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荒勇、
奶奶今早死了闻坚,也許是昨天窿凤,我不清楚。
我在外地雳殊,趕早班火車,到家時已經(jīng)晚了——只見到煉化后的骨灰威恼,放在木盒或者瓶子里,我不確定腹备。也好斤蔓,我不想見到她的尸體,免得裝模作樣一番友驮。
靈堂設(shè)在臥室驾锰,扔掉舊沙發(fā)和爛木椅,只留下一張床椭豫、一口棺赏酥。沒有棺木,只有鋼條做的骨架裸扶,沖著門的那頭懸掛一張珠簾,四周纏繞小燈魏保,亮閃閃地晃人眼睛摸屠。有些簡陋,但可以把責(zé)任推脫給新式喪禮妥衣,大家都懂戒傻,誰也不愿麻煩,只是不說芦倒。地板上鋪滿麥秸不翩,爸爸給我解釋過原因麻裳,但我忘記了——我實在提不起興趣器钟。
媽媽給我扯了一塊孝披,要我?guī)闲⒚薄?/p>
有點像超人克拉克疆瑰,或者埼玉老師昙啄,沒想象中的難看。稍微走快些耿币,披風(fēng)就飛起來韧拒,感覺不錯,怪不得超級英雄都愛披風(fēng)。
靈堂人很多烁试,男女親屬默契地分列兩側(cè)减响,大多時候都在閑聊,有賓客來支示,一股腦站起來客套颂鸿。我找了個縫隙鉆進(jìn)去,坐在地上嘴纺,低著頭誰也不理栽渴。奶奶會不會是熱死的,我心想闲擦,天氣炎熱场梆,大概上帝分配了名額或油,必須熱死幾個感昼。
上帝可以有,爸媽都是基督徒蜕琴,信奉多年宵溅,不可能沒有上帝。
小窗戶根本不通風(fēng)雏搂,想打開卻發(fā)現(xiàn)設(shè)得太高寇损,踮起腳也夠不著。不合理芙沥,我想浊吏,哪里的窗戶會開得這樣高——為什么之前沒注意呢?我也來過幾次歌憨,在奶奶已經(jīng)不認(rèn)識我的時候墩衙。我跳,再跳植袍,夠到了籽懦,抹了一手灰。
真倒霉厅篓,算了吧,我心想或链,天太熱了档押。我轉(zhuǎn)過身子,差點碰到香火叼耙,只有兩根細(xì)小的香粒没,大概是臨時買的——肯定是臨時買的,家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爽撒。
不是說新式喪禮嗎响蓉?為什么會擺香,我家從來不擺香的源武,媽媽看見會生氣的吧言秸?要不要告訴她呢迎捺?
哦,我真笨抄沮,擺兩只細(xì)小的香岖瑰,大概是和叔叔大爺商量的結(jié)果,擺在窗戶底下率挣,又沒人看得見露戒。
關(guān)我什么事。
有兩個風(fēng)扇动漾,都被女家屬占用了,女人一向擅長客套晨川,為什么不讓出一個删豺,熱死人了。
不該穿牛仔褲看蚜,屁股早就濕透了赔桌,黏糊糊的令人心煩疾党。
天太熱了。
2竭钝、
喪禮持續(xù)兩天雹洗,今天火化,明天入殮庇茫。
新式喪禮好螃成,沒有三天五七,節(jié)省時間宁炫,大家還要工作氮凝。
不許下跪磕頭——基督教不承認(rèn)偶像。多說一句竿秆,上帝不能叫偶像,叫唯一的神鞋仍。
我不懂有什么區(qū)別搅吁。
父輩兄弟三人,大爺肚豺、爸爸和三叔界拦。
大爺早年被過繼給外人享甸,所以此次喪禮由爸爸和三叔操持,禮錢也沒他的份日丹。
大爺話嘮蚯嫌,結(jié)巴,說話討人嫌束凑,還自以為是栅盲。
三叔脾氣暴躁,青年時練習(xí)武術(shù)摩瞎,結(jié)交了些狐朋狗友孝常,他從來沒說构灸,但大概自以為性情中人岸梨。
爸爸怕老婆稠氮,虔誠的基督徒半开。
“這玩意兒怎么關(guān)不掉寂拆?”骨架周圍的小燈閃個不停,三叔扳動開關(guān)鬓长,卻只能改變閃動的頻率尝江。
“關(guān)掉吧,大白天的啤覆,有什么好亮的惭聂,費電彼妻。”爸爸說屋摇。
大爺搖頭晃腦幽邓,“不、不能關(guān)柒啤,咱畸颅、咱娘這、這樣就太賴了涛癌,不能,不能關(guān)先匪∑埽”
“不賴镜盯,”爸爸說,“一點都不賴哥桥〖さ樱”
“你說這個有什么用,”三叔把電源拔掉送滞,“怎么還在閃辱挥,晃得我眼疼晤碘。你說這個有什么用?”
