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就像愛生命》是王小波寫給妻子李銀河的書信集,今天為大家賞析的是李銀河寫的序言(第一部分)挟伙。
今天我去給他掃墓楼雹。他的生命就像刻著他名字的那塊巍峨的巨石,默默無語尖阔。
李銀河說的“今天”是哪一天贮缅?落款處有寫明,2004年4月11日诺祸,恰好是那年清明節(jié)一周后携悯,更是王小波七周年忌日。
根據(jù)中華文化的傳統(tǒng)筷笨,清明前后,正是踏春和掃墓的日子龟劲∥赶模可正如陸游說的,“城南小陌又逢春昌跌,只見梅花不見人仰禀。”那年春天蚕愤,李銀河只能見到墓碑與落花答恶,卻見不到活著的王小波本人了饺蚊。
清朝的厲鶚在悼念亡妾時說:“朱闌今已朽,何況倚闌人悬嗓∥酆簦”
厲鶚登上湖畔樓亭,見到紅色的欄桿都已朽敗不堪了包竹,便聯(lián)想到晚景凄涼的自己燕酷。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五十歲,自愛妾朱滿娘去世后周瞎,更覺衰老苗缩。晚年的厲鶚疾病纏身、生活艱難声诸,也如半截朽木酱讶,六十歲就過世了。
社會學(xué)家李銀河生于1952年彼乌,那年掃墓時泻肯,也有五十二歲了。同樣年過半百的李銀河寫的卻不是朱闌囤攀,而是巨石——“他的生命就像刻著他名字的那塊巍峨的巨石”软免。
我們不禁要問:朱闌和巨石有什么區(qū)別?巧的是另一首有名的悼亡詩也以石作喻焚挠,正好提供了參考膏萧。誰寫的呢?地質(zhì)學(xué)家李四光蝌衔。
李四光在悼念一位學(xué)生時說:“山兮復(fù)何在榛泛,石跡耿千秋∝澹”
山的蹤影早就不見了曹锨,石頭的痕跡卻還能彪炳千秋。一般人讀到此處剃允,可能有疑惑:一般不是說“青山依舊在”嗎沛简,為什么李四光說的是“山兮復(fù)何在”呢?
這里需要解釋一下斥废,李四光是地質(zhì)學(xué)家椒楣,以地質(zhì)時間尺度來看,山的年齡跟石頭確實不可同日而語牡肉。以廬山為例捧灰,廬山的斷塊山形態(tài),形成于距今兩千萬年的喜馬拉雅造山運動晚期统锤;而廬山上的巖石毛俏,有些同位素測年可達(dá)八億年炭庙。無怪乎東漢的竇憲到燕然山要勒石記功,也無怪乎三體結(jié)尾羅輯說要把字刻在石頭上煌寇,以保存人類文明焕蹄。
李四光所悼念的是他的得意門生朱森。我想唧席,他要表達(dá)的意思也許是擦盾,不管世事滄桑變化,科研工作者曾經(jīng)做出的貢獻(xiàn)是永遠(yuǎn)不會磨滅的淌哟。
事實上迹卢,這首詩也成了他自己一生的寫照。李先生七十多歲仍奮戰(zhàn)在新中國科研事業(yè)的前線徒仓,最終以八十二歲高齡去世腐碱。他的貢獻(xiàn)也將如石頭的痕跡永遠(yuǎn)被銘記。
所以李銀河說掉弛,王小波的生命已經(jīng)“默默無語”了症见,我并不完全認(rèn)同。
有人是泥殃饿,有人是山谋作,有人是石。誠然乎芳,作為李銀河丈夫的王小波已不能再開口了遵蚜,但作為“浪漫騎士·吟游詩人·自由思想家”的王小波,卻還在特立獨行奈惑、搖旗吶喊吭净。他的作品和門徒,會替他把他要說的話繼續(xù)說下去肴甸。
同時寂殉,我也相信,致力于宣揚性別性向平等的李銀河原在,也會與他的丈夫一樣不朽友扰。畢竟,“有的人死了庶柿,他還活著焕檬。”有些名字澳泵,早已超越肉身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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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將序言附于文末碰辅,供書友們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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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今天我去給他掃墓介时。他的生命就像刻著他名字的那塊巍峨的巨石没宾,默默無語。
小波離去已經(jīng)七年了沸柔。七年間循衰,樹葉綠了七次,又黃了七次褐澎』岫郏花兒開了七次,又落了七次工三。我的生命就在這花開花落之間匆匆過去迁酸。而他的花已永不再開,永遠(yuǎn)地枯萎了俭正。
翻揀他當(dāng)初寫給我的情書奸鬓,只覺得倏忽之間,陰陽兩隔掸读,人生真是一件殘酷的事串远。既然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短暫,上帝為什么要讓它存在寺枉?既然再美好的花朵也會枯萎抑淫,再美好的愛情也會湮滅,上帝為什么要讓它存在姥闪?
沒有人能給我一個答案始苇。
也許根本就沒有答案。
李銀河
2004年4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