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擁擠的地鐵上,田雨擠在過道里肮柜,一只手抓著車頂?shù)睦窒菥耍恢皇肿ブ謾C,想利用這短暫的行程瀏覽一下朋友圈审洞。
突然莱睁,她感覺右腿外側(cè)像被什么扎了一下,鉆心地疼芒澜。她下意識地用手去摸仰剿,摸到了一個涼涼的硬硬的東西。她想抓起來看看到底是什么痴晦,那個東西卻迅速掙脫了她的手南吮,她疑惑地四處張望,卻因為太過擁擠阅酪,什么也沒有看到旨袒。
車到站了汁针,她身邊一個矮瘦的年輕男人快速推搡著前面的人沖出車門,飛也似地跑了砚尽。他的跑步姿勢有點特別施无,左腿似乎比右腿短一截,跑起來一顛一顛的必孤,在人群中很顯眼猾骡,田雨不禁多看了幾眼。
田雨回到家里敷搪,急忙查看自己的腿兴想,發(fā)現(xiàn)剛才疼痛的地方有一個小紅點,摸起來有一點硬赡勘,有一點疼嫂便,還有一點癢。
她忽然記起闸与,以前電視新聞報道過毙替,地鐵上有變態(tài)狂,專門用針扎女孩的大腿或者臀部践樱。
田雨倒吸了一口涼氣厂画,難道自己遭遇變態(tài)狂了?自己的腿是被人扎了拷邢?如果只是扎一下倒沒什么袱院,萬一被他注射了什么有毒液體,傷害身體可怎么辦瞭稼?
越想越怕忽洛,越想越氣,她拿起手機就報了警弛姜。警察詢問了她乘坐地鐵的車次及時間脐瑰,以及出事經(jīng)過,讓她等結(jié)果廷臼。那幾天,她總是心神不寧绝页。她害怕自己被傳染了肝炎荠商、HIV等,自己如花一般年輕的生命就要凋謝了续誉。
02
田雨是人民醫(yī)院的一名護士莱没,男朋友張磊是她的同事,血液科主治醫(yī)師酷鸦。張磊知道田雨被扎饰躲,第一時間帶她到醫(yī)院做了全面檢查牙咏,結(jié)果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但是田雨還是不放心嘹裂,萬一沒查出來呢妄壶?這件事成了田雨的心病,她整天茶飯不思寄狼、悶悶不樂丁寄,工作也沒了以往的熱情。
一次值夜班泊愧,護士站的呼叫燈亮了伊磺,田雨看了一眼號碼,拿起事先備好的液體就走删咱,她剛把病人的空液瓶取下來屑埋,準備換上新的,和她一起值班的小于就氣喘吁吁地追來了痰滋。
小于手里舉著另一瓶液體摘能,不停地跟田雨使眼色。田雨這才意識到即寡,自己拿錯了徊哑。多虧小于發(fā)現(xiàn),及時趕來聪富,萬一換錯了藥莺丑,這麻煩可就大了。
雖然同事積極救場墩蔓,避免了一場醫(yī)療糾紛梢莽。但兩名護士的異常行為,還是逃不過病人家屬的眼睛奸披。那位身材矮瘦的男家屬昏名,去找護士長大鬧,扯著嗓子梗著脖子阵面,跳著腳說她們護士不負責任轻局,草菅人命。護士長一再解釋样刷,安撫了半天仑扑,直到那位家屬生病的母親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趕來,他才罷休置鼻。
他攙扶著老人往回走镇饮,左腿比右腿短一截,一顛一顛的箕母。田雨望著他的背影储藐,感覺似乎在哪里見過俱济。
田雨在工作中出現(xiàn)了失誤,雖然沒造成嚴重后果钙勃,護士長還是找她談了話蛛碌。田雨猶豫再三,終于把自己在地鐵上的遭遇告訴了護士長肺缕。護士長決定給她放幾天假左医,放松一下。
不用上班了同木,干點啥呢浮梢?張磊不能陪她,自己哪兒也不想去彤路,就在家里收拾東西吧秕硝。
她從床底下拉出一只破舊的皮箱,拂去上面的灰塵洲尊,嗆得干咳了幾聲远豺。她拉開箱子拉鏈,這個箱子里裝的都是她小時候的“寶貝”坞嘀。她一件一件地拿出來躯护,翻看一下再放回去。小八音盒丽涩、小橡皮泥棺滞、陀螺、塑料鴨子矢渊、小布狗继准、珍珠項鏈。
箱子的最下面矮男,有一個小紅布袋移必。田雨輕輕拿了起來,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毡鉴。這個小紅步袋崔泵,她一直不敢碰,一碰就想起二十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猪瞬。
