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堡文化研究 第283期
作者:和成有
編輯:秦隴華
前幾天亿絮,堂妹菊琴在微信給我傳來一張照片,是我們小時候的一張合照麸拄。她說派昧,把銅川的房子賣了,收拾東西時發(fā)現(xiàn)了這張老照片拢切,就立即給我傳來蒂萎。
看著這張發(fā)黃的照片,幼時記憶的閘門一下打開淮椰。這張照片大概是在1953年照的五慈。我記得是照相館的人來我村,在二哥(和谷的父親)家院子照的主穗。照片中三人泻拦,中間是我姐,左邊是菊琴妹忽媒,右邊是我争拐。當(dāng)時我應(yīng)該是7歲,菊琴妹小我一歲晦雨,是6歲架曹,我姐是1941年生,應(yīng)該是12歲闹瞧。照片上我姐梳兩根辮子绑雄,用綢布扎著,上身穿對襟襖奥邮,寬短的褲子万牺,可能是當(dāng)時女孩的流行裝。姐姐小名叫栓女漠烧,姊妹中她是老大杏愤,她自小在家什么活都干,我和她在門前溝里抬過水已脓,給牲口圈里抬過土珊楼,一塊拾過棉花,割過草度液。夏天拾麥穗厕宗,冬天堆雪人画舌,她上夜校時也要領(lǐng)著我。我記得她曾經(jīng)給我做了一個木頭槍已慢,我愛不釋手曲聂,滿全大要奪槍,我兩還打了起來佑惠。大了以后朋腋,就幫母親做飯,紡線織布膜楷,每年端午節(jié)旭咽,她會做各種各樣的香包,戴在我身上赌厅。姐姐出嫁時穷绵,我已上初中了。母親非要選一個獨子的家庭特愿,她說仲墨,姐為人太老實,怕嫁過去受人欺負(fù)揍障,結(jié)果經(jīng)人穿說目养,就選中了宜古村郭家。結(jié)婚后亚兄,姐夫郭亞龍和兩位老人對姐也很好混稽,家里也算寬裕。在我母親去世后家庭十分困難的時候审胚,也給了我們不少接濟(jì)匈勋。姐姐一生育有三男兩女,家庭倒也幸福膳叨。只是到晚年洽洁,不幸得了腦梗,造成嚴(yán)重的后遺癥菲嘴,于2006年離開了人世饿自,年僅67歲。
菊琴妹是我的堂妹龄坪,我的祖父和文瑄有兩個兒子昭雌,我的伯父和父親。菊琴妹是我伯父的第三個女兒健田。她穿著一身花衣服烛卧,滿臉的稚氣,就是一個農(nóng)村小姑娘妓局。我印象最深的是总放,她戴著一個布項圈呈宇,可能是上世來就戴上,聽說要戴到12歲局雄,她的小名叫換栓甥啄,可能與這個布項圈有關(guān)。小時候她長得十分好看炬搭,我們經(jīng)常在老槐樹下“抓五子”蜈漓、“倒窯”、“踢方”宫盔、清明節(jié)打秋千迎变。我記得她“抓五子”特別好,經(jīng)常贏我飘言。菊琴妹上學(xué)時低我一級,后來因我母親去世驼侠,我停了一年學(xué)姿鸿,在初中二年級和她一班。她畢業(yè)考到西安商業(yè)學(xué)校倒源,后回銅川工作苛预,在保險公司退休。丈夫梁忠濤笋熬,曾任陜煤建司書記热某,兩個兒子都在陜煤化集團(tuán)工作。
照片中的我胳螟,我老婆說最難看昔馋,留了個茶壺蓋 的頭發(fā),我說糖耸,過去農(nóng)村娃都是在家理發(fā)秘遏,就留這個頭型,不過那天頭發(fā)可能沒梳好嘉竟。農(nóng)村孩子邦危,傻里傻氣,穿一身粗布衣舍扰,是母親紡線織布并縫制的衣服倦蚪。
那天照相時也有另外一張照片,是我母親她們先后(妯娌)幾人的合照边苹,這也是我母親唯一的一張照片陵且。母親去世時,我的小弟弟有川只有三歲勾给,母親在他的記憶中沒什么印象滩报,他工作后從七娘家看到了這張照片锅知,于是帶去翻拍放大,才使母親的形象得以保留脓钾。那天售睹,我也讓小弟把這張照片傳給我。
