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016年九月的一天胸嘴,老公開著房車帶著我到達了美國加州一片人跡罕至的森林盾戴。這是我們的一次房車自駕之旅寄锐。
? ? 這片森林幾乎沒有人煙,空曠的地上有幾道車痕尖啡,這車痕告訴我們橄仆,一些天之前有人來過這里。
? ? 一只烏鴉站在樹上衅斩,對著我們發(fā)出幾聲不祥的啼鳴盆顾,空氣中彌漫森林特有的潮濕陰冷的味道。陽光無法穿透茂密的森林畏梆,周遭的一切顯得昏暗陰森您宪。天色已晚,我們不得不在這沒有人煙的陰森之地過夜奠涌。
? ? 這一天宪巨,我病了,我的靈魂出現(xiàn)了一個破口溜畅。
? ? 我這次生病是源于我對財物的迷戀和執(zhí)著捏卓,也是因為我對情感的嫉妒和占有。
? ? 引發(fā)我情感危機的人不是我愛的男人慈格,而是我的母親怠晴。
? ? 十幾年前,我出錢幫助父母買下了一套福利房浴捆,我對金錢很在意龄寞,我和父母說好這房子在父母百年之后歸我所有,在我心目中這房子是我的投資汤功。但是物邑,母親在十多年與保姆小李的共同生活中建立了與小李母女般的感情,母親想賣掉這套房子滔金,給小李一部分錢色解。
? ? 這件事動了我的蛋糕,它觸碰了我的私欲餐茵,更觸發(fā)了我對小李的嫉妒之情科阎。我忽然走火入魔般地認為母親不愛我,母親愛小李勝過了愛我忿族。這個想法讓我自己把自己搞得很傷心锣笨。
? ? 我連續(xù)多日失眠蝌矛,使用安眠藥也無效,正處在更年期中的我错英,精神上出現(xiàn)了重大危機入撒。早年婚變留給我的精神創(chuàng)傷在這更年期的時刻化成了一場風(fēng)暴,這風(fēng)暴差一點摧毀了我椭岩。
? ? 這天的夜里茅逮,一個意念出現(xiàn)在我的頭腦里,惹得我忽然之間對生我養(yǎng)我愛我的母親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憤恨判哥。
? ? 事情要從當(dāng)年蕭晨入獄說起献雅。1998年,蕭晨因為經(jīng)濟問題入獄塌计。
? ? 此事發(fā)生一年前的1997年4月挺身,蕭晨請求我在他起草的分居協(xié)議上簽字。
? ? 我與蕭晨正式分居后锌仅,我和母親帶著女兒一起在溫哥華生活章钾。但是,在我的心目中技扼,我與蕭晨的感情并沒有完全破裂伍玖。
? ? 當(dāng)蕭晨入獄的消息傳來,我在猶豫是否要回國幫助他剿吻。
? ? 我的母親對我說:“你不要回去窍箍,蕭晨已經(jīng)有了其他女人,就算你回去丽旅,他出獄之后也不會回心轉(zhuǎn)意椰棘,只要他的錢還在,他將來還是會花心榄笙,你就放下這段感情邪狞,在溫哥華生活吧∶┳玻”
? ? 我最終做出了不回國搭救蕭晨的決定帆卓。這個決定成為了壓碎我和蕭晨關(guān)系的最后一根稻草,蕭晨出獄之后對我冷若冰霜米丘,他與情人韓雪公開同居剑令,我被迫同意離婚。
? ? 離婚之后拄查,蕭晨如愿與女友韓雪成婚吁津,蕭晨成婚之后對我說:“假如你當(dāng)年在我入獄之時回國,我不會跟你離婚的堕扶。我不恨你碍脏,我恨你的家人梭依。”
? ? 我知道典尾,蕭晨所恨的我的家人是我的母親役拴,蕭晨對我父親和我哥哥一直很尊敬很友好。
? ? 蕭晨的母親也對我說:“這件事情怪你的母親急黎,我們猜也猜得到扎狱,是你母親不讓你回來侧到,你的母親害了你勃教。假如你當(dāng)時回來,他不會跟你離婚的匠抗」试矗”
? ? 我從來沒有認同過蕭晨和他的母親對這件事的看法。我知道是蕭晨背叛了我們的感情汞贸,是我錯誤地采用了報復(fù)等手段绳军,我們感情的破裂是造成我們離婚的原因,不回國搭救蕭晨是我自己最終做出的決定矢腻,與母親關(guān)系不大门驾。
? ? 但是,這個夜晚多柑,非常奇怪奶是,不知道為什么,母親的話反反復(fù)復(fù)地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竣灌,她說:“你不要回去…..蕭晨已經(jīng)有了其他女人…….就算你回去聂沙,他出獄之后也不會回心轉(zhuǎn)意……只要他的錢還在,他將來還是會花心……還會花心…….還會花心……”
? ? 我“忽”地一下初嘹, 從房車的床上坐了起來及汉,我的內(nèi)心忽然沖出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問道:“母親屯烦!你怎么知道坷随?!你怎么知道蕭晨出獄之后就一定會花心驻龟?你怎么知道蕭晨不會因為我們患難之中的感情改邪歸正温眉?母親,你不讓我回中國去救蕭晨迅脐,是不是因為你想要和我在一起生活芍殖?你希望我放棄蕭晨從而可以帶著女兒跟你一起生活?”