03
二十年前管削。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還沒有停的跡象撑螺。水早已灌滿了屋子,還在繼續(xù)上漲崎弃。媽媽和八歲的田雨甘晤、四歲的弟弟順著梯子爬到屋頂上含潘。救援的船挨家挨戶地來接村民,等到快天亮才輪到他們线婚。
船長說遏弱,船上地方不夠,先讓孩子上去塞弊,大人等下趟漱逸。媽媽讓田雨領著弟弟上船,并托鄰居家大一點的孩子照應一下游沿∈问悖可是弟弟不肯跟姐姐走,撕心裂肺地哭著找媽媽诀黍。
已經(jīng)上了船的田雨又走回了屋頂袋坑,她讓媽媽帶著弟弟先走,自己等下趟眯勾。媽媽哭著吻了她的小臉枣宫,頭也不回地上了船。田雨坐在屋脊上吃环,眼巴巴地看著船越來越遠也颤,越來越小,終于看不見了郁轻。
水面已經(jīng)淹沒屋頂翅娶,僅存屋脊最高處一小塊干吧地方。冷范咨、餓故觅、怕,充斥著田雨幼小的心渠啊。她雙手緊緊抱著膝蓋输吏,把身子縮成一團。她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有人來救他替蛉。
遠遠地贯溅,駛來一條船,田雨的心亮了躲查。她站起來它浅,揮著手,盼望著那條船快點來到自己身邊镣煮〗慊簦可是眼看著越來越近了,卻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船頭,開走了镊折。田雨急得大哭胯府,怎么走了呀嘉竟?只聽船上的人喊薯演,滿員了等下趟!
等绍哎,繼續(xù)等赃泡。水位繼續(xù)上升寒波,終于淹沒了田雨坐著的地方。她小小的身體被大水沖下了屋脊升熊,她在水中胡亂地撲騰著俄烁。她感覺自己一會兒漂在水面上快速地移動,一會好像要沉下去僚碎,冰涼的雨水咕嚕咕嚕灌進了肚子里猴娩,她難受得不能呼吸,想喊救命卻叫不出聲音勺阐。她無法控制自己卷中,終于失去了知覺。
田雨醒來的時候渊抽,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里蟆豫,滿眼是白色。一位穿白大褂的阿姨走了進來懒闷,笑嘻嘻地問十减,你是叫田雨嗎?田雨迷惑地點點頭愤估,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帮辟?
那位阿姨告訴田雨,她被一棵大樹掛住了玩焰,被救援人員發(fā)現(xiàn)由驹,救了起來。田雨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小銀葫蘆昔园,上面刻著她的名字蔓榄,田雨。阿姨就是看到了小銀葫蘆上的名字才知道她叫田雨默刚。
田雨把胸前的小銀葫蘆緊緊握在手里甥郑,眼淚撲簌簌地淌了下來。她想媽媽和弟弟了荤西,不知他們在哪澜搅。弟弟也有一個小銀葫蘆伍俘,上面刻著田雷。
田雨身體很快恢復了店展,卻一直找不到媽媽和弟弟养篓,他們失蹤了。大水褪去了赂蕴,田雨被福利院的阿姨帶著回了趟家。家里什么都沒了舶胀,留給她的只有那只裝滿了小玩意的舊皮箱概说。
她把小銀葫蘆從脖子上摘下,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嚣伐,把它裝進一個撿來的小紅布袋糖赔,藏在箱子的最底層。
田雨在福利院長大轩端,考上了護士學校放典,如今做了一名專業(yè)護士。
04
她輕輕拉開拉鏈基茵,拿出那只小銀葫蘆奋构,用手指轉(zhuǎn)著看,又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拱层,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弥臼。田雷,你在哪里根灯?
