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情人節(jié)炉擅。
阿木早上起床辉懒,看見日歷上那刺眼的“情人節(jié)”三個字,苦笑了下谍失。
他沒什么想法眶俩,但是也有很多想法。
如同很多人一樣快鱼,他有一個藏在心里很久的夢想颠印。
但對于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他,愛情既神秘抹竹,又遙不可及线罕。
每天最期待的事情,是上班時能夠看到小水窃判。
每天最擔(dān)憂的事情钞楼,是上班時能夠看到小水。
阿木幾乎沒有主動和小水說過話袄琳,即使有過短暫的交流询件,也都是很單純地談?wù)摴ぷ魃系氖隆?/p>
他每天最開心的時候燃乍,便是每天碼代碼之間的閑暇時間,起身活動時偶爾能夠看見2點鐘方向的小水雳殊。
小水很喜歡笑橘沥。
在阿木心中,那笑聲仿佛如同仙樂一般夯秃。
就算是她偶爾的咳嗽座咆,那也是世上最美的咳嗽聲。
出門仓洼,抓起手機介陶。
地鐵上,他再一次的回顧今天的日程安排色建。
然后他看到了任務(wù)清單的最后一欄哺呜,很明顯的用了小一號的字體。
“如果可以的話箕戳,約她出來去Jean Georges吃西餐某残,然后去看場《明日邊緣》……勇敢點,喜歡一個人不是什么丟人的事陵吸,加油少年玻墅。”
他有點臉紅壮虫,之前他知道自己最喜歡的日漫之一的《明日邊緣》改編電影會在今年情人節(jié)這天在中國大陸上映時澳厢,有點興奮過頭,以至于在任務(wù)清單中提前記錄囚似。
然后剩拢,
Jean Georges 的餐位,他在一個月前便已定好饶唤,時間恰好是在電影開場前的兩小時徐伐。
或許吃完西餐后,他們還出去散下步募狂。
阿木想到這里呵晨,捏到地鐵扶手的手心略微開始出汗。
上班高峰期的地鐵猶如沙丁魚罐頭一樣熬尺,空氣中彌漫著各種氣味的混合體摸屠。
一會兒后,阿木心里有點燥熱起來粱哼。
旁邊有兩個似乎是情侶的家伙在互相打鬧季二,男方似乎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女生笑得快揣不過起來,兩只手在男方的胸口不停的捶胯舷。
阿木的臉趕緊別了過去刻蚯。
喂喂喂,我都聽到聲音啦桑嘶,好大的啊炊汹,明明是秀恩愛,為什么捶你胸口這種招式都要使那么大勁啊逃顶,不要這樣啊讨便。
要不是你男朋友肌肉發(fā)達,抗擊打能力強以政,這樣是會出人命的吧霸褒。
秀恩愛不要連別人的耳朵都不放過啊。
阿木很惡趣味地在心里默默吐槽著眼前這對看起來很幸福的情侶盈蛮。
大清早废菱,基本上一車廂的人都是完全沒有睡醒的樣子,能夠有這樣充滿活力的情侶抖誉,還是不常見的殊轴。
情人節(jié)到了,連很反常的事情也發(fā)生了啊袒炉。
那么自己身上的事情也……
希望今天一切如愿吧梳凛,別出岔子了,阿木默默想到梳杏。
看到那對情侶似乎并沒有停歇的趨勢,阿木還是把包里沉寂很久的木饅頭拿了出來淹接,戴上十性。
手機的音樂軟件正好隨機到《國際歌》。
“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塑悼,也不靠神仙皇帝劲适!要創(chuàng)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若是平日厢蒜,阿木也僅僅只是跟著哼下霞势,順便在心中詛咒下那萬年不漲工資的黑心資本階級。
但是今天他突然間竟然對這首歌產(chǎn)生了更多的共鳴斑鸦。
從來就沒有什么救世主愕贡,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chuàng)造屬于自己的幸福巷屿,只能靠我自己了固以。
心中的想法似乎變得堅定起來,或許,這次我主動去約她出去看電影憨琳,一切會因此而不同吧诫钓。
想到這里,阿木心中的那團火焰開始燃燒起來篙螟。
地鐵到站了菌湃。
阿木抬起頭來,走出了人群遍略,向公司走去惧所。
九點,觀察墅冷,ok纯路。
十點,觀察寞忿,ok驰唬。
十一點,觀察腔彰,ok……不對叫编,前方的阿麗突然站了起來朝小水那邊走去。
情況有變E住4暧狻!
