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開學(xué)軍訓(xùn)轰传。
那天太陽很毒幔嫂,全班都無精打采辆它。年輕的教官拗不過女生們?nèi)鰦桑缓脦ш牭綐涫a下休息履恩。
這一休息可沒完了锰茉,教官再怎么喊我們也不愿意起來,他只好說:“那我們再休息一首歌的時間切心,有誰愿意出來給大家唱首歌飒筑?”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著,沒人站出來绽昏。
教官一笑:“那我就點學(xué)號了协屡!”他環(huán)視一周說,“40號全谤!”
......
是我肤晓。
可是那天我實在不在狀態(tài),感冒嚴(yán)重,我只好說:“報告教官材原,40號嗓子疼沸久,不能唱歌季眷∮嘈罚”
教官也沒多問,隨口一說:“那就50號子刮!”
男生隊伍里歡呼起來威酒,半天才看見從隊尾走出一個小矮個兒,滿臉的不情愿挺峡。
他在全班面前站定葵孤,思前想后終于開口,唱了一首《我是一個兵》橱赠。
“我是一個餅尤仍,來自老百姓……”
然而他又瘦又矮,并不是一個餅狭姨。
他普通話說的不好宰啦,而且公鴨嗓還五音不全,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饼拍。
一下午的訓(xùn)練終于結(jié)束赡模。大家收拾了水杯毛巾,三三兩兩地往操場外走去师抄。中午唱歌的那個餅氣急敗壞地鬼叫道:“40號是誰袄旄獭?給老子站出來叨吮!”
我剛好從他旁邊經(jīng)過辆布,聽了這話,一步跨到他跟前說:“我就是40號茶鉴,你想怎樣谚殊?”
他比我高不了多少,而我當(dāng)時氣場一米八蛤铜,頓時把他嚇住了嫩絮。
他瞪著我,半天沒說出話來围肥,臉都憋紅了剿干,最后小聲說了句“沒事”,轉(zhuǎn)頭溜了穆刻。
我在食堂打了飯置尔,回宿舍上網(wǎng)。
游戲打得正歡氢伟,三個室友忽然齊刷刷地回頭面面相覷榜轿。
“我是39幽歼。”
“我是42谬盐〉樗剑”
“三哥,你是不是40號飞傀?”
我在寢室里排老三皇型,室友都叫我三哥。
我說:“是啊砸烦,怎么了弃鸦?”
“你快看班群啊幢痘!”
確實剛才QQ響個不停唬格,但我在打副本顧不上。一聽跟我有關(guān)颜说,趕緊跟隊友打字離開一下购岗,切換了窗口。
班群里都在問40號是誰脑沿,我趕緊往前翻藕畔。
……
一個叫網(wǎng)名叫橙子的家伙說:“40號,我喜歡你庄拇!”
注服??措近?溶弟??瞭郑?
這TM是誰肮加?
思來想去屈张,班里認(rèn)識我的男生也只有今天那個餅了擒权。
群里還在不停地問。
寢室是按學(xué)號排的阁谆,早晚會把我數(shù)出來碳抄,躲是躲不掉的。與其被人揪出來场绿,還不如我自己站出來終結(jié)這個話題剖效。
我果斷回復(fù):“我不喜歡你。”
空氣突然安靜璧尸,同學(xué)們都默契地不再說話了咒林。
短暫的沉默之后,是橙子的好友申請爷光。我同意了垫竞。
都是一個班的同學(xué),抬頭不見低頭見瞎颗,躲他也沒必要件甥。
他說:“是你捌议?”
身正不怕影子斜哼拔,我二話不說,拍了校園卡發(fā)給他瓣颅,上面有我的學(xué)號倦逐。
他發(fā)了個咧嘴傻笑的表情,說:“你好宫补,我叫橙子檬姥!”
我一時無言以對,回了三個句號粉怕。
接下來幾天大家相安無事健民,誰也沒提班群里表白的事。
軍訓(xùn)結(jié)束的那天贫贝,我們寢室四人決定出去搓一頓秉犹,下午一下課就溜去學(xué)校附近的老街,找到學(xué)長學(xué)姐推薦的蒼蠅館子稚晚。
我們四人點了一大份烤魚崇堵,重辣,吃得昏天黑地客燕。
武漢的天氣變得比翻臉還快鸳劳,出門時晴空萬里,吃飯的功夫就下起了暴雨也搓。
飯吃的差不多了赏廓,這雨卻沒有一點變小的意思。
手機(jī)都快玩沒電了傍妒,老板娘等著我們買單走人幔摸。
畢竟剛開學(xué),還沒認(rèn)識幾個同學(xué)拍顷,我們一寢室都困在這里抚太,找不到人送傘。
“三哥,要不你喊橙子來送傘吧尿贫?他肯定來电媳。”
我翻了個大白眼庆亡。
“你就為了我們犧牲一下嘛~”
經(jīng)不住三個室友軟磨硬泡匾乓,我只好說,那你們叫他吧又谋,我就當(dāng)不知道拼缝。
于是她們在班群里發(fā)消息:“橙子快來給三哥送傘!”
