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海清清
“你給我站住,總有一天你會殺死老子冈闭!” 我父親挺著滾圓的肚皮俱尼,趿拉著夾腳的拖鞋,氣喘吁吁地邊跑邊沖我喊著萎攒。緊接著遇八,我感到背部一陣疼痛,原來父親把拖鞋砸了過來耍休,我靠著一棵大樹站著刃永,遠處是我叉腰怒目的父親。
我十五歲的時候羊精,父親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了一只懷表斯够,看上去很精致,但是我討厭它的聲音喧锦。繼母總是用鬧鐘凌晨四點半叫醒我读规,每天我都睡不醒,她搖晃著那個滴滴答答的鐘表燃少,就在我的耳邊掖桦,如果我沒有動,她就會擰著我的耳朵大聲叫喊供汛,要么就用腳踹我,我不怕她,但我怕父親怔昨,他酗酒成癮雀久,我甚至看到他把繼母壓在身子底下的時候,繼母發(fā)出無比痛苦的叫聲趁舀,我心里暗暗高興:“這女人活該被壓死赖捌。”
我偷了那塊懷表矮烹,我把它換了錢越庇,然后我離開了家,我想著自己從此就不用再聽到那令我憎惡早起聲音奉狈,那個女人也將會被父親折磨而死卤唉,我甚至哼唱起了歡快的歌。
我已經(jīng)30歲了仁期,我一事無成桑驱,我甚至懷疑我遺傳了父親的酒癮,這不怪我跛蛋,離家后我再也沒有回去熬的,我拿著僅有的那點錢去了城里,我想找份工作赊级,但是我未滿18歲押框,我連身份證明都沒有,就那樣在黑市上打零工理逊,感謝上帝橡伞,總算我能活了下來。我慢慢的也有了一點積蓄挡鞍,我甚至還可以自己租房子骑歹,那些公寓式的單間我就曾經(jīng)住過,城市里總有些讓我無法忍受的東西困擾著我墨微,我常常失眠道媚。
我終于可以搬離這座城市,去別的地方了翘县,我心花怒放最域,但是我還是要好好喝酒慶祝一番,因為在新房子里锈麸,我的女朋友莎莉?qū)易≡谝黄鸲浦S滿迷人,但是她喜歡嘮叨忘伞,有時候令人討厭薄翅,尤其是我喝醉酒的時候沙兰,那種感覺會更強烈。我那時剛泡上她不久翘魄,喜歡的不得了鼎天。她說不讓我喝酒,我心想戒了也許會更好暑竟,于是我不再喝斋射,但僅僅維持了一個星期。莎莉說自己在古董店好像看到了一個外祖母的東西但荤,她在外祖母的照片上見過罗岖,但她沒說是什么。
“她要離開整整一天腹躁∩0”我心想,“我到底要做些什么呢潜慎?”周末總是起床很晚捡多,洗臉時,我發(fā)現(xiàn)水龍頭沒水铐炫,便把手探到了面盆下面的柜子里垒手。“猜猜倒信,我摸到了什么科贬?是酒”钣疲”我興奮地不知如何是好榜掌,“離莎莉回來還早呢,那時我肯定會清醒乘综≡髡耍”
我拿來了杯子,擺在了桌子上卡辰,我聞到了酒的香味胞皱,這味道讓我亢奮,我喝了一杯九妈,然后我又倒了一杯反砌,我知道我擱不下這種感覺,慢慢的我迷迷糊糊的萌朱,我甚至有些煩躁宴树,不知道哪里又傳來讓我厭煩的聲響,莎莉似乎進了門晶疼,她看到我酒贬,走到我的跟前又憨,她開始指責我,她的臉越來越紅锭吨,我只看到她的嘴唇在動竟块,她的污穢詞語里似乎夾雜著那種有序節(jié)奏的聲響。
“婊子耐齐,你給我停下來〗椋”我怒吼著埠况,可她沒有停下來,我感覺那種有節(jié)奏的聲音似乎就在她的嘴里棵癣,我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辕翰,我狠狠地盯著她,不讓她的嘴巴再發(fā)出任何聲響狈谊,她慢慢地不再動了喜命,我慌了神,我沒有這個打算河劝,我不知道自己會殺死她壁榕。我腦子里一片空白,我想自己快要完了赎瞎,可這不是辦法牌里,我必須把她藏起來,不能讓別人知道务甥。我把她拖到了衛(wèi)生間牡辽,我打開了水龍頭,開始把墻角的磚拆下來敞临,然后把莎莉放了進去态辛。我封上了那堵墻,然后滿意地看著這一切挺尿,竟然毫無破綻奏黑,沒有人會知道我殺了人,我還可以照常生活票髓。
