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君輝隨筆
每年的農(nóng)歷十月一是人們給故去的親人們上墳燒紙送寒衣的重要祭祀日子帖蔓。相信每家每戶都會早早地提前將香蠟紙表及寒衣準備妥當矮瘟,單等著全家老少前往墳塋祭奠親人。當然還有出了門的女兒也會在十月一前幾天早早地回趟娘家給自己故去的親人們也送些紙錢和寒衣塑娇,送去對故去親人的思念之情澈侠。
我是有好幾年沒有去過原上舅舅家了,因為他們平時都在城里生活埋酬,老家也基本不太回去哨啃。所以每年的清明和十月一這兩個上墳燒紙祭奠親人的日子都是母親提前將紙錢拿到舅舅家讓其捎回老家燒給去世的外公外婆。所以舅舅原上的老家現(xiàn)在想來的確是有些年頭沒去過了奇瘦。今年的十月一又到了,按照每年慣例母親將紙錢寒衣準備妥當后給舅舅打了個電話劲弦,結(jié)果舅舅說他在原上老家耳标。母親掛了電話后說讓我抽空回原上一趟把紙錢給送過去。于是第二天中午我一個人趕回了原上的舅舅家邑跪,也去給外公外婆送一次紙錢去次坡。
舅舅的家在白鹿原炮里街辦的南桑村呼猪,這個村子在白鹿原上也是很有文化底蘊的一個村莊,聽說村子在清朝時期流傳下來一種“彩臺”技藝非常出名砸琅,用竹架搭建而成的古戲樓有幾層樓高宋距,請來名劇團在上面唱戲,引得原上原下及周邊群眾上萬人來觀看症脂,場面甚是壯觀谚赎。聽村里人傳說這種大型“彩臺”活動是三十年一小耍五十年一大耍。所以到現(xiàn)在有好多年輕娃們還沒有親眼目睹過這種高超技藝诱篷。慶幸的是我在二零零三年目睹過一次這種彩臺壶唤,不知道何時再能耍上一回,那種震撼場面的確令人驚嘆棕所,無不對民間老藝人們的高超藝術(shù)技藝深感佩服闸盔。
舅舅家的這個村子在我上學時期每年的寒暑假都會來舅舅家度過。清楚的記得村子東邊的那個人們用來洗衣服琳省、淘糧食的澇池旁邊有座“菩薩廟”迎吵,還有那株幾個人才能摟住的大槐樹,廟里香火長年不斷针贬。在村子中央的那間據(jù)說是清朝時期修建的“關(guān)帝廟”和廟前的澇池以及澇池周圍的一株株柳樹和青青的池水到現(xiàn)在我都是記憶猶新击费。特別是在我兒時每次去舅舅家外婆都會領(lǐng)著我去村中的那間“關(guān)帝廟”磕頭燒香,為我祈求平安健康坚踩。記得那時的“關(guān)帝廟”地基很高荡灾,有好幾個踏步才能上去,在我的記憶中村里的老人和外婆一樣都是用手扶著高高的廟臺墊著自己的那雙小腳一步一步地挪上去虔誠的給“爺”上香瞬铸。
外婆在我的記憶中是一個很普通的小腳老太太批幌。她和平常村里的老人們一樣愛打“花花牌”,愛燒香拜佛嗓节∮担可是外婆卻有一門獨特的手藝使她又超出于平常人,那就是她的“剪紙”拦宣。一雙小剪刀在她的手上自由發(fā)揮截粗,我的記憶中外婆剪紙從來不用筆打底稿,隨心隨意信手剪來鸵隧,動物绸罗、花鳥、魚蟲豆瘫,剪啥像啥珊蟀。一有空閑時間她就會盤腿坐在炕上將一張張彩紙拿出來隨手剪來,那時的我則會聚精會神爬到旁邊仔細的看著外婆一剪一剪地將一張張彩紙剪出栩栩動人作品外驱。從那時候外婆的剪紙便影響到了我育灸,也給了我在后來的剪紙愛好中有了好多幫助腻窒。直到現(xiàn)在還保留著外婆給我剪的一些作品,這也是她老人家給我留下的最后一點念想了磅崭。