突然径缅,田雨的手機響了,派出所通知她去一趟烙肺,嫌疑人有了線索纳猪,讓她去指認一下。
收拾好東西桃笙,匆匆趕到派出所氏堤。趙警官拿出一張照片問她是不是這個人。田雨搖搖頭怎栽,她沒有看到地鐵上扎她那個人的臉丽猬,但是她總覺得照片上的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見過熏瞄。
在回家的路上脚祟,田雨一直在想,照片上的人是誰呢强饮?她猛然記起由桌,那個人好像是醫(yī)院那位左腿短右腿長的病人家屬,就是她差點給換錯藥,找護士長鬧事的那一位行您。
田雨的假期很快結(jié)束了铭乾,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調(diào)整,她的心情平復了很多娃循,至少不會影響工作了炕檩。重返工作崗位的第一天,她就去查了一下腿有毛病的那位病人家屬的信息捌斧。
資料上顯示笛质,病人叫王金花,女捞蚂,五十二歲妇押,肺癌晚期、重度抑郁癥姓迅。家屬叫田海敲霍,男,二十歲丁存。
王金花肩杈?田雨在心里一遍遍默念著這個名字。她記得媽媽也叫王金花柱嫌,難道是重名了锋恬?她有些后悔上班的時候沒能仔細看看那位叫王金花的病人。她還記得弟弟叫田雷编丘,而王金花的家屬叫田海与学。田海、田雷嘉抓,都姓田索守,又都是單字,難道是兄弟抑片?
她依稀記得卵佛,二十年前,下大雨前幾天的晚上敞斋,媽媽讓她和弟弟田雷摸她的大肚子截汪,說小弟弟又踢她了。媽媽還笑著問她和弟弟植捎,想要小弟弟還是小妹妹衙解?
田雨一直到現(xiàn)在都有個疑問,為什么記憶中只有媽媽和弟弟焰枢,卻沒有一絲一毫對爸爸的印象蚓峦?
她偷偷記下了王金花留下的地址舌剂,下班后,買了些水果暑椰,一路打聽來到一處破舊的出租屋霍转。
十幾平方的小屋里,靠窗戶擺著一張木質(zhì)上下床一汽,王金花躺在一堆黑乎乎的棉被里避消,衣服胡亂地放在床腳、墻邊角虫、被子上沾谓。枕頭邊是一只舊搪瓷杯,杯子表面坑坑洼洼戳鹅,里面有半杯涼透的水,水面上飄著一只死蒼蠅昏兆,幾只大大小小的藥盒散落在杯子旁邊枫虏。屋子里堆滿了雜物,黑乎乎的棉拖鞋一只在門口爬虱,一只在床腳隶债。門邊的小柜子上疊放著好多拍扁了的紙箱,搖搖欲墜跑筝,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死讹。
王金花的上鋪,堆滿了衣服曲梗、襪子赞警、方便面桶、零食包裝袋虏两。屋子里彌漫著一股酸不酸臭不臭的味道愧旦,還混合著濃烈的酒味和藥味。
田雨找了個地方放下水果定罢,輕輕喚了一聲:“阿姨笤虫,我來看看您∽尜欤”
王金花聽到有人叫她琼蚯,緊閉的雙眼緩慢睜開,渾濁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惠况。她緊緊盯著田雨的臉遭庶,雙手支撐著身子努力坐了起來。
她忽然神情異樣售滤,眼睛瞪得大大的罚拟,顫抖著聲音問台诗,你是?
“阿姨赐俗,我叫田雨拉队,是人民醫(yī)院的護士,您住院的第二天我就休假了阻逮,現(xiàn)在來......”
"田雨粱快?你!你叔扼!你真的是田雨事哭?“不等田雨說完,就被王金花打斷瓜富,她一把拉起田雨的手鳍咱,擼起她左臂的半截袖子。
當她看到田雨的左臂上那塊圓形的紅褐色燙疤時与柑,猛然掀開被子谤辜,雙腿挪出來要下床。田雨見狀趕忙上前扶她价捧。
她的腳剛一落地丑念,“撲通”一下跪在了田雨面前。她抱著田雨的腿嚎啕大哭结蟋,田雨仿佛一下子明白了脯倚,也跟著她掉眼淚,記憶中母親那張年輕的臉浮現(xiàn)出來嵌屎。
她記起五歲那年推正,快過春節(jié)了,媽媽炸油餅编整,她趁媽媽不備舔稀,偷偷把一個面團扔進滾燙的油鍋,一滴熱油濺到自己的左臂上掌测,頓時起了個大泡内贮。她哇哇大哭,媽媽飛快地竄到她身邊汞斧,用兩只沾滿白面的大手把她扯到水龍頭下沖洗夜郁。要不是突然停水,她應該不會留下那么大一塊燙疤粘勒,為此媽媽很自責竞端。誰承想,這塊燙疤竟然成了她的印記庙睡,媽媽一看到這塊疤就認出了自己事富。
過了好一會兒技俐,王金花止住哭,老淚縱橫地嗚咽著统台。
“田雨雕擂,媽媽對不起你!媽媽不是人贱勃!當年把你一個人留下井赌,讓你被大水沖走」笕牛”
05
原來那天仇穗,媽媽和弟弟坐船走了以后沒多久,媽媽就開始肚子疼戚绕,在船上生下了田海纹坐,后因為產(chǎn)后大出血住了院。等她身體恢復再去尋找田雨舞丛,發(fā)現(xiàn)女兒已經(jīng)被福利院收養(yǎng)恰画。
王金花想著自己一個人帶著兩個兒子已經(jīng)很辛苦,干脆就不要田雨了瓷马,就讓女兒在福利院生活吧,有吃有喝有學上跨晴,也許比跟著自己還享福欧聘,于是一狠心就沒去認領她。
田雨傷心地問端盆,田雷呢怀骤?媽媽再次失聲痛哭,告訴她焕妙,也許是報應吧蒋伦?田雷在十歲那年得了白血病,早早地走了焚鹊。
那痕届,爸爸呢?田雨鼓足勇氣末患,終于問出了這句一直想問的話研叫。這是她 一個心結(jié),她從來沒有聽到過任何關于爸爸的消息璧针。爸爸是誰嚷炉,長啥樣,做什么工作探橱?