“那宠蚂,那我說童社,這個,這個有用吆呀癣,”大爺和三叔不對付弦赖,之前動過手腾节,“人客、客人都說…”
“說什么了庆冕?”
“你閉嘴吧劈榨,”堂哥(大爺?shù)膬鹤樱┱f,“欠揍了是吧同辣?”
“哎、哎响巢、哎呀棒妨,我不稀罕說券腔,恁小孩不懂≌砩ǎ”
“閉嘴辱魁!”
“山后的兄弟來了染簇,都哭啊,快哭!”爸爸說卵洗,“俺的親娘耶弥咪!”
“俺的親娘耶!”
“不用跪酷勺,不用跪脆诉,俺的親娘耶!”
“按照道理辦的亏狰,”爸爸說偶摔,“俺娘信耶穌這些年了,應(yīng)該這么辦策州」蹋”
“怪好藕夫,”大爺說,“俺娘肯定很滿意梭姓∧勐耄”
一群男賓客铸题,我不認(rèn)識。
“按道理辦好探熔,”為首的禿頂中年人握著爸爸的手烘挫,像村支書視察饮六,“好啊好其垄,真好÷遍希”
大爺給賓客們介紹小輩绿满,因為結(jié)巴,被三叔搶了先窟扑,客人溜走了喇颁,他還在介紹漏健,嘴里嘟嘟囔囔,唉聲嘆氣橘霎。
天太熱了蔫浆。
三叔的仁兄弟進(jìn)了靈堂茎毁,膝蓋稍彎克懊,馬上又站直忱辅。
“不用下跪七蜘,按道理辦的∏蕉”
仁兄弟撥開人群橡卤,鉆到靈堂里面坐下,拉著三叔聊天损搬。
“有客來碧库、來了,都巧勤、都哭哈嵌灰!”大爺招招手,“老三颅悉,你沽瞭、你怎這、這么想拉呱的剩瓶,你說驹溃、說你⊙邮铮”
“閉嘴豌鹤。”
門簾被掀開枝缔,女客魚貫而入布疙,為首的老阿姨撲通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愿卸。
我一哆嗦拐辽,完了,媽媽等這一刻很久了擦酌。
她本來坐在板凳上俱诸,見到老阿姨,登時躺倒赊舶,閉眼睁搭、歪頭赶诊、流口水,手腳伸直园骆,順勢踢飛板凳舔痪,成了眾人的焦點。
媽媽擅長表演锌唾,可惜身不逢時锄码,藝術(shù)青春只能獻(xiàn)給唱詩班和降服爸爸的表演上。
“媽晌涕,”大姐馬上蹲下滋捶,把媽媽抱在懷里,“媽余黎!”
“媽重窟,”二姐扶住媽媽的肩膀,“媽惧财!”
實話說巡扇,這場景太熟悉,早些年垮衷,管不住姐弟仨(大姐厅翔、二姐和我)時,就會來一出搀突,前幾次能嚇哭我們刀闷,后幾次就只能逗笑了——大家都懂,媽媽在唬人描姚,反而外人更上心涩赢。稍大了些,媽媽很少有機(jī)會表演,沒了了觀眾,我常在外地墓拜,姐姐出嫁衡招,各自忙生活,對著爸爸表演著實沒勁,爸爸只會哄著她,沒法真的生氣。
但我不能拆穿她冰蘑,媽媽等這一刻很久了,而且真讓她下不來臺的話村缸,后果會很恐怖祠肥。
爸爸熟捻地掐她的人中,叔嬸和其他前排的親屬幫忙蜷縮媽媽伸直的雙腿梯皿。
這么想哭呢仇箱?
