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看著吳軍的「大學(xué)之路」幌氮,不經(jīng)意感慨「真感覺自己沒讀過大學(xué)」擂找。何文聽到,笑「你隔兩天就要否定下自己」浩销。「對啊听哭,人生就是在不斷地否定自己慢洋。等哪天不能否定自己了,也就老了」陆盘。然後說起了我公洗碗的故事普筹。
我公特別固執(zhí)。當初勸他放棄蜂窩煤隘马,改用電磁爐都費了老鼻子勁太防。他給自己定了數(shù)不清的條條框框,比如:喫飯用公筷酸员、剩菜是不能倒的(甚至沾了油的碗也不能洗掉)蜒车、不用別人家的杯子喝水……但最著名的要算洗碗讳嘱。煮飯之前,淘米水是不能倒的酿愧,要存在一個土鉢裏沥潭。喫完飯,得先用淘米水把碗涮一道嬉挡。然後接上點水放電磁爐上加熱钝鸽,把碗丟進去煮,等水熱了庞钢,用筷子夾著洗碗布過一道拔恰。最後再舀上瓢清水淋在碗上清一道。一開始基括,公是不讓我碰的颜懊。我跟公說「放心啦,公阱穗,我懂你的套路」饭冬,這才讓我洗。
大孃總跟我說「由著他」揪阶,意思是不要改變他的生活習(xí)慣昌抠。後來我才慢慢懂了,對老人家而言鲁僚,那些「條款」「戒律」不僅僅是習(xí)慣而已炊苫,更是承載自己這一生的符號。改變這些符號冰沙,就等於否定了他們的一生侨艾。可也正因爲他們不願再去否定自己拓挥,所以他們的心唠梨,老了。
好小的時候起侥啤,就有一個擔(dān)心「書讀多了当叭,或者聽誰說道多了,會不會失掉本我盖灸?」當然蚁鳖,那個年紀應(yīng)該想不到考慮這麼深刻的問題,也許我只不過擔(dān)心赁炎,看書看多了醉箕,會不會變成我姐口中的「呆頭鵝」。所以,直到現(xiàn)在讥裤,我還忌諱別人說我「書呆子」》虐簦現(xiàn)在想來,可能是從小口碑太好坞琴,一直擔(dān)心大家說我「變了」哨查,內(nèi)心真正想問的不過是「維持現(xiàn)狀,還是作出改變剧辐?」如何取捨的問題吧寒亥。其實,本我就是成長荧关,成長就是改變溉奕,改變就是接納,接納就是允許被改變[1]忍啤。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永恆不變的內(nèi)核加勤,恐怕就是「不管是改造環(huán)境還是重塑自我,總之讓自己更快樂同波、更自由」的美好願望吧鳄梅。
否定固然伴隨著痛苦,但換個角度看未檩,否定的更新不正是在更高維度上消除矛盾戴尸?!也許這就是「抽象」的本質(zhì)吧冤狡。
早上聽邊姐姐抱怨孙蒙,說阿姨如何如何不看好他們兩夫妻、如何如何傳播負性情緒……我特別感同身受「她們這輩人一輩子爲別人過活悲雳。年輕的時候爲父母挎峦、爲兄弟姐妹,中年的時候爲丈夫合瓢,老來了又開始爲兒女操不停的心坦胶。就是從來沒爲自己活過,從來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晴楔、真正想要什麼迁央。所以總是看到「別人家」有什麼就想自己也有。所以說話才滿滿都是包袱」滥崩。
記得網(wǎng)上流傳有塊墓誌銘,說「年青的時候我一心想改變世界讹语。後來發(fā)現(xiàn)钙皮,我連自己的祖國都拯救不了。再後來發(fā)現(xiàn),在家族有難的時候竟然沒能力施以援手短条。最後导匣,痛苦地發(fā)現(xiàn),我連我自己都救贖不了茸时。要是當初我先把自己建設(shè)得好一點贡定,說不定就能左右我的家族,進而影響我的國家可都,甚至改變一點這個世界」缓待。實在不能更認同了。作爲子女也好渠牲、丈夫妻子也罷旋炒,我們最要緊的就是「活出自我」。任何一段親密感情签杈,失掉了自我瘫镇,也就失掉了彼此。顯出自我的付出是自毀答姥,捎帶傷人铣除。
所以說啦,妮妹總喊我「蒲妹妹」鹦付。天生多愁善感吧姓场!不過還好睁壁,有顆專屬小太陽爲我化開烏雲(yún)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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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海德格爾的調(diào)調(diào)就是「人並不是作為現(xiàn)成的存在者而存在,人沒有事先定義好本質(zhì)潘明,人總是不斷地選擇行剂、創(chuàng)造超越自我,故而人的本質(zhì)正是他一輩子生生不息所作所為的總和」钳降。也許這就是薩特所謂「個體的人沒有不變的本質(zhì)厚宰,他自身的現(xiàn)實境遇和自由選擇創(chuàng)造了他的本質(zh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