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講一個故事妆丘。
古希臘神話中有一個叫西西弗斯的人,為了逃避死亡的大限局劲,超脫生命必死的自然法則勺拣,他不惜冒著巨大風險對掌管冥界的死神哈迪斯玩陰謀、耍手段鱼填。還真別說药有,他一時真騙過了哈迪斯,但最終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苹丸。
惱羞成怒的哈迪斯愤惰,使出死神的雷霆手段,給了西西弗斯最嚴厲的懲罰赘理。哈迪斯掌管的冥界宦言,分為三個不同層次,其中最殘酷商模、最可怕的一層就是永世不得超生之地奠旺,相當于我們常說的"十八層地獄"。
西西弗斯被罰到那里去施流,并被勒令必須拼盡全力推動一塊圓形巨石响疚,沿著陡峭崎嶇的山路,從山腳一路推到山頂嫂沉。熊熊燃燒的地獄烈焰稽寒、沉重不堪的圓形巨石,令西西弗斯筋疲力盡趟章。然而只要他稍一松懈杏糙,巨石就會一刻不停地滾回山腳慎王,此前的所有努力盡成徒勞,一切必須從頭再來宏侍。然而當他再一次用盡全力赖淤,好不容易將巨石推到了山頂,自以為終于可以得到片刻喘息了谅河,沒承想無情的巨石又一次不可阻擋地轟隆隆退回原地咱旱,前功盡棄,一切又從頭開始……如此這般绷耍,周而復始吐限,不斷重復,永無止息……
西西弗斯在永恒的時間中年復一年拼命推動巨石的畫面褂始,如此深刻地印在我的頭腦中—這僅僅是西西弗斯一個人的獨特命運嗎诸典?我們每個人何嘗不是一個西西弗斯呢?我們何嘗不是像他一樣崎苗,一生背負著狐粱、推動著屬于我們的命定巨石?
根據(jù)故事的描述胆数,在那里等著西西弗斯的是看不見盡頭的勞累肌蜻、無處可逃的身心俱疲。有時想想必尼,這算不算冥王對西西弗斯以及蕓蕓眾生的一個提醒:還有比死亡更糟糕的生活蒋搜,你沒死,你活著胰伍,但你生不如死齿诞。想想古今中外不少哲學家、思想者骂租,表達過類似的觀念—死亡本身未必是最糟糕的祷杈,或許死亡這件事本就包含了大自然的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美意—命運給了人生命,也給了人與這生命同步并行的各種羈絆與煩惱渗饮、無奈與不舍但汞,這就是我們每個人與生俱來的命定的圓形“巨石”;同時互站,與出生相對應私蕾,命運也給了人死亡,給了人的生命一個終點胡桃,也為人們徹底放下他命運的巨石設定了一個自然時限踩叭。
于此,我又想起作家海明威的墓志銘,簡單而倔強的六個字: Pardon me for not getting up (恕我不起來了)容贝。這位閃閃發(fā)光的小說家自脯,隨著生命的起伏周折,大哭斤富、大笑膏潮、大迷茫、大浪漫满力、大悲憤焕参,他徹底地活,徹底地工作油额,徹底地戰(zhàn)斗叠纷,徹底地愛,然后悔耘,他選擇了徹底地死讲岁,徹底地離開……全然投入的我擂、毫無保留的一生衬以。
那么,如果生命終將一死校摩,人生還有什么意義看峻?
在哲學家加繆看來,人生不過是一場荒謬衙吩。如果人生就是一場荒謬互妓,那這注定是一場荒謬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義?