? ? 這個我從來沒有的念頭谴蔑,忽然之間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豌骏,讓我在剎那間走火入魔龟梦,我認定了我母親不愛我,她愛保姆都勝過了愛我窃躲;我認定了我母親誤導(dǎo)了我计贰,她使得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使得我失去了挽救我的第一次婚姻的機會蒂窒,她使得我非常痛苦地失去了蕭晨躁倒。
? ? 我內(nèi)心的聲音強烈地質(zhì)問母親:“你怎么可以這樣做?你為了讓我?guī)е⒆雍湍阋黄鹕钊髯粒憔瓦@樣誤導(dǎo)我秧秉?你知道我失去蕭晨有多痛苦?你知道蕭晨失去我又有多痛苦衰抑?”
? ? 仇恨的火花忽然之間在我胸中點燃象迎,我居然在這個精神混亂的時刻仇恨生我養(yǎng)我愛我的母親,我的思維陷入了混亂呛踊,我的精神出現(xiàn)了障礙砾淌,我的靈魂出現(xiàn)了一個破口。
? ? 當(dāng)一個人的靈魂出現(xiàn)了一個破口的時候谭网,就是異靈可以進入人體的時候汪厨。
? ? 這天的夜里,有一只鳥飛到了我們房車旁的樹上愉择,它俯視著我們的房車劫乱,它在黑暗之中,目不轉(zhuǎn)睛地俯視著我們的房車薄辅。
? ? 它從樹上飛了下來要拂,停在房車的門旁。
? ? “噗噗站楚,噗噗脱惰,噗噗......” 我聽到了這只鳥啄著我們房車的門。
? ? 我推了推躺在我身邊的石健窿春,我道:“老公拉一,你聽,有一只鳥在啄我們的房車門旧乞∥等螅”
? ? 石健豎起耳朵,認真地聽尺栖,半晌嫡纠,他道:“哪有什么聲音?你出現(xiàn)幻覺了吧?”
? ? 我只好轉(zhuǎn)過身躺好除盏,我試著入睡叉橱。
? ? “噗噗,噗噗者蠕,噗噗......” 這只鳥繼續(xù)啄著窃祝,它越啄越用勁,它越啄越拼命踱侣。
? ? “噗噗粪小,噗噗,噗噗.......” 它加快了它的動作抡句,它似乎在玩命地要啄開我們的房車的門探膊。
? ? “忽”地一聲,它飛開了玉转,它沒有走遠突想,它又飛到了我們房車旁的樹上殴蹄。
? ? “唧唧究抓,唧唧,唧唧.......” 它揚天大叫袭灯,它的叫聲凄楚刺下,它的凄楚的叫聲讓我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它在呼喚它的伴侶。
? ? “忽”地一下稽荧,這鳥兒又飛到了我們的車門旁橘茉。
? ? “噗噗,噗噗姨丈,噗噗......” 它又開始啄我們的門畅卓,它瘋了一般地快速而急促地啄我們的門,它似乎拼了命一般地要啄開我們的房車門蟋恬。
? ? 我“騰”地一下坐了起來翁潘,我心疼著這鳥兒,我心說:“你在干嘛歼争?你是在找你的伴侶嗎拜马?你是要啄開我們的車門,進來找你的伴侶嗎沐绒?可是俩莽,我們這車?yán)餂]有鳥啊∏钦冢”
? ? “忽”地一下扮超,這鳥兒又飛到了樹上,它站在樹枝上,聲聲啼血地鳴叫著:“唧唧出刷,唧唧蝉衣,唧唧,唧唧巷蚪,唧唧……..”