他問了地點彰亥,不一會兒就來了咧七。
橙子帶了4把傘過來。他說任斋,我們寢室只有這么多傘啦继阻。
顯然,我得跟橙子共用一把傘废酷。合情合理瘟檩,眾望所歸,沒得商量澈蟆。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墨辛,我站起身來說:“那就走吧∨糠”
老街的路睹簇,在雨中尤其難走。
我小心地避開活動的地磚哮幢,想盡量離橙子遠(yuǎn)一些带膀,但又不想淋雨,走得十分艱難橙垢。
可是橙子撐傘的手垛叨,卻一直往我這邊伸,我有些不忍心柜某,只好又靠近一些嗽元。
小心翼翼地,我盯著地面喂击,橙子盯著我剂癌。
一路無言。
周末翰绊,橙子突然給我發(fā)消息佩谷,叫我陪他去校醫(yī)院旁壮。
我說,你咋了谐檀,他說抡谐,感冒了。
“這么大的人了桐猬,感冒不能自己去醫(yī)院奥竽臁?”
“醫(yī)生說要打吊瓶溃肪,讓我喊個同學(xué)陪著免胃。”
“你室友呢惫撰?”
“都出去了羔沙∷祭纾”
我準(zhǔn)備繼續(xù)推脫遂蛀,但仔細(xì)一想,他感冒說不定是因為那天給我送傘淋了雨,這個人情我不得不還莉撇,只好答應(yīng)橙子在宿舍樓下碰面。
好在我的室友也全都出門去了惶傻,不用擔(dān)心被她們看到了亂說棍郎。
校醫(yī)院說近不近說遠(yuǎn)不遠(yuǎn),可是這條路我們兩人走起來就覺得格外長银室。橙子一路滔滔不絕涂佃,我只回嗯啊哦。這家伙的臉皮也真是絕了蜈敢,好像怎么都不會受挫辜荠。
到了校醫(yī)院,橙子打上吊瓶抓狭,我跟他隔了一個座位坐下玩手機(jī)伯病。橙子馬上挪了過來,我覺得再躲也沒意思否过,就干脆不理他了午笛。
橙子又滔滔不絕地跟我說了好多話,我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苗桂。
眼看到了晚飯時間药磺,吊瓶里的藥還有一大半。橙子說:“你要不幫我?guī)c吃的吧煤伟?”
我說癌佩,行吧木缝。出去買了一袋面包和一桶泡面。
“吃面包還是吃泡面围辙?”
他說氨肌,吃泡面。
我把醬料放好酌畜,去走廊接了熱水端回來怎囚。
橙子不懷好意地笑了:“你喂我吃吧∏虐”說著抬了抬手恳守,我才注意到他打針的是右手。
我二話不說贩虾,把面包塞給橙子催烘,自己把泡面吃了。
計算機(jī)學(xué)院的女生找男生修電腦缎罢,目的絕對不是修電腦伊群。
所以當(dāng)她們真的只是需要修電腦的時候,就會來找我策精。
晚上班群里通知說舰始,明天上課要用電腦。
過了一會兒咽袜,班花帶著電腦過來敲門丸卷,找我?guī)退匮b系統(tǒng)。
我正在打游戲询刹,說:“你就放這吧谜嫉,明天早上來拿“剂”
計算機(jī)學(xué)院的宿舍晚上不斷電沐兰。我看了一下時間還早,就繼續(xù)打游戲了蔽挠。
10點住闯,我退出了游戲,接上電源打開班花的電腦象泵,插上U盤一通操作寞秃,然后收拾衣服去洗澡。
我估摸著洗澡的時間偶惠,系統(tǒng)差不多就能裝好了春寿。
可是洗澡洗到一半,突然眼前一黑忽孽。
保險絲斷了绑改。
不知道是誰用了大功率電器谢床。
好在電路不影響熱水,我可以摸黑把澡洗完厘线。
突然一想识腿,不知道班花的電池夠不夠用。我趕緊換了衣服出來造壮。
果然渡讼,電腦已經(jīng)黑了。想必她交給我的時候幾乎是沒電的耳璧。
我急忙出去找宿管阿姨換保險絲成箫。
阿姨以為燒斷保險絲的人是我,不耐煩地說:“這么晚換什么保險絲旨枯!明天再說蹬昌!”
