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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六年級埠戳,班上有幾個“很壞”的兄弟筒愚,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蚜退,那就是比熊孩子更嚴重一些-------他們不屬于那種課堂上輕微的調(diào)皮搗蛋的给郊。他們宿舍的枕頭底下都會配有一把小型的彈簧刀牡肉,宿舍角落總會放著幾把棒球棍。他們像一個幫派淆九,若誰惹到他們其中一個统锤,他們總會在晚自習下課以后將人帶到廁所進行一頓胖揍。
起先他們只是跟老師作對炭庙,什么都不服從饲窿,再后來隨著“幫派”的壯大,他們就會向零食經(jīng)費很多的孩子索取“保護費”煤搜,并要挾對方不許告狀,告一次打一次唧席。
總之擦盾,到后來就變成大家都特別害怕他們,他們的“光輝事跡”甚至傳到隔壁高年級乃至整個學校淌哟。
而當時的我也算是“幫派”的一個成員迹卢,也可以說是和他們關系很好。打架我會過去充當人數(shù)徒仓,上課我會跟著他們一塊哄堂作對腐碱。成績還算過得去的我只是不想讓自己的零食經(jīng)費受到剝削侵占,而我選擇的防御手段便是“假裝加入”掉弛,讓自己在學校自由游走的空間擴大一些症见,也安全一些。
話說有規(guī)則則有方圓殃饿,“幫派”也有谋作,一是他們不欺負女同學,看到有男同學在欺負女同學乎芳,還會出面制止遵蚜,教訓。二是他們不配合家長跟老師奈惑,但犯錯挨打時吭净,從不頂撞。
而在那個年紀肴甸,在我們幼小的世界里寂殉,光可以“不必服從大人”這一點就足以讓人無法想象。所以大家更是增加了對他們的畏懼原在。
而如今在去想他們在當時所做的事情不撑,他們著實是比更多的孩子早熟的文兢,在我們以學生的身份與身邊的人進行社交時,他們已經(jīng)使用大人的思維制定規(guī)則焕檬,并與大人進行交涉姆坚。
而在維度上來說的話,我們看似都是小學生实愚,但已經(jīng)像極了不同世界的物種兼呵。
我跟他們關系還不錯的原因,是因為我跟他們同一天值日腊敲,他們配合確實默契击喂,分工明確后,干活井然有序碰辅。如今看來懂昂,他們的個合作已經(jīng)達到頂峰,即便他們用來當作“壞孩子”没宾。
那天值日凌彬,說起升初中的事,有的說去縣里上學循衰,有的留在小鎮(zhèn)上铲敛,只有大哥(也就是“幫主”)默不作聲。
我與他并排掃著地会钝,我問他伐蒋,“你呢?”
“不念了迁酸,學習本來就不好先鱼,回家跟我爹去學修車〖轺蓿”
“那你還想念嗎型型?”我追問道。
“我哪有什么想不想的全蝶,我哪還有什么選擇的余地闹蒜,說拒絕不就是大逆不道了嗎?”他有點懊惱的回答抑淫。
“那你(你們)為什么從一開始绷落,就可以說不可以?就可以不順從家長老師呢始苇?你們不害怕嗎砌烁?”我再三追問。
他有點愣住,沒有人問過他這些問題函喉,他回答不上來避归,他也沒有再繼續(xù)回答。
也是管呵,對于一個小學還沒有畢業(yè)的孩子梳毙,再早熟思維又能飄多遠呢?
那個陰沉沉捐下,不說話的“幫主”账锹,感覺內(nèi)心憋著一股氣,我沒敢再去盤問坷襟,只是迅速將我這列的書桌清理干凈奸柬。天知道他將來會變成什么樣的黑社會,反正不會變成好人婴程,那時我在想廓奕。
時間被風一吹,我們便升入高中档叔,開學第一天他(幫主)也來了桌粉,但他并不是來上學的,他是來搬走自己已繳費的書桌蹲蒲,臨走時番甩,“小弟們”和他寒暄著侵贵,他看到我届搁,突然向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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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他那幫“小弟”別跟著他窍育,“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么要當一個壞學生嗎卡睦?”