“你的爸爸申屹,叫田玉明绘证,在山西承包煤窯,二十年前哗讥,煤礦出事嚷那,他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是死是活忌栅〕岛ǎ”
“那我小時候怎么對他沒有一點印象?”
“你小時候索绪,他很少回家湖员,你根本沒怎么見過他,所以對他沒印象瑞驱∧锼ぃ”
“你說的這些我怎么不知道?”
母女倆的談話被突然回來的田海聽到唤反,不知他在門口站了多久凳寺。王金花和田雨都吃了一驚,齊刷刷地轉(zhuǎn)過頭來望著他彤侍。
田海一顛一顛地走進來肠缨,狹小的空間站三個人,真是太擁擠了盏阶,不得不緊緊地挨靠著晒奕。
“媽,這么說名斟,她是我姐脑慧?”
王金花點了點頭,剛想再說些什么砰盐,突然聽到警車的鳴叫由遠而近闷袒。田海立即緊張起來,左右環(huán)顧岩梳,哧溜一下囊骤,一貓腰,像只耗子一般從田雨的身邊硬擠過去蒋腮,鉆到了床底下淘捡。
“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是不是又給我惹事了池摧?”王金花氣得咬牙切齒焦除,兩鬢的白發(fā)都豎了起來。
門口來了個穿警服的年輕警察作彤,輕輕敲了兩下大開著的門膘魄,“請問田海在家嗎乌逐?”
“不在,好幾天沒回來了创葡≌闾撸”王金花沒好氣地說
“他在家呢,剛鉆進床底下灿渴,您進來把他揪出來吧洛波。”田雨一邊說一邊拉著王金花往外走去骚露〉偶罚”
“別說呀,那是你親弟弟棘幸⊙姘猓”王金花不情愿地瞪著田雨,還小聲嘟囔误续。
06
田雨望著田海一顛一顛離去的背影吨悍,心里異常難過。原本找到失散多年的親生母親蹋嵌,還意外地多了一位親弟弟育瓜,是件高興的事。她曾經(jīng)在夢里夢見過無數(shù)個和母親栽烂、弟弟相認的情景爆雹,卻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田雨把母親接到了自己的住處愕鼓,悉心照料,男朋友張磊聯(lián)系了全國頂尖肺癌專家給母親會診慧起,制定了全新的治療方案菇晃。可田雨在和母親的相處中蚓挤,總不那么自然磺送,他們之間似乎隔著一層東西。這層東西是什么灿意,田雨也說不清估灿。
田海在審訊室里死不承認,警察問他缤剧,不是你馅袁,那你藏什么?原來他以為是因為前幾天大鬧醫(yī)院的事警察才來抓他荒辕。地鐵事件證據(jù)不足汗销,嫌疑人無罪釋放犹褒。田雨知道后,再次陷入苦悶中弛针。
一天傍晚叠骑,田雨下了班去取快遞,遠遠地看到田海在前面一顛一顛地走著削茁。田雨快步追上去宙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田海茧跋,你為什么不承認慰丛?”
