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女主角宮水三葉在影片中有三個身份:鎮(zhèn)長女兒、神社巫女、女高中生鳄乏。從身份認同的角度來看蚪战,三葉對它們都不滿意。用她的話說持痰,自己最理想的身份建構(gòu)是“生活在東京的大帥哥”灶搜。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輕易給自己立Flag。
鏡像
拉康的鏡像理論認為,人類對自己最初的認識源于自我的鏡像割卖。對于鏡像前酿,人類起初抱著恐懼心理同它保持距離,而在發(fā)現(xiàn)它的無害后又主動尋求接觸鹏溯,直到把鏡像升格為理想化的自我罢维,甚至求愛的對象。
三葉和瀧在鏡中看到不屬于自己的身體丙挽,經(jīng)歷了從恐懼到愛慕的過程肺孵。他們的愛慕建立在彼此需求的基礎(chǔ)上,他們需求的不僅僅是身份的互換取试,更是對另一種主體建構(gòu)的期待悬槽。三葉期待瀧的果敢和獨立,瀧期待三葉的溫柔和純真瞬浓。
鏡子是影片中不可或缺的媒介初婆。一方面,照鏡子是三葉和瀧確認身份最重要的方式猿棉,它比“摸胸”這種確認方式更加有效磅叛。鏡像的流動顯現(xiàn)得是身份認同的轉(zhuǎn)折和象征秩序的切換,男女主角在此過程中產(chǎn)生對鏡像的依戀萨赁,而鏡像的意義即自我的再現(xiàn)弊琴。
另一方面,鏡子是三葉和瀧認識彼此的渠道杖爽,不僅是對異性身體的認識敲董,同時也是對陌生的主體的認識。拉康認為慰安,主體不同于自我腋寨,主體是建構(gòu)性的產(chǎn)物,也就是我們在他者眼中的再現(xiàn)化焕。通過鏡子萄窜,三葉和瀧了解了對方,從日常到性格甚至暗戀和被暗戀的對象撒桨。
就以上兩方面而言查刻,與其說男女主角是彼此相愛,不如說他們愛的是自我的鏡像凤类,那個最理想化的主體穗泵。
弗洛伊德認為,對鏡像的愛源于“母親的遺棄”和欲望的產(chǎn)生踱蠢。人類最初認識的自我火欧,是一種“母子同體”的形象棋电,鏡中的自我在母親的懷里建立起最初的身份認同。但成年后苇侵,“母親的遺棄”造成認同的匱乏赶盔,我們對鏡像的愛實際上是對填補匱乏的欲望的滿足。
在影片中榆浓,三葉年少喪母于未,“母親的遺棄”更進一步化為母愛的缺失,這加劇了三葉對鏡像的依賴陡鹃,因為對她而言烘浦,只有通過鏡像才有望回到母親的懷抱,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萍鲸。她的填補匱乏的欲望只有在追求鏡像的過程中才能實現(xiàn)闷叉。
實際上,盡管影片對瀧的家庭組成著墨不多脊阴,但也可看出他的生活中缺少母親的在場握侧。或許正是因為男女主角都是在母愛缺失的環(huán)境中成長嘿期,他們對彼此的認同才能如此迅速地建立品擎。在這里,拉康的觀點更加實用:我們對鏡像的愛是追求理想自我的過程备徐,因此它造成的結(jié)果是自戀或自卑萄传。如果我們無法抵達理想自我,就會產(chǎn)生自卑蜜猾,因此不得不將欲望轉(zhuǎn)移到他者秀菱,在他者身上獲得理想自我的再現(xiàn)。三葉想成為瀧蹭睡,通過獨立生活克服對母親缺場的恐慌答朋;瀧想成為三葉,在簡單閑適的生活中減輕追逐欲望的焦慮(或許因為瀧在三葉的生活中找到了母親的替身)棠笑。
戴錦華說:“忘我的他戀,同時是強烈的自戀”禽绪。在精神分析的視野中蓖救,自戀即是追逐理想自我/鏡像的過程∮∑ǎ“就自戀而言循捺,沒有比戀人的目光更好的鏡子了⌒廴耍”這是對三葉和瀧的情感的最好總結(jié)从橘。
凝視
“凝視”的概念同樣來自拉康念赶。拉康認為,“凝視”是脫離象征秩序的方式恰力。觀眾在影院觀影即是一個“凝視”的過程叉谜,影院作為封閉空間,以象征秩序為界割裂出兩個獨立的場所踩萎。在影院空間內(nèi)停局,觀眾的“凝視”帶來超越象征秩序的體驗,因此其情緒會隨著影片情節(jié)發(fā)展產(chǎn)生波動香府。
當(dāng)“凝視”令我們逃離象征秩序進入想象情境——“鏡之情境”董栽,那便是“幻想”所在。拉康的“幻想”指涉得是欲望的滿足企孩。
“凝視”與鏡像是密不可分的兩個概念锭碳。因為只有在“凝視”中,鏡像方能生成勿璃。而鏡像又可視為“幻想”的再現(xiàn)擒抛。
影片中,進入三葉身體的瀧在“隱世”“凝視”著婆婆的眼睛蝗柔,被那句“你在做夢吧”喚醒闻葵。這成為故事的重要轉(zhuǎn)折點。弗洛伊德說癣丧,夢的意義是欲望的達成槽畔。從夢中醒來的條件是夢中場景刺激了自我的審查機制。婆婆的話讓瀧意識到胁编,他與三葉的聯(lián)系并非現(xiàn)實(三葉早在三年前便已遇難)厢钧。但在觀眾看來,現(xiàn)實與夢境是無法分辨的嬉橙。因為在另一條時間線上早直,三葉并沒有遇難。從夢中驚醒的瀧市框,不是回到了現(xiàn)實霞扬,而是進入更深層的鏡之情境,在鏡之情境中枫振,他的欲望得到滿足(救回三葉喻圃,獲得愛情)》嗦耍“凝視”是進入“鏡之情境”的鑰匙斧拍。正是通過“凝視”,瀧看到自己在婆婆眼中的鏡像杖小,意識到想象的真實的存在肆汹。
三葉“凝視”著彗星進場愚墓、分裂、降落的過程昂勉,將她引入“鏡之情境”浪册。再次醒來時,她進入瀧的身體硼啤,目睹了被彗星夷平的小鎮(zhèn)慘狀议经。通過“凝視”,她逃離了象征秩序谴返。在彗星降落那一夜煞肾,她毅然減去長發(fā),事實上已預(yù)示著她將脫離象征秩序(她獲得了瀧的果敢和獨立)嗓袱,重塑主體建構(gòu)籍救。在黃昏時分的“隱世”,三葉和瀧的“鏡之情境”重合渠抹,他們回到自己的身體蝙昙,用拙劣的方式告白。盡管相見的時間分外短暫梧却,甚至在相見后忘記了對方的名字奇颠,但他們在潛意識中牢記著對方的存在,這預(yù)示著兩人必將重逢放航。
影片之外烈拒,觀眾在“凝視”影像的過程中,也從象征秩序中短暫逃離广鳍。我們跟隨著男女主角在“鏡之情境”中往來穿梭荆几。在抵達終點時,看到的是自己苦苦追求的鏡像赊时。
這就是我們需要一個Happy ending的原因吨铸。