我很詫異,沒有說話漱抓。
“與其受人尊敬與贊美表锻,讓人害怕,我會活的更為安全乞娄∷惭罚”
他當時用家鄉(xiāng)話說的,我將他的語言進行規(guī)整翻譯仪或。
我繼續(xù)詫異确镊,我懂得人生的每個時刻都會有一根支柱支撐著我們?nèi)W習,生活范删。但在這樣的年紀更多的思路給予者來自父母蕾域。
而他不一樣,我問他:“誰和你說的?”
“沒有人旨巷【拊担”他回答,“可是采呐,又像所有人都在告訴我這樣一個答案若锁。”
事情總是有起因與結尾懈万,他也不例外拴清,父母外出打工,家里只有爺爺照顧他会通。爺爺是個莊稼人口予,“莊稼人的莊稼地,莊稼孩子難成器涕侈』ν#”一二年級時,那些鎮(zhèn)上的孩子總是這樣嘲諷他裳涛。
他讓幾個“小弟”把自己的書桌給他抬上校門口的拖拉機木张,繼續(xù)跟我說,“我只是有一點很清楚端三,要想不被別人欺負舷礼,那就證明自己并不是很好欺負的〗即常”
“所以妻献,那年新學期開學,我就宣誓權威团赁∮Γ”
“可是,你完完全全可以選擇當一個好學生盎渡恪0旧ァ?怀挠!”
“好學生析蝴?好學生多麻煩,你要乖巧懂事绿淋,成績優(yōu)異闷畸,還要多才多藝,畫畫要拿一等獎躬它,跳舞要跳的漂亮腾啥,溫柔善良,落落大方,稍微退步或者犯錯倘待,就要被很多人數(shù)落好久好久疮跑。”
“可是壞學生就不一樣了凸舵,你們習慣了我們這樣祖娘,退避三舍我也自在,大人們也破罐子破摔啊奄,不管我們渐苏,我們不必有那么大的壓力。更何況我們是講義氣的菇夸,講規(guī)則的琼富,所以我們并不是讓所有人都厭惡,這就是我的活法庄新【厦迹”
這就是我的活法,“活法”择诈,再后來我將這個詞進行整理械蹋,稱為“生存法則”。
那次之后羞芍,我便沒有再見到他哗戈,聽說他跟父母去了南方。
一轉(zhuǎn)眼荷科,十余年之后唯咬,我跟當時“幫派”的一名男同學重新取得了聯(lián)系,聊天時提到了他步做。
“他啊副渴,跟他爸在南方修車存了些錢奈附,前幾年就回來了全度,跟他爸在縣城開了家汽修店,而且成家蠻早的斥滤,有了孩子将鸵。”
“那他還兇嗎佑颇?”我問道顶掉。
男同學哈哈大笑起來,“當然不兇了挑胸⊙魍玻”
后來,他的那幫“小弟”也是這樣,好像大家不再害怕他們了簿透,高年級的學生分成了兩大類移袍,一部分人兩耳不聞,只取重點高中老充,另一部分就是完成九年義務就好葡盗,不想再犯錯誤,總之他們沒變的多好啡浊,也沒有再繼續(xù)壞下去觅够。
同學這么一說,自己習慣性的也松了一口氣巷嚣。
人們說歲月是把殺豬刀喘先,無情,可歲月也是把手術刀啊廷粒,亦有情苹祟。他們也終于變成庸俗的大人了,柴米油鹽评雌,家長里短物臂,應對生活的不易券册,這樣也好,起碼沒有如我所愿,如我所愿般混亂不堪窘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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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期間,我在思考小學那段時間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辕漂,其實和他并沒有什么不同黍图,我在有限的生存環(huán)境讓自己過的自由,為了不被欺負和措,狐假虎威般跟風作案庄呈,證明自己不是好欺負的。另一種層面來說派阱,是“利用”诬留,“利用”他的生存法則來擴大自己的生存法則。既而讓自己在更舒適的空間學習贫母,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文兑。但在當時的我是無法表達出這種方式內(nèi)核所在。
后來腺劣,生存法則隨著時間不斷的更迭得到補充修改绿贞,在大學畢業(yè)涉世后趨于穩(wěn)定,生存法則也變得不再那么單一橘原,性格籍铁、祈愿涡上、閱歷、知識.......統(tǒng)統(tǒng)包含在內(nèi)拒名,隨著人體器官一同新陳代謝吓懈,完善充實。
但是靡狞,在我更加明確生存法則的成份與“威力”后耻警,我便更加擔憂起來,我在想若某種不確定的因素或者危險因素加入其中甸怕,那會發(fā)生什么樣不堪設想的后果與動亂甘穿,
我突然想到他(幫主),若把生存法則的成份分成光魔法和暗魔法梢杭,那他的生存法則是不是暗魔法的比例會很大呢温兼?是否使用暗魔法較多的人是不是一定十惡不赦,走火入魔呢武契?
