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西美爾發(fā)現(xiàn)現(xiàn)代主義文化的來臨使西方進入了一個“文化悲劇”的階段,雖徘徊在主流學術圈之外谱姓,卻從游離者借尿、旁觀者的視點出發(fā),對他所處的現(xiàn)代社會進行了很多片段性的思考屉来。西美爾正是那種喜歡用顯微鏡來觀察生活中的“精細絲線”的哲學家路翻。與海德格爾聲稱“人詩意地棲居”相比,西美爾是不折不扣的“憂郁的棲居者”茄靠。
格奧爾格·西美爾(Georg Simmel茂契,1858~1918),德國著名社會學家慨绳、哲學家掉冶。雖出生于柏林市中心,他卻一輩子徘徊在主流學術圈之外——這是一種不幸脐雪。但恰恰因為這種不幸厌小,使得他免受體制的約束,從游離者战秋、旁觀者的視點出發(fā)召锈,對他所處的現(xiàn)代社會進行了很多片段性的思考,例如飲食获询、感覺涨岁、時尚、貨幣吉嚣、宗教梢薪,甚至是賣淫。正如譯者在前言的最后一段話中所說的那樣:“學院知識分子面對現(xiàn)實中各種現(xiàn)象和事物的激蕩尝哆,他的‘說’可能有兩種說法秉撇,一種是全然的退避,退到古典的遺產(chǎn)中去秋泄,例如埋頭研究《詩經(jīng)》和莎士比亞之類琐馆,另一種是西美爾式的,試圖去理解正在發(fā)生的一切恒序,借這種理解來超越現(xiàn)實瘦麸。前者是安全的、穩(wěn)健的但容易流于無聊歧胁,后者是危險的滋饲、創(chuàng)造性的厉碟,雖然往往被懷疑是否有學術性,卻常常具有開拓氣象屠缭」抗模” 與海德格爾聲稱“人詩意地棲居”相比,西美爾是不折不扣的“憂郁的棲居者”呵曹。
西美爾發(fā)現(xiàn)現(xiàn)代主義文化的來臨使西方進入了一個“文化悲劇”的階段款咖,其表現(xiàn)形式是物質(zhì)壓倒精神、對象壓倒主體奄喂、群體壓倒個體铐殃。于是,他嫻熟地運用深厚的歷史砍聊、哲學和社會學知識來穿透日常生活背稼,著迷于現(xiàn)實中發(fā)生的新鮮事物贰军,用優(yōu)美的語言言說著與我們息息相關的日常生活玻蝌,讓讀者深切地體會到“世事洞明皆學問”。在日常細微處词疼,我們總是驚嘆于西美爾的細膩觀察力和敏銳洞察力俯树,如他自己所說:“在社會學領域里,應相應的更加確切與深刻關注研究對象的現(xiàn)實狀況贰盗,不能僅著眼于那些絕對起作用的大型結構许饿。”“了解把人與人連結在一起的看不見的精細絲線舵盈,不會被認為是沒有價值的陋率。”西美爾正是那種喜歡用顯微鏡來觀察生活中的“精細絲線”的哲學家秽晚。
西美爾試圖在人與人相互的注視瓦糟、人的聽覺和嗅覺中探求人與人相互交流中的社會功能。從人際交往赴蝇、社會沖突和理性等視角菩浙,別出心裁地對現(xiàn)代社會進行細致入微的研究。正如他在《感覺社會學》中所說:“在人類所有的感覺器官中句伶,注定只有眼睛才能完成一項十分獨特的社會學任務:個體的聯(lián)系和互動正是存在于個體的相互注視之中劲蜻。”“射向他人的視線與對他人的觀感本身是具表達性的,他人注視別人的眼光也具有相同的性質(zhì)考余。”在《飲食社會學》中先嬉,甚至連圓形的盤子、刀叉連接的距離都能引起他莫大的研究興趣楚堤,并進而從中看到人類從野蠻到文明的歷程坝初。
