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袁筱魚
前幾日粒没,住在我家對門的鄰居家里,有個90多歲高齡的老大爺去世了簇爆。但直至今日上午10點方才出殯癞松。于是,這幾日來入蛆,對門開著响蓉,里面放著棺木和老大爺的尸身。樓下過道擺滿了花圈安寺。
每天出門的時候厕妖,我都克制著不讓自己的眼光超過對門開著的門框,走到樓下過道時也只管看路挑庶,不看花圈言秸。偶然目光飄到“奠”字上软能,立即移開。
不過举畸,我的心里并沒有太多恐懼查排。我這樣避開,只是想用不打擾的方式對去世的老大爺表達最起碼的尊重抄沮。
人都將如同時間跋核,總會消逝在某個點,最后只能供親朋好友追悼和懷念叛买。
小時候砂代,從我媽媽的口中得知,我曾親身歷經兩次“即將死亡”率挣。同樣的地點刻伊,同樣的情境:在同齡小朋友的帶領下,走在鄉(xiāng)村小路上椒功,突然捶箱,腳下一滑,“噗通”掉進了池塘动漾。水高漫過我頭頂丁屎,我不停掙扎,卻怎么也浮不出水面旱眯。用盡力氣晨川,也叫不出一句“救命”!而此地離家甚遠键思,小朋友也來不及去我家呼救础爬。眼看著我就要完全失去知覺沉下去了,突然出現了一個恰好經過的農民叔叔吼鳞,將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些事我完全沒有記憶,是媽媽重復說了幾次叫搁,說我命大赔桌,兩次都遇到恩人。我只嘻嘻一笑渴逻,說“大難不死必有后讣驳常”安慰她。
慢慢長大惨奕,看到過許多的新聞雪位,關于死亡,也漸漸品味到了無奈的滋味梨撞。只是雹洗,閱歷不足以看透香罐,也不足以抵抗對死亡的恐懼。
那時候时肿,街坊鄰居只要有人去世庇茫,我便嚇得不敢隨便到周圍走動◇Τ桑看到影視劇中的恐怖情節(jié)旦签,更是持續(xù)好幾個月半夜醒來不敢動彈。
而這些寸宏,通通都只是因為宁炫,我不了解,卻又大肆想象氮凝。
直到高一上學期結束淋淀,我和爸爸媽媽在外地過完年,得知尚在老家的奶奶去世了覆醇《浞祝火速趕回,看到奶奶的尸體那一刻永脓,我才真正體驗到死亡的殘酷袍辞。
就那么一瞬間,便陰陽相隔常摧。我看著奶奶臉上的平靜搅吁,腦海中卻閃現出無數個她老人家平日里如何疼愛我的場景。
我忽然想起:因為我寄宿落午,所以每周只能回來看望奶奶一次谎懦,周末呆一到兩天后又要急著趕回學校,每次離開溃斋,奶奶都要在路邊送我界拦,直到拐彎再也看不到我的背影;有一年中秋梗劫,我們一起在門口吃月餅賞月亮享甸,奶奶說起從前抗戰(zhàn)期間的往事,流著眼淚給我唱那時候的流行歌曲梳侨;奶奶生病了臉部腫得厲害蛉威,因為怕我擔心便安慰我說不打緊,只是最近胖了……
往事隨著越來越強列地意識到再也見不到奶奶走哺,再也無法同她交流蚯嫌,再也不能對她盡孝后洶涌奔赴我的腦海。那幾天,甚至是之后的幾個月择示,我的眼淚都像決堤的大壩束凑,奔流不息,一瀉千里对妄。
那時候聽說湘今,人死后會化身為動物或者有靈性的物品,譬如螞蚱剪菱,譬如蝴蝶摩瞎,譬如星星。于是孝常,在我無比思念奶奶而不得的時候旗们,在我遇到困難無力解脫的時候,在我感慨著我又長大懂事了的時候构灸,我都會在那么一瞬間上渴,把當時看到的景物想象成奶奶的化身,然后心懷敬意喜颁。此時稠氮,對于死亡,我的感覺越來越復雜半开。
人死后真的會將靈魂附于別的物品嗎隔披?還會有意識嗎?我那時候經常琢磨這樣的問題寂拆,除了無神論能給予我否定的答案外奢米,沒有更加有力的回答。
我還是會望著遠處纠永,寄托一些無邊的念想鬓长。
再后來,懷胎十月尝江,躺在手術臺上的我涉波,正被護士急速推往手術室。路程約經過了10分鐘茂装,而那10分鐘里面怠蹂,從我眼角流下的淚水一秒鐘也未曾止步。那一刻少态,我覺得我就要死了,就要真真正正地面對死亡了易遣。
幸好彼妻,一切順利。
當死亡離我最近的時候,我想侨歉,無非就是我感覺不到希望的時刻屋摇。心若冰封,活著也如同死者幽邓。而心若暖陽炮温,即便到了生命的盡頭,還是滿滿的芬芳牵舵。
生命充滿了無盡變數柒啤,我們自覺不自覺地走了一段又一段路程。這一路畸颅,因有父母的庇護担巩,師長的協助,更有自我的救贖没炒。因是這自我的救贖涛癌,讓我們變得厚重,變得有底氣送火,直面死亡拳话,直面生命中的失聯,直面那些只能留在心底懷念的親朋好友种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