做完了這一切攀涵,我又喝了酒,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洽沟。這時候以故,我聽到了敲門聲,對的裆操,敲門聲怒详。
“我是個剛來不久的住戶炉媒,根本不認識誰,也許是某個人的惡作劇昆烁〉踔瑁”我心里想,但是這聲音沒有停下來静尼,也許我在洗手間的時候白粉,他已經(jīng)在敲門了,只是我根本聽不到而已鼠渺。我想:“到底要不要開門鸭巴,如果不開門別人會覺得很奇怪,但是開了門拦盹,萬一……我不能這樣鹃祖,倘若有人報了警,那豈不是糟了普舆√窨冢或許有物業(yè)的人員過來維修或者檢查之類。我做的那么好沼侣,肯定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祖能。”
我從被窩爬起來华临,然后晃悠悠地走到門口芯杀,把門開了一條縫,腦袋探了出去雅潭,一個眼袋很大揭厚,嘴角下垂的矮個子老頭站在門口,他臉色有點發(fā)青扶供,透過我的胳膊肘朝里面望了望筛圆。我厭惡地看著他。他眼神似乎有點為難椿浓,又似乎在祈求道:“先生太援,我家衛(wèi)生間堵住了,能不能借用你家的扳碍?”
我愣住了提岔,馬上嚇了一跳:“這老頭,莫不是聽到我做什么事了吧笋敞?過來一探究竟碱蒙?”我想搖頭,又轉(zhuǎn)眼一想,那面墻已經(jīng)砌的和之前的沒有區(qū)別赛惩,根本就不用害怕哀墓,我心里冷笑著:“萬一不行,這老家伙也可以放進那面墻里喷兼±捍拢”于是假裝禮貌地對他說:“好吧。您請進季惯》透鳎”
老家伙顫巍巍地進了房間,慢慢地穿過客廳勉抓,他又隨意地望了幾眼廚房方向走孽,接著,蹣跚地朝衛(wèi)生間走去琳状。我目送著他,很不放心盒齿,偷偷地跟在后面念逞,直到他進了衛(wèi)生間,關(guān)上了門边翁。我貓著腰蹲在門口翎承,又似乎覺得有些不妥。我不知道這老頭會不會發(fā)現(xiàn)那堵墻有問題符匾,但是我得確保他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堵墻叨咖,我聽到他挪凳子的聲音,但似乎又像是叩擊墻壁的聲響啊胶。輕輕地甸各,一下,兩下焰坪,似乎是一種有節(jié)奏的響聲趣倾。他似乎開了水龍頭,我仔細地聽某饰,生怕錯過了什么儒恋。
“這個該死的老東西,難道活得不耐煩了嗎黔漂?” 我氣得牙齒咯咯響诫尽,狠命地想一拳砸在門上,他是不是在找證據(jù)炬守?或者他猜到了什么牧嫉?我得等他出來。我靜靜地劳较,默不出聲地蹲在門口驹止。
浴室里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浩聋,我聽到凳子啪地撞擊地面的聲音,我一下子著急了臊恋,慌忙踹了一腳衣洁,沒想到這門竟然開了,我看到那老東西躺在地上抖仅,地上都是血坊夫,墻的棱角也是血,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撤卢,那里的一片天花板似乎開了一條縫环凿,我爬上凳子,伸手把那塊板子取了下來放吩,但是什么也沒有智听,水流聲還在繼續(xù),我關(guān)了龍頭渡紫,聽到衛(wèi)生間傳來有節(jié)奏的響聲到推,我蹲下來,煩躁開始讓我抓狂惕澎,等我再看那老東西的時候莉测,他已經(jīng)臉色鐵青,沒了氣息唧喉。