西美爾把對共性和個性的追求看作是人的本性浸剩。人們不僅追逐共性——有著“求同”的訴求,希望與自己認同的目標參照群體保持一致鳄袍,而且還彰顯個性——有著“示異”的愿望绢要,希望與等級較低的、自己蔑視的群體拉開差距拗小。共性能夠使個體獲得安全感重罪,個性能夠使個體獲得優(yōu)越感。在西美爾看來哀九,時尚同時滿足了適應群體和提升個性兩方面的需求剿配,即在滿足人們?nèi)后w歸屬感同時,展現(xiàn)出個體與眾不同的個性和特殊性阅束。西美爾在《時尚的哲學》一文中將時尚定義為:“時尚是既定模式的模仿呼胚,它滿足了社會調(diào)試的需要,他把個人引向每個人都在進行的道路息裸,他提供一種把個人行為變成樣板的普遍性規(guī)則蝇更。但同時它又滿足了對差異性、變化呼盆、個性話的要求年扩。” 因此,時尚是“階級分野”和“統(tǒng)合的欲望”的產(chǎn)物访圃,是將社會一致性與個性差異化動機相結合的一種社會形式厨幻。既然“時尚是既定模式的模仿”,那么最終的結局必然是個性模仿個性——個性吞沒個性——從而形成共性的過程腿时。在不同社會階層之間模仿與反模仿况脆、區(qū)分與反區(qū)分的過程中,舊的時尚不斷被拋棄批糟,新的時尚不斷地被創(chuàng)造格了,從而使時尚呈現(xiàn)出變動不居、轉(zhuǎn)瞬即逝的特征跃赚。時尚總是少數(shù)人的“個性”笆搓,大多數(shù)人只是在追隨它、接受它的路上纬傲。某種時尚一旦被廣泛地接受满败,就不再為時尚了。
西美爾對于貨幣的精彩論述主要集中在《當代文化中的貨幣》一文叹括,另外在《大都會與精神生活》算墨、《對當下與未來的賣淫活動的一些評論》中也有穿插。他認為汁雷,貨幣不會固定在一種特定的存在方式之上净嘀,它才作為純粹的交換媒介而能與所有東西交換报咳。這種無性格的東西就像一個公分母介入了物與物、 人與物挖藏、人與人之間:“貨幣使一切形形色色的東西得到平衡暑刃,通過價格多少的差別來表示事物之間的一切質(zhì)的區(qū)別……貨幣挖空了事物的核心,挖空了事物的特性膜眠、特有的價值和特點岩臣,毫無挽回的余地”。西美爾揭示了貨幣作為純粹的交換手段所具有的最根本的性能:化質(zhì)為量宵膨。許多事情都變得不重質(zhì)而重量架谎,一切都立足于精確的算計之上,人們判斷事物的價值的時候往往用“值多少”來評判辟躏。西美爾認為貨幣只是手段, 價值才是現(xiàn)代生活的終極追求, 現(xiàn)代人忘記了目標而眷戀起手段, 他隱約地道出了人類永恒的悲劇谷扣,憂郁地宣稱:“金錢只是通向最終價值的橋梁, 而人是無法棲居在橋上的。”
我最喜歡的莫過于西美爾的《橋與門》捎琐,文筆雋永会涎,思想深邃。橋是一種分離的聯(lián)系野哭,兩者相互分離在塔,是聯(lián)系的前提幻件,只有相互分離的事物才需要相互聯(lián)系拨黔。橋告訴我們,人類是如何堅定地將天然存在的分離統(tǒng)一起來绰沥。而門則強調(diào)的重點是事物的分離和對立篱蝇,而并非是事物的聯(lián)系或統(tǒng)一。門的本質(zhì)是在屋內(nèi)空間與外界空間架起一層活動擋板徽曲,維持內(nèi)部和外界空間的分離零截。門顯示出,人類又是如何將長久統(tǒng)一的天然存在單元分隔開來秃臣。橋與門聯(lián)結著的是共性涧衙,隔離出的是個性。正如文末寫道:“由于人類是這樣一種不遠聯(lián)結著的生物:他總是分離的而且沒有分離他就無法聯(lián)結——這就是為什么我們首先必須把理智上認為是毫不關聯(lián)的河的兩岸視作是分離的事物奥此,以便用橋?qū)⑺鼈冞B接起來弧哎。同樣,人類也是一種不斷地在劃分界限的生物:他本來并沒有界限稚虎。”勘破紅塵撤嫩、洞察人性之余,這位憂郁的棲居者內(nèi)心充滿了寧靜與安詳:“當所有的問題蠢终,哪怕是最細微的問題序攘,都被放置于終極的層面加以考量茴她,或者說,當一個人能從所有的問題中感受到終極性程奠,那么丈牢,他除了悲觀以外,還能有什么瞄沙?當然赡麦,這種悲觀實際上是透徹之后的澄明,洋溢的是安詳與靜寂帕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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