外婆在世時一直住在她的老房子里儿子,舅舅好多次讓住到前面的新房中,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砸喻,說是老房子住習慣了柔逼。對于外婆的老房子來說不要說外婆自己不舍的走我也是對那個房子有很深的感情,因為我兒時和外婆以及舅舅家?guī)讉€孩子的快樂記憶都停留在這棟老房子里了恩够。外婆的這棟房子是一棟坐北朝南的一個小瓦房卒落,從前門出去穿過一個門樓就是街道,很方便蜂桶。而后院中有一個柿子樹每年秋季柿子熟透的季節(jié)到來時儡毕,滿樹上的柿子紅彤彤一片非常漂亮。在柿子樹下有一個小石板桌子扑媚,這是我和幾個表姐表哥吃飯打牌的場地腰湾。在這個小院子留下了我和她們太多的歡樂記憶。房子里面舅舅給外婆盤了一個火炕疆股,每到冬天费坊,坐在火炕上爬在炕邊的欄板上看著外婆在鍋里給我們做著飯,油炒蒜苗的那種香味時至今日都能想象來當時的味道旬痹「骄火炕的東邊在房頂?shù)哪敬贤馄沤o自己掛了一個牛皮紙做的簾子,用來遮擋門口吹進來的風两残。經(jīng)過多年的煙熏那張牛皮紙早已泛黃發(fā)亮永毅,白天外婆會用一根長竹竿將它卷起來到下午會早早的又將簾子放下來,一年四季每天早晚都重復著從不間斷人弓。
然而就在九三年那個冬天外婆突然不行了沼死。清楚的記得當天上午外婆坐在炕上背后靠著一床被子,坐在那里打盹崔赌,我當時叫了幾聲不見她老人家應聲意蛀,趕忙叫來舅舅及其家人將外婆平躺在床上,請來醫(yī)生診治健芭,我只記得當時那個醫(yī)生走后县钥,家人們便開始忙著給外婆穿上了“老衣”。記得慌忙中舅舅將外婆炕東頭掛的那張牛皮紙簾子一把拽掉從炕上將外婆抬了下來慈迈,放到前房的正廳若贮。當我看到舅舅將那張外婆早晚每天卷起放下的牛皮紙簾子撕下來的那刻起,我心里清楚的知道外婆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卷她那個牛皮紙簾子了兜看。當時的我已經(jīng)放聲大哭了起來。就在那天外婆安詳?shù)淖咄炅怂呤甑娜松?/p>
中午送紙來到舅舅家后狭瞎,聽妗媽說舅在老房子那壘墻细移,我就趕忙跑了去。當我再一次來到給我兒時留下美好記憶的老房子面前時熊锭,眼前的景象和我記憶中的完全不同弧轧,因為日久失修無人居住,房子的南邊的土墻已經(jīng)有半邊倒塌碗殷,順著窗子望了進去精绎,火炕上的欄板已經(jīng)脫落,到處都是蜘蛛網(wǎng)和塵土锌妻,一眼望去當年外婆掛牛皮紙簾的那兩個釘子還依舊在那代乃,卻不見了那道紙簾子》麓猓看著房內(nèi)的一物一景瞬間心痛搁吓,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滾落下來,外婆您在那邊這些年了吭历,您還過得好嗎堕仔?人們都說夢不到去世的親人說明他們在那邊過得很好很快樂。我有好多年沒有夢到過外婆她老人家了晌区,我相信她在那邊一定是過得很好很開心摩骨。
又是一個十月一到了,親愛的外婆您過得怎么樣朗若?我現(xiàn)在就站在您住過的老房子這恼五,在心里默默地向您說聲:外婆您還好嗎?孫子想您了捡偏。
二零一八年農(nóng)歷十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