我一向很講義氣,答應(yīng)別人的事無論如何也要做到攀隔。
于是我背上班花的電腦皂贩,喊了幾個電競社的兄弟去網(wǎng)吧通宵了。
早上宿舍開門昆汹,我回到寢室明刷,交代室友把電腦還給班花,然后倒頭就睡了一天筹煮。
下午醒來遮精,手機(jī)上全是橙子的消息。
先是批評我剛開學(xué)就翹課败潦,晚上夜不歸宿,游戲有那么好玩嗎准脂,balabala一大篇義正言辭劫扒。
接著又是道歉說,問了同學(xué)才知道狸膏,我翹課是因為幫助別人沟饥,balabala又一大篇噓寒問暖。
我想說難聽的話也說不出口湾戳,畢竟橙子是好意擔(dān)心我贤旷,只好回了三個句號。
寒假我留校培訓(xùn)砾脑。
橙子家離學(xué)校近幼驶,他也不著急回去。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韧衣,冷的要死盅藻,而且我們寢室還沒研究清楚怎么充值空調(diào)卡购桑。
我在被窩里躺了一天,晚上餓得不行才下來氏淑。
橙子問我在干嘛勃蜘,我說餓醒了剛起床。
他說假残,你想吃什么我去買缭贡,隨便點。
我看著窗外的大雪辉懒,一時失神匀归,說,想吃餃子耗帕。
消息剛發(fā)出去我就后悔了穆端。我選了個這么難找的東西,好像是有意考驗他一樣仿便。
我趕緊打字:“我開玩笑的体啰,你別當(dāng)真∷砸牵”
消息還沒發(fā)出去荒勇,橙子就搶先一步:“沒問題!”
我再發(fā)了消息出去闻坚,他卻沒回沽翔。
不一會兒就傳來敲門聲。
哦對了窿凤,我們宿舍樓是男女混住的仅偎,因為計算機(jī)學(xué)院的女生不夠一棟樓。
我趕緊去開門雳殊。
橙子端著一碗餃子橘沥,笑得像在拍牙膏廣告。
“這么快夯秃?在哪買的呀座咆?”
“我找樓下那家麻辣燙煮的餃子,怎么樣仓洼?”
哦介陶,原來近在咫尺。我頓時松了一口氣色建。
大二選課哺呜。
不知道搶課兇殘的我,只好選了僅剩的《名俗文化鑒賞》镀岛。在另一個校區(qū)弦牡,晚上9點才下課友驮。
橙子說要來接我。
為了不讓他接驾锰,我把課全翹了卸留。
可是最后一堂課考試,非來不可椭豫。
下課之后耻瑟,橙子果然來了。
相處了這么長時間赏酥,我沒有像原來那么抵觸橙子了喳整,一路上也能陪他聊聊閑天,開開玩笑裸扶。
橙子說框都,我要怎么樣才能追到你呀?
我想了一下呵晨,開玩笑地說:“如果一直到大四畢業(yè)魏保,都沒有第二個人追我的話,我就答應(yīng)你吧摸屠∥铰蓿”
可是橙子沒有笑。
他說:“就這樣嗎季二?”
我很疑惑檩咱,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接著說:“你難道沒有喜歡過別人嗎胯舷?”
我問橙子:“喜歡是什么樣的翱舔恰?”
橙子說:“喜歡就是需纳,不管你對我怎么樣芦倒,我也會無條件對你好〔霍妫”
他頓了一會,接著問:“你心里有這樣一個人嗎麻裳?”
“有啊口蝠。”
沉默了一會津坑,橙子說:“既然你心里有別人妙蔗,那我不會再糾纏你了〗澹”
懊挤础昙啄?什么鬼?
明明是住同一棟樓寸五,橙子卻往反方向走了梳凛。
我之前煞費苦心地想要擺脫橙子,沒想到就這樣成功了梳杏。
橙子果真從我的生活里消失了韧拒。
室友都覺得很奇怪。我也懶得解釋十性。
剩下兩年大學(xué)時光就這樣過去了叛溢。我翹了好多課,掛了好多科劲适,認(rèn)識了一群沙雕楷掉,跌跌撞撞地畢了業(yè)。
工作一年之后霞势,橙子忽然發(fā)消息來問我近況烹植。
我們像老朋友一樣,有聊不完的話支示。
又過了一年刊橘,橙子半夜給我發(fā)消息來,說跟女朋友吵架了氣得睡不著颂鸿。
這可真有意思促绵,我連他什么時候有了女朋友都不知道。
聊了半天才知道嘴纺,他的“女朋友”根本就不愿意承認(rèn)橙子是她男朋友败晴。
果然橙子還是橙子。
我雖然是條單身狗栽渴,但是指點起橙子來卻有一股莫名的優(yōu)越感尖坤。
給他一頓盲目分析,聊到凌晨2點多闲擦。
第二天橙子說慢味,你的辦法還真有用。
又過了幾個月墅冷,橙子說他分手了纯路。
什么分手啊,就是沒追到唄寞忿。
我又給他一頓開導(dǎo)驰唬,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不值得。
橙子忽然說叫编,還是你對我好辖佣。
我說,我哪好了搓逾?
他說卷谈,你陪我去醫(yī)院,還給我買飯呢恃逻。
沒想到我那么敷衍地還了他的人情雏搂,他卻記得這么久。
我說寇损,哈哈哈哈哈哈凸郑,你啊,以后不要再當(dāng)舔狗啦矛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