“沒辦法了捣卤,這里也沒有人,這老東西死在這里八孝,我可沒有殺他董朝,但是怎么辦?他怎么可能無緣無故死在我的家里干跛?”我茫然地看著地面上的血益涧,這丑惡的面目,這可憎的面目驯鳖,我的酒癮又犯了闲询,我到水龍頭下沖了沖臉,水聲一直在繼續(xù)浅辙,我決定把這老頭子也封到墻里去扭弧,只要這房子不拆,沒有人會知道他們在哪里记舆,找不到他們鸽捻,就沒有人說我殺了人,我得喝些酒壯壯膽子。
我正打算動手的時候御蒲,我聽到外面又傳來了腳步聲衣赶,緊接著,我聽到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叫道:“比伯先生厚满,您在家嗎府瞄?比伯先生,您在嗎碘箍?”等了很久依舊沒有人回答遵馆。一個男聲又接著輕聲說道:“外祖母,您剛才不是說叫我過來看看比伯先生嗎丰榴?”我側(cè)著耳朵仔細地聽著货邓,生怕他們又會發(fā)現(xiàn)什么?很快四濒,我就聽到了敲門聲:“請問换况,家里有人嗎?”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難道又有人來我的家盗蟆?這可如何是好复隆?畢竟,我沒有殺死這位大概是叫比伯的老混蛋姆涩,這個面目可憎的老東西,偏偏給我惹來麻煩惭每」嵌觯”
我搓著雙手,還沒來得及走到門口台腥,敲門聲似乎更大了宏赘,而且看起來很著急。
我毫無辦法黎侈,只能磨磨蹭蹭地走到門口察署,然后開了一條縫,還沒有待我問話峻汉,那站在門外一個裹著綠頭巾的肥胖女人就闖了進來:“比伯先生在哪贴汪?他可是來了這里⌒莘停”然后她徑直朝衛(wèi)生間走去扳埂。
我無話可說,只得緊跟著走了過去瘤礁,當然了阳懂,她看到死去的老比伯自然十分震驚:“你殺了他?”
“哦,不岩调,太太巷燥,不是我,我沒有殺他号枕,他自己站在凳子上摔下來了缰揪。”我忙解釋道堕澄。
“可是你沒有證人邀跃。”女人歇斯底里地叫著蛙紫,然后眼神突然定格在了那個打開的天花板上拍屑,臉上的神情一愣。
“大概他看到了什么吧坑傅,克里克僵驰,他不小心摔死了⊙涠荆”那女人的態(tài)度突然發(fā)生了變化蒜茴,這讓我很是吃驚。
年輕的克里克先生剛要說話浆西,女人便拉著他要離開粉私,但是這位先生似乎并沒有要走的意思。他走到面盆前近零,關(guān)了水龍頭诺核。
“該死,那個有節(jié)奏的聲響又出現(xiàn)了久信〗焉保”我心里咒罵著。
那位叫克里克的先生突然像是聽到了墻里有什么動靜裙士,他把耳朵貼在了墻根下入客,然后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女人腿椎,對我說:“您稍等下桌硫,我想將會有更意外的事情發(fā)生】姓ǎ”
我驚恐地看著他鞍泉,倘若他打開那面墻,那么……我身后的女人突然面色慘白肮帐,根本站不穩(wěn)咖驮,她嘴唇顫抖著:“克里克边器,這里什么都沒有,我們走……”
“但是我不能走托修,外祖母忘巧,我必須證明比伯先生是自己不小心跌倒摔死的。我已經(jīng)察看了一切睦刃,事實上砚嘴,的確如此,但是涩拙,外祖母际长,我想,這件事還需要您說明白兴泥」び”
那老婦人一下子臉色變得通紅,不再說一句話搓彻。
克里克繼續(xù)說道:“這位先生如绸,我知道比伯先生來你家是為了察看什么,我的朋友馬上過來就可以知道旭贬≌樱”
