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黑貓
最孔武的手,是歲月的那雙手年局,什么都可以拿走,最無力的手仲闽,是我們的這雙手僵朗,什么都將會放下衣迷。
記憶中第一個朋友,叫張建一云矫,除了這個名字让禀,我只記得他總是掛著長長的鼻涕陨界,用手指擦來擦去,真的是除此之外都已經(jīng)記不得了腮敌,畢竟是小學(xué)時候的事糜工。
記憶中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录淡,叫朝陽嫉戚。直到今天,爸媽還經(jīng)常拿她來開玩笑帆啃,隱約記得我們總是形影不離努潘,可是她的倩影,就像一條輕飄飄的絲帶,隨著風(fēng)兒飛走了拥峦,在哪里落下略号,又掛在哪顆樹上,只有鳥兒才知道了突梦。最后我也只記得她的名字宫患,卻再也想不起这弧,我們手拉手走過的那間幼兒園叫什么名字匾浪,也記不清在那里發(fā)生過什么。
你也許會笑属拾,也許不會笑渐白。這也許是愛情挂洛,也許不是。又有誰能說得清呢托酸?
初中時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叫謝奕鵬励堡,奕是神采奕奕的奕堡掏,鵬是鵬程萬里的鵬。
他是一個南方人揩慕,當時剛剛來到東北扮休,現(xiàn)在想想玷坠,他是怎么適應(yīng)下這里的酷寒。我記得他很喜歡笑樟凄,靦腆的像一個三步不出閨門的千金小姐缝龄,也記得到他家里做客時溶耘,那香氣四溢的功夫茶凳兵,更記得我們?nèi)ル娪俺怯瓮妫谏扯牙飳ふ倚螤钇嫣氐氖^饭望,真是一段令人黯然又恍然的往事铅辞。
那時候便開始寫作了萨醒,吟幾首歪詩,他看了囤踩,就說我是才子堵漱,就成了朋友涣仿。
又是怎么成為陌生人的示惊,現(xiàn)在想想是因為一本書米罚。
一本他特別特別喜歡的阔拳,關(guān)于野外生存的書类嗤。我將我特別特別喜歡的那本《悟空傳》借給了他遗锣,他將他特別特別喜歡的那本借給了我嗤形,還千叮萬囑赋兵,千萬別弄丟了。難道他懂得預(yù)知未來叶组,怎么就在那個時候看到了历造,我會把那本書遺失。后來我就沒臉見他了侣监,現(xiàn)在想想橄霉,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當時不知為什么就覺得比山還重姓蜂。
再后來覆糟,偶爾會后悔滩字,偶爾會悲傷,十多年后麦箍,我們在網(wǎng)上遇到挟裂,彼此寒暄一番后诀蓉,再沒有話題。
才驚覺渠啤,都已經(jīng)過去了沥曹,無論是懊惱,還是曾經(jīng)的友誼僵腺。
可還是將謝奕鵬這個名字小心收藏在記憶深處辰如,偶爾還會想起贵试。
從小,他就喜歡探險呕童,有一顆勇敢的心夺饲。當我聽說他當了警察時施符,真的一點都不意外戳吝。在照片中,他微笑著慢洋,神采奕奕,就如一只展翅飛向藍天的大鵬败明。
每個人的一生中妻顶,都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人讳嘱。到最后,你可能只記下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呢燥。
但有些人,又是無法抹除的呼渣。無論時間過了多久,甚至到死焊夸,也還記得清清楚楚蓝角,也許這就是刻骨銘心使鹅。多想刪除這一切,可我們畢竟是人鲁僚,不是一臺電腦或一部手機冰沙。
遇到初戀的那一天执虹,說實話,從沒忘過侥啤。那時我趴在桌上午睡,她叫醒我科展,用一雙有神的眼睛看我才睹。其實她也沒和我說太多的話甘邀,沒做多么了不起的事松邪,只是看我。那一眼剧辐,卻讓我朝思暮想荧关,輾轉(zhuǎn)反側(cè)忍啤。從未有一個女孩像她那樣看過我同波,又或者叠国,有過粟焊,在不知情下被我忽略了。
那是剛剛進入高中的時候筒溃,初來乍到怜奖,彼此都在觀望。班里的一個女同學(xué)問我歪玲,有沒有看中的女孩。立即岖圈,就想到了她钙皮。那時候大家都愛玩短条,也曾有人在上課故意傳小紙條給我,偽造成某人的情書贡定。這樣的事,真的一點都不奇怪可都。聽我提起缓待,女同學(xué)就勸道,勇敢地去追啊渠牲,怕什么旋炒。當時實在是抹不開,就硬著頭皮去了她的班門前嘱兼。
原本是沒有這種勇氣的,卻被一句話說服了:人啊贤徒,只有為自己沒做過的事后悔芹壕,從不會為自己做過的事后悔。
如今再想接奈,臉就會發(fā)燙踢涌,那時的自己,是多么的簡單睁壁,又多么的勇猛秕噪。
在走廊里铲觉,堵住她不放,談,你喜不喜歡我况褪,我喜歡你秧均。
