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逸邦、打草繩子渡荒年
我們生產(chǎn)隊的地勢低洼,下大雨容易內(nèi)澇在扰,距離大隊的排灌站遠(yuǎn),澆灌困難雷客,因而不下雨吧又容易干旱芒珠。所以,靠天收的我們隊一直比較窮搅裙,工分的分值上不去皱卓。那會兒,好的生產(chǎn)隊一個工4--5毛錢部逮,也有5--6毛的娜汁,但是很少,大部分都在3—4 毛的水平兄朋。我們生產(chǎn)隊屬于第三梯隊的掐禁。
1969年5--6月間,梅雨季節(jié),那是我記憶中的一段難熬的時光傅事,先是連天的大雨缕允,老天就跟“漏”了一樣,天天大雨不止蹭越,沒幾天障本,我們生產(chǎn)隊的農(nóng)田就成了一片汪洋,剛剛抽穗的早稻全部淹沒在雨水中响鹃。社員們互相幫助驾霜,把住在低洼處的老人孩子用生產(chǎn)隊唯一的一條撈泥巴的木船運到我們村上來,分散到各家去住买置。我們村是在小河的河堤上粪糙,地勢高,一般的內(nèi)澇是淹不到的堕义,家家打滿了地鋪猜旬,住滿了人。
大雨不止倦卖,為了防止我們村也會被淹沒洒擦,父母親決定把為我哥哥結(jié)婚而打好的一套家具搬到舅舅工作單位所在的龍山橋油坊去,那里是丘陵山區(qū)怕膛,就是發(fā)洪水也淹不到熟嫩。從我家到公路205國道,必須要走約1500米的河堤褐捻。年久失修掸茅,再加上下雨路滑,河堤小道跟板車的車輪子差不多寬柠逞,如果板車?yán)纳詾橥嵋稽c昧狮,就有全車翻到河里的危險。那時我還小板壮,主要是哥哥掌握車把手逗鸣,我負(fù)責(zé)在前邊背繩子或者從后邊推,配合哥哥一起渡過難關(guān)绰精,淋濕了全身衣服撒璧,餓的前胸貼后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笨使,終于把一車家具一點雨沒淋地運到了10多公里遠(yuǎn)的龍山橋卿樱。家具是不能淋雨的,否則會受潮硫椰,干了后會開裂繁调。
與后面的遭遇相比萨蚕,這一次運家具吃的苦頭還真不算什么。
雨停了涉馁,水退了门岔,但水稻全淹了,顆粒無收烤送。這是我記事以來唯一的災(zāi)荒年寒随,很小的時候雖然遇到過三年自然災(zāi)害,但畢竟那時還小帮坚,不記事妻往,沒有很深的印象。而這一次不同试和,我已經(jīng)13歲了讯泣,而且下邊還有弟弟妹妹要帶要管,他們吃不上飯阅悍,我也很著急好渠。最困難的時候,父親回來了节视,他帶
回來一臺打草繩子的機(jī)器拳锚,可以把稻草制成繩子賣出去換錢。踩踏機(jī)器可是個技術(shù)活寻行,當(dāng)天霍掺,哥哥和我就開始學(xué)習(xí)。多年后拌蜘,每次回想起這臺機(jī)器的事杆烁,哥哥總是會老淚縱橫,他說:那年冬天简卧,老五太可憐了兔魂,一雙小手凍的跟紅蘿卜似的。
我們生產(chǎn)隊搞副業(yè)举娩,和蕪湖市東方紙版廠合作入热,由我們隊出人設(shè)點為紙版廠收購稻草,收購的稻草要打成大捆才好運輸晓铆,而捆草就必須要有很粗的草繩子,我們的機(jī)器正好派上用場绰播。在供銷社工作的父親有經(jīng)濟(jì)眼光骄噪,他先人一步,想到了投資買草繩機(jī)蠢箩。
操作草繩機(jī)一般是兩個人合作链蕊,哥哥往機(jī)器的兩個喇叭口中喂草事甜,我為哥哥遞草。遞草看著是不重的活滔韵,但遞過去的草必須是干凈整齊的逻谦,所以事先要對稻草進(jìn)行整理,涮掉短的軟的斷的陪蜻,留下長的順的硬的邦马,然后再涮上水保持濕潤。災(zāi)年的冬天宴卖,特別的冷滋将,寒冬臘月,天不亮就得起來收拾要足夠一天用的稻草症昏,雙手凍的又紅又腫随闽,手指劃破了結(jié)成了一道道血口子,哥哥心疼的不行也沒辦法肝谭,他一整天也是在機(jī)器上不停地踩呀踩掘宪,雙手不停地喂呀喂,也是非常辛苦的攘烛。
還有一件無可奈何的事:收購稻草的地點一般都不在家門口魏滚,而是在離家十幾公里,甚至幾十公里的地方医寿,別的不說栏赴,草繩機(jī)的運輸就是件麻煩事,記得第一個點是當(dāng)涂縣北邊的薛津公社靖秩,離我家30多華里须眷,那時個人家里是沒有板車的,我哥哥和我用兩根茶杯粗的樹棍子綁起來作車把子沟突,把機(jī)器架在上面拉著走花颗,走著走著,樹棍子越來越軟惠拭,最后歪歪斜斜的倒向了一邊扩劝。不僅如此啊,過了當(dāng)涂縣城還有一半的路程职辅,全是山路棒呛,而且還都是上坡。那叫一個難拉呀域携,一步不使勁拽就不往前走簇秒。我們哥倆連拖帶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秀鞭,30多里地趋观,整整走了一天扛禽,天黑了才走到薛津,手和腳都打起了水泡皱坛。
“苦”字的內(nèi)涵是有很多種的编曼,同樣說一個“苦”字,可不是一樣的內(nèi)容剩辟。我們?nèi)サ牡诙€草點在安徽和江蘇交界處的慈湖掐场,一條干涸的小河,河這邊的廣播喊著“安徽人民廣播電臺”抹沪,河那邊的廣播喊著“江蘇人民廣播電臺”刻肄,挺有意思的。晚上融欧,運送稻草的兄弟們圍在一起敏弃,聽一個叫陳道發(fā)的大哥講故事,他會講評書噪馏,天天晚上說《三俠五義》麦到、《隋唐演義》什么的杨赤,運稻草的七八個男勞力都是我們生產(chǎn)隊的应民,冬天都出來為草點運送稻草掙些辛苦錢蒸眠,而我和哥哥又是特別喜歡聽評書的(那個時候沒有什么文化生活晾匠,能聽到說評書就是天大的享受哦,何況還是禁止播講的內(nèi)容儒拂,沒整明白哈监透,為什么凡是禁止的都是好東西呢)匙头,但我和哥哥都不能聽瑟慈,因為我們晚上要加班桃移,不然,我們打的草繩子不夠他們明天用的葛碧,就耽誤運草的大事了借杰,那個難受的勁兒啊,比不吃飯還難受进泼。經(jīng)常聽到里邊快樂的哄堂大笑的聲音蔗衡,我和哥哥只能是相視一笑,多少苦樂乳绕,多少無奈绞惦,都付一笑中。
吃苦受累我不怕洋措,最怕的是不能讀書翩隧,且看下一回:想讀初中難上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