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九月在微博上跟過一個話題瞬女,大概意思是過了這個開學(xué)季,九月對已經(jīng)要畢業(yè)的學(xué)生努潘,已經(jīng)沒有什么別的意義可言了诽偷。
此時此刻,坐在寒氣逼人的十二月里疯坤,很想寫下點什么报慕,關(guān)于那些消失在未來的人,以及那座安靜地压怠、不動聲色地佇立在中原地區(qū)的城眠冈。
密密麻麻的回憶席卷著窗外的瑟瑟冷風(fēng)呼嘯而來。
那是一年前的5月刑峡,中原地區(qū)尚未進(jìn)入炎熱的夏季洋闽,我跟W姓姑娘抱著操場沒喝完的小麥王東倒西歪地朝宿舍的方向走。
5月的微風(fēng)輕輕吹來突梦,像柔軟的棉花一樣撫過我們的臉頰诫舅。道路兩旁的梧桐樹被昏黃的路燈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倒影在瀝青色的柏油馬路正中重合宫患,匯聚成了一道很長很長的刊懈,光影斑駁的時光隧道。
那時娃闲,我跟她熟識尚未到一個月虚汛。雖然,已經(jīng)到了酒肉朋友的境地皇帮。
姑娘是地道的大西北女子卷哩,甘肅人。據(jù)她講属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是她們大西北女漢子的日常狀態(tài)将谊。
我人生中第一次喝多是因為她失戀冷溶,坐在操場中央的假草坪上捧著小麥王對吹。我是一個不會輕易交出真情的人尊浓,卻很愿意相信這世上總有人會飛蛾撲火般地涌向愛情那團(tuán)火焰逞频。
當(dāng)時的她,借著喝醉了這個爛大街的借口一遍又一遍撥電話給他栋齿,電話那頭苗胀,不是那句官方的: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瓦堵,請稍后再撥基协。就是對方氣急敗壞的一句:你神經(jīng)病吧,喝醉了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菇用。
我任由姑娘拿過我的手機(jī)堡掏,心想,喜歡一個人刨疼,真可悲泉唁。
不知道電話那頭又講了什么,不到兩分鐘揩慕,電話又掛斷了亭畜。
我看她舉起酒,咕咚咕咚一口腦兒都灌了下去迎卤。
那天晚上拴鸵,四五個人在操場東拉西扯的到十點多,從彼此喜歡過誰蜗搔,交過幾個男朋友到扒彼此喜歡的人的QQ劲藐、電話、微信的可勁兒折騰樟凄。
一直到幾個人扯著嗓門說自己沒醉聘芜,還可以走一字步。踉踉蹌蹌往回走的時候缝龄,姑娘依然是那副樣子汰现,沒心沒肺地站在一行人中間笑著,像是剛才的幾通電話叔壤,只是我個人的錯覺瞎饲。
初夏的微風(fēng)并沒有帶走我們的煩惱和憂愁。在這個不好意思稱之為青春期的尷尬年紀(jì)炼绘,似乎所有不情愿卻又不得不接受的現(xiàn)實都埋葬在倒空的易拉罐里了嗅战。
聽到前男友車禍的消息時,姑娘正在駕校的訓(xùn)練場地上練倒庫俺亮。我望著她拿著手機(jī)走向不遠(yuǎn)處的草坪驮捍,眼睜睜地看著她煞白著臉色緩緩朝我走來形庭。
“怎么了?”我迎上她問厌漂。
她勉強(qiáng)擠出一絲微笑搖搖頭,緊接著斟珊,扶著我的手臂軟趴趴地蹲在了地上苇倡。
我至今仍然清晰地記得那個下午,一大群烏黑的不知名鳥兒成群結(jié)隊地飛來囤踩,在我們頭頂?shù)纳峡毡P旋旨椒,發(fā)出一種只有它們彼此才能懂得的低鳴。
她一反往常的伶牙俐齒堵漱,安靜地坐在草坪隔離帶凸起的石板上综慎,望著遠(yuǎn)方已經(jīng)飛遠(yuǎn)的大片黑點發(fā)呆,一下午都沒有再碰車勤庐。
我是后來才知道示惊,打電話的是前男友的母親,說他現(xiàn)在在重癥監(jiān)護(hù)室愉镰,生命垂危米罚。希望她能抽時間到醫(yī)院看看他。
“他一直都很喜歡你丈探,如果你呢你回來看看他的話录择,他應(yīng)該會很開心的⊥虢担”掛電話的時候隘竭,他母親又加了一句。