肇事老阿姨受了驚县恕,短暫地停頓之后,又趴在地上哭起來剂桥。她要和媽媽比個高低忠烛,哭喪這種事,她大概以為自己擅長吧权逗。
“白美尸、白、光蜷她的斟薇、她的腿...”大爺大聲喊师坎,不過沒人應(yīng)和,“不行奔垦,不行屹耐∈”
老阿姨被人抬起來椿猎,她不甘心,兩只腳耷拉著寿弱,手抬起來犯眠,作勢要往棺上撲。
夠了吧症革,我想筐咧,趕緊滾蛋。
媽媽長嘆一口氣噪矛,大概是人中被掐痛了量蕊,晃頭甩開爸爸的手,小聲哼哼艇挨。
老阿姨見沒人搭理她残炮,爬起來,什么也沒說缩滨,拍拍屁股溜走了势就。之后,媽媽也很快恢復(fù)脉漏,坐起身苞冯,不說話,難以抑制興奮的神情侧巨。
3舅锄、
新式喪禮,按照基督教的“道理”辦司忱,一切從簡皇忿。
晚上碉怔,教徒坐在院子里唱歌,絕算不上好聽禁添,但有人喜歡撮胧。我從小學(xué)了不少,邊學(xué)邊忘老翘,常在圣誕節(jié)芹啥、春節(jié)的聚會上表演。他們待我不錯铺峭,當(dāng)我是小童星墓怀,有多余的水果和糖塊都愿意塞給我。
“耶和華是我的牧者...”
“...我必不致缺乏...”
我不算教徒卫键,沒法說服自己傀履,如果真的如“教會王執(zhí)事”所說,“不信耶穌的莉炉,都得下地獄”钓账,那我就下地獄吧——我很清楚,勉強(qiáng)信奉絮宁,我也是一顆老鼠屎梆暮,早晚被上帝(如果有的話)剔除,說不定會受到比下地獄更殘酷的刑罰绍昂。
“你們今晚守靈啦粹,”三叔對我們說,“誰也別想走窘游∵胪郑”
“睡在這里嗎?”堂弟問我忍饰,“整晚贪嫂?”
“你爸就那么說,”我小聲回復(fù)他喘批,“一會就回家睡覺撩荣。你農(nóng)藥什么段位?來一局饶深〔筒埽”
他點點頭,“天太熱了敌厘√ê铮”
哀樂太響了,吵得我腦仁疼。我本以為新式喪禮會徹底一點饱狂,沒有紙人紙花曹步,沒有鼓手表演,沒有棺材和孝聯(lián)休讳,干嘛還留著哀樂讲婚,脫了褲子放屁,嫌麻煩俊柔。
教徒走了后筹麸,我問爸爸能不能把音響關(guān)掉,太響了雏婶,沒法睡物赶。
“開一夜,”爸爸說留晚,“不關(guān)酵紫。”
“隔壁肯定會罵人的错维,”我對他說奖地,“很吵,我很困需五○亩”
“那就關(guān)了吧轧坎,”他說宏邮,“關(guān)了關(guān)了「籽”
4蜜氨、
夏天的清晨來得快,剛躺下沒多久就被爸媽叫醒了捎泻,要我去靈堂坐著飒炎,等大批賓客吊唁。
我睜不開眼笆豁,一心盼著賓客能晚點來郎汪,我好短暫休息〈秤可賓客似乎早就分好了時間煞赢,專門跟我作對,在每個即將睡著的節(jié)點哄孤,掀開黑色的門簾照筑,或者干嚎、或者笑嘻嘻,要和父輩稱兄道弟凝危。
于是我只能坐下波俄、站起來、坐下蛾默、站起來懦铺,有時被拉進(jìn)人群,還得假裝熟絡(luò)支鸡,和從未謀面的遠(yuǎn)房親戚聊天阀趴。
“給個女孩子一樣,”我聽?wèi)T了這種話苍匆,沖女賓(大多是些老阿姨刘急,使勁盯著我的長發(fā))不然笑笑,“不敢認(rèn)浸踩,真不敢認(rèn)叔汁。”
我心煩意亂检碗,和奶奶的離世無關(guān)据块,事實上,我沒有一點悲傷折剃。
去廁所的路上另假,遇到兩個教徒,正專心對付我家的桃樹怕犁。
“嗨边篮,”我沖他們打招呼,“桃子太小了奏甫「杲危”
“沒關(guān)系,一樣吃阵子∷急”
回來時,兩人正要走挠进,見我過來色乾,要我嘗嘗。
“摘光了领突,你要吃嗎暖璧?”
