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CC現(xiàn)場教學(xué)
滴完了砒霜堕战,又滴護肝護心的藥,打了留置針的血管隱隱地痛拍霜,阿翠過來的時候說了嘱丢,藥對血管壁有刺激作用,痛是正常的祠饺,只能打慢點越驻,再慢點。四袋藥,從早上一直滴到了下午缀旁。午飯的時候我還繼續(xù)談笑風(fēng)生记劈,沒什么感覺,吃完飯頭就痛起來诵棵,脹痛脹痛的抠蚣,人也不大想說話,就自己躺下睡了履澳,躺平了還是痛,護著打了針的手怀跛,左躺右躺距贷,怎么都躺不舒服。
第一天的化療打完了吻谋,爸媽陪我吃完了晚飯才走忠蝗,晚飯的胃口比中午差了,不知道是化療作用還是心理作用漓拾,看著菜就怏怏地提不起什么胃口阁最,自我判斷應(yīng)該是心理作用更多一些。大餅開始留下來陪夜骇两,他把在上海的裝備都帶來了速种,鋪蓋卷加行軍床,應(yīng)有盡有低千,一副打持久戰(zhàn)的姿態(tài)配阵。
我讓大餅扶我在走廊里散個步,一天躺下來示血,腿都沒什么力氣棋傍,果然人是不能一直躺在床上的,想著我三四天前還東奔西跑地忙碌难审,也沒覺得怎樣瘫拣,現(xiàn)在卻連散個小步都力有不逮。我半個人都靠在大餅身上告喊,來回參觀了一遍麸拄,操作室、護士站葱绒、醫(yī)生辦公室感帅、茶水間、電梯間地淀、樓梯間失球、一間又一間的病房,散步風(fēng)景差強人意,大餅還在一邊做安全教育:“先記住樓梯在哪里实苞,有火警什么的也知道往哪兒跑豺撑。”我嘖嘖嘖地感嘆:“人才啊人才黔牵,這醫(yī)院不聘你做義務(wù)安全宣教員真是太浪費了聪轿,明天我就去給醫(yī)生提建議!”
入夜了猾浦,病房早早就熄了燈陆错,我到底還沒適應(yīng)這里的作息,翻來翻去地睡不著金赦,大餅一個人窩在行軍床上音瓷,認認真真地對著臺筆記本趕夜工,工作陪床兩不誤夹抗,真是好同志吧鳌!
大清早的漠烧,又有護士來抽血杏愤,這次我醒著,唉聲嘆氣了幾下已脓,護士立馬讓我做足思想準(zhǔn)備:“這血液科里的病人珊楼,抽血是家常便飯,一天抽幾次的都有摆舟,你這才剛開始呢亥曹!”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陸醫(yī)生查房的時候幫我聽了心肺恨诱,說沒什么問題媳瞪,還安慰我說砒霜是血液科一系列化療藥中毒性相對較輕、副作用相對較小的照宝。陸醫(yī)生一走蛇受,我立馬神采飛揚,連聲喊起來:“大餅厕鹃,我覺得早飯還沒吃飽兢仰,你再看看有什么東西可以給我吃的!”
這砒霜一掛上吧剂碴,頭又痛了起來把将,我躺在床上只覺得百無聊賴,時間太漫長忆矛。隔壁床的阿姨沒有掛針察蹲,說是今天要做一個床邊的小手術(shù)请垛。對于我們血液科的化療病人,每天的扎靜脈打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洽议,我這兩天打的是留置針宗收,一般也就只能留三天⊙切郑化療藥會刺激血管壁混稽,讓血管收縮,血管就更難被找到审胚、更難打進針匈勋。所以,對于長期化療的病人菲盾,一般都推薦“中央靜脈置管術(shù)”颓影,從外周靜脈放一根管子進去,到靠近心臟的大靜脈懒鉴,化療藥就直接進入大靜脈,減少對手臂靜脈的刺激碎浇。這中央靜脈置管術(shù)簡稱PICC临谱,跟中國人保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
23床阿姨是M4奴璃,急性單核細胞白血病悉默,從發(fā)病開始兩個月了,一直都在醫(yī)院里苟穆,化療抄课、休息、再化療雳旅,手臂的靜脈條件已經(jīng)很差跟磨,被醫(yī)生動員了半個月,今天終于下決心置管了攒盈。
專門負責(zé)PICC的護士推著機器進來了抵拘,有屏幕有探頭,原來是臺B超機型豁,護士說這是為了PICC專門進的B超機僵蛛,在B超監(jiān)控下進行置管,更安全可控迎变。
病房里的家屬都被護士清場了充尉,只剩下三個床的病人。護士把機器和工具擺放停當(dāng)衣形,讓阿姨露出一條手臂驼侠,就準(zhǔn)備開始了。阿姨的袖管是自己特制的,上手臂部分剪了個大大的口子泪电,方便置管和日后的清潔維護般妙。阿姨把頭扭向另一邊,說自己看不了這個相速。床和床之間的距離本來就小碟渺,為了保持視線良好,護士也沒有拉簾子突诬,機器和護士都在我和阿姨的床間苫拍,整個置管現(xiàn)場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眼睛一眨不眨旺隙,充滿期待绒极,就等著看這置管術(shù)到底是咋個回事了。
固定清潔消毒麻醉的工作一完成蔬捷,護士拿起了一把刀垄提,眼睛也沒眨一下,就在阿姨的手臂上拉了一道口子周拐,鮮紅的血呼剌剌就涌了出來铡俐,我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但還沒移開眼睛妥粟。護士淡定地擦拭止血审丘,阿姨沒出聲,看來麻醉的效果還不錯勾给。護士繼續(xù)把拉的口子撐大滩报,有肉被翻出來,阿姨嗯了一聲播急,我心一抖脓钾,看不下去了,閉了眼睛深呼吸喘氣旅择,再睜開的時候惭笑,護士已經(jīng)在傷口上固定好了一個接頭一樣的東西,正在往里送管子生真。管子總有半米來長沉噩,我想著這管子要一直留在血管里,心又不由地抖了一下柱蟀。護士送了一段停下來川蒙,開始仔細地觀察B超影像,應(yīng)該是在確定位置和找路长已,她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畜眨,才繼續(xù)開始送管子昼牛,一邊送一邊盯著屏幕,終于那半米來長的管子都差不多送進去了康聂,護士開口說:“到位了贰健。”我長長舒出一口氣恬汁。護士繼續(xù)做著清創(chuàng)固定的工作伶椿,沒一會兒,撤了機器氓侧,和阿姨交待完后續(xù)的注意事項脊另,推著機器走了。
我問阿姨感覺咋樣约巷,阿姨說還好偎痛,有點難受,不過總體沒太大感覺独郎,說以后就方便了踩麦,直接往這大留置針里打藥就行了,不用受反復(fù)打針的皮肉之苦了氓癌。阿姨還在開心地感慨靖榕,我看著阿姨手臂上掛著的這些接頭啊,肝素帽啊林林總總一大串子顽铸,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剛才皮肉翻飛、鮮血涌動的場面料皇,好一陣子才緩過來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