人生的起點和終點是確定的—起點是出生坤塞,終點是死亡冯勉。人生這兩端都已命中注定,無人例外摹芙,每個人都是一樣的灼狰,偉大的人和普通的人都一樣。所以浮禾,生與死本身交胚,不是人生;生與死之間的這段過程盈电,才是人生蝴簇。同理,生死問題匆帚,人人相同熬词,這是所有人的共性;因此人與人之間最大的不同、最根本的區(qū)別互拾,不在于生死均践,而在于生死之間的這段人生過程—因人而異,各有千秋摩幔。
人總是要死的彤委,人生永遠不可能完美,所以人生最有意義的一件事或衡,就是在這不夠好的一生中焦影,盡力成為更好的自己。然后封断,當你回顧過往斯辰,你會發(fā)現(xiàn),不管處境如何坡疼,是好是壞彬呻,你總是在變得更好;那些發(fā)生在你生活中的一切柄瑰,如意的或不如意的闸氮,都攔不住你自身的蛻變升級;你學會了把自己所見所聞所知所學以及所經(jīng)歷的一切轉(zhuǎn)化成生命的養(yǎng)教沾,供自己在任何處境中仍能有充分的心智和力量繼續(xù)一路朝著光蒲跨、向著陽,一意孤行地成長授翻。
生活有很多讓人失望的地方或悲,但你對自己不失望,對這樣一個不屈不撓堪唐、勇往直前變得更好的自己巡语,你由衷認可,深感滿意淮菠,這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信男公。
每個人都有無可奈何的客觀限制,你的限制可能是家境貧寒兜材,他的限制可能是體弱多病理澎,西西弗斯的限制就是日復一日推動巨石的宿命。這些客觀限制曙寡,構(gòu)成了我們各自的人生枷鎖糠爬。而我們要用一生時間去做的,可能就是:在自身現(xiàn)有的條件下举庶,盡力在任何環(huán)境中創(chuàng)造更大的自由执隧,活出自己更高的品質(zhì)—困境中更勇敢堅韌,順境中更寬厚謙和,極苦時保持內(nèi)心不扭曲镀琉,幸運時不忘兼濟更多人峦嗤。當一切外部環(huán)境都無法阻止你變得更好;當你所遇到的任何人與事屋摔,都能被你轉(zhuǎn)化成一種人生向陽向上的激勵烁设,生命何等強壯,此生何等有意義钓试。
那么装黑,回到最初的那個問題,“人生是不是一場荒謬”弓熏?
也許吧恋谭,也許人生就是挺荒謬的。
忘了在哪里看到過這樣一個評論—所謂“喜劇”就是嚴肅地表現(xiàn)荒誕挽鞠。我們都知道疚颊,在表演界,真正具有專業(yè)素養(yǎng)的好演員可以做到用認真的態(tài)度去演好每一場荒誕劇信认。如果人生的確是一場荒謬材义,那么我們?yōu)槭裁淳筒荒茏鳛橐粋€具有專業(yè)素養(yǎng)的生活者,用同樣認真、嚴肅失晴、敬業(yè)的精神,去過好這看似荒謬的一生呢?難道我們不應該嘗試把自己這荒謬卻短暫的人生涉枫,盡力過得精彩難忘,無怨無悔描验,過得不枉此生嗎占哟?
“人生是不是一場荒謬”,關鍵還是看你用什么心態(tài)去看待翩迈、去度過你的人生持灰。當你真正學會用心生活,即便是乍看之下的那些荒謬负饲,細細品來堤魁,也可能成了一場驚奇的冒險,或一段迷人的趣聞返十。
西西弗斯既然無法改變每天推石頭上山這件事妥泉,那就只有讓這件事變得有趣起來,才會解放自己的精神洞坑,獲得自由盲链。要么每天換一種推石頭的姿勢,就像換一個鍛煉項目,用來鍛煉自己身體各個不同部位的肌肉線條刽沾;要么每天花樣百出的推石頭本慕,今天做個鬼臉,明天單腿跳侧漓,后天用二指彈锅尘;要么一邊推石,一邊遐思布蔗,想想莫扎特的音樂鉴象、莊子的哲學、量子力學何鸡、腦科學…或者我還可以和大家一起交流推石心得纺弊,如此,豈不美哉骡男!
我們大多數(shù)人在朝九晚五淆游、衣食住行中度過一生,或許生活苦澀隔盛,但如果可以自得其樂犹菱,在換新衣服、新鞋子吮炕、新車之外腊脱,也給自己換一雙新的眼睛、換一種新的心情龙亲、換一種新的心情陕凹、換一個新的頭腦、換一種新的姿態(tài)鳄炉,去推動生活這塊永恒的巨石杜耙,那么我們的人生,也是極其幸福并充滿意義的拂盯。
德貴日新佑女。用新的你去過舊的生活,生活因你而常有新意谈竿,那么舊的生活也就被你過成了新生活团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