“我大概猜到這墻里一定有比伯先生不可告人的秘密∠」欤”克里克說扼脐。
“你為什么一直開著水龍頭,大概您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奋刽,我在想瓦侮,大概您殺了人。這就是為什么墻里會有聲音杨名,只是您很慌亂,并沒有聽到猖毫√ǖ”克里克笑了笑。
我臉色鐵青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吁断。
“外祖母趁蕊,該您說了,您大概知道比伯先生這里有什么秘密吧仔役?”克里克把臉轉(zhuǎn)向了老婦人掷伙。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女人嘴唇顫抖地說又兵。
很快任柜,一群警察過來挖開了墻卒废,令我奇怪的是,那墻里宙地,除了莎莉摔认,還有一副白骨。只是那白骨似乎少了兩只手宅粥。
其中一位警察拿來了棍子参袱,很快,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兩副手的骨架秽梅。
克里克先生從墻縫里撿起了一個古董的懷表抹蚀,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多年前企垦,我從父親那里偷走并賣掉的环壤,看來,父親的確是偷了別人的東西竹观。
克里克先生把懷表合上镐捧,滴答聲馬上停止了,當他把它打開的時候臭增,滴答聲又開始有節(jié)奏地響了起來懂酱。
年老的女人嘴唇囁嚅著叫道:“這個,怎么會在這里誊抛?”
“是我女朋友莎莉列牺,她說在古董店看到外祖母的一件東西,她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拗窃,我以前從未見她戴過瞎领。”我對她說随夸。
她看了看莎莉的臉九默,一下子驚得眼珠子都快要出來了:“這女人是誰?……她宾毒,她……她終于還是來索命了驼修。”
克里克看了看外祖母诈铛,站定了身子:“我知道您一定參與了此事乙各,外祖母,因為當您知道比伯先生去了這個房間的時候幢竹,您非常的緊張拌蜘,您帶我找到了這個房間掂骏,只是這位先生剛剛殺死了自己的女朋友谆焊,他的敲擊聲讓你們害怕,你們以為事情會敗露驶乾,更何況,那個架在天花板上的手骨就是比伯先生很關(guān)心的冠句,他想要那個懷表轻掩。但是沒有找到,所以你們砍了她的雙手懦底〈侥粒”
“再說說您吧,您肯定不知道這墻里還有另外的一具尸骨聚唐,一定以為比伯先生是察覺了什么丐重,至于他死了,你大概也打算把他埋在墻里吧杆查,但是還沒有來得及扮惦,因為我的外祖母著急著找到比伯先生。我現(xiàn)在明白外祖母亲桦,您和比伯先生應(yīng)該是青梅竹馬的戀人吧崖蜜。”
“是的客峭,我們是很相愛的戀人豫领,只是這女人突然闖了進來。因為家族的緣故舔琅,比伯先生只好娶了她等恐,但他們不幸福,她的那塊懷表是莫頓將軍的备蚓,但是怎么會跟這個孩子有關(guān)系课蔬。”那老婦人眼里含著淚郊尝,狐疑地問道二跋。
“是一對雙胞胎姐妹×骰瑁”我說扎即。“莎莉的外祖母還有一個姐姐横缔,大概那塊表是她給的吧铺遂,或許就是有兩塊衫哥【ジ眨”我低聲說道。
“我父親偷了它撤逢,我從父親那偷走了膛锭,然后我賣了它粮坞,結(jié)果它又回來了〕跽”我補充了一句莫杈。
滴答滴答,鐘表仍在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