我擺擺手。
“總得每個人都能分點吧攘须,”她說漆撞,“你說對吧殴泰?”
我點點頭,走開了浮驳。
天太熱了悍汛,不知奶奶怎么在這里住下的。人老了至会,感受能力也許會降低吧离咐,感受不到冷熱,感受不到白眼和關(guān)心奉件,糊糊涂涂宵蛀,像個紙人。
肯定是這樣县貌。不然呢术陶?為什么不安空調(diào)?天太熱了煤痕。
教會眾人今天有重要的任務(wù)梧宫,唱詩班和長老要在入殮前舉行什么儀式,我不清楚摆碉,大概是頌揚(yáng)耶穌之類的塘匣。話說回來,奶奶信過基督教嗎巷帝?我怎么不記得忌卤?好像有那么一陣,身體不好楞泼,沖上帝要祝福來著驰徊。我很確定的是,她死前的幾年现拒,兒孫都不認(rèn)識辣垒,哪記得耶穌是哪位?她會上天堂嗎印蔬?如果沒有上天堂,新式喪禮又有什么意義呢脱衙?
教徒聚在前院三叔家侥猬,不停地打電話要堂弟去修空調(diào)(間歇性停轉(zhuǎn))。堂弟掛了電話捐韩,罵了幾句退唠。
吃過流水席,管事把我們聚在一起荤胁,要唱詩班的教徒和戴孝的親屬分開瞧预,舉行儀式。長老站在中間,他身穿繡有黃色十字的白色圣衣垢油,手捧一本圣經(jīng)盆驹,開始主持喪禮。
“第一項滩愁,由唱詩班的兄弟姐妹唱圣歌躯喇。”
...
女家屬站在前排,兩個姐姐攙著媽媽硝枉,我有點擔(dān)心她了廉丽,我懷疑我的經(jīng)驗都是錯的,也許媽媽從不表演妻味,可能她真的難過正压,悲傷到必須躺倒抽搐不可。
“你身子這么弱责球,要不就別去了蔑匣?”三嬸試探著問她。
我媽擺擺手棕诵。
“那你可別出事裁良。”
我媽擺擺手校套。
“我們可真的弄不動你价脾,”大姐說,“要不你就別去了笛匙∏劝眩”
我媽擺擺手。
別說了妹孙,我心想秋柄,媽媽怎么可能不去?不能讓她生氣蠢正,你們又不是不懂骇笔。
“第二項,有請王執(zhí)事讀經(jīng)嚣崭”看ィ”
...一段既冗長又不知所謂的經(jīng)文,加上膚淺的又臭又長的解釋雹舀。
“還得等到什么時候芦劣,”堂弟問我,“怎么這么熱说榆?”
“我不知道虚吟,我以為會很快的寸认。”
外甥在人群中打鬧串慰,因為笑得大聲偏塞,被姐夫拉走了。
侄子(堂哥的兒子)站在堂哥前面模庐,哼哼唧唧烛愧,這一點像極了他爺爺(我大爺),裝模作樣的哭了一陣掂碱,又轉(zhuǎn)過頭看我怜姿。
“你為什么不哭?”他問我疼燥,“你得哭沧卢。”
“噓醉者〉粒”他很煩。
“人家都哭的撬即,你為什么不哭立磁?”
