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今年90至耻,我今年29若皱,那就是奶奶61歲的時候我出生。我剛出生的時候呀尘颓,就長得黑走触,哥哥姐姐們說我那時候就是個猴子。
一歲斷奶疤苹,爸爸媽媽因?yàn)樯钤蛲獬鰟?wù)工互广,從此把我整個丟給奶奶。
奶奶有五個兒子卧土,一個女兒惫皱。我有大叔,二姑尤莺,三叔旅敷,四叔和六叔。爸爸是老五颤霎。
奶奶家是那種類似四合院形式的大房子媳谁。一個超級大堂屋,有兩間房是三叔的友酱,兩間房是我家的晴音,兩間房是六叔的。大叔和四叔和二姑都長期在市里缔杉。后來六叔家也去了市里锤躁,奶奶就住到在了六叔家。這個大堂屋里就有我或详,奶奶及三叔一家进苍。
其中,我家是最豪華的鸭叙,我家那時候的家具全都是新的,茶具現(xiàn)在還在被叔叔們用著拣宏。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奶奶獨(dú)獨(dú)偏愛我家沈贝。媽媽自詡是因?yàn)槟棠烫貏e喜歡她。
大叔家有二個崽勋乾,大的娟姐宋下,小的育哥嗡善。二姑家三個崽。三叔家有三個崽学歧,勇哥罩引,群姐和剛哥。四叔家嵐姐枝笨,皓哥袁铐。我家是我和弟弟。六叔家也三個崽横浑,苑子剔桨,聰聰,托托徙融。
這些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洒缀,奶奶都沒怎么帶過,只有我基本由奶奶全心撫養(yǎng)長大欺冀。
南方雨水多树绩,屋頂都是設(shè)計成“個”字形,方便雨水沿瓦片流下隐轩。滴水是可以穿石的饺饭,更會穿瓦片,堂屋經(jīng)常要用盆來接漏水龙助,地也滴得坑坑洼洼砰奕。
九零后的童年基本都苦,父母那輩的人也苦提鸟,奶奶那輩的人過得更苦军援。都是堅(jiān)強(qiáng)到,在現(xiàn)在看來每一個都是偉大的超級英雄的人称勋。
我對爺爺沒有太多印象胸哥,照片里看他是一位清瘦有骨氣的人。能想起的應(yīng)該是爺爺去世時候赡鲜,我記得在跟著哥哥姐姐們哭空厌,都不知道為什么哭。
小時候是真的窮银酬。但是大家都知道再窮不能窮教育嘲更,我們跟鄰近幾個村的孩子上同一個小學(xué),學(xué)校是最漂亮的建筑揩瞪。很大赋朦,很寬敞。
和哥哥們一起上學(xué),一起下學(xué)宠哄。一起打赤腳跑來跑去壹将,現(xiàn)在穿38碼都買不到鞋。那時候?qū)W生的作業(yè)也不算多毛嫉,也可能是我不做作業(yè)诽俯,總是從放學(xué)玩到飯熟,聽到奶奶扯著嗓子喊了半天吃飯呀承粤,趕緊回來吃飯呀暴区。再回家。
怎么讓我吃飯密任,對奶奶來說是一大難題颜启,沒在這上面少生氣少罵我。倔的脾氣在這里發(fā)揮到極致浪讳,必須奶奶哄半天缰盏,我才勉強(qiáng)假裝吃一點(diǎn),然后你必須再哄淹遵,我再吃一點(diǎn)口猜。我那時候就挑食。吃的最多的是茄子豆角青菜還有豬肉湯⊥复В現(xiàn)在這些我全都不吃了济炎。
我們有個很大的后院,種了好多菜辐真,里面有三顆爺爺種的桔子樹须尚。真是從小吃桔子,每年秋天的時候侍咱,奶奶會提前把桔子摘下來耐床。還是綠色的,偏酸楔脯,但那時候不怕酸撩轰。一個一個含在嘴里,吸汁昧廷,再吐出來堪嫂。或者勇敢的吞下去木柬。桔子摘后存儲在竹籃里皆串,等到冬天就變黃了,冰冰甜甜眉枕,賊好吃愚战。