在我這些年看到太多真實后募判,我的答案是否認的,極力的否認咒唆。
就當我現(xiàn)在的心境届垫,會有再看我學生時代的心境的時候,大概是這樣的全释。
那時候我的思維是單向而平面的装处,若我在第一學年,開學的第一天浸船,就被定義為好學生的話妄迁。那我后來十幾年里,一定會為維持這好學生的體面李命,幾乎很少犯錯登淘。如果犯了錯誤,我對于自己的譴責遠遠大于大人們的譴責封字。
而從某種意義上說黔州,你的生存法則的限制,你的生存舒適空間就會越縮越窄周叮,你害怕別人看見你進入游戲廳辩撑、ktv界斜,你恐懼這次考第一名下次無法保持住仿耽,生怕在青春萌芽時期談戀愛被老師抓個正著,建設的“好學生”的形象轟然崩塌各薇,在進辦公室時项贺,心里不停的嘟囔著“完了君躺,完了,這一生全都完了开缎∽亟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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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是在早些實習期間奕删,我問過自己俺泣,一定要保持“好”的自己嗎?
若我沒有尋找到答案完残,我可能真的殺了自己了伏钠。無論是在心理層面還是實際行動上,真的可能把自己摧毀-------而現(xiàn)在看不來也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谨设。
是因為我太在乎自己的名聲跟清白了熟掂,太想在別人眼里呈現(xiàn)一個完美的自己了,不容忍自己有一丁點污點扎拣,以及在這成長的過程中并沒有人告訴我赴肚,你完全沒必要這樣一直的“好”下去。
在當時二蓝,我的生存法則是:“要么‘好學生’誉券,要么游戲結束】蓿”
后來横朋,我猛然間想到他說的話,“當好學生很難得百拓,你不可以犯錯誤琴锭,因為你犯錯一次,就會被被人說上很久很久衙传【鎏”
我很是驚訝他可以這么早識別這世道“真真假假的邊緣”,并在一開就假裝當一個“壞人”蓖捶,讓他可以安全并還受人尊重的度過學生時期地回。
這一刻,我覺的他所做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俊鱼。
前提是刻像,他并沒有真正打算做一個壞人,并沒有墮落并闲,放棄自己的人生细睡。
所以,你很難公正說哪一種法則被定義為暗魔法帝火,哪一種應該快速融入學習溜徙。
退一步講湃缎,犯錯誤有他認清某種險惡的特質(zhì),始終保持完美也存在一念成魔的可能蠢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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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生存法則的第一要義是活著嗓违,第二要義是活的坦蕩,第三要義是活的自由图贸。
而生存法則的前提是你歹擁有“不把自己摧毀的本領”蹂季,而這種本領是你要知道--------如何摧毀自己這件事。
不要給別人(這個世界)借刀殺人--------殺掉你的機會疏日。
唯獨這樣乏盐,我才可以說是選擇這樣去看待社會,無論你選擇的是暗魔法還是光魔法來組成自己的生存法則制恍。
唯獨這樣父能,才可以睡的自在,活的安詳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