“滾蛋“保”我作勢要打他唱歧,他卻嬉皮笑臉,轉(zhuǎn)身跑開了粒竖。
“開始進(jìn)行第七項颅崩,由家屬表示感謝∪锩纾”
爸爸迎上去沿后。
“俺娘這樣怪好,沒給兒女添麻煩朽砰,神看顧的尖滚,”他停頓片刻,“我們按照道理辦的锅移,她死后肯定會上天堂...”
我走了神熔掺,想起小時候被媽媽扔到門外,脫光衣服站在雪地里非剃,爸爸把我抱進(jìn)屋,要我跟媽媽道歉推沸。
“...感謝教會的各位同工备绽,這么熱的天...”
“抬棺券坞。”長老一聲令下肺素,幾個老力(中年壯漢)抬起骨架死角恨锚,走在最前面,爸爸倍靡、三叔和大爺緊跟其后猴伶,媽媽被倆姐姐攙扶,和其他親屬一起緩緩向前塌西。
“都哭哈他挎,都哭,”爸爸說完捡需,馬上哭出聲办桨,“快哭!”
墳地就在東嶺站辉,為了顯得好看呢撞,故意多繞了些路。
我哭不出饰剥,一點都不想殊霞。
墳地早就準(zhǔn)備好,長方形的坑汰蓉,挖400塊绷蹲,埋400塊,紅磚花了400塊古沥,用小型推土機(jī)瘸右,既省力又省錢。
天太熱了岩齿,有風(fēng)吹過太颤,一股強(qiáng)烈的屎味彌漫開來。
不是狗屎盹沈,我有經(jīng)驗龄章,這是人拉的,真缺德乞封。
味道這么重做裙,不會是今天剛拉的吧?真缺德肃晚。
在荒山野嶺锚贱,倒也可以理解,人有三急关串。大家好像都沒聞到拧廊,女客多半在哭监徘,男客則搶著指揮,有個陌生男人跳下土坑吧碾,把早做好的壽衣鋪平凰盔,袖口和褲管揶好,又掏了一把骨灰倦春,均勻地灑在壽衣上户敬。
“俺的娘耶,耶耶耶~”
女客的哭和男客不同睁本,語氣詞較多尿庐,語句更豐富。
“你怎么就這么走了耶添履,耶耶耶~”
我不知該做什么屁倔,四下張望,這荒山野嶺的暮胧,多是些板皮廠锐借,普普通通,我記不住往衷。無所謂钞翔,大概我不會再來了。我從不上墳席舍,也不祭拜先人布轿,家里都這么做,基督教不辦假事来颤。
有一陣汰扭,感冒了不能去醫(yī)院,一切都交托給神福铅,進(jìn)醫(yī)院是“假事”萝毛,后來與時俱進(jìn),把這條給廢除了滑黔。
姥姥至今還不要過生日笆包,這是“假事”,基督教不做假事略荡。我問她圣誕節(jié)不就是耶穌的生日嗎庵佣?她回答我,耶穌和人不一樣汛兜,人就是不能過生日巴粪。
辭灶?假事。
廟會?假事验毡。
拜神像衡创?假事帝嗡。
不是我胡說晶通,只要和基督教教義沖突,都算作假事哟玷。
這叫耍無賴狮辽。
“舅舅,為什么別人都在哭俺补选喉脖?”外甥問我。
他不到7歲抑月,我不該騙他树叽,但又不知該怎么回答,只好對他笑笑谦絮,摸摸他的頭题诵。
推土機(jī)開動,轉(zhuǎn)眼間层皱,土坑就被推平了性锭。
眾人各自朝墳地扔了兩把沙土,原路返回叫胖。
早早結(jié)束草冈,大家還要工作。
4瓮增、
奶奶死了怎棱,擺了78桌,禮錢除去花費绷跑,凈賺4700,爸爸和三叔平分拳恋,沒有大爺?shù)姆荨?/p>
臨死還能賺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