哥哥姐姐只會分到一點(diǎn)娇唯,而我有整整三顆樹的果子減掉一點(diǎn)后剩余的全部。所以小時候我極不被哥哥姐姐喜歡寂玲,我備受寵,小氣梗摇,再加脾氣倔拓哟。我能準(zhǔn)確分辨出奶奶碰到的哪個塑料袋子的聲音是零食袋。有一次剛哥可能是偷食我的零食伶授,總之惹我不開心了断序。被我追著從山上跑到山下,黃昏跑到天黑糜烹。這一粗小腿也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违诗。追到腳底踩到玻璃碎渣了,一路留血疮蹦,也得忍著诸迟,必須讓我打到人了才甘心。
我現(xiàn)在沒有這種倔強(qiáng)和堅(jiān)持了愕乎。
桔子代表著冬天阵苇。吃過太多的桔子了,現(xiàn)在看到橘子我腦海里自動會想起那三顆桔子樹感论。那時候桔子叫桔子绅项,不叫橘子。
由奶奶帶的小孩比肄,都有個明顯特征就是怕冷快耿。衣服別人穿單件,我得加外套芳绩。別人開始冬裝掀亥,我已經(jīng)三四件毛衣再加二三件棉襖了。不然奶奶會覺得我冷示括。
冬天來了铺浇,就代表要過年了,小孩子最喜歡過年垛膝。有鞭炮鳍侣,有零食,有壓歲錢吼拥。我們會把長鞭炮放過以后炸散的小炮撿起來重新放倚聚,我還沒炸到過手,所以很喜歡放鞭炮凿可。零食我最喜歡吃葡萄干惑折,抓幾捧放在口袋漏授账。壓歲錢很少,幾塊幾塊的惨驶,但也是種期待和熱鬧白热。
以前冬天下的雪足夠我們滾雪球,打雪仗粗卜,堆很大的雪人屋确。屋檐滴下的冰柱我們會當(dāng)冰棍吃。
我們的前院還有幾顆柿子樹续扔。柿子不熟可不能吃攻臀,硬,澀得結(jié)口纱昧。
另外還種了葡萄刨啸。葡萄藤和絲瓜藤經(jīng)常纏在一起。葡萄永遠(yuǎn)都不會變紫识脆。小孩子總是沒有足夠的忍耐看果子成熟设联。
葡萄結(jié)串的時候,夏天就來了存璃,螢火蟲來了仑荐,蚊子也來了。我們搖著蒲扇纵东,捕捉螢火蟲踩在地上出現(xiàn)一大條熒光粘招,不覺得殘忍,只覺得好玩偎球。夏天我們是睡竹床的洒扎,涼快。夜空是清晰的衰絮,躺在竹床上看星星袍冷,聽奶奶講故事,講抗日戰(zhàn)爭猫牡,講毛主席胡诗。
被蚊子咬是常事,然后涂紐扣清涼油淌友,蚊子包跟星星一樣多煌恢,掐個十字就不癢了。奶奶扇著蒲扇到我在屋外睡著震庭,再抱回家里床上瑰抵。
晚上最怕的不是傳說中代表鬼的鳥叫,而是蛇器联。我倒沒怎么親眼見過二汛,但總聽說三嬸又在石頭縫里抓到蛇了婿崭,泡了藥酒。上學(xué)路過田野的時候我也緊張又期待肴颊,希望能看到他們說的溪水中的水蛇氓栈。
我從小體弱多病。有非常非常多的印象是一直昏昏迷迷趴在奶奶背上婿着,正在去農(nóng)村醫(yī)療部颤绕。我總是記得那個打針的老爺爺,好幾個村共用一個醫(yī)療部祟身,開出一個大窗口,我們小孩必須踮起腳尖踩在石階上才能探出腦袋看到里面的各種藥劑物独。
不記得是什么病了袜硫,但吃藥也總治不好。農(nóng)村治病的另一個手段是迷信挡篓。奶奶給我請過好多老道士婉陷,那個大堂屋用途最多的就是道士為我消病用的,頂棚掛了各種道罐官研,手腳上好多蛇形鐲秽澳。后來病好了蛇形鐲也都不見了。
到了初高中以后戏羽,開始寄宿生活担神,相對好帶。但仍記得始花,每周出門上學(xué)妄讯,奶奶在山包堆上一路目送直到樹林遮擋再也看不到的場面。像一幅畫酷宵,有被定格亥贸。
以前每次離開家門,我們總能感覺背后有目光在跟隨浇垦。那是奶奶在表達(dá)不舍炕置。
如今回家,我們也是坐在奶奶的病床邊多看看男韧,來表達(dá)我們的不舍朴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