后來上課鈴響,她猶豫了一下眉尸,那就先試試看吧。真他娘的痛快,愛不愛的坪蚁,先湊到一起再說茵典。誰又能想到彩倚,以后談情說愛就要看相貌结澄、看人品们妥、看家世了齿桃。可這白壁無暇的愛情鱼冀,也沒能長久翘紊,后來她寄來一封信宇立,大意是大家年紀還小绍妨,當以學(xué)習(xí)為主倒堕。在此之前來來往往通了很多信骤宣,總是我寫的比較多,從那時起活逆,就開始有文筆了埂软。
心里很堵所灸,想起大雪的早上,站在她家門口的止,手臂上托著一件外衣憋沿。想起放假時,寫了很多很多情書,叫她一天拆一封尝艘。想起送給她的情侶項鏈,想起無聊時在筆記本上寫下的一萬個我愛你。那時雖然只有十幾歲沿癞,卻想到很遠很遠,連小孩的名字都草擬了一兩個天吓。不過一個月的相處滔金,卻能寫下這么多。
三年上學(xué)屹徘,三年繞遠從她家門口路過。我們始終形同陌路。寫了一部又一部小說剿吻,裝滿一個又一個白紙本晰搀,不過是蹉嘆罷了外恕。
畢業(yè)那天,托一個女同學(xué)偷偷拍了她的照片腺毫,現(xiàn)在也找不到了邪蛔。
誰能想到故源,我們一年后又會相遇删铃,相戀豁生,相離,這故事很長很長迅脐,足夠講上三天三夜芍殖。
從那時起,愛一個人就轟轟烈烈谴蔑,大張旗鼓豌骏,不是想讓天下人知道什么岁经,只是很愛很愛悴能,就很怕很怕,不多為她做點什么掖棉,總有一天她就會扭頭走了钦睡】蛱颍可是結(jié)局早已注定。只好在記憶里藏起兩幅畫面赎婚。
一副在路燈下刘绣,走近她,望著她挣输,想親她纬凤,那躲躲閃閃的神情,像一頭從獵人槍下逃逸的小鹿撩嚼。一副在月光下停士,我們沿著馬路牙子走挖帘,像走獨木橋,走著走著恋技,就不走著拇舀,她開始跳舞,沒有長袖飄飄蜻底,卻已千里嬋娟骄崩。
現(xiàn)在想起這些事,我都會笑薄辅,也不能說沒有心酸要拂,更多的是惆悵,空落落的站楚。那些信都已經(jīng)被燒了脱惰,忘了是誰燒的,白紙本上的小說也在搬家時失蹤窿春。
一轉(zhuǎn)眼就和親愛的談了八年戀愛拉一,即將成婚。初戀旧乞,早就有了家舅踪,可能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回頭看良蛮,八年里仿佛沒什么深刻的記憶抽碌,又仿佛都是深刻記憶,我和親愛的之間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决瞳,那么的平靜货徙,多大的浪花,也很快翻騰下去了皮胡。仿佛是平平淡淡痴颊、偃旗息鼓,又仿佛不是這樣屡贺。也許是遇到對的人蠢棱,過多的熱情也能夠釋放了。
值得提起的人甩栈,真的太多太多泻仙,漏掉的只會更多。曾有一個小護士量没,給我綁了皮筋玉转,試針,忘了解開皮筋殴蹄,血流一地究抓。也真是肆意猾担,拿起針就要扎自己,不能讓你的血白流刺下,要流就一起绑嘹。還記得和她一起看過落日,為她逃課橘茉,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工腋,并沒有別的,她是我的書迷捺癞,就是喜歡文字夷蚊。十年后遇到构挤,她說髓介,那時候是喜歡那種文藝青年的。
曾有三個女徒弟筋现,整天師傅長師傅短的叫我唐础,其中一個還和我一起主持過班會。穿西裝矾飞,打領(lǐng)帶一膨,也已經(jīng)很多年沒試過了。
網(wǎng)上相互寫詩的那個姐姐洒沦,還在株洲過自己的日子豹绪,孩子拿了獎狀,在空間里曬申眼。因她而興起寫的一百封信瞒津,也早就寫完。另一個姐姐括尸,郵來過拖鞋巷蚪,我也給她郵過書。說不上幾句話了濒翻,大家都老了屁柏。徹夜訴苦的日子,也漸漸遠了有送。
如今在身邊的人淌喻,我還為他們唱著歌,恨不得穿著拖鞋一頭扎進同一個春天里雀摘。再想想似嗤,就覺得怎么就是學(xué)不乖。愛啊恨啊届宠,不就是那一陣烁落,比什么去的都快乘粒。誰也不會后悔,誰也不是離不開誰伤塌。有些事畢竟不像少年時代想的那樣美好灯萍,那樣簡單,先做一輩子朋友每聪,到老的時候旦棉,就搬到一起,住一棟樓药薯,每天下棋绑洛、遛鳥、釣魚童本。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詩人說真屯,人生就是一個不斷丟棄的過程,你要很早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穷娱,除此之外都丟棄绑蔫。等到老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什么都無法得到泵额。
我問他配深,是丟棄還是放下?他答道:放下是人生的一種智慧嫁盲。到底是怎么說的來著篓叶,想不起了。
這么多年羞秤,我放下了所有的所有缸托,也漸漸做好了準備,去放下更多锥腻。
唯獨放不下的只有文字嗦董。
2017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