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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個”
“這已經是這一周第二個了抛蚁∠渎伲”
哲瀚坐在車上辩恼,聽到同事閑聊著今天的活。哲瀚第一次出任務,難免有些緊張灶伊。
哲瀚前不久剛剛找到了這份工作疆前,這是一份剛剛新興的職業(yè),但是在這個小城里本來就招工難聘萨,加上這份活本來就沒什么人愿意干竹椒,好在酬勞還算高。
車行進到了一個有些老式的宅院前停了下來米辐,車一停下來胸完,哲瀚就感到了有一股腐臭味。
“穿上防護服儡循,進去以后注意檢查屋內的情況舶吗≌骼洌”帶領哲瀚一行人的老大囑咐道择膝。
七月的三伏天把小城烤得如火爐般,哲瀚穿上厚重的防護服检激,不到一會就有汗水滲出肴捉,有些悶熱地讓人喘氣都覺得費力,只能透過頭罩的一小塊鏡片看向外面叔收。
“大伙進屋齿穗。”老大打開大門招呼道饺律,其他的同事也都穿好了防護服窃页,緊隨進了屋。
哲瀚進屋以后复濒,穿過正廳脖卖,越往里屋走,腐臭味透過防護服也越來越濃巧颈。里屋的窗戶上爬滿了密密麻麻不知名的蚊蟲畦木,胡亂地飛舞著。
屋內的電視屏幕上還在不斷閃爍著畫面砸泛,面前的躺椅上躺著一個穿著短衫十籍,皮膚皺巴巴的老頭,身體看上去有些膨脹唇礁。
“已經死了四天左右了勾栗,尸體已經出現膨脹現象了≌悼穑”說話的是文宣围俘,他是他們這一隊唯一的醫(yī)生,文宣檢查著尸體說道。
“哲瀚楷拳,你別待在這里了绣夺,你跟著景輝吧”老大不太想讓哲瀚這個新人處理尸體,他可不想到時候招不到人欢揖。
“待會你和我記錄一下這屋子里的遺物”景輝是最先干著一行的人陶耍,算得上是這行的前輩了。
景輝扯著嗓子朝正在做消毒處理的小張說道:“先把蚊蟲清理干凈她混,再消毒烈钞!”
哲瀚跟著景輝走向了廚房,發(fā)現廚房中還有已經干癟的枯菜葉坤按,景輝打開一口鍋嘆道:“唉毯欣,老人家還沒有吃頓飽飯就走了〕襞В”
哲瀚拿著支筆在表格上記錄著遺物情況酗钞。
景輝和哲瀚把遺物情況記錄的差不多了,只差老人死的那間屋子了:“走吧来累,頭那邊也差不多了砚作,我們去老人家臥室看看∴谒”
再次進入房間葫录,尸體已經被人抬了出去,屋內也被清理了一遍领猾,但還是能聞出消毒液味道中夾雜著些許的腐臭味米同。
老人的床邊的柜子上擺放著相框,照片有一個老人摔竿,一個年輕的女人面粮,還有一個外國男人和一個混血的小女孩,看得出拯坟,老人笑得很開心但金。
哲瀚看見相框前面放著一本紅色的筆記本,哲瀚翻開筆記本查看里面是否有老人的遺物郁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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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X4年3月12日 晴
爸爸今天送了我一本筆記本冷溃,告訴我以后可以用它記錄下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我正想著要記下些什么呢梦裂?
XXX4年5月11日 陰
心情就像天氣一樣糟糕似枕,爸爸和媽媽又吵架了,我多希望爸爸和媽媽永遠不要吵架澳昴凿歼!