被抓的人嚇了一跳,用力掙脫厌衔,驚恐地扭過臉看著田雨璧帝。
“你,你認錯人了吧富寿?我不叫田海睬隶。”
田雨這時才發(fā)現(xiàn)她抓到的這個人页徐,比田海白苏潜,也比田海高,右眼下面有一顆豆大的黑痣变勇。但是他的眉眼恤左、面部輪廓、身材搀绣、及走路姿勢飞袋,竟然和田海一模一樣。田雨怔在那里链患,雙手依然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巧鸭。
那個人看到田雨的樣子,反而不緊張了麻捻。他嬉皮笑臉地說:“美女纲仍,怎么著?想玩玩贸毕?那哥陪你郑叠。”
田雨嚇得趕緊松開了手明棍,往后退了兩步乡革,聲音顫抖地問:“你,你叫什么?”
“怎么署拟?對哥感興趣婉宰?想知道哥叫什么?你先告訴哥你叫什么吧推穷⌒陌”
那人往前跨了一步,伸出手要拉扯田雨馒铃。正在這時蟹腾,田海突然出現(xiàn)了。他大喝一聲:“不許動我姐区宇!”
田海抬起右腳重重地踢在了那個人的腰上娃殖,拳頭像雨點般落在他的頭上、身上议谷。被打的人沒有防備炉爆,抱頭躲閃著,求饒著卧晓。
“兄弟息怒芬首!兄弟息怒!饒了小的吧逼裆∮羯裕”
田雨看著面前兩個長得很像的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胜宇。田海不肯住手耀怜,對方開始反擊,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桐愉。田雨怕田海吃虧财破,大聲喊著:“田海,別打了从诲!”
對方聽到田雨的喊聲狈究,握緊的拳頭停在半空,抓著田海衣領的手也松開了盏求。田海就勢一拳,狠狠地打在他的鼻子上亿眠,頓時血流不止碎罚,三個人都慌了神,急忙跑進附近的診所纳像。處理傷口時荆烈,醫(yī)生看了看兩個男人。
“兄弟吧?怎么打起來了憔购?”
07
從診所出來宫峦,被打的人告訴田雨和田海,他叫田云玫鸟,和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导绷。還說父親偷偷去看過他們很多次,就是沒臉相認屎飘。
原來妥曲,當年田雨的父親承包煤窯出了事,賠了很多錢钦购。為了不連累家人檐盟,他隱姓埋名和一個富商的殘疾女兒結(jié)婚,生下了田云押桃。田云從小錦衣玉食葵萎,卻缺乏管教,染上了很多惡習唱凯。父親也變成了賭徒羡忘,輸?shù)眉依镆回毴缦础?/p>
田云掏出手機給他們看了父親的照片,蒼老得不成樣子波丰,但五官幾乎和田海壳坪、田云一模一樣,就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掰烟。
兩個弟弟不打不相識爽蝴,田雨決定請客。酒足飯飽纫骑,田雨要去結(jié)賬蝎亚,田云搶先站起來跑著去了。田雨追上去按著他的口袋不讓他掏錢先馆,卻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发框。田雨猶豫了一下,一把掏了出來煤墙,竟然是一支明晃晃的小注射器梅惯。
田云立刻緊張起來,神色慌張地四下看看仿野,抬手來搶铣减,田雨緊緊抓著注射器,用犀利的眼神死死地瞪著他脚作。
“說葫哗!地鐵上是不是你缔刹?”
“對不起×诱耄”田云愣了一下校镐,隨即低下了頭,像一只泄了氣的皮球捺典,垂手站著再不敢動鸟廓。
“你去自首吧±彼眨”田雨冷冷地說肝箱。
田海湊了過來,看著眼前的情形稀蟋,已經(jīng)明白了煌张。田雨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退客,他們身邊已經(jīng)圍滿了人骏融。
“我問你,除了田雨萌狂,你還有沒有害過別人档玻?這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田海的聲音不大茫藏,卻格外威嚴误趴。
田云低著頭,紅著臉务傲,小聲說道:“我發(fā)誓凉当,就那一次!那里面只是蒸餾水售葡】春迹”
田雨的心里五味雜陳,短短的幾天之內(nèi)挟伙,命運跟她開了如此大的玩笑楼雹,她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她把父親尖阔、母親贮缅、田海、田云約到一起介却,二十年來全家人第一次吃了一頓團圓飯谴供。
飯桌上的氣氛,別別扭扭的筷笨,誰也不敢多說話,空氣像要凝結(jié)了一般,重重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胃夏。尤其是田雨的爸爸轴或,面對著田雨的媽媽和三個兒女,眼神里寫滿了愧疚仰禀,他一杯一杯地喝酒照雁,以此來掩蓋自己的無地自容。
田雨的媽媽慢慢地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答恶,遞給了田雨的爸爸饺蚊。布包里是一只小銀葫蘆,上面刻著“田雷”悬嗓。
后記: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污呼,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