即使阿麗并不是男性杯拐,阿木的視線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霞篡。
阿麗過去和小水兩個人嘻嘻哈哈聊了半天,突然阿麗起身很驚訝地大聲說道:“啊……小水你這么好的女孩子今天都沒人約啊端逼,現(xiàn)在的男人眼睛都有問題啊朗兵。”
小水趕緊起身將阿麗拉了下來顶滩,和阿麗悄聲說了幾句余掖,之后阿麗笑哈哈地就走了。同時朝阿木這個方向大聲說道:“有的人今天還沒有被約呢礁鲁,某些人請做好準備呀盐欺。哈哈哈”
阿木臉突然之間紅了起來,阿麗是在說他嗎仅醇?
砰……砰……砰……
他的心臟跳動速度突然之間加快了冗美,坐下了來。面前的電腦還是之前打開的IDE的頁面析二。
他看著屏幕墩衙,卻完全沒有任何想要繼續(xù)編碼的意愿。
手慢慢地?zé)o意識落在了鼠標上,在鼠標上留下一片汗?jié)n漆改。
阿木鼠標上的手莫名地開始抖動起來心铃,屏幕中的箭頭飄忽不定。
他的腦子已經(jīng)快要在高頻率運轉(zhuǎn)中宕機了挫剑。
或許該去行動了去扣,雖然之前一次都沒有過。
這樣冒冒失失地去樊破,應(yīng)該會被拒絕吧……
會不會以后都不會和我說話了愉棱。
她會不會覺得我很輕浮,肯定了肯定了哲戚,我甚至不知道她喜不喜歡自己點的西餐與自己最喜歡的《明日邊緣》……
我這樣做是在自尋死路吧奔滑!
這時,他腦子里莫名又響起了早上《國際歌》的旋律顺少。
是啊朋其,不去試試怎么知道呢?
明明自己已經(jīng)做到這步了脆炎。
他用桌子上的紙巾擦了擦手心與鼠標上汗?jié)n梅猿,然后起身,向小水的方向走去秒裕。
“阿木袱蚓,過來下,這里有個 bug几蜻±耍”
背后突然傳來了項目領(lǐng)導(dǎo)人的聲音,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梭稚,但還是轉(zhuǎn)過了身颖低。
那一刻,他有點糾結(jié)哨毁。
但詭異的是,他心底里似乎還有點慶幸源武。
而這刻的慶幸扼褪,成為了之后一千天他揮之不去的陰影。
他走向領(lǐng)導(dǎo)粱栖,向他了解了這個 bug 的一些情況话浇。
顯然,這個 bug 并不太復(fù)雜闹究,他便開始直接與領(lǐng)導(dǎo)討論起來幔崖。
良久,他摸了摸頭上的汗水,結(jié)束了和領(lǐng)導(dǎo)的對話赏寇,這邊的問題終于解決了吉嫩。
那一瞬間,他的信心因為 bug 的解決而突然間增強了許多嗅定。
轉(zhuǎn)身自娩,下意識地微笑著向小水的工位走去。
微笑著……
如果這個時候有個攝像機在拍著他的臉的話渠退,那一定是阿木有生以來最滑稽的一段表情變化了忙迁。
笑臉慢慢開始變形,微張的嘴角抖動著碎乃,眼睫毛的邊角突然向下擺了一下姊扔,然后又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
仿佛是一個業(yè)務(wù)功底差而只剩下一個觀眾的小丑梅誓,然而還是因為不夠搞笑恰梢,那個觀眾嘲笑他后跑掉了,獨留小丑一個人证九,在舞臺上拼命地忍住哭泣删豺,抑制那顆早就畸變的心的碎裂。
他微張的嘴唇慢慢合上愧怜。
然后慢慢呆滯下來呀页,面無表情。
胸口的某個東西似乎還是傳來了破碎的聲音拥坛。
眼前的一幕讓他有點驚慌失措蓬蝶,終于的終于,他每天晚上做的噩夢終于發(fā)生了猜惋。
之前所做的那些似乎都成了一個笑話丸氛。
良仁正好準備結(jié)束和小水的對話,他又露出了阿木很熟悉的那個著摔,似乎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缓窜。
阿木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想要走過去說些什么谍咆,腳卻最終也沒能挪上前一步禾锤。