XXX4年8月22日 晴
天氣很好,爸爸和媽媽終于和好了,還帶我去游樂園玩了一整天答憔,可為什么覺得他們還是不開心呢味赃?希望永遠可以和爸爸媽媽這樣幸福快樂下去虐拓。
XXX4年9月1日 ? 小雨
今天終于開學了心俗,可是媽媽和我說她要出趟遠門,會給我?guī)Ш芏嗪贸缘幕貋砣鼐裕蔀槭裁次以趺撮_心不起來城榛。
XXX5年1月1日 ? ?晴
今天XXX5年了,可是媽媽還沒有回來态兴,我不要好吃了狠持,只要媽媽能回來就夠了。
XXX5年2月3號 ? ?大雪
今天下雪了瞻润,好美按埂!媽媽為什么還沒有回來敢订,不然她也可以看到我和爸爸今天一起堆的雪人呢王污?
XXX5年3月6日 ? 晴
今天開學了罢吃,鄰居家的小鐸說我的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楚午,我再也不和她玩了。我去問爸爸尿招,媽媽到底什么時候回來矾柜?我哭了很久,可是爸爸還是沒有告訴我就谜,還第一次打我怪蔑,我恨他。
XXX6年6月29號 ?晴
今天出成績了丧荐,我又拿了第一名缆瓣,爸爸看上去很開心,晚上給我做了一頓好吃的虹统。
XXX7年2月8日 晴
今天我過生日弓坞,爸爸給我買了我最喜歡的娃娃,我好喜歡车荔,還有一個很大很大的蛋糕渡冻。
XXX9年9月20日 ? 晴
我上高中,我和爸爸說忧便,我要努力讀書族吻,考上大學,去大城市掙錢,讓爸爸以后不那么辛苦超歌。爸爸說他不辛苦砍艾,可我知道他每天都很辛苦,有好幾次我都看到了他腰疼得都不敢坐下巍举。
XX12年8月22日 ? 大雨
又下起暴雨來了辐董,今天終于拿到了大學通知書,爸爸很高興禀综,高興恨不得和所有人說自己家的閨女考上了大學简烘。可想到要離開父親定枷,還是有些不舍孤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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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瀚很想知道后面的事情,但是發(fā)現這已經是筆記的最后一頁欠窒。哲瀚蓋上筆記本的時候覆旭,眼角有些紅潤。
哲瀚很快就解決好了清點好了老人家臥室的遺物岖妄,然后幫著大家把所有的遺物運上車型将,將屋內打掃干凈。
一切結束后荐虐,老大拿著一把花七兜,帶著眾人很恭敬地朝屋內老人去世的方向拜了一拜。
“走吧福扬,活完了腕铸。”老大雖然干這一行比較久铛碑,也看慣了生死狠裹,但多少有些難過,不經無奈感嘆這個城市還有多少因為孩子不在身邊而孤獨地死去汽烦。
景輝朝老人方向望了望涛菠,說道:“這個老人是去年我接待的,算是我們第一批的客人撇吞,老人來的時候還帶了張自己的黑白照片俗冻,還說到時候,省得孩子麻煩梢夯,還要去幫他找照片言疗。”
“我們只能做到這里了颂砸≡胙伲”文宣眼睛有些火辣死姚,不禁忿恨道:“我真希望我們可以失業(yè)∏诶海”
“失業(yè)都毒?別想了,這條街基本都是差不多的情況碰缔≌司ⅲ“老大有些無奈著說道。
哲瀚聽著他們的對話金抡,不禁想到很多人帶著夢想出去打拼瀑焦,或多或少有不少人也是因為生活無奈,可最終留下了一生的遺憾梗肝,這種無奈不僅僅是我們榛瓮,更多的是這個現實。
哲瀚出門才發(fā)現巫击,大門口聚集了一幫老太太在閑聊禀晓,哲瀚隱約聽到些談話。
“秦老頭怎么就去了啊”
“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的嗎坝锰?”
“是啊粹懒,前些日子還說他家閨女在美國,打算把他接過去呢顷级!”
“唉凫乖,誰知道啊愕把!”
哲瀚聽到了這些拣凹,猶豫著拿起了電話,熟練地撥了一個號碼:“喂恨豁,是雪兒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爸爬迟,有什么事橘蜜?”
“沒什么事,就是有點想你了付呕〖聘#”
“爸,我這邊可是凌晨啊徽职,明天還得上課呢象颖!”
“哦,那你休息吧姆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