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孫大富去了姐姐家海铆,他辦的塑料廠廠子不大事兒卻不少迹恐。平時忙難得抽空去姐姐家。孫大富的姐姐和姐夫都是老師卧斟,現(xiàn)在倆人都已退休殴边。他們有三個女兒,兩個大學畢業(yè)后在外地成家立業(yè)珍语,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锤岸,小女兒花研中專畢業(yè)后,在孫大富的廠里做會計廊酣。孫大富進屋他姐姐就高興的說:“說曹操曹操到能耻,剛剛說和你姐夫去找你商量妍妍買房的事赏枚,你就來了亡驰∠停”
說到外娚女花研買房孫大富就惱火,當初花研給他說房子總共四萬五千塊已經(jīng)訂下時凡辱,他就給了花研五千戒职。后來一問,兩家老人各出一萬透乾,還借了兩個姐姐和朋友差不多四五千洪燥,這吳斌買房,就憑嘴皮子嘛乳乌!前兩天花研說房款還差一萬捧韵,巴巴的看他時,他就想自己外娚女怎么就腦子不清楚呢汉操,當初誰叫喚買房不讓誰去操這心再来,她那么著急干嘛?
孫大富對姐姐姐夫說:“這事你們操不著心磷瘤,讓吳斌想辦法去芒篷!你們和妍妍跳騰干啥?再說廠里現(xiàn)在也緊張采缚,我可再想不出辦法來了针炉!”說完,從桌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上抽了起來扳抽。
花研爸爸看了眼自己的老婆篡帕,孫大富看姐姐去里屋拿了一沓錢出來遞給姐夫∶衬兀花研爸爸把錢給孫大富赂苗。花研媽媽對自己弟弟說:“這一萬是我和你姐夫的養(yǎng)老錢贮尉,你把這錢給妍妍拌滋,讓吳斌寫下個字據(jù),就說是你從廠里帳上借給吳斌的猜谚。妍妍這丫頭沒啥心眼败砂,別讓她知道了∥呵Γ”
花妍騎著淡紫色女式自行進了塑料廠大門昌犹,九十年代初縣城里條件好的的女孩基本上都騎這樣小巧的斜梁自行車。街上也有喜歡新潮的人騎剛剛流行的賽車览芳。撅著屁股整個人撲在車把上斜姥,騎起來連人帶車扭來扭去,讓人看著想笑,騎車的人卻自我感覺好的很铸敏。
花妍有時覺得流行像是一種暗勢力缚忧,讓人防不勝防,不知不覺中被它害了還心甘情愿的自己往上湊杈笔。吳斌和她不就是這樣闪水?日子過的好好的,看著別人買商品房蒙具,吳斌也動了心思球榆,她也拗不過,只好答應禁筏。她和吳斌沒有什么積蓄持钉,除了雙方老人的贊助還向姐姐和朋友借了一部分,算下來還是差一萬篱昔。實在沒處想辦法右钾,吳斌讓她再找舅舅說說,他說舅舅是廠長怎么會沒有一萬塊錢旱爆?舅舅已經(jīng)給了花研五千舀射,花研實在再張不了口,上次舅舅問她時得知還差一萬沒有表態(tài)怀伦,這讓花妍還怎么說呢脆烟?
倒是昨天舅舅主動又問她,說如果湊不上讓吳斌寫個借條房待,他給想辦法邢羔。回家后吳斌一邊寫借條桑孩,一邊罵花研舅舅是老狐貍拜鹤。明明花研是他廠里的職工,干嘛讓自己寫借條流椒?花研才不管他說什么敏簿,收好了借條,想著終于可以按時交款拿鑰匙宣虾,心里對新房懷了無限期盼惯裕。
花研鎖了自行車去了門房翻牌子,每次她上班翻牌子就想绣硝,這樣的事也只有土老冒舅舅能想出來蜻势。把財務室坐班的幾個人的名字寫在鐵皮牌子上,掛在門房里鹉胖,早晨得趕在八點以前把墻上的牌子翻了握玛。如果過了八點人沒來够傍,看門房的張大爺便將沒翻的牌子送到廠長室,廠長抽屜里的花名冊上遲到的人名下便留了記號挠铲。到了月底要看廠里銷售狀況和廠長的心情冕屯,若兩者都好,工資全額發(fā)到手里市殷。要是趕上銷售不好,廠長惱火的時候刹衫,遲到的人不僅扣工資醋寝,還會被點名批評〈伲花研沒有遲到幾回音羞,廠里的眼睛都看著她這個皇親國戚,她得給舅舅掙些面子仓犬。
花研翻了牌子嗅绰,出了門房徑直來到廠長辦公室,孫大富坐在老板椅上手里夾著煙發(fā)呆搀继,花妍說:“舅窘面,煙燒到手了∵辞”孫大富醒過神來财边,彈彈煙灰,掐掉手里煙屁股上的過濾嘴点骑,從煙盒里又抽出來一根來酣难,熟練地將煙頭和手里剩下半截煙對著接上抽了一口,仔細看了花妍遞過來借條黑滴,抬眼問花研:“吳斌說啥了憨募?”花研說:“他說還是舅舅好,以后我們也要好好孝敬您呢袁辈!”孫大富把錢給了花研說:“算了菜谣,我不指著你們孝敬,以后你們倆把自己爹媽孝敬好就好了晚缩!”花妍笑著說:“孝敬爹媽是必須的葛菇,舅舅也要孝敬!”
花妍拿錢走后橡羞,孫大富看著借條眯停,不由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