這張照片中共有九人可训。中間坐著的三位(從左向右)第一位是我的伯母昌妹,即菊琴妹的母親,她前面站著的小孩是菊琴妹的小妹子換琴握截。中間這位也是我的伯母飞崖,是堂侄都蠻(和谷)的祖母。右邊的是我的母親谨胞,靠著她腿的小孩是我的三弟有平固歪。右邊站著的是我的七娘。后邊站著抱娃的是我的大嫂石榴胯努,抱著的是她的大女兒放心牢裳。另一位是我的堂姐、菊琴妹的二姐孝娃叶沛。
看到這張照片蒲讯,我想起小時后的許多往事。那時候我們住東西兩個院子灰署,大槐樹下東西兩個打麥場判帮,平時我們小孩在大槐樹下玩耍,大人們閑下來也在樹下乘涼溉箕。吃飯時都端著飯晦墙,或蹲在地上,或圪蹴在碌碡上肴茄,吃著飯偎痛,聊著天。從最近的天氣独郎,到地里的墑情踩麦;從村里的人和事,到黃堡會上的所見所聞氓癌。鄰里之間谓谦,相親相敬。兄弟先后(妯娌)之間贪婉,互讓互諒反粥,相處融洽。吃五豆,過臘八才顿,你送給我莫湘,我端給你。小孩在一塊玩郑气,誰家飯好了就在誰家吃幅垮。來了親戚,飯時你家拉尾组,他家拽忙芒。我更懷念壓饸饹,那時只有一張床子讳侨,一家壓饸饹呵萨,人手不夠,都是商量好跨跨,東西兩院一齊上潮峦,有和面的,燒火的勇婴,壓床子的跑杭,撈饸饹的,冰饸饹的咆耿,先后(妯娌)們說著笑著,滿院的喜氣爹橱。誰的面和得好萨螺,壓的饸饹長,誰湯調(diào)的好愧驱,吃起來味香慰技。這張照片就是曾在一個鍋里攪過勺把的先后四人的合影。按年齡组砚,當(dāng)時都蠻(和谷)祖母的年齡最大吻商,39歲,我的伯母38糟红,我母親也就32歲艾帐,七娘更小,剛結(jié)婚盆偿,不到20歲柒爸。除七娘好像戴著一個口罩,還比較新潮外事扭,其他三人一律農(nóng)村老婆的裝扮捎稚,頭上頂著黑包頭,穿著大襟黑襖黑褲子,尤其那三寸金蓮的小腳,讓人看到封建社會在他們身上遺留的痕跡。和現(xiàn)在三十多歲的女人比屠尊,他們起碼有五六十歲抖韩。
現(xiàn)在照片上多人已經(jīng)不在了。我的母親離開最早昆箕,她在照相后的第十個年頭就死于心臟病,年僅43歲,都蠻的祖母我叫三媽媽蛆楞,91年離開人世,享年78歲夹厌。我的大嫂石榴死于92年豹爹,60多歲,她和我的大哥成賢清貧一生矛纹,生育了八九個娃都是女娃臂聋,為傳宗接代,只好抱養(yǎng)了一個男娃或南,叫茂順孩等,為他二人送終后不久,死于一次煤礦事故采够。只有我的伯母壽數(shù)最高肄方,2012年98歲去世,是我和門有記錄以來最高壽的人蹬癌∪ㄋ可惜,我的三弟有平死于一次礦難逝薪,只活了35歲隅要。七娘已有八十歲了,她身板倒也硬朗董济。
門前的古槐步清,還是那樣蔥綠茂盛,蜿蜒挺拔虏肾,它陪伴了一代又一代的先人廓啊,還將陪伴一代又一代后人》夂溃看著舊照片崖瞭,睹物思人。65年了撑毛,整整一個甲子书聚。它使當(dāng)年稚氣的我們唧领,已到了古稀之年,蒼桑的歲月雌续,記憶的畫卷斩个,不管是歡樂還是淚水,是溫馨還是凄涼驯杜,永遠(yuǎn)都使我懷念受啥,對于離開故土的我們,她是根鸽心,是眷戀滚局,是思念。還有那永遠(yuǎn)割舍不了的親情顽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