姑娘說讼渊,剛聽到這件事時动看,腦海里的影像跟她之前親眼目睹的車禍現(xiàn)場的場景交疊重合,在她的腦海中慢鏡頭循環(huán)播放爪幻,揮之不去弧圆。
她怕了。
正在備考科二的她上車就腳軟笔咽,看到車搔预,腦海里全是他的面龐,和之前目睹的那場車禍叶组。
我拉她下樓拯田,跟她并排坐在籃球場的塑膠道上看日落∷κ昏黃的日光落在我們身上船庇,有種淡淡的吭产,輕柔的溫暖感。
我跟她說鸭轮,我車禍后好多年都不敢坐車臣淤,只要車速過四十邁就心跳加速,靠在車門上不敢動窃爷。不過時間長了邑蒋,就好了。
有些事兒按厘,你必須逼著自己去面對医吊。
我像個老太太似的在黃昏橙黃的光線里語重心長額地傳授經(jīng)驗。
她嘻嘻大笑著跟我保證逮京,說你放心卿堂,我肯定天天去看車,摸車懒棉〔菝瑁考完科二了,我還要買機(jī)票回家看他的策严。
我們的世界里其實并沒有太多所謂的奇跡發(fā)生陶珠。
所有用想象構(gòu)筑的美好世界在現(xiàn)實面前都顯得那么脆弱不堪。
她意料之中地沒考過享钞,傻呵呵地從考場出來說要重新來過了揍诽。
姑娘說咱們晚上去喝酒吧,雖然他不喜歡我喝酒栗竖,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暑脆。
那天喝了多少酒我記不清了。
只記得沖下天臺吐了一趟上來的時候狐肢,看到角落里一臉淚水的她添吗。她看著我,哭著哭著份名,突然笑了碟联。像那天我看著她的時候一樣勉強(qiáng)。
剛剛他媽給我打過來電話僵腺,說他走了鲤孵。止住淚的她抽泣著說。
那天晚上辰如,我倆一趟又一趟在廁所吐的天昏地暗普监,穿著短袖在天臺上絮絮叨叨被凌晨的冷風(fēng)吹的異常清醒。她講了很多事兒,都是關(guān)于他的凯正。
她說毙玻,他很好,對我也很好廊散。雖然最終桑滩,依舊天涯海角。
她說允睹,她曾經(jīng)有想過嫁給他运准,那么好的人啊,怎么能說沒就沒了擂找。
我抱著她坐在漆黑的天臺,看著不遠(yuǎn)處被霓虹燈裝飾的分外漂亮的小城夜景浩销,一句安慰的話都講不出來贯涎。
“他們都說,人死了以后慢洋,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星塘雳。你說,哪顆是他呢普筹?”她像個瘋子似的指著頭頂那幾顆煞白的行星問败明。
我很想從物理學(xué)的角度跟她掰扯掰扯,告訴她太防,從唯物主義的角度來講妻顶,這只是距離地球幾千光年的某小行星散發(fā)出來的幾億光年前的微弱的光。
可是扭過頭蜒车,眼睛接觸到她死灰般的雙目時讳嘱,終究還是忍住了。
低聲嘆了口氣酿愧,重新抱住她說:“天上最亮的那顆沥潭,肯定是他。他在一直默默注視著你呢嬉挡,希望你一直都過的好好的钝鸽。”
姑娘點點頭庞钢,對著遠(yuǎn)處的不知名小行星舉起易拉罐拔恰,說遠(yuǎn)方的你,也要好好的基括。
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仁连,因為我懶且慫的散漫性格。考完駕照之后不久饭冬,我們因為實習(xí)使鹅、畢業(yè)、就業(yè)等多種冗雜的瑣事走上了完全不同的路昌抠,再沒一起約酒患朱,也沒什么別的交集。
雖然炊苫,很長一段時間里裁厅,看到小麥王就會想起她,看到磅礴的大雨侨艾,也會想起那個跟她一起在雨中狂奔执虹,渾身濕透的午后。
回憶是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唠梨,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袋励,即便相隔時間再久遠(yuǎn),也會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瞬間当叭,不小心觸碰到打開舊時光的按鈕茬故。
如果此刻的你也想起了某位遺失在舊時光里的舊友,那跟我一起舉杯吧蚁鳖,隔著時空磺芭,遙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