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命辖,你可怕死啊尔艇?
不怕尔许。
為什么呢?
活著跟你在一起漓帚,死了跟你舅舅他們在一起,兩邊都是我的親人毡们。
那人死了后都到哪兒去了呢昧辽?
好人在天上,壞人在地下红氯。
那我是好人還是壞人肮就础?
幫人做好事塞栅,不說瞎話就是好人腔丧。
這是小女孩蔣小蘭第一次問起姥爺關于生死的問題。
因為鄰居小翠姐的意外去世砾医,讓她第一次意識到姥爺總有一天會離開她衣厘。
在那之前,她都是沒心沒肺的活著怖亭。
或許偶爾會有孤獨和委屈坤检。
自記事起期吓,相依為命的就只有姥爺一人倾芝。
從小爸媽被分配到新疆晨另;自己又跟“最大的階級敵人”同姓谱姓,所以在學校時時受嘲笑;連在體操房都因為是“業(yè)余的”而處處被排擠路翻;偶爾被姥爺戒尺打了手掌心茄靠,也只能抱著那個很舊的洋娃娃躲在衣柜里哭。
也沒有太多的玩伴掉冶。
有時脐雪,走在鐵軌旁,百無聊賴地唱歌获询;
有時,在河邊眺望北方梢薪,盼望自己能飛到父母身邊尝哆;
有時秋泄,又獨自爬上屋頂唱國歌,夢想自己成為第二個體操冠軍蔣紹毅瘦麸。
但是歧胁,小孩子的世界哪有那么多放不下的苦惱厉碟。
姥爺除了不允許她撒謊箍鼓,其余時候都是那么寵她呵曹。
早上給她梳辮;
晚上幫她洗澡铐殃;
臨睡前一邊念口訣一邊帶她做眼部運動砍聊;
半夜還給她打扇驅(qū)蚊;
每月發(fā)工資后帶她一起去買老四樣(煙酒茶糖)蟹肘。
戴著老花眼吃力地為她縫體操服俯树;
帶他去火車駕駛艙體驗自己曾經(jīng)戰(zhàn)斗過的崗位;
給她說自己曾經(jīng)為李宗仁開專列的故事阳欲;
每當小蘭難過時陋率,他都扮美猴王的樣子逗她開心;
在這個夏天多雨冬天多雪的小城筒愚,那把油紙傘好像一直都是撐開的巢掺。
雪地里劲蜻,也總是一老一少一前一后的腳印。
但那小腳丫轧苫,就在這細水長流的呵護中漸漸長大疫蔓。
姥爺特別喜歡養(yǎng)蘭花钾军。小蘭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因為“君子如蘭”拗小。
但不知道是因為蘭花突然枯萎了,還是因為小蘭父母從新疆提前回家的希望又破滅了剿配,姥爺?shù)纳眢w和意識都漸漸不行了阅束。
醫(yī)生說他太老了,只是還對小蘭放心不下蝇更。
稚嫩的小蘭仿佛一夜之間長大了呼盆。
從此访圃,她扛起了整個家庭也扛起了愛。
她學著用姥爺照顧自己的方式照顧他腿时。
早上燒水擠牙膏烤饅頭批糟;
吃力地往屋里搬蜂窩煤;
手忙腳亂地做飯炒菜笆搓;
領工資后一個人去打老四樣纬傲;
做鬼臉模仿各種動物逗姥爺笑;
拿著戒尺“威脅”姥爺好好吃飯算墨;
幫姥爺洗澡還幫他按摩汁雷;
但躺在床上,她卻背過身去小聲哭起來挖藏,因為她好怕姥爺會離開她膜眠。
姥爺聽到哭聲,用手碰她肩膀示意她轉(zhuǎn)過身去宵膨。
姥爺已經(jīng)不能說話了遮晚,但還是像以前那樣芹彬,做美猴王的樣子逗她会涎。
某一天在塔,新疆的爸媽來信了拨黔。
就是這封信,讓小蘭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已經(jīng)跟姥爺失去聯(lián)系十年了贺待。
原來這十年里所有爸媽的來信都是姥爺模仿字體寫的零截,滿滿一盒子。
爸媽以前從新疆寄來的哈密瓜哪工,也都是姥爺每年托人帶來的弧哎。
這信、這哈密瓜都是假的偎捎,可姥爺對自己的愛,卻比什么都真寻拂。
姥爺知道爸媽快回來了丈牢,終于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朴皆,屋里空空蕩蕩的泛粹,但小蘭在姥爺病后用畫筆在墻上勾畫出的一叢一叢蘭花肮疗,一直延伸到屋頂伪货,那么茂盛那么好看。
姥爺下葬那天蒙挑,不停地下著雨愚臀。
小蘭把姥爺一生所得的榮譽徽章都別在了他胸前。
她向姥爺坦白了自己曾經(jīng)撒過的兩個謊馋袜。
告訴姥爺舶斧,自己會做一個好人,將來與他在天上見泽台。
這是一個關于成長的故事矾缓,相似的情景或多或少也在我們的記憶里出現(xiàn)過而账;
也是蔣雯麗的自傳體導演作品,盡管百分之七十的故事來自她個人的成長經(jīng)歷,但這種私人體驗式的電影竞滓,因為沒有野心吹缔,而只是誠實的表達厢塘、潤物細無聲的描述,所以足夠觸動你我內(nèi)心最柔軟的角落晚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