開了話匣子篙螟。老賴問:“總見你小子自己獨來獨往的,咋不見帶個女朋友啥的潜支?”趁著酒勁兒丐吓,我也有一句沒一句的發(fā)著牢騷:“我浅悉?我就是個沒人要的窮屌絲,掙那倆糟錢兒券犁,也就夠自己不餓死的术健,別說女神了,就是平常家的閨女我也不敢叨叨粘衬,拿啥談戀愛荞估,嘴嗎?別特么逗了稚新!哎勘伺,別說我了,你吶褂删?你這老大不小了飞醉,可從來沒聽你說過老婆孩子啊笤妙!”
老賴一豎酒瓶子冒掌,哧溜灌進去一瓶,然后默不作聲的又開一瓶蹲盘,呲溜半天股毫,才來一句:“沒了!”
啥玩意兒召衔?什么就沒了铃诬?這都什么天上一句,地上一腳的,挨不上邊叭は兵志?我正蒙著,老賴接著又來一句:“車禍宣肚,老婆想罕、孩子,都沒了……”
頓時霉涨,塞進嘴里的肉按价,我覺得噎得慌。
老賴又開一瓶酒笙瑟,抹了把臉:“我那會兒也就你這么大楼镐,在體制里上班,中規(guī)中矩的往枷,上班下班框产,談戀愛,生孩子错洁。身邊好幾個朋友都下海當老板了秉宿,我還是個撐不死餓不著的小科員,我不甘心墓臭,就跟老婆商量蘸鲸,想開個燒烤店,老婆擰不過我窿锉,只好同意了∠ゾ耍”
老板一口喇進去一支肉串:“我辭職嗡载,每天起早貪黑的弄攤子,生意挺好仍稀,忙得腳打后腦勺兒洼滚,我起的時候,她剛睡技潘,她睡的時候遥巴,我還沒回,甚至一宿一宿的不回家享幽,那可都是錢吶铲掐!家里就靠她這個剛生了孩子的女人自己伺候沒滿月的孩子。我一點忙都幫不上值桩,孩子沒喂過一次摆霉,尿布長啥樣我都不知道,她也從來都不抱怨,反倒是我携栋,一天到晚累的火大搭盾,一聽孩子哭,就罵天罵地罵祖宗……”
老賴眼珠子通紅:“她娘倆出事兒那天婉支,我店里忙的要死鸯隅,她打電話說家里沒尿不濕了,孩子又哭向挖,灶上還做著飯蝌以,一時半會兒出不去,讓我?guī)兔θベI户誓,可我忙著掙錢呢饼灿,哪顧得上什么尿不濕不尿不濕的,沖著她就火了帝美,嫌她添亂碍彭。她一聲沒吭就掛了,然后……就再沒能打通過……”
老賴借口肉串冷了要加熱悼潭,轉(zhuǎn)身趿拉著鞋庇忌,空著手進了廚房,小小的烤串店里舰褪,突然就冷了起來皆疹。我仰脖兒灌了口酒,看著瓶子里的泡沫拼命的往上涌占拍,抓起三略就、兩根串兒,狠命的擼了滿嘴晃酒。媽的表牢!今天的肉真他么柴,噎死老子了贝次,老賴你個夯貨崔兴,舍不得請客就直說,別拿爛肉糊弄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