良仁邊走邊回頭對小水說道:“那就這樣決定了,下班后摹察,我在停車場等你恩掷。”
走過阿木的身邊供嚎,用手拍了拍阿木的肩膀黄娘。
“兄弟峭状,你修 bug 修的腦子發(fā)木了吧,我在你后面看見你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逼争,放松放松啦优床,我們今天的進度差不多都完成了吧。對了氮凝,你今天晚上有什么活動沒羔巢。”良仁還是用那淡定的微笑看著阿木罩阵。
他努力地不想去看良仁的那張臉竿秆,怕自己忍不住想要去揍那個一直以來都顯得云淡風(fēng)輕的家伙。
嘴唇蠕動了下稿壁,想要說些什么幽钢,但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手心里又開始燥熱了起來傅是。
還好匪燕,良仁對這樣的阿木早已習(xí)以為常,很快便對阿木失去了興趣喧笔,轉(zhuǎn)身笑著出了門帽驯。
半晌后,阿木走向自己的桌前书闸,然后收拾桌面上的雜物尼变,關(guān)掉電腦。
他心中有了個想法浆劲,這也是從他出生以來最膽大包天的一個想法了嫌术。
跟蹤他們!
做出這個決定讓他自己都有點意外牌借。
苦笑著的他開始懷疑自己度气,或許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變態(tài)吧。
他加緊步伐收拾好一切后膨报,便在小水身后悄悄跟著磷籍,來到了公司后面的停車場。
很自然地看見良仁在他自己的AMG 面前现柠,以他那一直以來的紳士風(fēng)格邀請小水院领,然后幫她關(guān)上車門,轉(zhuǎn)身走進車內(nèi)晒旅。
阿木看見良仁的 AMG 要啟動了栅盲,就趕緊跟著啟動了自己的本田CRV 跟上汪诉。
良仁的車上有女性時車速還是那么的穩(wěn)废恋,很容易就跟上了谈秫。
阿木的住所離良仁的比較近,晚上良仁偶爾在碼代碼疲勞時便會眺望窗外鱼鼓,時常會看到良仁的那車路過拟烫,不過車里很少只有良仁一個人的時候就是了。
有時候阿木想過迄本,絕大部分女生被良仁這種男生追求硕淑,應(yīng)該很容易就會淪陷吧。
確實嘉赎,他很帥置媳。
阿木口頭上當然不會承認了,但是在心底公条,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一個儒雅俊朗的帥哥拇囊。
他與良仁的交集并不深,只是這樣會來事的男人永遠都是人眼中的焦點靶橱,即使在其他男人眼中寥袭。
對于紳士風(fēng)度,他認為良仁絕對可以排在他所認識的男人中的第一位关霸。
認識他三年來传黄,從來沒見過他拒絕過任何女生的要求,都是有求并應(yīng)队寇。
或許……如果他不是對每個女性都有求并應(yīng)的話膘掰,他這次也沒有勇氣去跟蹤吧。
終究還是有點不甘心英上。
想到這里炭序,他對自己感到有點生氣。
自己是在嫉妒嗎苍日?還是對小水不信任惭聂?就算良仁約小水出來,小水她也應(yīng)該知道良仁這樣的人是什么樣子的吧相恃。
阿木心中閃過小水那雙明亮的眸子辜纲,自己在它們面前無所遁形,似乎心中所想的所有事情都在它的視野中拦耐。
或許耕腾,自己只是在對自己心中的自己不信任。
想到這里杀糯,他有點想轉(zhuǎn)頭回去了扫俺,但這時前面的 AMG 突然間停了下來。
于是本來想轉(zhuǎn)頭的他不由自主也跟著停了下來固翰。
或許狼纬,自己其實就是個變態(tài)羹呵,阿木再次確認。
不過就算是身為變態(tài)疗琉,自己也要繼續(xù)走下去冈欢。
很奇怪的想法,他確實已經(jīng)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動了盈简。
小水和良仁徑直走進了附近的Jean Georges凑耻。
正是阿木之前預(yù)定的那家法國西餐店!