? ? 它充滿了迫切的期待執(zhí)著地呼叫著它的伴侶……
? ? 我的心都被它叫疼了病毡。
? ? 不多時,鳥兒又飛了我們的車門口屁柏,再次開始啄我們的門啦膜。
? ? 這整整的一夜,這鳥兒就是這樣淌喻,一會兒飛到樹上僧家,飽含悲情地呼喚它的伴侶,一會兒飛到車門口裸删,拼命地啄我們的門……
? ? 我的內(nèi)心充滿了對這只鳥的憐憫八拱,我在心里替這只鳥禱告:上帝啊,求求您涯塔,讓它找到它的伴侶吧肌稻,您看,它叫得多么凄楚柏拜爹谭!
? ? 我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都睡不著榛搔,我再一次推了推石健诺凡,我說:“你聽,你聽践惑,這只鳥叫得多凄楚案姑凇!”
? ? 石健坐了起來尔觉,很努力地聽凉袱,他說:“哪里有什么鳥叫啊穷娱!我什么也沒有聽到绑蔫。”
? ? 我非常奇怪明明就是有一只鳥在聲聲啼血地發(fā)出哀鳴泵额,明明就是有一只鳥在瘋了一般地試圖啄開我們的車門配深,但是,石健他就是聽不到嫁盲。
? ? 一整夜篓叶,我都在聽著這只鳥的哀鳴和啄門烈掠。
? ? 天亮了,我披頭散發(fā)地坐了起來缸托,我雙眼紅腫左敌,精神恍惚。
? ? 石健看著我迷幻的眼神俐镐,他怔怔地道:“你病了矫限。”
? ? 我對石健說:“我要回家佩抹〉鸱纾”
? ? 于是,石健開著房車在北美最崎嶇難行的101公路上行走棍苹,那一路十分危險无宿,即使是小車開在這山路上都很難行走,我們的大房車在這山間小路上行駛就更加艱難枢里。
? ? 我病了孽鸡,我一刻也不肯再在外停留,只想回家栏豺,石健只好繃緊神經(jīng)彬碱,精神高度集中地駕駛著房車,他知道如果他有一個不小心冰悠,我和他都將跌下懸崖粉身碎骨堡妒。經(jīng)過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駕駛,他終于在夜里將房車開到了家溉卓。到家后他也累癱了。
? ? 到家之后的這一夜搬泥,我依舊無法入睡桑寨,所有的安眠藥都失靈,我的心前所未有地浮躁忿檩,整個人也失控了尉尾。
? ? 石健努力地讓我安靜下來,他說:“你是基督徒燥透,你還是禱告讓自己安靜下來吧沙咏。”
? ? 于是班套,我坐下來禱告肢藐,但是,我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吱韭,恰恰就是在我禱告的時候吆豹,我的精神更加失控了。
? ? 我忽然說出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話,好像我和我自己的母親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痘煤,我還在微信里給哥哥留言凑阶,訴說對母親的不滿。我徹底失控了衷快。
? ? 恍惚間宙橱,我仿佛耳邊有聲音在響,有一個意念閃過我的腦海蘸拔,好像是耶和華在對我說話养匈,“祂”說“祂”要使用我,“祂”要我為“祂”向“異教”佛教開戰(zhàn)都伪。我嚇得渾身瑟瑟發(fā)抖呕乎,我不敢,我不敢陨晶,我不敢……我在恍惚間感覺我的神同意我將規(guī)拟剩縮減到只對我母親專門信奉的一位姓“陳”的法師的所屬佛教門派宣戰(zhàn)。我依舊?嚇得發(fā)抖先誉,眼前出現(xiàn)一個可怕的場景:在我母親臨終的床前湿刽,陳法師想要為母親念佛超度,我蠻橫地出現(xiàn)在屋內(nèi)褐耳,喝令陳法師立即離開诈闺,我站在那里,昂首挺胸铃芦,仿佛我是真理的化身雅镊,而且是唯一真理的化身……
? ? 在我失控的這個時刻,我覺得我和上帝同在刃滓,我覺得我在靈里與上帝接通了仁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上帝做的,我做這些就可以去天堂咧虎。
? ? 石健吃驚地望著我卓缰,他終于明白我不僅生病了,而且病得非常重砰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