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王安石變法最大的反對者不是蘇軾摆寄,而是司馬光失暴。與蘇軾不同的是坯门,司馬光是完全不贊成王安石變法期間所干的一切,哪怕是民間一個極普通的案子逗扒,只要曾引起朝廷關(guān)注古戴,并帶有王安石的意志,且不太合法的矩肩,司馬光等上十幾年现恼,都有可能拿回來重判。比如說黍檩,"阿云殺夫案”就是一個例子叉袍。
02
下面我們先介紹一下這個案子的基本情況。
熙寧元年正月刽酱,山東登州一個小山村的13歲少女阿云還在為母親守孝喳逛,孤苦無依。沒想到阿云的叔父貪圖錢財肛跌,竟然以幾石糧食為價將阿云賣給了一位名叫阿大的老光棍為妻艺配。阿大容貌丑陋,阿云對這門親事死活不愿意衍慎,可又拗不過叔父转唉。于是,在過門半年后稳捆,阿云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赠法,殺死阿大。
阿大那天夜里一個人在瓜棚睡覺乔夯,阿云從家里出來砖织,摸黑來到瓜棚拿著刀對著阿大一陣亂砍,除了砍掉阿大一個手指頭外末荐,阿大身上其他地方也有些傷侧纯。因為夜黑,阿大未看清兇手甲脏。阿大的鄰居把阿大抬回家中眶熬,發(fā)現(xiàn)開門的阿云神色有異,就報了官块请,阿云被捉來娜氏,她也不抵賴,毫不隱瞞地將事情的整個由來都交待了墩新。
事兒就是這么個事兒贸弥,那么該怎么處置這個阿云呢?
03
登州知府許遵認(rèn)為宋神宗曾經(jīng)下詔說,謀殺已經(jīng)造成人身傷害海渊,但官員在審訊犯人并對犯人用刑前绵疲,犯人如實供認(rèn)犯罪情節(jié)的哲鸳,以自首對待,并依照謀殺罪行降低二個等級論罪最岗。況且帕胆,阿云出嫁于母喪之期,婚姻應(yīng)無效般渡,她這么做也確有情有可原之處,綜合考量芙盘,應(yīng)判阿云一個流放驯用。
案子報到京城,刑部儒老、大理寺和審刑院審查案卷后認(rèn)為蝴乔,阿云在母親喪期被迫出嫁是不合法,但當(dāng)時她也并未報官驮樊,那么薇正,過門后半年,她就事實上是阿大的妻子了囚衔,其蓄意謀殺挖腰,并且造成了對方人身傷害,按照大宋律法一樣要判處死刑练湿。所以猴仑,刑部不接受許遵的申辯,依然維持死刑判決肥哎,就這樣爭執(zhí)不下辽俗。
神宗皇帝是同情這個阿云的,他把這個案子發(fā)到翰林院篡诽,讓司馬光和王安石來評判崖飘。司馬光支持刑部的死刑判決,王安石支持許遵的判決杈女,兩個翰林學(xué)士為此在朝堂上爭論不決朱浴。
最后碧信,神宗皇帝對犯人自首的界定和量刑做出詳細(xì)解釋赊琳,命令翰林院按自己的解釋擬寫詔書,發(fā)往中書省砰碴,要中書省遵照執(zhí)行躏筏。沒想到中書省直接給駁回,說皇上的詔書違背法律呈枉,不能執(zhí)行趁尼。
這下埃碱,皇帝生氣了,于是神宗直接下詔酥泞,免除阿云的死刑砚殿,改判有期徒刑。沒過多久芝囤,朝廷大赦天下似炎,阿云被釋放回家∶蹑ⅲ回家后的阿云又重新嫁人生子羡藐,案子似乎真的結(jié)束了。
可是悯许,十七年以后仆嗦,也就是到了公元1085年,宋神宗去世先壕,宋哲宗繼位瘩扼,司馬光任宰相,他卻重提舊案垃僚,還是把阿云抓起來處死了集绰。
04
為什么司馬光作為一個宰相卻不能做到肚里能撐船,反而要和一個民間的小女子過不去冈在,事情早已過去這么多年了倒慧,他怎么還揪著不放呢?
司馬光與阿云素昧平生無怨無仇包券,他當(dāng)然不是要咬著這個小女子不放纫谅,他咬的是宋神宗和王安石。
這個案子溅固,從案情的基本情況看付秕,我們現(xiàn)代人很容易就可以判斷,宋神宗和王安石侍郭、許遵他們是對的询吴。
這個道理司馬光難道不明白嗎?
司馬光也不是個冷血動物亮元,他當(dāng)然知道阿云應(yīng)輕判猛计。可是爆捞,當(dāng)年奉瘤,司馬光和大理寺等執(zhí)法部門也是依據(jù)《宋刑統(tǒng)》里謀殺案不存在自首這一條例才這么判的。而許遵和王安石依據(jù)的僅是宋神宗對法律的解釋煮甥,并且神宗皇帝在未與司法專家達(dá)成一致意見的情況下盗温,僅以皇帝敕令的形式就修改法律條文的作法讓司馬光無法接受藕赞。
而更讓司馬光接受不了的是,宋神宗和王安石為了把這個案子照他們的意思辦卖局,竟然把和他們意見相同的登州知府許遵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上斧蜕,讓他來有權(quán)處理這件事。
05
那位說了砚偶,這么正確而合理的決定交給這么正直且有人情味兒的官員處理批销,這不是好事嗎?單從這一件事上看蟹演,肯定是好事风钻,可從治國的角度上說就不是好事了。因為這些一味討好君上酒请,順著君王意見辦事的人,辦好事鸣个,很積極羞反,將來辦壞事,也會很積極囤萤。而到了那個時候昼窗,法律已經(jīng)無法約束君王,也無法約束那些過去一貫干好事的人涛舍,彼時被冤枉的澄惊,就不止阿云一個人了。
隋朝有一個叫裴蘊的官員富雅,因清查戶籍有功掸驱,被隋煬帝提為御中大夫。一到中央没佑,他就遵照隋煬帝的意思陷害薛道衡毕贼。隋煬帝由此寵信裴蘊。
裴蘊這個人能言善辨又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思蛤奢,他覺得皇帝要辦一個人鬼癣,就曲解法律把重罪加到這個人頭上;如果覺得皇帝要放過誰啤贩,就附從輕典待秃,因而釋之。就因為他這么聽話痹屹,所以章郁,隋煬帝就把大大小小的案子都交給他處理,刑部和大理寺都不敢與他爭痢掠。就這樣驱犹,隋朝的法律形同虛設(shè)嘲恍,社會大亂,亡國雄驹,也與此有關(guān)佃牛。
前鑒不遠(yuǎn),司馬光很害怕這樣的事發(fā)生在本朝医舆。這才是他與宋神宗和王安石計較的根本原因俘侠,只是可憐了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