他稍微苦笑了下柠贤,或許如果不是因為小水香浩,他一個人可能永遠都不會來這種餐廳吧。
是他第一次來臼勉,或許也是最后一次來了弃衍。
運氣比較好的是,之前他預(yù)定餐位時坚俗,選擇了一個光線比較暗的安靜角落镜盯,而從這個角落正好可以很清晰地看見兩人的餐位。
此時猖败,餐廳里基本上都是一對對情侶在燭光下各自親密地交談中速缆。
在服務(wù)員異樣的目光中一個人坐了下來。
三千余元如果是平時恩闻,可能他會有點肉痛艺糜,但現(xiàn)在他看著不遠處正交談甚歡的小水和良仁,已然沒有任何感覺幢尚。
物質(zhì)刺激相對情感刺激破停,有時候不值一提。
不久尉剩,他的雙人份情侶牛排套餐便在服務(wù)員不一般的微笑中上了桌真慢。
眼前的良仁很自然地和小水交流著什么,小水顯然對他說的東西很感興趣理茎,身子微微向前趨著黑界,明亮的眸子里似乎充滿了求知欲。
他有點恍惚皂林,似乎小水面前的是他自己朗鸠。
他的臉上甚至也開始有了笑容。
突然間础倍,那張本已稍微舒展的臉又重新緊繃起來烛占。
視野里,良仁很自然地站起身來沟启,拿著紙巾想要去擦小水不小心粘到下巴上的食物殘渣忆家。
阿木的眼睛里快要射出了火焰呀癣,手不由自主地把餐桌上的桌布揉出了一大片褶皺,但小水接下來的表現(xiàn)讓阿木長舒了一口氣弦赖。
她并沒有讓良仁的手伸到自己嘴邊,同樣很自然地順手接過良仁手中紙巾浦辨,并向良仁微笑著說了什么蹬竖。
爾后阿木便一邊如同嚼蠟般地機械的吃著桌上的牛肉,一邊看著不遠處兩人談笑流酬。
他很想知道視野里的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么币厕,甚至一度想要過去和他們打招呼,但是心中的那點可悲的自卑卻始終提醒著他芽腾,你阿木的身份只不過是小水的同事而已旦装,又憑什么去破壞對方的二人世界。
就算良仁再不濟摊滔,你也談不上好啊阴绢,何況,你還遠遠比不上他艰躺。
而且就算你能過去呻袭,你張得開頭嗎?
阿木想到這里腺兴,心灰意冷之感又一次浮上心頭左电,再次想要走掉。
他留下來已然沒有了任何意義页响。
心臟在這時的跳動很急促篓足,手心又開始出汗,阿木知道闰蚕,自己這個時候的樣子肯定很衰栈拖。
他按了餐桌上的按鈕,很快之前那個笑容詭異的服務(wù)員過來準備買單没陡。
刷卡辱魁,出門。
正當他準備發(fā)動車時诗鸭,眼前又看到那兩個人從餐廳出來染簇。
他手中的鑰匙再一次停滯了。
阿木兩只手狠狠地揉了兩下臉强岸,心里深處的那份不甘心正慢慢吞噬著他那本來已經(jīng)占了上風(fēng)的自卑锻弓。
手在車門把手上猶豫了一下,然后又果斷地打開了蝌箍。
不知道該不該說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青灼,還是說這世上有些事情總會那么地巧合暴心。
小水和良仁走進了他之前訂票的那家萬達影院,阿木跟了上去杂拨。
影院里良仁似乎和小水說了些什么专普,之后小水微笑著點了點頭。
良仁便前往柜臺去買票弹沽,小水留在大廳里拿出手機擺弄了一會檀夹,似乎有些無聊……
阿木滿懷惡意地僥幸猜想著。
不久策橘,良仁便帶著爆米花與飲品回來了炸渡,兩人一起走進檢票口。
而這時阿木所定的那兩張電影票的時間也恰好快到了丽已!
阿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蚌堵,今天一天的巧合發(fā)生太多,以至于他已經(jīng)開始慢慢麻木了沛婴。
或許吼畏,今天天神太無聊了,便騰出一點時間用戲弄塵世間可悲的小爬蟲來愉悅自己吧嘁灯。
阿木邊想著宫仗,腳步也并不遲疑,徑直向檢票口走去旁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